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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倒在地上死了。你猜它是怎么死的?”
我其实没注意听,摇摇头。
陈飞扬抬起双手,做捶胸的动作:“熊一高兴,哈哈哈,正好把自己扎死了。”
我不禁笑了一下:“无聊。”
陈飞扬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的心情忽然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总是给人一种纯净水一样的感觉,而且还特别有力量,水一样的气质,火焰一般的外形,两者在他身上结合得很好。
我说:“谢谢你。”
他说:“这种事情你不第一个找我,就是你的不对。”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什么?”
他很认真,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丰富,他说:“你不知道,我以前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认识你才知道,我发现我居然是个外貌协会的!”
他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这是我喜欢的人,我要把你娶回家当老婆。对,就是这种感觉,太直接、太强烈了。”
我说:“那你也会很容易喜欢别人的。”
他说:“不是的,我也见过很多漂亮女孩,但是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就是喜欢你,怎么都喜欢你。”
我说:“你太小了,我喜欢成熟的。”
“男人总有一天会成熟的。”
我已经站起来,看了眼黑暗的阶梯:“好了,帮我搬上去吧,麻烦你了。”
上楼,陈飞扬扛东西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总是不经意地就想起王昭阳,想起第一次和他一起走在这楼道里的感觉,那种少女心中逐渐滋生的情愫,那种想碰又不敢触碰的悸动。
原来有一天,也会成真。
如今的我,是该为当初那个怀着渺小梦想的自己感到欣慰吧。可为什么我不再是当初的我,那时候,我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如果他碰一碰我的手指头,我还是会激动得要死,那时候的我,的确要的不如现在多。
吴玉清在睡觉,我也不打算搞出什么动静,在床上睁眼躺到天亮。吴玉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我回来的,没起来打招呼。
早上九点多,吴玉清起床去足疗店,看了眼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我,她说:“起来把房子的事办一办,马上就拆了。”
我像一条死不瞑目的狗,没有回应她。
手机开机,王昭阳这段时间给我发了很多短信,我相信他也来家里找过,我既然回来了,就没办法再继续回避。
我随便回复了一条:“家。”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他会来,我还没想好跟他说什么。
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我起来开门,只开了一盏小台灯。王昭阳手臂撑着门框,看着我的目光很着急,也很深情,大口喘着气。
第120章 一念灭,咫尺天涯(3)()
他一定是跑上楼来的,老了就是老了,陈飞扬扛着俩大包上来,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也看着他,目光抖了抖,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你要我找到什么时候!”
我开始掉眼泪,说不出话来,就是身体抖啊抖。可我已经无力抬手与他拥抱,只能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掉眼泪。
他把我抱得那么紧,我是他最怕失去的小宝贝,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对不对,对不对?
我哭,因为我觉得我受伤了,我要失去他了。他哄着我,把我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看着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我摇摇头,他说:“你别怕,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我们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还有我在。”
我哽咽着,像受伤的鸟:“方可如,她找过我了。”
我能感觉到,在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王昭阳端着我肩膀的手掌震了震,但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现实,缓缓开口:“她说什么了?”
我觉得心很累,走到床上坐下,抱着膝盖低着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上大二那年。”
呵,居然已经三年了,三年前他就已经结婚了,三年前他二十七岁,正是一个谈婚论嫁的好年纪。
深吸一口气,我说:“方可如应该是个好女人。”
王昭阳皱了皱眉,找了个差劲的理由:“我跟她不合适。”
“所以你就来找我?”我用指责的目光看着他。
王昭阳依然皱着眉,大概百口莫辩吧,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思考,所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说:“联系到你之前,我们已经签过协议了,开始我也不想,但是我没办法拒绝,你让我”发现解释这个没用,直接来了句重点:“我会尽快跟她办完手续。”
“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王昭阳无言以对。
我掉着眼泪,王昭阳抿着嘴巴没有说话,我继续说:“最开始的时候,是,是我没有问过你。我在观察,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我不想问,因为我怕问来不是我要的答案。后来我就信了,我没有想过,我从来都没想过你知道吗?”声音已经是哭腔,“不是这样,不是你离婚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凭什么,方可如跟了你至少十年!我凭什么就这样撬走她的青春,就凭你一句你们不合适,还是凭我比她年轻漂亮?”
我哭得越来越激动,而他抱着我的力气却变得越来越轻,我说得有错吗,我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我凭什么啊,如果我是方可如,我该多么痛苦。
他让我多么痛苦。
把王昭阳推开,我哭得很难看,鼻音特别重:“王昭阳,我们结束吧,就像从来都没有开始过一样。我还会记得你,记得你这些年帮过我,为我做过的,记得你是我的老师。”
王昭阳也滴了一滴眼泪,但应该不算是在哭,至少没我哭得这么惨烈,他还在安慰我:“我和她离婚,不只是因为你,婚姻的事情你还不懂。对不起,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可是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最后,我还说了句良心话:“我还年轻,我怎么都能重新开始,方可如不小了,你走吧。”
他坐着不动,低头在思考什么。
我低低诉求:“走吧,你走吧。”
最后看我一眼,他满眼不忍和破碎,到底也打不垮我的决定。至少现在,我就是这样一个态度,他说什么也没用。
大概他现在真得走,他再不走,我就跳起来走人了。
“好,你先冷静一下,我处理好再来找你。”他一字一字吐出这些话,抬手想摸摸我的脸,抬到一半还是缩了回去。
我撇开脸,不刻意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但余光到底还是能瞟见的。
他脚步缓慢,一步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走出去,并没有回头,反手关上房门,关得很轻。
他走后,我哭得更加放肆,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因为我有信心,在哭过之后,在经历短暂的失恋过程之后,我还是可以爬起来,重新与生活战斗。
这本该是一场情人之间稀松平常的吵架,奈何我过于执拗,脑子转不过弯来,而王昭阳低估了我在这方面的愚蠢。
哭啊哭的,感觉累了,就躺在床上不动弹,自己跟自己装尸体。然后脚边的手机震动,犹豫良久,我用脚丫把它勾过来。
接到一条彩信,我的手机屏幕不大,打开彩信,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雪地中间开出两朵紫红色的小花,它们破雪而出,颜色娇艳,圆圆的花瓣儿,像是儿童书上花朵的笑脸。
陈飞扬说:“这是我去跑步的时候,在路边照的,我给它起名叫小嫦花,小而精致,嫦开笑口。”
看着信息,“嫦开笑口”,我心里勉强升起一丝笑意,文字有强大的感染力。
哭得没劲儿,我手指无力,回了几个字:“文盲学作诗。”
手机放下,他再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很累,像刚打过一场恶仗,累得不想吃、不想睡。
离开王昭阳,让他的生活按照原本的规划前进,而我自己要重新开始,这是我的决定。
王昭阳走了以后,我在家里宅了几天,饿了就去下碗面,无聊就坐在沙发上看那个破彩色电视机,太破了,连颜色都失真了。
吴玉清让我去问房子的事儿,我上哪儿问去,只能给送过钱的几个领导打打电话,催他们快点帮忙办一办。
陈飞扬知道我回来了,约我出去,当然也约不动我,不管风吹日晒,他每天早上都会出去健身跑步,然后拍些奇奇怪怪的景色给我,包括街边的小动物,小虫子冻死的尸体。
他好像觉得这世界上的什么东西都那么美好,愿意和我分享。
每天,那些短信声把我叫醒。
把我请出去的是谢婷婷,谢婷婷快生了,打算趁着还走得动路,出去逛逛母婴用品店,跟老公一起过来接了我和陈飞扬,刚走出楼道,看见太阳光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差点儿要昏过去。
这几天我没怎么哭,除了梦醒时分。我真的能消化得了,连我爸死的时候,我都能暗暗念叨一句大快人心,真没什么我吃不消的事情。
我可以当作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出偶像剧,然后现在剧终了,因为喜欢,所以总要失落上一阵子。
你总会迷恋上下一部偶像剧,下一个男主角,生活得向前看。
快过年了,街上还算热闹,对面手机运营公司在搞抽奖促销,陈飞扬抽了个二等奖,千八百的一部手机。
这好事儿啊,我们喜滋滋地过去兑奖,结果人家那边说,要拿走这手机,得给钱。就是原本这手机是充值多少话费送,现在打一对折。
“这么坑人,不要了。”我拉着陈飞扬走,因为我觉得他傻,我怕他被骗了。
可是他想要,因为他觉得这手机漂亮,适合女士用。而我那个山寨高仿大屏诺基亚,前几天已经被我摔成蜘蛛网屏了。
他说:“真挺合适的,要了呗。”
我说:“你傻呀,他们在搞促销,不止你一个人能摸到,大部分人都能摸到,但是花钱买的没几个,这种促销他们不赔本的。”
陈飞扬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反应过来了,他说:“那等你想买手机的时候,他们还会促销吗?”
我这么一琢磨也是,再一琢磨,买手机要换卡,于是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高仿lv钱包
随便选了个还算好记的号码,我就带着这手机走了。也没让陈飞扬花钱,但是谢婷婷她老公扭头就跟谢婷婷说:“陈飞扬送了燕子一手机。”
也算他送的吧,谁让他手气好呢。
经过了一家皮具店的门口,是王昭阳的店面,我知道。里面还在正常营业,勤劳的导购在忙碌着,没有看到王昭阳的身影。
总还是想看见他的,但不想和他面对面,哪怕身边一辆车子飞驰而过,车牌号码和他的有点相似,我都会晃下神。
回去以后,我把手机上觉得有必要联系的人,挨个儿挪到了新手机上,跟邵思伟这种比较关系亲密的发了短信,让他们存下我的新号码。
跳过了王昭阳。
之前的手机卡是北京的,漫游话费交不起,我打算把它彻底停了,最后一次开机时,翻到一条方可如几天前发来的信息:“谢谢你的离开,给我挽回的机会,我们现在很好,两边的老人也很高兴,祝你幸福。”
拆迁部队来了,大家都搬了,陈飞扬家也搬了,我和吴玉清也该搬了。
为了这拆迁房款,我又跑了两天单位,小年那天,带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墓地证明等一切证明,最终从单位那边逼出来两万块钱。
吴玉清不打算跟我一起住了,要去和一个老姐妹搭伙过日子,我们俩这关系,我也不好管她。
决定分道扬镳这天,两万块我先给了吴玉清一万,她垂了下眼睛,我推推手:“拿着吧。”
于是她收了。这个女人,头顶上已经有了白发,其实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我看着她在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起以前我们打架的日子,不知怎么的,还觉得有点儿舍不得。
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然后可以死死地镇压她,这个梦想到现在也没有达成。
听到她房里传来药瓶的声音,我转眼看过去,问她:“那是什么药,那么一大罐?”
吴玉清飞快地把药瓶塞进红色的布兜儿里,冷冷地给我三个字:“营养品。”
估计又是被哪个卖假药的忽悠了。
我暂时没想好去处,正好谢婷婷家的新房暂时空出来了,说我可以过去帮忙看家。
陪吴玉清把东西拿到楼下,陈飞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接过东西噌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