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进门,又碰见了这个胶皮糖沈颂。
我皱着眉,特不客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他指着放在茶几边上的两个礼盒,说:“给叔叔送点儿营养品,同事给父母买了,说效果不错。”
我说:“怎么着,发奖金了?这么有钱怎么不给你妈买啊?”走到茶几那边把礼盒拿过来往沈颂手里塞,“拿走,拿回去给你妈吃去,我们家不缺你这点玩意儿。”
我后妈从屋里出来了:“你怎么跟小颂说话呢,人家这是心意,你买不起还不准别人送了呀?”
我不乐意跟我后妈呛着来,我每次呛完她,她有脾气都是往我爸身上发。我爸都快是半个残疾人了,我也只能为了他忍着。
自从我不当演员,改头换面好好做人开始,我后妈看我就越发不顺眼。我看她吧,虽然希望我在眼前,有事儿她能用得动我,但是她本人呢,又不太想每天都能看见我。
我坐到沙发上不搭腔,后妈也是有眼色的人,说完“公道话”又回屋里去了。
沈颂就坐到沙发对面来,可怜巴巴地说:“优优,我有阵子没见到你了,你能不能别一看见我就跟看见丧门星似的,我又不是存心想得罪你。”
我没个好脸地说:“没说你是丧门星,我也没有不高兴。”顿了下,我说,“沈颂,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你就别总往我们家跑了。”
他说:“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改也没用。”
沈颂看了看我后妈房间的方向,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后妈这个人你们关系不太好。这样吧优优,我打算今年就买房,你说我是买在市里还是就买在咱们这县城?”
我说:“你要买房跟你妈商量去,别来问我。”
他说:“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房子买了也不是我一个人住。”
“哟,怎么着,你这意思是,你花钱买房,还打算写我的名字吗?”
他略略犹豫,说:“你要是想这样,我跟我妈商量商量。”
“行了吧你,我不稀罕!”
我把沈颂撵走了,但是他给我爸送来的东西,死活不愿带走。他这一天天的,成天逼我欠他人情,就欺负我这人脸皮薄,想着欠人家人情,我又不好意思太嚣张。
第二天去上班,我坐公交跑到那家马桶店去找我的电动车,丢了。
跑业务,没有交通工具,干起来得多艰难!我亲妈家太远,我就只能天天跑到后妈家去住,然后每天晚上都过得不大开心。我去找老板要工资,我说我电动车没了,我啥也干不了了,老板咬咬牙,打电话找人送了一千块钱过来,就差声泪俱下地跟我告白了,他说:“优优啊,真不是想拖你们工资,印刷厂那边催着我的账,你们也催着,我也在催着别人的账。你都看着的。”
我们老板前段时间老婆又刚生完孩子,我也不想太逼他。
拿了这一千块,也没真舍得去买电动车,但有个实实在在的念头是,这活儿我有点不想干了。拖一个月两个月还行,真拖上半年,到时候再决定走,这半年搭进去,就更不舍得走了。
这天回家,在茶几上发现一张宣传彩页,是w市市区里一个新开的商盘,正在招商户,我就多看了几眼。我对w市市区比较熟悉,知道这地方位置还不错,做个服装鞋包之类的小买卖,稳定以后人流量应该会不错。
我正看的时候,我后妈又掺和过来了,说:“你觉得这地方咋样啊?”
我后妈手里有点小钱,我说:“挺好啊,你想在这地方投资干点小买卖?”
后妈说:“这都是你们年轻人弄的地方,我是拿回来让你看看,优优,你年岁也不小了,那广告公司又发不出工资来,不如试着干点别的,以后自己手里也能有点东西。”
我说:“我又没有钱。”
后妈撇撇嘴:“这地方打算九月就正式营业,招商经理你爸认识,我们还想着你要是肯干,让你爸托个关系,房租算便宜点,哪怕不挣钱呢,你有个正经事干,你爸也放心啊。”
她说再多也没用,我还是没钱。
我弟听说这事儿,他可动心了。这小孩子很有生意头脑的,上小学的时候,就会倒卖学校门口的卡片儿,高中开始倒卖旧手机,经常给自己挣些零花钱。我弟跟我说:“她不是想让你干吗,那你跟她说,让她给你拿钱,你挣了钱再还她。”
我很久没有张口问家里要钱了,这回哪怕是借,即便我心里也有点想,但还是张不开口。我弟特仗义地说:“我帮你问问去。”
黎华把那二百万追回来了,具体怎么追到的我不知道,估计就是威逼利诱,从他二叔手里夺回来的。
再之后我和黎华一干人等一起吃了顿饭,是为薛家正践行,说是在国内待得没奔头,打算出国留学。
第28章 回头看,根本不是多大点事(3)()
饭桌上的氛围还不错,大家说说笑笑的,聊些以前的事情,偶尔偶尔地,总会牵扯到我和黎华还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己人,也没谁刻意回避,而黎华也表现得大方,也许是纵横了生意场,说话做事都不像过去那么喜欢端着,哪怕是桌上有人抛出来两个荤段子,他也能云淡风轻地接下去。
上个厕所回来,坐在我旁边的燕小嫦闪到了对面,黎华也不犹豫,直接在我旁边坐下,把沾着水的手往我衣服上蹭。
我嫌弃地躲开,皱眉说:“你洗干净没有?”
他抬眼看着我,用鄙夷的口气回:“就你还嫌弃我呢?”
在我的印象中,黎华不是这样的。他是不爱跟人贫嘴斗嘴的,过去的他,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想踹他几个屁出来。对于这种改变,我实在有点难以忍受,我说:“黎华,你变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儿文艺气质都没有了。”
他瞥我一眼:“我要不稍微变一变,早让我二叔活活折腾死了。”
后来我听邵思伟说,黎华这一年过得很不易,简直是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他二叔就是一老流氓,黎华刚回来的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逮着黎华或者他妈妈走夜路,找几个小流氓围上去吓唬吓唬。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在生意上使个诈、下个套,但尺度把握得很好,只能说成是略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拿不出人家违法乱纪的证据。他二叔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让黎华滚蛋,放弃和自己争夺家产。
我觉得黎华不一定在乎章家的财产,但就算以我的性格,越是有人这么跟我对着掐,我就越要掐回去,何况黎华是个男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要这么就跟他二叔认输了,我都鄙视他。
这顿饭结束以后,我们几个还是没人喝多,就是都跑了很多趟厕所。然后像大学时候一样,吃完了饭在马路上闲溜达,最后溜达到一片草坪,也不知道是谁先一屁股坐过去的,然后大家就都坐过去了。
黎华觉得头很疼,用衣服后面的帽子把脑袋兜住,痛苦地呻吟一句:“呜呜,我喝假酒了,好难受”
我在旁边掩着嘴巴笑,他瞥我,几分哀苦地抱怨:“笑屁啊笑,头疼死了。”
夏天的晚风吹拂得人心情愉快,我也愉快不少,温柔地说:“你过来,我给你按按?”
他就死皮赖脸地把头枕在我腿上,我哪会按头,就捏着他的脑袋,施展了几招九阴白骨爪。
情景一时有些暧昧,我们谁都没说话。
蓝恬哭了。她基本逢聚会就哭,我反正是见怪不怪了。她哭,往往就是种发泄心情的方式,这次大概是因为薛家正。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边说悄悄话,看上去像是薛家正在叮嘱她什么。叮嘱了好久好久,薛家正把蓝恬拉到怀里,轻轻抱了抱。
我始终相信,薛家正心里是有蓝恬的,特别特别有,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么多年能让薛家正记挂蓝恬的动力是什么。可惜蓝恬看薛家正,估计就和我看沈颂一样,无心无力,爱不起来。
也不关心他们了,黎华似乎就这么躺在我腿上睡着了。然后薛家正神出鬼没,出现在我们身后,一脚踹在黎华屁股上。
黎华打了个激灵,噌一下坐起来:“干吗呀?正享受着呢。”
薛家正:“大马路边享受什么,要享受待会儿开个房还不够你享受的?”
我清了下嗓子,薛家正也没搭理我。他在黎华旁边坐下,两个人互相点了根烟,嘴里吐着白烟,絮叨起来。我在旁边挨得很近,听得清清楚楚。
“兄弟这一走,不知道多长时间才回来了,恬恬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记着,他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你要是给我照顾瞎了、残了,少一根手指头我都不放过你。”薛家正这满腔真情,真是啧啧。
黎华吹了口烟雾,看了看指尖上的火星,说:“要照顾自己照顾,你把她带走不就行了?”
“不行啊,她还想留下帮你。她那点儿心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这话也就是跟你说说。”咂了下嘴,薛家正对着夜空惆怅,“你说我到底哪儿就不如你了,我多少回都想揍你一顿你知道吗?”
黎华微扬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薛家正真把拳头举起来了,到底是没忍心给黎华来一下子,然后两个小老爷们对了下拳头,摇头各自苦笑。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我虽然对薛家正一直心存点小芥蒂,但多少还是拿他当朋友看的,如今他要走了,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回不回来,心里多少有些小不舍,尽管就算他一直常待在w市不走,我也不会闲得没事儿想见他。
从蓝恬到黎华再到燕小嫦、邵思伟,薛家正挨个儿话别,话到最后还是找到了我。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跟薛家正有什么好说的,过去在蓝恬这个问题上,他可没少给我难堪。
我跟薛家正在个角落坐着,薛家正跟我说:“丛优,看见你,让我想起一首诗。”
“什么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就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诗。我说:“你骂我是草根。”
薛家正说:“草根是草根,那也不是骂你啊,草根有草根的好处,比如弄不死。你说,你都跑了这么一大圈儿了,你怎么就又回来了呢?啊?”
他微微皱眉看我,挺认真地问。我心里稍稍防备了下,担心薛家正还和以前一样,又要警告我离黎华远点儿,给他心爱的蓝妹妹和黎华留发展的机会。但我老早就有的觉悟是,黎华和蓝恬要发展,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千万别往我身上扯。
薛家正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说:“哎哟,看给你紧张的,放心吧。”说着,他拿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前对你是有点儿意见。”
我点头:“呵呵其实我对你也有。”
“现在呢?”他问。
“现在还行,感觉都过去了。”
薛家正摇摇头,朝蓝恬和黎华的方向分别看了一眼,说:“你觉得真能过去吗?一个个脑子都没毛病,你不记得,也会有人帮你记得。”
我本来以为他指的是感情,而这时候薛家正又朝蓝恬的方向看了一眼。蓝恬现在已经没有在哭了,只是抱着膝盖,望着很远很远地方的海,在发呆。
我想我明白了,薛家正主要指的,是蓝恬过去的遭遇。
我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再跟她提了。”
薛家正说:“丛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顿了顿,我说,“可能会觉得自己很脏吧。”
薛家正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多的我就不说了,你都明白,帮我好好照顾她。那以后,她一直也没什么朋友,了解的也就这么一帮人,尤其是你。”
“还有个事儿。”薛家正转头面向我,我也看着他,“你跟华子这是啊?”
“啊什么啊?”
薛家正挑了下眉毛:“大腿都躺上了”
“啊”我掩饰地笑着,说,“他不是喝多了吗?娇贵的,说头疼,还怕草里有虫子”
薛家正笑笑,特正经地说:“哎呀,反正你们好不好的,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这么久都过来了。华子这个人呢,你也清楚,嘴巴不爱讲,都装心里呢。以后再遇见事儿啊,你要能行,就多替他想想,想不通的就直接问他,别一个个地都把事往心里装,嗯”又是一声叹息,“能好就好吧,恬恬也该死心啦。”
蓝恬到底有没有对黎华死心,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只是能看出来,薛家正对蓝恬,那是一百个还没死心。眼下临别,不想弄得太伤感,我也就跟薛家正开起玩笑来,说:“你这是劝我跟华子好呢,还是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