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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帝到鸾凤宫,姚皇后便笑盈盈将人迎进来,伺候永平帝换了衣服,姚皇后才状似不经意问道:“臣妾听闻皇上宣了唐姑娘入宫?”
“是,你是不知,上午老六来寻朕,也要求娶她,朕便宣她入宫见一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永平帝也不瞒姚皇后,直言相告,因他实在考虑不出,要将唐明月嫁给哪个。
姚皇后实在没想到永平帝会告知她这件事,一脸疑『惑』道:“宪儿是何时认识她的?既如此,依臣妾看,这孩子倒不宜嫁入皇家了,陛下何故还将她宣进宫中来看?”
到底是夫妻多年,姚皇后知道永平帝的『性』子,若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定然不会将这个引得兄弟相争的女子宣进宫,既然他说想看看,姚皇后便知他是起了心思要赐给谁的。
“原本朕的想法同你一样,想着不叫他们兄弟因此事生分。可朕又想到她那些功绩,便想见见她,说实话,朕这一见便改了主意,的确是个好孩子,嫁去别人家朕还不乐意。”永平帝与姚皇后说起这些,真真假假,倒叫姚皇后有些分辨不清了。
姚皇后叫永平帝到鸾凤宫用晚膳,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她想着聂恒宗自己选了唐明月,她再把自己选的杨乐妍提出来,永平帝不能将她们母子两个都给拒了,如此,总有一个人能如愿。
谁又能想到,永平帝此次竟会这般坦『荡』,倒叫她说不出话来了。她想着聂恒宪既然起了心思,那这唐明月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她可不想对方捡便宜。
“既如此,那陛下是如何打算的?”姚皇后压下自己的心思,耐着『性』子问永平帝。
永平帝笑笑,摆起了慈父的样子,“叫他们兄弟各凭本事,看看唐清愿意将女儿嫁给谁吧,朕只管到时候给他们赐婚。”说罢又看向姚皇后,“皇后也不能『插』手。”
姚皇后摆起她惯常的笑容,难得同永平帝讲起了条件,“原本宪儿的婚事,自有母后做主,至于宗儿,臣妾本是看好安国公府三姑娘的,既然宗儿有自己的主意,陛下又如此说,臣妾便不管了。不过若最后是宪儿得了唐侍郎的欢心,您可得答应臣妾,把杨三姑娘留给宗儿。”
杨三姑娘便是杨乐妍,永平帝也想起来了,“就是杨家那个后找回来的孩子?”
“正是,那孩子是个有福的,丢了几年还能找回来,也亏得是碰到了好心人将她收养了,若不然,多叫人伤心呢!”姚皇后故意没有提唐家,只当自己不知道,她知道永平帝一向不在意这些事,定然也不知道。
姚皇后不想自己的想法落个空,想着要把此事敲定下来,永平帝也多少能想到这些,只是他此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又不想答应,只得指了指姚皇后,含混的应付道:“你呀你呀,叫朕说你什么好?”
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陛下只管说,应不应臣妾?”姚皇后一向不擅长跟永平帝撒娇,更别说求什么,若是她擅长,也不至于多年得不到永平帝的欢心。只是姚皇后此次却难得坚持,一定要永平帝一个准话。
永平帝看向姚皇后,对面的女人陪伴了他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此时她眉目婉转,倒是多了几分风姿,与平日特别不同,他不由笑着打趣,“行,依你就是,不过朕看你这心思怕是要落空。”
“多谢陛下。”姚皇后才不管自己的心思是否落空,她就想着自己与儿子,如何也要有一个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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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处人来人往,倒是不好等人,聂恒宗便等在另一处唐明月归家的必经之处。马车经过时,被聂恒宗拦住了。
唐明月打开马车窗就看到了聂恒宗,“宗哥哥,你怎么在这?”
“月儿,你没事吧,父皇同你说什么了?”聂恒宗一脸急『色』,唐明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等在这里的缘故,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聂恒宗等的地方只是相对僻静,唐明月想了想,开了马车门,“你先上来,我同你细说。”
“父皇把你叫去,就说了这些,没提别的?”聂恒宗听唐明月仔细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提起来,总觉得不太对。
唐明月点点头,“没提什么,宗哥哥你是什么意思,皇上还应该提什么不成?”唐明月是一点不清楚事情真相,见聂恒宗脸『色』不太对,她也开始紧张起来。
聂恒宗便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唐明月知晓,不止聂恒宪要求娶她的事,便是连他之前刚查到的了无大师给她批命一事都说了出来。
“那个大师我并不认识,如何会给我批命?我连他是谁都不知晓,他从何得知我的八字?”除开最开始的震惊,唐明月满心都是疑『惑』。
聂恒宗摇摇头,“此事我也是刚刚查到,具体的我还并不清楚,他是个有本事的,只是看你一眼也能看出你的命格。”
唐明月实在是震惊,“那此事如何是好,我见皇上也并没有责难我的样子,猜不出他是如何打算的。”
“既然父皇没有为难你,你就不要怕,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办,你只要记住,若是有不熟悉的人接近你,或者是老六他直接找你,你都不要理。香儿武功不错,你记得要时刻带着她……”聂恒宗拉拉杂杂嘱咐了一大堆,唐明月只有不住点头的份儿。
待唐明月都应了,他才打开马车窗,正好是适合下车的地方,便叫车夫停车。聂恒宗看着唐明月的脸,好半晌才捧着她的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月儿,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我一定尽快解决此事。”
聂恒宗十分自责,他总是想做好所有事,可却总是不能完满。他纵然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却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且事情并非一成不变,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宗哥哥,你不是神仙,世事难料,你如何能时时都有万全之策?我不会怪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日后也不会,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相信你,不管遇到何事,我会同你一起面对。”
唐明月嘴角含笑,目光明亮,直看得聂恒宗心中温暖。
V章()
唐明玉的生辰要到了; 唐明月作为姐姐自然要准备一份像样的生辰礼。
女孩儿家喜欢的也不过就是些衣裳首饰; 唐明月带上香儿跟蔻儿出门; 往京城最大的衣裳首饰铺子天丝明玉坊去了。
这天丝明玉坊在京城中是个十分特别的铺子。一般来说; 衣裳铺子跟首饰铺子都是分开的; 各家手艺不同; 裁衣裳就是裁衣裳; 打首饰就是打首饰,哪能混到一处?
可这天丝明玉坊却不同,这里的老板是个女的; 名叫沈卿卿。她十分有想法,专门花大价钱请了优秀的绣娘跟银匠,而她自己则负责设计衣裳跟首饰; 再由这些请来的手艺人将东西制出来。就这样愣是将衣裳与首饰铺子开在了一处; 还在京城打响了名头。
这沈卿卿最大的本事便是她无论设计衣裳还是首饰,都十分与众不同; 唐明月听说天丝明玉坊的东西; 别家便是仿了都不像; 是以如今京城中许多贵女都找沈卿卿给自己设计衣裳首饰。
如此厉害的人; 自然谁都想收为己用; 偏偏这沈卿卿似乎很有背景; 别说谁能收用到自己府中,便是请她亲自到府上给贵女们裁衣都是不去的。
天丝明玉坊崛起的时间不长,以致于如今谁都弄不清沈卿卿的背景。
唐明月不想跟别人挤; 因此到的很早; 铺子里还没有客人到,只有负责招待的伙计在,听说唐明月要找老板,知道是大客,十分客气的将人引到了待客的雅间。
沈卿卿才刚刚起身,听说有个带着丫鬟的姑娘要找她单独设计首饰,略略收拾了一下便出来见唐明月了。
这铺子里生意虽好,但多数客人都是来买成衣跟首饰的,贵女们则都是遣了家中下人来跟沈卿卿商讨样式,很少自己亲自上门。因此沈卿卿虽然名头响,却很少能见到姑娘家亲自来找她。
唐明月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姑娘的样子,沈卿卿一进门,便见到个天仙般的姑娘坐在那里,一动一静皆是风景。
沈卿卿定睛细看,才认出唐明月,她『露』出笑容,亲热见礼:“见过嘉惠县主。”
唐明月被吓了一跳,不想沈卿卿竟知道她的身份,当下说道:“沈老板勿需多礼,今日咱们初次相见,沈老板缘何得之我的身份?”
“两年前在全州,我曾受过唐夫人恩惠,远远见过县主一面。”沈卿卿道明缘由,唐明月倒有些惊奇,“莫非沈老板竟是全州人。”
沈卿卿闻言摇摇头,“我原是冀州人,家中遭变才到全州投亲,可惜没有寻到亲人,后在唐夫人创办的居安堂住过一段时候,得了恩人相助才建起这天丝明玉坊,我在全州跟京城都曾到贵府拜会过唐夫人,大抵是夫人没有同县主说起过。”沈卿卿言罢让下人另换了唐明月爱喝的玫瑰花茶,“县主尝尝这茶可还喝得?”
时人很少喝花茶,唐明月是在梦中见了有人喝花茶,这才爱上了,不想沈卿卿竟知道她的习惯,唐明月接过茶轻嗅,果真香气扑鼻,“这茶真香。”只是却没有往嘴里喝。
如今她时时记着聂恒宗的话,在外吃喝东西都尤为注意,生怕一个不防被害了。怕沈卿卿难堪,唐明月只得说道:“只是我今儿一早喝了许多粥,可是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喝茶了,倒是辜负了沈老板的美意。”
唐明月说完便岔开了话题,“不想沈老板同家母竟有这样的缘分。”唐明月其实有些疑『惑』,沈卿卿去她家拜会了不止一次,为何她娘从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个人,只是这也不能问沈卿卿,唐明月接着便将找沈卿卿的目的说了,“舍妹生辰,我想请沈老板帮忙给她设计一套头面跟衣裳。”
这对沈卿卿来说不算难事,她见唐明月将话题拉到了设计上,当下问唐明月有什么需求。两人正说着,外面便有丫鬟问:“姑娘,六皇子府的单子做完了,那边催得急,您是不是先过目?”
沈卿卿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唐明月,唐明月立时懂了,“无妨,沈老板先忙,左右我有时间。”
“你着人把东西送过来,我便在此处看一看。”沈卿卿吩咐完,便又同唐明月商讨起来,她说起设计来极为认真,提的点子都十分有用,唐明月不由更信了她几分。
聂恒宪府上的单子是一套以红宝石为主材料的头面,华贵异常,东西都做得极为精巧好看,不过唐明月也只看了一眼便收了目光。聂恒宪的东西,她可没有兴趣看。
待将所有的细节敲定,唐明月便起身准备回家了。刚出门,便见之前的丫鬟又来找沈卿卿,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姑娘,那套永恒之月已经全部打造完成了,您快去看看,奴婢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精巧的首饰。”
“我知道了。”沈卿卿回完继续送唐明月出门,到了门口台阶处,沈卿卿又小心嘱咐,“县主小心脚下,待东西做好了我会派人知会您,毕竟是礼物,总不好直接送去府上的。”
唐明月喜欢沈卿卿这份了然,点点头上了马车,“如此就请沈老板多费心了。”
回府路上碰到卖糖人儿的摊子,唐明月一时起了玩儿心,要下车去买糖人儿。这摊主的糖人儿做得极为『逼』真,小小的摊子竟有不少人排队,香儿见人多,便劝唐明月,“姑娘,你还是等在车上,叫蔻儿去买吧!”
排队的人不少,唐明月看了几眼摇摇头,“算了,也不是非吃不可,去陈记给松哥儿跟柏哥儿买些点心吧!”
唐祺松跟唐祺柏如今都八岁了,早就开始读书了,可他们一直喜欢吃陈记的点心,唐明月每次出门都要买上一些带回去。既无人下车,马车夫便又开始赶车,谁想走了没几步路,车又停下了。
外面有人叫了一声“嘉惠”,唐明月这次一下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她开了马车门下去给聂恒宪请安,聂恒宪便坐在马上伸手递过来一个锦盒,“方才去天丝明玉坊看到这个玉钗,觉得十分衬你,拿去戴吧!”
唐明月抬首,视线先掠过锦盒,又与聂恒宪的目光对上,“多谢殿下,只是无功不受禄,嘉惠怕是要辜负殿下美意了。”唐明月说完又福了福身,“家中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坐在车里长出了几口气才缓过来。饶是唐明月脾气好,也被聂恒宪的态度给气着了,她不是小孩子了,若是看不出聂恒宪此番是在讨好她,也是眼瞎了。
可是哪个讨好别人的人像是聂恒宪这种态度,居高临下、目中无人,活似旁人欠了他一般。唐明月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