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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钱,真就是为了面子。
我短暂想了下:“成,明天晚上七点,地方你们定。”
我为什么打算见他,当然不是冲着他去的。我虽然不爱跟好面子的人合作,但是好面子这个问题,也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第81章 江湖再见(3)()
现在我是客户,是要往他兜里放钱的人,甭管他背后多么家大业大,这场生意里,起头的时候他才是孙子。我是代表公司谈事情的,我是工作,不能带有任何私人感情。当然,这么长时间过去,我觉得我对他也没什么私人感情可言了。
捋清楚这个先后顺序,我找来各大广告公司的价格报表看了下,李拜天家公司价格开到8,最低的一家,开到6。
最低的那个,其实我也没怎么考虑,低得太离谱了,工程上难免偷工减料,什么东西不也是需要成本的吗?我比较倾向的,是6。8那家公司,综合条件都比较合适。
到了约定的饭店,李拜天的小助理出来接我,她说:“我们李总在里面等您。”
我听见李总这俩字就起鸡皮疙瘩,李拜天那瘦瘦巴巴的样子,哪里有总的气派?他还是就当一混吃等死玩儿艺术的富二代比较合适。
我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走进去,饭店格调很安静,每个小包间中间隔着珠门和红色纱帘,比起谈工作,更适合小情人约个会,相个亲什么的。
李拜天坐在其中一间,小助理撩开帘子,我站在门口,看到里面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李拜天本是撑着礼貌大方的笑容,自然地转头看过来,自然地准备站起来打招呼,屁股刚离开椅子,身体站起来一半,表情僵住了。
徐徐站稳,他盯着我的脸。
“你好。”我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我坐在他们对面,服务员过来点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我会把菜单直接交给李拜天。现在我是他们的客户,点菜自然是我先做主。
这些年我的口味也有所改变,清淡了不少,不油腻不辛辣,这不合李拜天的胃口。所以一向吃货的李拜天,今天没怎么吃东西。
坐下以后,没有马上开始说工作,小助理在活跃气氛,打打亲情牌,吹嘘下我的年轻美丽,李拜天没怎么说话,不停地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开始讲工作,李拜天也没怎么插嘴,一直是助理在跟我说,他在听。我估计可能是因为,他对那家公司的情况,没有这个助理熟悉。
“我看了往年的价目报表,今年是最高的。”我说。
助理说:“我们公司刚开发了一个新的推广项目,是李总亲自带团队做的,这方面成本是要计算进去的。”
我看了眼李拜天,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头对助理说:“李总是学广告策划的?”
助理回答:“广告相关。”
我问:“那李总过去有没有什么好的案例,说来了解一下?”
助理犹豫,李拜天衔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我说:“你直接说预算吧,我看看能不能做?”
我也不客套了,比画了个手势。
“五?”李拜天微微皱眉。
我说:“五折,原报价的五折。”
李拜天不禁瞪了我一眼,笑:“周小姐别开玩笑,好歹咱也这么多年交情。”
“没错,我虽然进公司时间不长,看过之前的材料,和你们确实有过很多合作。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预算方面确实不高,不过这个价格,还是有公司可以接受的。”
李拜天敛了下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助理接着跟我讨价还价,讲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李拜天清了下嗓子,把车钥匙交给助理,说:“我手机忘在车上了,你帮我拿过来。”
助理走了,刚走没多远,李拜天瞪我一眼:“周问雪,你跟我玩儿失忆是不是?”
我喝了口水:“没有,你瘦了。”
李拜天的脸忽然就沉下去了,闷声出了口长气,语气平和了许多:“我说的交情不是这个交情。”
“咱俩的交情是吧?”我看他一眼,“你操着我教你的鸟语玩儿洋妞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咱俩的交情?咱俩的交情,跟今天这事儿没关系,我今天就是来工作的。”
李拜天听了这话,脸色很不好看,点了下头,冷冰冰地说:“我给你开到六,这是最低。”
我端着胳膊:“五折。”
“还五折?”
“六的五折。”
“你想钱想疯了吧!”
我撇嘴,说:“这公司不是我的,我节省这点儿预算,最后能摊到我头上来的钱没几个。”
李拜天忍了口气,耐起性子来:“你知道这个价钱不可能。”
“可是你们的策划案确实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同样有人开到六,为什么必须选择你们?就因为以前合作过?”
李拜天看着我,嘴巴抿着,没说话。
我说:“交情这个东西吧,淡了就淡了。你也别觉得我在为难你,我为难你你大不了不干,我要是不为难别人,部门下边那么多口子等着拿业绩吃饭。”
“你不相信我?”李拜天问。
我说:“我相不相信你有用吗,效果说话好吗,你们公司的设计总监刚被丰远挖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我也挖别人了啊。”
“你们挖来挖去的跟我没关系。”
“那你说什么跟你有关系?”李拜天皱着眉头问我。
我看他一眼:“你的事情跟我都没关系,我只看价钱和效果。”
李拜天冷笑,仿佛从我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说:“丰远最低给到六吧,我也出六,你说怎么着你才肯选我们?”
我就有点没耐心了:“李拜天,你好歹也是个做生意的,有你这么谈业务的吗,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啊。你拿这么牛逼哄哄的态度,你吓我呢?”
“我跟你没法动脑子。”
我拿起手边的包:“那不用谈了。”
他端着胳膊:“怎么着,你还要我出卖色相啊。”
“我呸,你有色相吗你!”
“是啊,全身上下不都被你看光了吗?”
“你!”
“我什么我!”李拜天的底气噌一下蹿上来了,“我当时躺那儿半死不活的时候,你走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现在可能压着我了是吧,我成孙子了是吧,周问雪,你现在头发短就见识长了是吧?”
我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李拜天收起情绪:“没什么意思,就是看见你不大高兴。”
李拜天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酸。
我放下包坐下,沉着脸说:“咱们的交情可以有空再谈,现在是各为其主,我是来谈工作的。”
李拜天冷笑一下,仿佛对我口中的工作很不屑:“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签还是不签,你一句话。”
我耐心地说:“上个年度你们公司的广告推广效果并不好,你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你们的新项目我不是业内人不懂,但我不会轻易同意,拿自己公司的产品和名誉,去做你们的试验品。”
李拜天继续冷笑,撇过目光去:“你还是不相信我。”
李拜天端着胳膊撇着嘴,仍是一副大爷造型。在我考虑的时候,出去帮李拜天找手机的助理回来了,站在帘子旁边说:“李总,我没找到。”
李拜天看她一眼:“记错了,在我身上。”
说着就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周小姐好好考虑,今天晚上十一点之前,我等你电话。十一点之后,我就睡觉了。”
他嘴角衔着一丝笑,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仿佛一只老猫,已经想好了怎么玩儿自己的猎物。
深夜,我没能入睡,看着桌上的电子钟,嘀嗒嘀嗒走过十一点。十一点零一分,我终究没能给他回复。
第二天公司有人告诉我,说:“天唯传媒放弃竞标了。”
我轻笑一下,我应该知道,这才是李拜天的个性,他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哪怕是放弃。
他的放弃也解决了我眼下的难题,直接选择了一家认为合适的公司。
这次和李拜天的交集,并没有打乱我工作方面的思绪。我知道,李拜天在生我的气,生气我没有等他醒来,但我也知道,我的心已经无法再如当年一般自欺欺人地和他做朋友,那些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如气流一般冲出禁锢,它可能会消散,但绝不可能再乖乖倒流回盒子里。
闲下来的时候,我会在一家酒吧坐坐,听听歌什么的。
新来了一个歌手,长得眉清目秀,留着一头大辫子,用黑色橡皮筋简单绑在脑后,没有北方男人的那种粗犷劲儿,在台上唱歌的时候,酒吧里那种灯光打得人轮廓很梦幻,而他偏爱唱些抒情的歌曲,迷倒了这边不少少女。
他有一把好嗓子,以二十岁的清澈演绎十年这种歌曲,听来别有一番滋味。
第82章 江湖再见(4)()
心情到了,我就离开。
出门的时候,我没有带伞,看天气这样,只能站在酒吧门口的屋檐下等待,对一辆又一辆几米开外经过的出租车招手。
但很久无人回应。
这时候大辫子歌手也走了出来,看我一眼,我们对着笑一下。
然后又一辆出租车经过,这次是亮着灯的空车,我依然站在这个位置招手,歌手直接噌噌地跑进雨里,把出租车截住,上了车。
在我以为又要被捷足先登的时候,那辆出租车徐徐朝酒吧门口开过来,歌手在后座打开车门:“一起吧?”
我没拒绝,上了车,礼貌地笑一下当谢谢。
歌手问我住哪里,我说:“很近。”
“那先送你。”
我再点下头。
司机朝我家开过去,沉默了两分钟,歌手说:“我叫阿k。”
他自我介绍了,但我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因为我就没打算认识他。我于是再点个头,没说话。
他话倒是很多:“美女,你是哪里人?”
回答下吧:“山东。”
“我们是老乡啊,我也是山东来的。”他笑着说。
“来北京多久了?”
“刚两个月。”
我忽然有点倚老卖老的姿态,本是想鼓励这个年轻人:“好好混吧,争取在这儿待住。”
他羞涩地笑一下,点个头。
来到北京的年轻人大多如此,为了梦想为了出人头地,势必要在这里站住脚跟,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心情。现在我终于站稳了,却感觉在哪里似乎都是一样的。
马上就到了我住的地方,我接了个电话,秘书说:“公司出事了,宋总叫您回来开会。”
我们公司这两年经营不善,一直走下坡路,但不至于到倒台的地步。公司业务主要分为两部分,生产制造和营销推广。
我了解到公司三个月前接了一笔大生产订单,这笔订单和李拜天家的总公司有关,是宋总直接联系签订的。
现在李拜天家的公司要求退单。而产品已经在流水线上,处于即将完工的阶段。这个时候,宋总不得不暂时终止生产,然后开会商量,这批产品何去何从。
按照合同约定,对方公司有权在三个月内终止协议,但必须赔偿总金额的百分之三十。我们公司业务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但生产能力绝对是一流,也就是这方面的不平衡,成为这次公司危机的主要原因。
因为没有其他重要业务订单,公司把全部火力集中在这批订单上,三个月已经完成了订单总数的百分之八十。如果李拜天家早点退货,我们成本方面就能少投入一些,加上为了这批订单,新引进的人才设备,亏损根本不是百分之三十的赔偿可以解决的。
宋总老了,没想到合作多年的老李家,居然会这样阴自己。
而李拜天家,在三个月的最后两天才提出退货,其目的昭然若揭。
会议结束,我陪宋总回办公室。
宋总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马上就到了该退休的年纪,操劳了半辈子,很辛苦,眼皮厚重下垂,要不是有这一身西装革履衬托着,看上去比平常这个年纪的人还要老一些。
我说:“宋总,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几个再好好商量商量。”
宋总脑子里还在思考问题,伸手摸办公桌上的水杯,手掌忽然有些发抖,面色很难看,急忙用手掌按住自己的心口位置。
我急忙翻宋总的公文包,找到他的药递给他。
宋总服下以后,沉沉喘了两口气:“周啊,你跟李家那两姐弟,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我摇了摇头,坦诚回答:“除了年初的广告招标,和李拜天有过一次接触。”
宋总皱眉:“上次招标是他们自己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