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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盛名的御用画师也难以望其项背。
第二盏灯轻车熟路的,更是神速。不过半柱香的光景,众人的喝彩声再度爆起。
沈玉融被这满场的热烈给褪去了一身凌人盛气,更被君筱心出神入化的技艺给唬得忘了初衷。直至见着宇文晞迷醉又温柔的目光只为他身前那一人绽放时,她这才浑身一震,彻底地清醒过来!
她快步走到绘有自己画像的灯柱之前,玉掌相合,轻轻地拍了两下,好似在拊掌迎合,嘴角却挂着满满的不屑:“画得是不错。只可惜了,宇文夫人便是将小女子的舞步全部摹出,这也终归是幅画而已,又岂可和真人的舞姿相提并论?夫人莫不是想拿这两盏灯来充数,借此蒙混过关?”
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大悟,似乎都明白了筱心用意。一时场上众说纷纭,各持己见。有的为筱心画技折服,有的则认为玉融说的在理。
筱心却对玉融那袒露直白的轻蔑视而不见,只管笑得眉眼弯弯,嘴角漾着甜涡:“还未见全,沈姑娘可不要太快下断言。”
玉融柳眉一挑,轻轻嗤了一声:“你还有什么把戏?”
筱心懒得与其多费唇舌,眸中却起了一丝促狭,扭头就对宇文晞抛去一抹甜笑:“夫君——能否帮妾身转起那灯?”
这一声唤得又娇又甜,宇文晞更是头一回听她以夫君相称,还这般地情真意切,直直地甜腻进了心窝里,当下只觉得双耳齐飞,整个人都飘飘然起,哪里还需问能否,即便是不能也要能了!
虽不知她的意图为何,宇文晞也依言走到左侧灯前,照她示意,按住那灯头便着力一转。
跑马灯本就是轻盈之物,经他这么一转,瞬间飞速转起。此时奇景便现了踪影,那画卷上十余个人影越转越快,接二连三,层层叠叠,模糊了轮廓,又清晰了模样,最后,十余人只剩了一人,细腰婀娜,长袖挥动,舞姿曼妙,极尽诱人。
画上的人儿竟活过来了!
非但活了,还跳起了方才沈玉融在台上的惊鸿舞!
喝彩声此起彼伏,就连皇帝也是精神一振,不顾左右搀扶,自个儿站了起来,直呼大开眼界。
右侧的灯亦被筱心转起,两方美人遥遥相望,相映成趣。乐师见状,惊诧之余倒不忘奏起惊鸿配乐,和上了画中之人舞动的步法。
这下换做沈玉融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筱心居然能用此等奇思妙想还原舞步,然而她还是万般不甘,“说好的是赛舞,你就拿几个人像来滥竽充数?”
筱心道:“姑娘只说能仿你七成舞步便算我胜出。我适才数过,一段惊鸿舞统共三十四步。这左右灯筒,左侧绘有一十六人,有十六变化,而右侧则是十八,如此三十四一步不差,我这是仿出了十成相似。”说罢,她伸出三个指头来,俏生生地比划着:“可比你事先要求的七成还多了三成哩。”
沈玉融尖了嗓门:“你一步都没跳,还想赢我?”
筱心笑得一脸无邪:“沈姑娘方才可从未指明要我亲力亲为。”
玉融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便扭头请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文皇后做个评判。文皇后正欲开口,却听一声叫好,只见身旁的皇帝已带头快意拊掌,盛赞道:“如此妙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后略一迟疑,便问:“皇上,那胜负是?”
皇帝大掌一拍,道:“各有千秋,何须胜负。都重重有赏!”
筱心闻言,忙与宇文晞跪下叩首谢恩。而沈玉融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圣意,只得咽下这口恶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领赏。
待回到坐席,除了映雪不吭声,落座之人对筱心无一不称赞有加,就连文颢然都前来道贺,孟氏的脸上简直是要笑开了花。
宇文晞心里欢喜,一双眼睛更是再也离不开自己这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直到走出万花台,他还舍不得松开她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
“你是如何想到用跑马灯来还原人像的?”
他腿长脚长,步子迈得大,筱心被他拖着,只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她仰着小脸,眼中的笑意灿灿,迎上宇文晞的回眸:“小时候爹爹从外头回来,给我带了不少西洋玩意儿,其中有个不能打开的镜匣子,只要摇动那匣子上的摇柄儿,那小孔中世界妙趣横生,人影物象都是会动的。摇得越快,那人像便动得越快,后来我抵不过好奇,便拆了那匣子,就见得其中构造,不过就是一个圆筒画轴,上面循序渐进地画着不同人物形态。今日这跑马灯便是与之异曲同工。”
方才急中生智,她才想得此法。
宇文晞将她揽在臂弯之间,捏了捏那嫩呼呼的脸蛋儿,眼中满是宠溺:“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快说!”
这话问得筱心一阵心虚,心说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哪能都告诉你?
思及此,她慌忙低下头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嘟哝着:“别闹了,许多人都瞧着呢!”
知道她人前脸薄,宇文晞不欲叫她为难,于是见好就收,拉着她继续往那繁花锦簇之地踏春而去。
你眼睛往哪儿瞧()
走出万花台,只觉得神清气爽。宇文晞带着家人往园中游历,一路芳华,春光无限,前方花团锦簇中,飞檐驳岸而出,一座水榭立于湖前。
穿过,只见其上一匾,题着“绿浮”二字,正应了那绿玉一样的湖面美景。此处可算闹中取静,湖景与花色相映成趣。他们才刚坐定,便有宫人前来奉茶。
映雪年方十五,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难得出一趟家门,又见着宫中盛景,满心只想着寻热闹,哪里能坐得住。便撒着娇求孟氏允她出去。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虽说是在皇宫中,孟氏也不敢放她独自出去,然而又架不住耳根子软,便让宇文晞一同跟去。宇文晞虽想陪着娘子,但这边也放心不下妹子,而筱心方才在圣驾当前那么比试一番,此刻露了疲态,自是不愿再作走动。宇文晞无法,只得自个儿带着小妹去了别处。
筱心便和孟氏、蒲氏在水榭中歇息,妯娌三人品茗赏花,再说些闺中趣事,其乐融融。
还没多久,那兄妹二人就折了回来。宇文映雪撅着小嘴儿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宇文晞以及另一位浓眉大眼英挺俊锐的年轻男子。
见有外人来,孟氏三人随即起身。那男子见着孟氏,躬身作揖,同宇文晞一样喊了声“二嫂”。
孟氏这才认出那人,退后两步,就欲行礼,只见那男子急忙忙扶住,口中还道:“二嫂,使不得,使不得!”
孟氏笑道:“穆小王爷,多年未见,在外头奔波了这么些年,长成了大人模样,到跟前来险些认不出来了。”
“二嫂,您还是像从前那般叫我云阔便好。”
穆云阔摸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子承父业,多年驻守雁门关,从副将到将军,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敢懈怠分毫。这一次回京述职,若不是临近万花节,得皇帝金口节后再回,他这才得以滞留至今。
宇文晞牵着君筱心走到穆云阔跟前,温声道:“筱心,这便是我最要好的兄弟,穆云阔。”
“六嫂。”穆云阔再度行了个礼,目光在君筱心精致的面孔上匆匆一过,便对宇文晞啧啧称奇:“我就奇了,这次回来,六哥待人都随和了许多,原是六嫂的功劳。”
听他这么说,君筱心忍不住噗嗤一笑,宇文晞日常待人确实不够客气,除了对孟氏恭敬有加,也就今日才见其对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才显露谦卑之态。至于旁人,只可随缘而定,看自己和他的好心情是否有缘。正因如此,筱心与他处了一个多月,也未听他提起朋友二字,哪怕是像文颢然、严永年那样的儿时玩伴,见面亦是只有交手而无交心。
故此,他能将穆云阔视若兄弟手足,筱心难免要对云阔多打量了两眼。
宇文晞发现她目光所在,便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凑在她耳边低声警醒道:“为夫就在跟前,你眼睛还往哪儿瞧?”
筱心慌忙收回视线,又气又好笑地回敬了个白眼给他,同低声道:“你若要人瞧,大可把方才那位沈姑娘给找来,她的一双眼儿可全落在你身上呢!”
宇文晞教她噎得面色一沉,更见她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欢喜模样,丝毫闻不出半点醋味。这倒叫他无从自欺欺人将她此举认作因吃味而故说反话。于是一气之下将她拉到一旁,捏着那脸蛋儿就恶狠狠地半是解释半是威胁:“我全心全意都在你这儿,你没事却偏和我提其他人。我知道你误会我与她曾有什么,但若是这样不问缘由便胡猜乱想,你信不信我即刻就将你抱回家去,到时关起房门和你好好解释一番我同她之间的来龙去脉?”
他说得凶神恶煞,神情极为认真,筱心吓得花容失色,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哪还敢再造次?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连声应下,只差没有指天起誓自己绝不再多嘴半字。
宇文晞这才有些满意,趁着没人看过来,飞快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个亲吻。他就是喜欢她这副能屈能伸的娇憨劲儿,活泼时天真烂漫,乖巧时可人,温柔起来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就算偶尔作些小性子,也懂得适可而止,在他动真格前就会服软,变着法子抚顺他一身的戾躁。这样好的性子,如何不让他越看越喜欢?
更何况今日又瞧见她那深藏不露的过人聪慧,他更是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大宝贝。
他二人这般旁若无人,并不代表旁人就能当做没见着。
宇文映雪最是见不得六哥与其他人要好过自己,哪怕是六嫂她都还不能接纳。当下不识趣地就过去了,硬是挤进二人之间,挽住宇文晞就撒起娇来:“哥哥,你方才答应要带我去看那花皇的,我到现在都还没瞧见呢!”
宇文晞被她磨得无法,只得问筱心要不要一同前往。
牡丹花皇是西京工匠特为进贡培植出的新品,花盘足有面盆那么大,堪称花中之最。君筱心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花,一听便起了兴趣,自然乐得一饱眼福。
于是他们便带着映雪,还有穆云阔,四人一道去看花皇。只没想到才刚进了花皇所在的天香台,就又遇见几位故人。
“晞哥哥。”
宇文晞一听这声,眉间便起了一道褶,他这才刚镇住了筱心的好奇心,消停了半刻不到,这便又来了。
偏偏有人不怕死,还在他耳边幸灾乐祸:“瞧瞧,你的玉融妹妹又来了。”
不悦的目光甩了过去,大手一捞,轻车熟路地扣在身畔的小蛮腰上,更借着为她轻拢鬓发,俯首在她耳边吹着凉气:“你不信我方才所说?”
君筱心眨眨眼,方才说的?是解释的那通话?还是警告的那通话?
不过在触及那锐利的眸光底下那一片明晃晃的警告后,她立刻改口:“是我的玉融妹妹。她又来了!”
屈于淫威,她就这么毫无气节地给自己添了一个不讨喜的妹子。
相比之下,宇文映雪就刚正多了,对讨厌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半句亲热。直挺挺地就叉腰迎上,皮笑肉不笑道:“要喊哥哥也该喊你身旁的这一位,怎就老巴着我哥哥不放?”
冤家路窄()
要说宇文家的脾气性子还真是一脉相承,别看宇文映雪生得文弱,怼起人来,也是能把人怼得七窍生烟。
沈玉融这样娇纵的女子,都被她这一句给气得浑身发抖,却碍于她是宇文晞之妹,硬生生地叫一肚子的怒骂哽在喉头,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怒气之下,一张抹得粉白的芙蓉面都扭曲得有些骇人。
“小姑娘,看你年岁不大,说话怎地这般刻薄,可是你娘没教过该如何以礼待人?”
站在沈玉融身旁的男子突然开了口,狭长的凤眸似一柄钢刃,阴恻恻地刮在映雪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吓得她一个瑟缩,躲到了宇文晞身后。
“三哥!”沈玉融变了脸色,急急地出声制止。
宇文晞自幼丧母,母亲在他心中占据了极重要的地位,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父母出言不逊。沈玉融在十岁那年曾亲眼见着一个壮年在他手中几近丧命,只因为那人说了一句有辱他母亲的话。而那一年,宇文晞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沈玉融虽然娇纵,却也聪明,自认为比谁都明白宇文晞心底那谁也不可触及的底线。
沈天极冷冷地看了宇文晞一眼,目光极为不善。
果然,宇文晞冷然出声:“小妹言辞不当,我宇文家自会管教。何时轮得到一个外人横加指摘,你沈天极又算个什么东西,胆敢拿家母说事!”
沈玉融此次怕的就是宇文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