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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叫一声,他爷爷也挺满足的了,还是笑,还是用一双眼睛来回打量我俩,然后说:“坐,都坐。”
我开始发挥作用,缓和尴尬的场面,主动和黎华的爷爷聊天,聊他的身体病情,聊黎华小的时候。
聊累了,我出去打水,从水房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听到黎华的爷爷在跟黎华说话,大概是黎华的爷爷在劝他什么,但是黎华基本都没怎么吱声。
我拿着水壶进去以后,黎华看了我一眼:“我去抽根烟。”
泡好茶,黎华爷爷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微微有些踟蹰的模样,他说:“小姑娘啊,我们家里的事,小华跟你讲过没有?”
“嗯,听过一点点。”我回答。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他叔是个混账,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混账啊”
老人家接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只想做生意,就生了他们两个,现在老大跑了,不晓得死活,老二又是个混账,后辈里就剩下小华这么一个小姑娘,你帮我多劝劝小华,让他回家吧,他叔说的那些混账话,我一句也不会听了。我现在老了,留下这点东西,放他叔手里迟早得败光了。小华还年轻,早点回来,趁我老头子还活着,也能带带他。”
黎华爷爷跟我说了很多,还教我在黎华面前怎么说,怎么劝他,还把自己的病情说了一遍,甚至给我看他每天挂水的药单。
我能看得出,黎华的爷爷在提起黎华小时候时,眼睛里闪烁的怀念,对于黎华,他老人家所记得的、知道的大概也就那么多了。
我告诉爷爷黎华跳舞很棒,拿过很多奖,去过很多大舞台表演,可爷爷观念有些老旧,觉得小时候跳舞也就算了,人长大了,还是要做点正事。
从医院出来,黎华就表现得不开心。我坐在副驾驶上,老实巴交地系上安全带,黎华把车开在路上兜兜转转,没有目标。
我说:“你不在的时候,你爷爷跟我说了挺多。”
“说什么了?”
“就是让我劝劝你,他说他会立遗嘱,把该给你的都给你”
“还有呢?”
“想让你把艺术团的事放一放,回家里去做生意,毕竟他年纪大了。”我说得已经很小心了,黎华爷爷的原话是:“跳舞有什么出息,不就是以前的戏子。”
微微呼了口闷气,黎华转头看我,问:“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啊,你家的事情。”我这么回答应该是没什么错的,黎华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幽幽地开他的车。
但其实,我心里是有想法的,我是希望黎华能回他们老章家的。黎华妈妈想移民,不过是因为在国内没有牵挂、没有根,如果他们两家能够和解,也许他们就不用走了。
犹豫片刻,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黎华忽然扭头看我一眼,那脸色当时就不对劲了。
我当时也是个急脾气,仗着黎华这段时间纵容我,对他忽然摆的这张臭脸很不服气,和往常他每次冲我瞪眼一样,我习惯性张口:“你这么瞪我干吗呀?”
“你什么意思?”黎华面无表情地看我。
心里话当然说不出口,我开始胡诌,我说:“我就是觉得你爷爷也挺可怜的,这么一把年纪了,老伴儿也没了,连个陪着的人也没有。他就你这一个孙子,你哪怕装一装,顺着他一下怎么了?”
黎华扭过头去:“我凭什么顺着他?”
“他是你爷爷。”
他不屑地“嘁”了一声。我不识好歹地来了句:“黎华,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么冷血的人。”
“我冷血吗?”黎华又瞪我一眼,车都不开了,停下来专心和我争论,他说,“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他像是有病吗?现在老了想起我来了?是因为我吗,他是心疼自己那点儿家底子!”
我说:“可我看见的就是爷爷想孙子了。”
黎华于是看着我,仿佛我是仇人派来的:“那他早干什么去了?”
“那么多年的事情,你非要揪着不放吗?”
又看了我两秒,黎华把头转回去,吐了一个字:“对。”
此时我也没了耐心忘了初衷,赌气地说了一句:“你还真打算跳一辈子舞!”
这次黎华没搭理我,一脚油门杀到学校门口。停车后,他解开安全带,仰头靠在车座上,发了会儿呆,用干涩的嗓音说:“你先走吧,我自己待会儿。”
我和黎华冷战了,面对黎华,我总觉得自己差了点儿什么,没他那么优秀,没他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在气势上把自己拉到和他对等的位置。
所以他倔,我就跟着他倔。
之后李拜天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有时间没,他说他朋友的剧组在这边拍戏,缺龙套,我要不要过去试试。
拍摄地点在海边一家茶社,我的戏服是旗袍,这个天比较冷。而我也就两句无关痛痒的台词,但总要在主要角色对戏的时候,站在后面充当人肉背景。
等戏的时候,接到黎华的电话,我们自觉地都没提吵架的事儿,我还热情地邀请黎华过来探班,顺便给我带杯热咖啡,我好冷。
镜头过了以后,李拜天体贴地给我披上一件外套,正问我感受呢,导演的小助理跑过来:“美女,我们导演说让你留个联系电话。”
我不禁又联想到了“潜规则”这个词,下意识地看了眼李拜天征求他的意见。李拜天轻微地点了下头,意思是电话可以留。
打发了小助理,我冻得直哆嗦,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问李拜天:“那个要电话号码是什么意思?”
“你想什么意思?”李拜天很随意地问。
我摇头,又问:“那他要是找我,我怎么说啊?”
李拜天富有耐心地告诉我:“他找你要是谈正事儿,你就跟他谈;要是开什么条件,你就自己掂量着办,不过最好什么也别答应。”
“为什么?”
“你答应也行,吃亏了我不管啊。”李拜天说着往大巴车停的方向走,我跟上去拉他的袖子撒娇耍无赖:“天哥,天总,你不能不管,我可是你领上道的。”
李拜天白我一眼,接着走,我怕他跑得太快,锲而不舍地拽着他的袖子,他就随便给我讲了些他对这个圈子的看法。我谄媚地说他还有当经纪人的天分,李拜天特不屑地说:“你以为经纪人就好干啊?就把你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捧到二线,背后得有多少人跟着陪嫁。”说完还拿巴掌轻轻拍了下我的脸蛋以示警醒。
换好衣服,黎华正倚着车门,站在那儿远远看我。我小跑过去:“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天了。”说完他转身绕进驾驶座,我也拉开车门坐进去。
“那刚才你都看见了,我表现得怎么样?”问完他,我瞟见放在前面的咖啡,伸手拿过来。
“就那么回事儿。”他故意回答得很冷淡,随手拿起配咖啡的糖包。
“那是怎么回事儿?”
他轻飘飘扫我一眼:“妆化得真丑。”
懒得理他,我捧着咖啡脱口而出:“怎么是凉的呀?”
黎华正打算拆糖包的手顿住,用凉凉的目光看着我:“你到底喝不喝?”
喝,黎华专门给我带的,毒药我也得喝,他那小心眼儿,我要是不喝,他会不高兴。
黎华开车带我去吃饭,我依然有些兴奋,不停地在讲刚才拍戏的感受,以及发表一些关于未来的美好设想。
我还说:“你说,我当时就是去应聘个摆球的,凑巧认识了李拜天,要不是认识他,就没有今天了。”
黎华对我的感慨有些不满,抽了下嘴角:“井口大了点,就不拿自己当青蛙了。”
今儿黎华带我去的是比较高档的餐厅,我一边嚼着食物一边看手机,接到了大胡子导演的短信。
我礼貌地回:“你好。”
导演确实跟我聊了正事儿,说他下面有部戏,男主角有个上高中的女儿,觉得我的形象很符合要求。
没说上几句,导演切入正题,说这两天有空可以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李拜天说过,他们这些剧组的,常年走南闯北在外面拍戏,又不携带家眷,生理问题有时就打歪主意。
我把手机放下,黎华凉凉地问我:“跟谁聊得那么开心?”
我和黎华一直没能确定关系,我总想着刺激刺激他,让他觉得我也是个宝。我觉得眼下就是个机会,所以完全没有隐瞒,把导演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结果弄巧成拙,黎华干脆不理我了。我有点心急,说:“你生气干什么呀,我又没说要去。”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
我急了,说:“黎华,你能不能痛快点儿,别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
“我憋什么了?你的事儿我管得着吗?爱去不去。”他不高兴了,习惯性地从兜里掏烟来抽。我瞅了眼餐厅里禁止吸烟的牌子,毫不客气地制止他:“这儿不让抽烟!”
黎华瞟都没瞟我一眼,转身打算出去抽。我不高兴了,把手里筷子一放:“不吃了。”
这顿饭不欢而散。
隔三差五地,黎华想起来了还是会找我,我也会主动找他,但是我们一见面,说不上几句好话,又要开始吵架。
最近和李拜天联系比较频繁,我会经常在黎华面前提这个人,黎华就不高兴,他觉得李拜天不像好人。
黎华说我巴结李拜天是虚荣:“你就那么想进演艺圈?”
“废话,哪个女孩不想当明星!”
黎华说我脾气太躁,应该改改,我会跟他顶嘴:“脾气差,我爸妈都受了那么多年了,他们都不用我改,你凭什么让我改?”
然后只要吵架涉及他家里,黎华就会直接挂电话,或者当场黑脸不说话。
又一个周末,黎华给我发短信说:“滚出来。”
这个月底艺术团在外地有演出,黎华要跟团出去挺长时间。我买了两个肉夹馍,滚到市里他工作的艺术团。
我特别喜欢坐在小剧场的台下,看黎华练舞的样子。这个时候场地一般很安静,不时有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因为我出现过几回,碰见了我都会笑着点个头。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松松垮垮的舞蹈裤,赤着脚。跳的什么舞我不知道,但处理得很细腻,十分深情的样子,不知道穿上演出服,正式演出是什么样儿。
想到这里,我忽然起了个念头,他这次跟团出去表演,我想陪他一起。
他下来休息的时候,我把肉夹馍给他,拧开他平常爱喝的饮料。黎华叉着大腿低头狼吞虎咽,我在旁边看着有点心疼,瞧把我们家宝贝儿给饿的。
之后他去了后台,我守着空空的舞台等了一会儿,接到李拜天的电话。
之前李拜天就跟我说过,他有个电视剧制片人朋友,打算在w市取景拍戏,现在正在甄选演员和拍摄地点,很快就会亲自到w市来。如果我有兴趣的话,他可以帮我介绍下,看看有没有机会上那个人的戏。
这是机会,我巴结了李拜天那么久,图的也就是这样的机会。我绕到后台门口,看见黎华和艺术团的人在开会,悄悄给黎华打个招呼就先走了。
到了李拜天说的地方,包厢里呼啦啦坐了一票人,年轻漂亮的姑娘好几个。这场面,它怎么给我一种陪酒的感觉呢?我经常觉得李拜天不去拉皮条可惜了。
李拜天把我拉到自己旁边坐下,跟制片人朋友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就是喝酒。
那些漂亮姑娘是连着坐一起的,但我是单独坐在李拜天旁边的,这档次就显得比她们要高了。
酒喝到一半,我还没晕,李拜天悄悄跟我说:“妹妹,这事儿有戏。”
“什么意思?”
他说:“刚才我问了我哥们儿,他说这些人里就两个还行的,其中一个是你。”
我开心地笑了,李拜天往旁边瞟两眼,说:“待会儿你去单独喝两杯,大方点儿。”
我能喝,只能说比一般女孩子不容易醉,但我还是会晕的。
喝了点酒,总是会想见心里的那个人。我现在脑子犯浑,也没多想黎华看到我参加这种酒局会是什么态度,我就是觉得,我身体有点不大好受,想见他,想借机跟他撒娇。
于是我给黎华打电话,十分钟后他就开车过来,在电话里并没有骂我。
李拜天把我送到楼下,我们站在门口,我穿着高跟鞋站得不稳,他拽着我一只胳膊,防止我真的摔倒了。
黎华从自己车里出来,招呼也不打,把我从李拜天手里接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