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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都不想活了。
然后沈颂从停车场那边跑过来,站在旁边帮我挡着风,把我手里快被风刮裂的化验单卷起来。
那段日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确实都是沈颂在操心,我不是铁打的心肠,我也会感动,如果我有能力,会尽我所能报答他。
沈颂他妈妈看不惯沈颂这么照顾我,跑去找我后妈谈话,我后妈在沈颂他妈那里吃了憋,就跑到医院来骂我。
她说:“什么时候了还添乱,早不生病晚不生病这个时候生病,看看谁还管你!”
她还说我,做人长长心吧,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沈颂对我这么好的人了。我后妈说得不对,她只是看到沈颂对我好而已,我相信如果黎华在我身边的话,他会比沈颂做得更好。
可惜造化弄人,这个时候在我身边的并不是黎华。
我没劲儿和后妈干仗,忍气吞声地住完了院,还是打算抓紧时间回北京工作,先把欠沈颂的钱还上,然后想办法把我爸接出来自己照顾。
燕小嫦给我打电话说:“这回结婚可能是真的了,连教堂都选好了,唉”
她指的是黎华,我心里默默地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我要是没生这场病,也真的有可能按燕小嫦的说法去试试抢婚,我现在这样是折腾不起了。
再之后我弟办好了手续准备出国,后妈心痒难耐,想跟着一起出国,而她需要钱,于是想了天底下最没良心的办法,跟我爸离婚,让我爸把所有的钱都给她。
而我爸痛快地答应了,然后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反正活不了多久,即使拖累也不会拖累我太长时间。
他可能把我想得太有本事了。
弹尽粮绝时,这年五月,我咬牙和沈颂领了结婚证。
因为我需要给我爸找一个住的地方,因为我自知欠了沈颂太多,所以先跟他结婚,让他把拆迁房领下来,也算报答了他的恩情,而这所谓的婚姻,在我心里没有多大意义。
我们俩要是过不到一起去,大不了等房子拿到手再离。
领证那天,我没有打扮,无精打采的,好像自己在过别人的人生。好像从现在开始,丛优已经不是丛优,不知道是谁了,反正不是我自己了。
领证后沈颂带我去看新装修好的房子,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在我找到别的住处之前,可以先把我爸安顿在这里。
而这些话,都是我和沈颂之间说的,我以为该说明白的都说明白了,到了沈颂妈妈那里,却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一天我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看到我爸离婚后难得一见的笑容,也看到了沈颂他妈,得知他们在商量给我和沈颂办结婚酒席的事情。
我找沈颂出来谈,我说:“你怎么没跟你妈讲清楚啊?”
他说:“结婚办酒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才发现沈颂这是赖上我了,下了个套让我钻进来以后,我们之前的约法三章就统统不算数了。我好声好气地跟他讲:“沈颂,我是真不想欠你的,你家分房子的钱,我一分都不要。等我这边缓过来了,我爸也不用你养。等房子分下来,咱俩就去办离婚。我心里的人不是你,硬跟你过,真受委屈的是你。”
沈颂不服,他说:“你凭什么就知道咱俩过不了,那个人有那么好吗,早早晚晚不就忘了吗?”
我不想跟他解释更多。
他跟我放狠话:“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想离婚没那么简单。”
我爸妈还在跟沈颂家里喜气洋洋地张罗办酒席,我每天都过得恍恍惚惚,觉得这事儿必须快点儿解决掉。
但现在必要的问题是,我得离开这里,去工作,去自力更生,把我爸接出去,从根本上划清和沈颂家的关系。
于是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其实是有钱的,因为我有一枚戒指,黎华没来得及送给我的钻石戒指,这钻戒起码能卖到二十万。
我把戒指从行李里翻出来,从我回来过后,我就一直没动过它,简直是藏着的,也没人知道我有个这么值钱的玩意儿。
这两天我一直在犹豫,没事儿就拿出来看,所以收得不是很好。
这天沈颂又受刺激了,跟部门的人出去喝酒,喝多了回来,想学其他男人一样,回家就找老婆,让老婆给伺候着。
可我没拿自己当他的老婆。
但我又没想跟酒鬼吵架,他想睡我的床,让他睡去吧,我去睡沙发。沈颂死皮赖脸地过来抱我,我拿了吃奶的劲儿给他推开,终于给他推急眼了。
他骂我:“都结婚了还拿自己当圣女呢!跟别的男人也不知道上过多少次床了!”
我塞了个枕头过去,以飞快的速度跑出房间,坐在沙发上哭到半夜,我不知道怎么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房间里,我爸和沈颂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抹了抹眼泪,打算明天就去卖戒指,然后带我爸回北京。
有那么多的恩情在先,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沈颂的狐狸尾巴会这么快就露出来,即使心里没有其他人,我也没法跟他过,太阴险。
早上,沈颂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在沙发上坐着没理他,看他去洗漱了,我心急回房间去拿戒指。刚拿到手,沈颂进来了,问我:“你找什么?”
我不想理他,拿着戒指往外走,他把我拦住,抢走我手里的东西。
戒指还放在盒子里,他拿出来看,瞪了下眼睛,我估计他不是让盒子里的戒指吓着了,而是让这么大一颗钻石镇住了。
我说:“你给我!”
他眯眼看我,并没有要交出来的意思,偷摸对着阳光瞟了一眼,认定这钻石是真的,就更不想给我了。
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好啊,这下结婚连钻戒都省了。”
我继续伸手去抢,但我没他高,他只要抬手我就够不到,我说:“沈颂,你给我,这是别人的,我还得还回去呢。”
沈颂不信,他说:“我就说你在外面混几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我瞪他。
他不服,说:“什么意思?我连房子都准备写你名字了,你怎么还跟我藏着掖着呢?”
我说:“这不是我的!”
“好啊,谁的,你现在叫过来,我还给他。”沈颂又无赖上了。
我指着他鼻子问:“你给不给我?”
我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打算给了。我扑上去想抢,但是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的,加上这会儿心急,差点儿犯病。
我推他的时候,他也就推了我一把,我不争气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心脏跳得很急,像焦躁的炸弹。
沈颂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伸手过来拉我,我把他推开:“沈颂,你真行,我还没跟你结婚,你就敢跟我动手。”
他红着脸急忙向我道歉:“优优,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
“你给我滚蛋!”
说完我咳嗽了两下,沈颂被我吼得不敢动了,但他还是在纠结戒指的事情,他说:“你告诉我是谁的我不就给你了吗,我又不是”
他不是什么不是,他打心眼里肯定希望这戒指的主人就是我,他觉得是我的就是他的,这凭空掉下来的钻石,说他不想要我才不信。
我从地上起来,沈颂还在想办法跟我道歉,看我不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钻石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出去上班。
我忘了吃药,给我爸做完早饭,带着钻石出去,走进一家金店。
金店里,一对年轻人出现在柜台前,大约是比较拮据,挑的都是很便宜的那种,精挑细选,女生喜欢的那个,因为有点贵,不舍得买,男生一直问她到底喜欢哪个,她就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出来。
我看着那个画面,忽然觉得好温情。就好像以前黎华带我出去吃东西,他问我想吃什么,我特别想吃辣的,可是他不能吃,每次我内心里都很纠结。
鼻子一酸,我转身走了。
恍惚回到家,看我爸坐在沙发上,用着沈颂孝敬他的茶具,悠闲地看着电视。
我忽然问:“爸,你现在是不是过得挺满足?”
我爸用家乡话回了句:“很好呢。”
我无言,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吃药,赶紧去房间把药吞了。我要一口气吞一大把药,每天三次,起码先吞上半年。
吞完药,我又很纠结,我现在身体这个样子,我回北京能干吗,北京的工作节奏是很快的,出去谈业务,有时候喝点酒闻闻别人的烟味儿也在所难免,忙起来不能好好吃饭,偶尔半夜加班,光我自己也就罢了,真把我爸带上,到那边还没有人照顾他,我真的照顾得过来吗?
下午打算做饭的时候,沈颂回来了,撩开袖子直接往厨房里去,我说不用,让他回自己家去。他知道我一直在跟他见外,在划清关系,挺小心地说:“我给你们做完饭就走。”
做完饭端上桌,叫我爸过去吃,然后他拿着公文包离开,这大约算是他在跟我道歉。我没什么胃口,我爸说:“小颂很好呢,你给人家点好脸色。”
沈颂没喝酒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好的,天天一副欠我钱的孙子样。所有人都来劝我,接受他吧接受他吧,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我也不用工作,先养好身体,不好吗?
渐渐地,我也快被这些东西催眠了。
尽管我说不同意,但他们依然在张罗办酒席的事情,这天喜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家里茶几上,我爸正尽情地发挥他那一手漂亮的楷体钢笔字。
我坐在旁边,看着我爸喜气洋洋的样子,一瞬间觉得,就这样吧,就这么过吧,过着过着,估计就到头了。
然后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国外号码,这些天除了沈颂,基本没人给我打过电话的。
我以为是我弟打来的,接起来,听到那边喘气的声音,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飘进我的耳廓,他说:“优优,我爱你。”
我愣了一瞬,身体的反应比脑袋要快很多,猝不及防地掉了两行眼泪,听到他说:“优优,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要看见你!”
我接着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嘴唇,泪眼婆娑。他还在喘气,一直没挂电话,似乎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跟那边师傅说了我家的地址。
但我已经不住那里了。
可能经过了一段奔跑,坐上出租车以后,他的气息均匀了一些,听到我在哭,轻声叫了一声:“优优?”
我吸了下鼻子,眼睛看着我爸在那边写喜帖,耳边听着我爱的男人但不是新郎的表白,嗓子里憋出来三个字:“王八蛋”
“王八蛋,我就要结婚了”
我是哭着说的,不知道他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他问。
我已经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伤心地哭了起来,我爸抬眼看我,问我:“你怎么了?”
我没理他,把手里的电话放下,趴在沙发上哇哇地哭。
耳边还能传来电话里的声音:“优优,优优你别哭,我现在就去找你,优优,优优!师傅,你开快点儿”
之后我接到了燕小嫦的电话,黎华到老房子发现人去楼空,搬了燕小嫦这个救兵。接到电话出门去见他时,沈颂正过来拿我爸写好的喜帖,爸爸很重视这件事情,把喜帖整理得非常整齐,认真叮嘱哪些是沈颂家亲戚的,哪些是我家的等。
我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我跟沈颂结婚,以他的立场考虑,也许他从没这样真心实意地为我考虑过。可他考虑错了,有太多的事情他不知道,我也无法让他明白。
我出门时,沈颂非要跟着我,推托不过,索性不管他了。
咖啡店里黎华和燕小嫦对坐着,我深吸一口气,坐过去,坐在燕小嫦旁边。氛围怪异紧张,像是一场对我的审判。
电话里,我已经把领证的事情简单和燕小嫦交代过。
我不敢抬头看黎华,但还是能感受到王子般的气息。燕小嫦跟我说过,黎华出国以后就不做生意了,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现在清闲得很。
人一清闲下来就修身养性,气质多少会有点不同。
大约黎华在用很深情的目光看着我,燕小嫦推了我一把,让我坐到黎华旁边去,我没有动,我不知道拿什么身份坐过去。
“优优,你还好吗?”黎华问我,有点担心的意思,我这一脸哭过的样子,是人都看得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沈颂跟进来了,他也没地方坐,就站在我们的桌子旁边,看着我们几个人。
燕小嫦往沈颂身上看了一眼,好奇地问:“你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