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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姑娘长得特像一个人?”薛家正说。
“有点儿,像那个”
“就是那个‘超女’,叫什么来着,长俩酒窝那个。”
黎华烫着餐具,幽幽地说:“春哥也有酒窝儿。”
燕小嫦不屑地“嘁”了一声,对我和蓝恬说:“别搭理他俩,一见到漂亮小姑娘就这么说。以前还说我长得像林青霞呢。”
“屁,说你像东方不败!”邵思伟讪笑地看着燕小嫦。
那手机从放下后,黎华就没动过它,我踢了下他的凳子腿,他抬眼看我,仍有些厌恶的眼神,我说:“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黎华冷淡地看我一眼,伸手拿手机按了几下,起身走到一边儿去打电话。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当天的事情,诸多疑惑跟着袭上心头。我在考虑,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问问黎华,好端端一个小伙子,怎么会下流到去嫖呢,是不是他也有什么原因?
“丛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薛家正忽然打岔。
我扭头看他,不明其意。
薛家正瞟了眼旁边的邵思伟,表情暧昧地提示我:“邵邵的”
我这脸,刷一下就红了,刷一下又绿了。我难以想象,自己昨天穿着邵思伟的短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燕小嫦又打了个岔,瞪着邵思伟说:“你该不会现在也没穿吧!不磨得慌啊!”
薛家正在旁边笑得欢天喜地,那边打电话的黎华听见笑声凑过来,对电话里挺温柔地说了句:“这样吧,我吃完饭去看你,嗯?”然后微笑着问燕小嫦他们,“你们笑什么呢?”
薛家正把燕小嫦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黎华也用特奇怪的眼神儿看了邵思伟一眼,跟着咧嘴笑起来。
饭局的氛围并不尴尬,不过就是燕小嫦和薛家正、邵思伟吵吵闹闹,薛家正抓住机会就找蓝恬问东问西,意图很明显,这小子看上蓝恬了。
黎华提前离场去找女朋友,叫王玉洁。他走的时候去收银台付账,薛家正看见了,冲他嚷嚷:“华子,我请。”然后飞快地瞟了蓝恬一眼,黎华了然一笑,合上钱包走人了。
之后薛家正开始追蓝恬,攻势很猛,一天三顿带夜宵,恨不得全给我们包了。效果也很明显,跟他们吃过几顿饭以后,蓝恬就和薛家正好上了。
但一吃饭,就容易碰见黎华,碰见黎华,他就给我摆臭脸,我终于受不了问蓝恬:“你和薛家正谈恋爱,总要把我捎上,什么意思?”
蓝恬表情为难,似是央求:“他总想带我出去过夜,你不陪我,我怎么推啊?”
出于闺密情谊,我只能舍命当灯泡了。
我想黎华肯定是讨厌我的,我有幸跟他吃过那么多顿饭,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饭吃多了,就有幸见到了黎华的女朋友王玉洁,一个清纯大方的可人儿。
饭桌上,我看着黎华细心地给自己和王玉洁烫着餐具,看着王玉洁把青椒土豆丝里的青椒和土豆一根根分开,只夹土豆给黎华吃,看着他们时不时默契地转头,相视一笑。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快。
我决定以后还是少去跟薛家正他们一起吃饭,我真的不是很想再见到黎华,没有人总想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见面。
菲菲再次差人来找我,说让我下课后去学校东门一趟,她要把手机还给我。
当初手机没了,我没打算再回去找,但菲菲可能帮我收下了。这些天我没有手机用,说实话确实有些难受,现在手机即将失而复得,就算我知道菲菲很危险,也还是有点经不住这个诱惑。
蓝恬不放心,要跟着我一起去,在通往东门的路上,蓝恬和薛家正通了个电话。
菲菲正站在一辆黑色私家车旁边等我,没提手机的事,菲菲让我跟她上车。我警觉地看了在远处等我的蓝恬一眼,对菲菲说:“不了,我室友还在等我呢,拿完东西我就回去了。”
第3章 系草的恩将仇报(3)()
黑色私家车车主按了下喇叭,坐在里面的人姓章。
菲菲想带我去和章老板吃饭,我是连手机都不打算要了,找借口要离开。
黎华和薛家正适时出现,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看见我,黎华依然视若无睹,却敲了敲私家车的玻璃窗,坐在里面的章老板把车窗摇下来。
“哟,小叔,来接人啊。”抬头瞅了我和菲菲一眼,黎华对车里的章老板说。
章老板对黎华说了点儿什么,我这位置听不清楚,黎华又说:“叔,你先出来,我有点事儿要问你。”
章老板下车,站在车子旁边,黎华撑着虚伪的笑容,问:“那天的事儿,是你安排的吧?”
“什么事儿?”章老板故作不知情状。
黎华冷冷一笑,似乎也不打算跟他追究了,捏了捏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那你那天找我,最后没来,是想跟我谈什么?”
章老板点了下头,露出更加虚伪的笑容:“谈那批顶账房呗。”
黎华唇角微倾,似乎很不屑。
章老板不知好歹地拍了下黎华的肩膀,说:“别着急,等你妈呀,什么时候能证明你是我大哥亲生的,我就给你。”
“嗯,行。”黎华点头。
章老板得意,转身往车里钻,一把被人揪住了后衣领,紧接着就吃了黎华一拳头。
之后章老板又陆续吃了几个拳头,一边挨打一边骂骂咧咧,直到被打得坐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
黎华打累停手,菲菲把吃了亏的章老板扶回车里,车子刚发动起来,姓章的对车窗外面黎华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狗杂种。”
年少气盛,听见这声骂,黎华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把章老板从车子里揪出来再打。
而这章老板,也完全没有个四十多岁当长辈的样子,除了骂人就是逃跑,黎华刚冲上去,老章挂挡跑路,车子很快消失无踪。
我还在费劲地去捋黎华和这个姓章的关系,蓝恬担心而焦急地问:“黎华哥,你怎么了?”
我扭头,看见黎华蹲在地上有点起不来的意思。薛家正过去把他搀起来,黎华抿着嘴低吟了句国骂。
原来姓章的跑的时候,车轮子正好轧过黎华的脚面。
薛家正把黎华扶去附近诊所,蓝恬关切地问要不要去拍个片子,黎华摇头:“没事儿。”
到了医院,医生让黎华把鞋脱掉检查伤口,薛家正拉着蓝恬往后站了一步。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费劲地脱了运动鞋,流露出疼痛的表情。脱掉鞋子后,能看到脚趾附近从灰色袜子里溢出来的血,不是很多,但是血把袜子和伤口粘住了。
医生准备好消毒棉站在旁边,戴着口罩对我们说:“搭把手啊。”
黎华抬头看了薛家正一眼,薛家正这时候才不伺候他,拉了拉蓝恬的小手,特嫌弃地对黎华说:“看什么,我媳妇儿可不能给你捧臭脚。”
黎华白了薛家正一眼,低头继续一点点脱自己的袜子。我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想着今天这事儿多少和自己有点儿关系,厚着脸皮蹲了过去。
“我帮你吧。”
黎华的手顿了一下,默许了。
下午黎华和薛家正一直在打球,脚上出了不少臭汗,要说一点儿味道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没关系,我在医院照顾我爸的时候,端屎端尿都干了,没啥可嫌弃的。
伤口有点长,撕不下来,只能先用消毒水泡一泡,我能感觉出来黎华也怕疼,疼得脚指头微微发抽,就对着他流血的地方吹了几口凉气。
吹着吹着,感觉黎华的脚抽筋了似的一抖,我不由得抬头看他一眼,对上他不自在的眼神。
我勉强微笑,安慰说:“马上就好了,忍着点儿。”
他们在诊所里休息,我出去到附近买了双人字拖,拿回去的时候,黎华的女朋友王玉洁已经过来了。
接过我手里的人字拖,王玉洁礼貌地说谢谢,转身拿过去给黎华穿上。
买人字拖的时候,我顺便要了个鞋盒,没人在意的时候,默默地把黎华那双运动鞋收进鞋盒里,转手交给薛家正。
黎华在王玉洁的搀扶下打车离开,我看着自己半截手指上还沾着的褐色碘伏,莫名有种被人抢了功劳的感觉。
薛家正带我和蓝恬去吃饭,送我们到宿舍楼下后,又单独把我叫到旁边去谈了番话。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认为我这个电灯泡该退场了,如果我总是这么横在他和蓝恬之间,他们接下来就不太好发展了。
我点头受教,但其实,我当电灯泡还不是蓝恬的意思吗?这又不能跟薛家正挑明了说。
算了,反正我一直是个受嫌弃的存在,已经不在乎多被一个人嫌弃了。
那天刚到宿舍,蓝恬就把自己的手机给我,说我家里给她打过电话,让我看到以后给他们回过去。
接电话的是我弟,我爸和后妈生的儿子,我弟弟说我爸现在已经出院了,就是人还不够清醒,然后他把电话交给了我爸。
“优优啊”我爸口齿不清地叫我。
我哭着喊“爸爸”,努力回应他,就像努力在呼唤和挽回即将逝去的亲情。我爸胡言乱语,一会儿问我哪儿去了,一会儿问我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又说做午饭呢,让我赶紧回家吃
后来我终于解释清楚,学校开学了,我回学校了。
我爸的脑子忽然灵光了,问我:“生活费有没有,够不够,让你妈再给你打点儿。”
那天下午,我在学校的提款机面前,看着自己卡上规规整整多出来的九千块钱,眼泪巴巴地往下掉,爸爸啊,你要是早点儿醒过来,该多好。
蓝恬的乳房出了点儿小问题。
我们小丫头片子不懂,被骗了,在公交车上看到一家女子私立医院的广告,就直接找过去了。医生做了b超,说是什么什么性小叶增生,得治,吃药打针。
我俩每天下课就往医院跑。一天,蓝恬照例在输液室里挂水,我口渴,打算下楼去买水喝。经过了输液室隔壁的那间卧床休息区,我看到了王玉洁。
当时她正躺在病床上挂水,身边没有人陪床,走近一些,我看到她脸色发青,不像是普通的睡觉,似乎还处于昏迷状态。
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回去跟蓝恬把事情说了。
蓝恬很好奇,拎着自己手背上的点滴袋,就要跑过去看看清楚。
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王玉洁,但这其中有诸多我们好奇的地方,比如王玉洁为什么躺在那里,怎么一个陪床的也没有,黎华又去哪里了?
于是我鼓起勇气,去翻看了放在病床旁边的王玉洁的病历。
医生龙飞凤舞的字我不能全看懂,但我看得懂夹在病历本里的b超单子,看得懂“怀孕52天”几个黑色宋体字。
我和蓝恬离开时,王玉洁还是躺在那里,孤孤单单。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蓝恬说:“咱们是不是该问问黎华?”
我抿了抿嘴巴:“万一黎华自己都不知道呢?”
是啊,万一王玉洁在医院这事儿黎华不知道呢?再万一,她打掉的孩子,不是黎华的呢
蓝恬找薛家正打听过,没听说王玉洁生病,也没感觉黎华有什么异常。
两天后,我们再次碰见输完液要离开的王玉洁,以及将她接走的中年男人。
当时王玉洁戴着帽子口罩,一直低着头很低调,走出输液室,就自觉地挽上中年男人的手臂,那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挺有钱的样子。
我不能说这个现象具体意味着什么,但这件事情里面,绝对有猫腻。
黎华的脚伤已经好了,我们再次在饭局上遇到,吃烧烤。
我一出现,薛家正好死不死地来上一句:“哟,华子家的小媳妇儿来啦?”
“华子家的小媳妇儿”是薛家正在我给黎华捧过臭脚以后,帮我起的新绰号。我相信,男生和男生在一起,不见得就不会说些悄悄话,聊些小八卦,说不定他们也聊过我。
薛家正问到黎华,王玉洁今天怎么没有出现时,我下意识地将目光转移到黎华身上,看到他正微笑着用扦子刮掉烤串上粘的辣椒粉,轻描淡写地回答:“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邵思伟接话:“来‘亲戚’了吧。”
黎华仍然笑着,也许是今天心情不错,抬头不经意地朝我这边看一眼,发现我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愣了那么一瞬,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视线。
我感觉,自从知道黎华被戴绿帽子以后,我就不讨厌他了。
就当我自作多情吧,我觉得我和黎华到底还算得上是朋友,这种事情一直瞒着,似乎不够仗义。可我和黎华的交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