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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情不好全挂在脸上,偏偏又要带着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拽样子,满脸戾气和不耐烦。自顾自想干嘛就干嘛也不跟柏铭涛搭话。
柏铭涛善后结束进放映厅把投影关了。
应向晚不抓狂地尖叫,只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拿毛巾擦汗。抽抽鼻子,又趴在窗台上看外边。
柏铭涛伸手把她巴在窗沿的手拿起来,应向晚犯倔,十个手指头紧紧屈着不松。
“怎么回事?”柏铭涛像捏猫咪一样捏着她脖子后边,轻轻扬声:“嗯?”
应向晚下巴搁在手背上,嘟哝道:“读不会被。”
柏铭涛:“认输了?”
应向晚小小声说:“不是。就是不喜欢。不想读。”
柏铭涛用力把她拉起来,往自己这边带,认真地看着她说:“四本书都读完一本了,这本读完就成功一半了。”
应向晚伸手捂住他嘴,“别说!”
柏铭涛拿开她的手,“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应向晚听着他口气不善,性子都使不出来了,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自己窝着。
柏铭涛淡淡地说:“如果做什么都做了一点点就放弃,你什么也做不成。”
应向晚一动不动,也不应话。她听到柏铭涛离开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没有一点点犹豫。
四周安静了。应向晚一骨碌起来看了一眼放映厅。他真的走了。对自己很失望吧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事情做了一点点碰着困难了就放弃,寰宇杯也好,学生工作也好,即时碰到很难的事情,她也觉得努力就能过去。但现在这个,是她怎么努力都不能懂的,而且她一点点都不喜欢。
她盘腿坐在地上,手肘抵着膝盖撑住下巴,眼睛用力撑大向上看着天花板。觉得又沮丧又委屈,不一会儿,眼睛就泪汪汪的了。
柏铭涛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特可怜巴巴的跟被抛弃的流浪小狗似的的应向晚,自个坐那儿跟自个置气。
应向晚听到声音,视线转过来,一下子又转回去了。
“要坐这还是去书房?”柏铭涛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问道。
应向晚撅撅嘴,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书房。”
柏铭涛伸手拉她起来。
他不需要应向晚懂每个公式里面那些复杂的推理,“记住结论,还有你每一步演算的意义是什么。”
应向晚:“嗯。”
柏铭涛:“这题算给我看看。”
应向晚慢吞吞地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得出结论的时候还偷偷看了一眼柏铭涛。
柏铭涛敲她脑袋:“看我做什么。答案写上去啊。”
“对不对嘛”应向晚皱着脸冲他。
柏铭涛:“你学的不是很快吗?不会就发脾气?使性子?这边全是计算,把那几个经典公式记住。总有一个能套进去不是。”
应向晚一副吊炸天的不听训表情,“”
柏铭涛:“后面求导还要我讲吗?”
应向晚用力把笔尖刺在草稿纸上,笔尖划破纸张在第二张雪白的纸上留下细细的黑点,“我又不是白痴!求导高中就学过!”
柏铭涛:“行啊。”他在课后题里勾了几个题,“做完拿过来给我看。”
应向晚:“我累了。要玩一会。”她解锁手机屏幕,九点了,“嗯。我下去吃点东西。”
柏铭涛很干脆,“可以啊。反正没做完不可以睡觉。”
应向晚:“”
柏铭涛:“要玩会吗?”
应向晚用力摔下笔,翻个白眼,咆哮:“不许睡就不许睡。怕你啊!”然后就大摇大摆下楼翻东西吃。几乎都没回家,冰箱空空的,柏铭涛每天都买新鲜食材,算得刚刚好。掀开餐桌上的菜罩,里面竟然还是空的!
应向晚仰着头特别无奈,只好打电话叫KFC送外卖全家桶。
柏铭涛被应向晚气得也差不多了,实在没忍住拍了一张犯罪现场,在朋友圈里说:宝贝你能成长得这么好,你的老师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梁音秒赞。
柏铭涛回复她一个让人懂不起的握手表情。
应向晚在楼下抱着PAD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
萧远更新了。他说:下个月回国。
应向晚在液晶屏上噼里啪啦打字:师夷长技以制夷。
萧远:栋梁之材学成归国制你这个夷。
白磊:你们两吃药了吗?
萧远&应向晚:
应向晚懒得做电灯泡这边一对二跟他们吵,吃亏。
她继续看朋友圈,下面一条照片上被自己蹂躏的书和草稿纸赫然眼前。应向晚用力呼吸,屏住,看评论。
一看到那一栏点赞栏,她已经要漏气了,尤其是看到梁音那镇宅一样的头像位列第一就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吐血之感。
底下的评论也是让人气得要肺漏气。
简霖:四弟的情趣果然跟常人不同。
叶乔:这是前戏吗?
萧奕:什么眼神!明明就是*!没看到那被弟妹用力戳破的点么。
柏铭涛:不要太羡慕。
应向晚:前面三楼,你们都被骗了。柏铭涛一定是在跟充气娃娃自说自话。
简霖:
叶乔:弟妹哟
萧弈:弟妹哟
柏铭涛黑着脸从楼上冲下来,“应向晚!”
应向晚从地板上爬起来,叉腰大声吼回去:“干嘛!”
柏铭涛正要发作,门铃响了。
应向晚跳起来,一秒换成加菲猫手舞足蹈的欢乐脸,“耶!全家桶来了!”她赤着脚吧嗒吧嗒地跑,手还往后指着:“你一口也别想吃!”
柏铭涛所有的气势在一刹那间齐齐蔫了。
应向晚盘坐在餐椅上,边看PAD边吃烤翅。
柏铭涛不喜欢吃洋快餐,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也把自己的PAD拿出来,玩智趣游戏。
应向晚吃饱了,火速去浴室刷牙洗脸,然后在柏铭涛还没有出现之前窝进被子闭上眼睛,一气呵成。简直了!
柏铭涛打完电话走去书房,看里面空的,他心里便有数了。到卧室,看整个人埋在被窝里醉生梦死的应向晚。挑挑眉,也不叫她了。明天让她知道后悔就行了。
所以,第二天,当应向晚面对比前一天还多两倍的任务的时候,后悔得就只会瞪眼了。
一整个暑假,应向晚跟着柏铭涛跑了快一个月,其他时间都在榕城。
柏铭涛忙起来的时候便不太会叨登她,晚上再晚回来都会检查应向晚搁在桌上的作业,比家长还尽职。一闲下来,他就会发现应向晚读个书跟要她命一样,她那玩一个小时,学半个小时的毛病永远改不过来。自己忍不住就会唠叨她,每每这种时候,都会变成一头沉着淡定的贵族猫跟一头流浪的凶猛野猫的对峙现场。
应向晚炸着毛摔掉手里的任何东西,杂志,PAD,手机,食物,暴跳如雷地吼:“玩一会怎么了!”
柏铭涛:“不怎么。只是觉得智商不高的人都有同质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应向晚:“人以群分。”
柏铭涛:“我自降身份。”
应向晚跳脚:“我就玩一会你拽什么拽!”
柏铭涛挑挑眉,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应向晚:“”
这样的较量比跟萧远较量还恶心,因为萧远至少会有反应,柏铭涛这种淡淡的无所谓的态度让应向晚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足以彻底激怒她。
柏铭涛其实也很头疼,应向晚也不是那种坐不住的性子,平常做事情都很认真,做寰宇杯她写论文一整个晚上可以不从椅子上起来,看专业书也是一直安安静静的没点声音。现在碰见一个她不喜欢的,她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无论如何都别指望她好好坐着安静一个小时。
他对她太仁慈了。为了别太刺激她,基本上都给勾的基础题让她做。免得刺激得小朋友一会又别扭爆炸。
就这样,两个人因为数学,斗智斗勇了大半个暑假。终于是熬到开学了,应向晚查到去年保送考的时间,正掐着时间过日子。
寰宇杯国赛结果出来了,银奖,但没有答辩资格。应向晚已经相当满足,虽然没有机会去B大参加答辩跟很多高手交流,但这个比赛也算是走到了很远,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无论是学术上的,还是为人处事。
她群发信息跟大家说这个好消息,一起谢谢很多人的帮助和鼓励。
柏铭涛在国外收到的信息,项目谈得很顺利,忙完一天看到应向晚的好消息,精神自然爽。
所有人都为应向晚庆贺,只有一个人憋着整肚子的火。
张建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就问:“国赛的指导老师里怎么没有我的名字啊?”
应向晚翻翻白眼,耐着好口气说:“您是在省赛指导我们的。国赛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呀。”
张建沉默了几秒,压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问:“那前面的指导都不算啦?”
应向晚:“老师,我们没否定您前面的指导,所以省赛的获奖证书上都是有您的名字的。”
张建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应向晚一身舒爽,妈的,敢坑我。最关键的时候,老子捅你一刀。
还没把每根经络都爽通,卢宇就打电话过来骂人了。他坐在办公室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申报书里面指导老师怎么没有写张建老师的名字啊!”
应向晚理所当然地说:“他都没指导我们,我就给拿了。”
卢宇:“臭丫头!柏铭涛也不教你点好!”
应向晚:“”
关柏铭涛什么事儿,当时传申报书的时候,她也是灵光一闪,接着手一抖就把张建名字给删了,那会正赶着放暑假呢,谁搞完这个还老记在心里添堵的。卢宇倒不是无的放矢,柏铭涛过来两次办公室都正好碰见张建,说话阴阳怪调的几乎没把张建给堵死,他就是看着如清风明月,实际上骨子里特自我的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要没柏铭涛默许了,应向晚怎么敢!
卢宇千千万万个没想到,应向晚她真的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做完这事,自己就完全忘记了。她那端庄淑女都是锻炼出来的,不是骨子里的。她骨子里横了去了。
卢宇:“你怎么当时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啊!”
应向晚听着卢宇发飙,口气立刻软下来,支支吾吾地说:“我以为他省赛有挂名就行了国赛确实是没指导啊”
卢宇坐在老板椅上,狂抽两口气,说:“行了行了!下次别再这么大主意。这事情你也别声张。”
应向晚小媳妇似的哼哼道:“嗯。我错了”
卢宇真要被应向晚给气死了。张建这次评职称玄得很,又差这么一点点,在这个节骨眼上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再冷静冷静,又觉着,张建也挺活该的。自己也不是不给他背后那几个人面子,不给他机会,给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穷折腾,结果被小孩子摆了一道。估计他教书这么多届,也没碰过应向晚这样敢跟老师叫板计较的学生。卢宇后来想,麻烦就麻烦吧,斗就斗吧,管他呢。
应向晚在微信上给柏铭涛留言这事儿,口气无敌委屈,发的表情全是宽面条泪的小脸儿。
柏铭涛过了很久才回复:删了就删了。都加不回来了,你委屈什么?
应向晚:被老头骂了。被我这么弄一下,他那边似乎也不太好做人。
柏铭涛看这信息都笑了,小朋友这别扭完全是自个牛角尖里钻着。他说:你也知道你这样干他觉得不好做人,你还这么不声不响的。连我都没说?
应向晚:你现在是想教训我是吗!我已经很痛苦很悔恨了!
她抱着手机爬书桌面上,神情极其无辜。
柏铭涛:没什么好悔恨的。张建活该。你二百五。
应向晚:
柏铭涛:张建那样带你们队伍确实不对。但我是不是很早就告诉过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正面冲突?
应向晚:嗯。(流泪委屈表情)
柏铭涛:没关系。小事情。以后注意控制情绪,别这么冲动。
应向晚:嗯。(拥抱表情)
这事情最多就是让老头子又麻烦了,柏铭涛心里有数。自己家的小朋友当然自己护得紧,那张建纯粹自己没事找事,活该被小朋友报复回去。但他也不能这么跟应向晚说,免得助长她的嚣张气焰,以后性子无法无天长歪了,什么大事都干不成,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柏铭涛:你想想,万一你保研时候他是面试小组成员,你这一时爽快是不是代价有点大?
应向晚看着屏幕里这行话,都懊悔死了。觉得自己当时脑袋简直被烧坏掉了。
柏铭涛还没完,继续说:假设你保研保上了。他还要继续教你们,你确定他这种人不会特意刁难你不让你过?研究生补考过不了就要退学。
应向晚吓得脸色发白,心里把张建诅咒了一百八十遍,还没忘记问候他祖宗。
柏铭涛:很多事情,做的时候,不能只想到发生的即时后果,你还要想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