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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眼神儿就变了,医生就很见不得我这种不配合治疗的病人,简直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从门诊出来,王昭阳手里拿着医生给开的单子,我跟着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又得下去缴费。
病我肯定是要治的呀,问题是我是临时被王昭阳带出来的,身边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我看病也不好再让人家破费。
这是我们家的事,我现在跟陈飞扬还是个情侣关系,要管也轮不到他来管。我想的是先回家,明天我再自己来看。
于是我想把单子拿回来,王昭阳不给。
电梯显示在十二层,卡在那里半天不动弹,反正这里是二楼,王昭阳打算直接带我从楼梯下去。
我们走到楼梯间,这边没有人,我说话了:“那个,今天麻烦你了。”
我说:“今天先这样吧。”伸手拿那些单子,他握在手里没松手,我说,“明天我自己来看,你放心,病我肯定会治的。”
“我放什么心?”王昭阳皱眉开始瞪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个地方能让我放心?”
我锲而不舍地拿单子,说:“这你就别管了,我自己的”
一个“事”字还没说完,王昭阳已经怒了,一把把单子抢走,扔得满地都是纸张,我有点儿被吓着了。
他瞪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是这样怀孕的?你就是这样告诉我你过得好的?啊?”
我垂着眼睛没法说话,他接着教训,他一生气教训我的时候,脸皮就会抽抽,和以前当我老师的时候一样。
“燕小嫦,你过的到底是什么糊涂日子,一天天吃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好端端的跟那个老师斗什么斗,你跟人家打什么架,装怀孕有意思吗!”
这一通吼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感觉我好像错了,但说不上来错在哪儿了,我跟小音斗,似乎也没什么错。
那什么破汤,也不是我自己要喝。
而这场怀孕我也不是故意要装,我想为自己解释一句,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晚了十几天,我以为”
“你以为?不来你不会上医院看看吗?晚了半个月是小事儿吗?你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连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都没搞清楚!”然后他喊出了一句心里话,“你知道我听你说你怀孕的时候我多难受吗?”
我忽闪两下睫毛,低下头又开始哭:“对不起”
这次王昭阳也没有安慰我,就看着我哭,他自己的怒火还没有压下去。我不知道他有多难受,我也不是故意让他难受的。
我也很难受,我觉得我明明很爱王昭阳,可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光让他因为我难受,我这是爱吗,我这是折磨他。
我也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可是抱歉,他的关怀我现在没办法回报,我也没办法张口告诉他我干这些事情的理由。
我心里分明地知道,他是他,我是我,尽管有那些千丝万缕的感情,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低头听着他因为发怒而略略粗重的呼吸,沉默几秒后,我决定蹲下来捡地上的东西。
我蹲着捡单子,王昭阳并没有帮我,一动不动地杵着。他把这些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我蹲着挪动脚步。
头顶落下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燕小嫦,你说你会过得很好,我让你自己选择,让你自己去过,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过成了什么样?”
我掉着眼泪捡起最后一张单子,他两步走过来拎着胳膊把我拽过来,瞪着我说:“你倒是过得好一点儿给我看啊!”
我不知道啊,我是在好好过啊,可是怎么越过越糊涂,我也不知道啊。我被他吼得,像个犯了错而又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委屈的孩子。
他说:“如果你做不到更好,还不如回到我身边来。”
我咬着下唇,眼泪簌簌而下,王昭阳定定看我几眼,伸手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手掌在我头发上抚摸着,他用侧脸蹭蹭我的耳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我现在是个病人,他不能对我这么凶,我很脆弱的,他凶我就哭。
我接着哭,他接着安慰我:“我就是有点难受,我不忍心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在别人身边受到伤害,明白吗?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怪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受不起。
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决,他在劝我:“你回来吧,我不能看你再这么过下去了,小嫦,你回来吧,让我照顾你。”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又挨打又有病,又被刺激得总哭。
我掉着眼泪,很心动:“可是我已经有飞扬了”我委屈地说。
他没说话,只抱着我。
他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我忍不住吼,带着哭腔地吼。转过身,我看着他,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
王昭阳抓着我一只胳膊把我稳住,露出一个颇沧桑的笑容,他说:“你不明白,我只要你好。”
我摇头,我确实不明白。
他说:“前提是要你过得好,我爱你,也是要你过得好。如果你好,我希望你更好,如果你不好,我会让你好。”
我抿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抱我,让我趴在他肩膀上无声地哭,拍拍我的背:“听话,先跟我去看病,那些东西现在都不要想,你什么都不用想。”
这病到底还是乖乖看了,跟着他去缴费,去做检查,他走在我的旁边,在每个拐角的时候,伸手托着我的背,总是让我走在贴墙的一端。
医生给我挂水,我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变成一个病人,刚才哭了,消耗了元气,累得很。
王昭阳劝我睡觉,他说他给我看着。
于是我睡了,睡得很舒服,睡觉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想。只是这个时间的医院还是不够安静,睡一会儿会醒那么一下。
微微睁眼,王昭阳在窗口那边打电话:“你说的我考虑好了,我们有空去办手续。”
第142章 庸俗的刺猬(1)()
看着他的背影,一如往日那般挺拔,他的头发、他的耳朵、他的肩膀,都是我触碰不到的依靠。
他是个人,纵使他很爱我,爱得毋庸置疑,也有他需要面对的现实,他必须去经营的生活。我们是在挣扎吗,还是在挣扎着学会妥协?
显然,他已经学会了。
爱,是心里的事情,而生活才与肉体息息相关,没有肉体,一切都是空谈。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现实就如同挂在我手背上的吊针,轻轻将我束缚,我是个病人,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陷进了一个谜,一个叫“过得好”的谜,但我走错了路。
打完电话,他回到我身边,我轻轻闭上眼睛,心里并没有多少话要和他说,他对我的好、打心眼里对我的祝福,我感激。可感激,往往毫无意义。
他用手指轻触我的脸庞,尽管闭眼,我想我大概能想象他眼底的笑意。时间不知道是几点了,这点滴打得很慢很慢,据说这样对身体好。
打完了,王昭阳并没有亲自动手给我拔针,去叫了护士,小声问:“今天还有吗?”
护士说没有了,王昭阳又问了些关于治疗的东西,护士说拿了报告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是常规治疗手段,做个小手术就行了,一般两个星期就恢复了。
这些其实我都在听,但是没有睁眼。
护士收好东西走人,王昭阳紧紧按着我的手背,防止瘀青。
感受着他指腹传来的力量,想着看病的时候,王昭阳对医生说的话,他说我是他老婆。如果真的是,该多好,我甚至在假装是,在他的怀抱里生活,我该多么平静而幸福啊。
睁眼,我说:“我东西还在学校。”
他点头:“我回去帮你拿。”
他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我总是那么随便,他显然还是习惯的,简单笑了笑:“别乱动,也别乱跑,嗯?”
他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留在床上披在被子上的外套,其实我不冷。薄薄一层,是他留给我的温暖。
可是王昭阳,他希望我幸福,但我的幸福到底不该是他的全部,他要跟方可如复婚,给自己开一道幸福的窗,无可厚非,反正我已经拒绝他了。
就这样吧,已经无所谓失去了。
王昭阳很快就回来了,给我带了些吃的,顺道带回来一部分检查报告,说他去找医生问过,应该是吃了些不合适的东西,医生都是有经验的,判断是什么民间偏方。
他问我是什么,我想了想,笑了。
大概就是陈飞扬他妈说的,什么能生儿子的东西吧。看我不说,王昭阳也不问了,不能再麻烦他了,学校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能走得太近,对他对我都不好。
天亮了,王昭阳出去打水,我打开手机,给找了我很久的陈飞扬回电话。我们一天没分手,照顾我这事儿就该陈飞扬来办,况且我还是让他妈给毒成这样的。
王昭阳回来,用毛巾给我擦手,一根一根手指细细地擦过来,总给我一种爸爸在照顾女儿的错觉。
要擦脸的时候,我把毛巾拿过来:“我自己来。”
他没强求。
毛巾还给他,我说:“他要来了。”
他洗毛巾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我:“我该走了,是吗?”
我疲惫地点了点头,他垂下眼睛,带着盆去厕所,冲洗干净,重新拿回来。其实我该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走,因为我不想让他和陈飞扬碰面,可是张口撵他,我不忍心。
我就这么看着他,心里一阵阵酸涩。终于忍不住拉了下他的手,他回头看我,看到我一脸破碎的表情。
他问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
我纠结地摇了下头,跟王昭阳交流太简单,我的所有心思他都懂,这次他唯一不懂的,是没想到我误会了他要和方可如复婚这件事情。
握了握我的手,他温厚而柔软的掌心,和陈飞扬的触感很不一样。他撩开我额前的碎发,低头浅浅亲吻,看着我的眼睛:“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我无声地掉着眼泪,像个哑巴。
冒失鬼陈飞扬可算杀过来了,拨开王昭阳,他一把拉着我的手:“小嫦,小嫦,小嫦,你没事吧?”
王昭阳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气无力的,就想那么软软地给他照顾着;这陈飞扬一出现,我好像立马浑身都是劲儿,恢复了战斗力。
看了王昭阳一眼,再看陈飞扬一眼,我没好脸:“死不了。”然后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放进被子里。
陈飞扬不放心地看我一眼,转头看到王昭阳。
陈飞扬就是再迟钝也该懂了,我和这个主任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他其实已经知道,王昭阳就是我曾经跟他坦白过的那个老师。
我有点担心陈飞扬会打他。
但王昭阳很淡然,率先撇开目光,用淡淡的眼神看着我。陈飞扬似乎在这一眼对视中输掉了,压抑着恼怒,说了句:“谢谢你照顾我老婆。”
王昭阳似乎笑了那么一下,眼睛还是看着我的:“不用谢。”他说。我以为这就完了,这哥们儿真心不怕死啊,补了一句:“她也是我爱的女人。”
我分明看见陈飞扬的拳头硬起来了,他估计在忍。我看着王昭阳坚定的目光,他这是不想再藏了,我似乎在用眼神告诉他,你快跑吧,我救不了你,他却那么笑了一下,扫了陈飞扬一眼:“好好照顾她。”
他垂眼,拿了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行云流水,不卑不亢。
陈飞扬已经气得什么也干不了了,握着拳头看着走出门的王昭阳,我估计他这会儿正在咬牙根。
沉默良久,他转身看我,眼睛在冒火:“是他?”
呵,我才不怕他跟我咬牙切齿,我分明还记得自己现在在折磨陈飞扬,所以跟着淡定,我冷冷说:“你过来要是为了问清楚这个,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陈飞扬服软,拳头松开,把气忍了。他是来照顾我的,他心里得明白。
我又补充一句:“你要是敢动他,陈飞扬,你自己也就别想好了。”
又一阵沉默,陈飞扬坐下,用商量的口吻:“小嫦,你别这样好不好,你都生病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别和那个人再说话,过去的事情我不在乎。”
我把抽屉里的检查报告拿出来,扔在陈飞扬面前:“拿去,给你妈看看她是怎么给我下毒的,这是凑巧发现了,要没发现,没准儿哪天就让她给毒死了。”
陈飞扬看不懂报告,替他妈解释:“我妈不是故意的。”
“哪天我要是梦游,拿菜刀把你砍死了,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妈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