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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拉手!”乐无异大吼。
众人极力靠拢,双手挽在一起,四只螺喷同向喷水,推力陡增,脱出波涛纠缠,抵达螺舟附近。
乐无异拧开舱盖,众人鱼贯而入,身后水势汹涌,精怪不依不饶,纷纷扑了上来。
“小丫头!”禺期叫道,“借昭明一用!”
阿阮一愣,送出剑柄,禺期接过,端详一下,叹道:“昭明啊昭明,不想今生今世,吾与汝还有相见之时!”指尖所及,光影延伸,凝为四尺长锋。
“什么?”乐无异骇然叫道,“昭明不是碎了吗?”
“权宜之计,暂且一用!”禺期一晃身,蹿出舱外,一头乌贼如山压来,禺期挺身迎上,举起昭明,信手一挥,一道长长的剑光划破海水,掠过乌贼身躯,将其一分为二。
一不做,二不休,禺期转身冲向一头巨蟹,拧身挥剑,剑芒所过,蟹精一对大螯齐根而断,来不及遁走,剑气当头落下,将它从头至尾剖成两半。
禺期连斩二妖,精怪无不恐惧,登时一哄而散。蜃妖从龙骨间冒出头来,见这情形,吓得掉头就走,匆忙间,它忘了鲲鱼在后,一头撞入对手巨口。鲲鱼利齿开合,妖血喷涌,蜃妖身首异处,残躯扭摆两下,软塌塌地坠落海底。
透过水晶护罩,众人目睹鲲鱼吞噬蜃妖,均感头皮发麻,庆幸鲲鹏站在自己一方。
这时灵光一闪,禺期携剑返回,乐无异忍不住问道:“禺期,你用什么法子重铸了昭明?”
“重铸?”禺期连连摇头,“差得远,差得远!”
“可是刚才……”
“碎片相互吸引,徒有形状,并未坚凝,若论威力,不及当初百分之一。”禺期拂拭长剑,朗声吟道,“剑凝流光,锋刃若雪,出匣引风云惊怒,归鞘沉三尺碧泉……想当年,此剑中夜铸成,四野星华皆为之夺,莹莹辉光漫天流溢,宛若寒夜猝止、旭日初升,伏羲为之震动,以为金乌临空,故而唤之昭明……”
叮,神剑光闪,发出一声龙吟。
“呵!”禺期苦笑一下,“故旧相逢,汝还认得吾吗?锋芒凋残,人事暗换,吾与汝,当真物是人非,可悲可叹。”
他神情伤感,对着神剑自言自语,俨然好友相逢,述说别后遭遇。众人一边瞧着,均感十分古怪,看禺期的神态言语,应与昭明关联极深,不过一是妖剑之灵,一是上古神兵,二者如何关联,倒也费人思量。
只有乐无异尽知前缘,悲喜参半,心下感叹。
波涛涌动、暗影憧憧,精怪们于心不甘,仍在螺舟附近徘徊,闻人羽只恐有变,说道:“无异,此地不可久留。”
乐无异启动螺舟,冲出海沟,行驶不久,鲲鱼从后赶来,绕着螺舟欢快游走,精怪靠近,均被赶走。
“小黄好厉害。”阿阮赞叹道,“早知这样,就该带着它一块儿下海。”
“哼,这小子,野得很!”乐无异瞅着鲲鹏一脸怜爱,嗔怪的口气就如父亲夸赞儿子。
禺期守着神剑,目不斜视,念念有词,忽而伤感,忽而喜悦,忽而紧皱眉头,不胜苦恼。
夏夷则默默看他时许,忽地开口问道:“禺期前辈,这剑还能重铸吗?”
“重铸?”禺期一惊抬头,两眼空茫无神,“什么重铸?”
“我猜也不能……”夏夷则摇头叹气,“倘若能够,诸神早就重铸此剑,何苦将它分散各处?”
“也不尽然。”禺期摇头,“要铸此剑,还差两样物事。”
“还差两样?”闻人羽奇怪道,“通天之器上说,昭明分为柄、影、光三部,可没说还有别的碎片。”
“此言也不算差。”禺期冷冷说道,“只因其他二物,均已不在人间。”
“不在人间?”众人心中发冷,倘若碎片不齐,重铸的事也无从说起。
“那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乐无异忍不住问道。
“一为剑心,二为剑师。”禺期木然回答。
“剑心?剑师?”阿阮望着昭明一脸茫然。
“神剑不同凡器,自在有灵,感应万物。”禺期顿了一下,“此种灵性,即是剑心。”
“那怎么会没有了呢?”阿阮问道。
“当日神剑崩坏,剑心首当其冲。”禺期惨笑一下,“剑碎了心,好比人丢了魂儿,诸神放弃重铸此剑,正因剑心破碎、无法凝聚。”
“剑心在哪儿?”阿阮问道。
“非吾所知。”禺期看她一眼,眼中隐隐感慨,“总之,若无剑心,昭明便如无源之水,威力大损。不过,就算只余剑身,昭明也是堂堂神剑,岂会破不开区区一个伏羲结界?”
众人沉默时许,夏夷则又问:“剑师又怎么说?”
“顾名思义,剑师为铸剑者,铸造昭明者,非神即仙,绝非凡人。”
“禺期。”乐无异眼皮一跳,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不能重铸昭明吗?”
禺期凝目神剑,沉默不答,稚嫩的面孔十分凝重。
有鲲鹏护航,再无多少阻碍,螺舟行驶一夜,冲出从极之渊,又过半日,浮出海面。
终于见到阳光,眺望碧海长天,众人打心底感到喜悦。
哗啦,鲲鱼蹿出水面,展翅化为大鹏,贴近波涛,掠海而飞,激起的狂风切开了海水,留下一道雪白悠长的水迹。它渐飞渐高,由大变小,冲入无垠碧空,化为一个小点,绕着骄阳盘旋数匝,陡然俯冲而下,日落星坠,轰然钻入海水,再次化为鲲鱼,围着螺舟摇头摆尾。
这么忽而变鸟,忽而化鱼,众人惊叹欢笑,为之绝倒。纵如夏夷则,也是春风满面,挽着阿阮站在水晶罩前,眺望鲲鹏变化,胸中块垒尽消,赞叹道:“击水三千里,扶摇上九天,造物变化如斯,古人诚不欺我也。”
“夷则夷则,”阿阮笑道,“你又吊书袋了,我可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听不懂也好。”夏夷则笑了笑,“这些烦琐文字,不过是所谓圣贤造出来迷惑世人的,怎比得你出乎天然、一尘不染。”
“是吗?”阿阮笑了笑,“听起来似乎是好话。”
“当然是好话。”闻人羽接口道,“我看呀,夷则恨不得把天下的好话都加在你身上,不过阿阮姑娘,这些话也只有你担得起,换一个人嘛,就变成呆头呆脑、一窍不通啦。”说着斜眼瞅着乐无异。
“看我干吗?”乐无异老大不平,“难道我是呆头呆脑?”
“你呀,呆头呆脑,”闻人羽抿嘴一笑,指着舷窗外面,“物似主人形,就跟外面的那位一模一样。”
这时小黄变回鲲鱼模样,绕着螺舟撒欢儿,看上去圆头圆脑、憨态可掬。
众人看看鲲鱼,又瞧一瞧无异,全都是撑不住笑了起来。
“坏闻人……”乐无异悻悻嘀咕,“老拿我开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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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偷光·忘川(3)()
“乐兄别恼。”夏夷则笑道,“闻人这是夸你。”
“夸奖我?”乐无异不信。
“鲲鹏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灵物,沉潜不出,一飞冲天,所谓大智若愚也不过如此。”
“是吗?”乐无异大喜过望,冲着闻人羽咧嘴直笑,少女白他一眼,别过头去,专心观看鲲鹏。
一路欢声笑语,阿阮将劫火种种一一道来,众人无不惊奇,猜测或许远古时代,巫山神女与上仙司幽,曾有过什么夙缘。
向北航行数日,遥遥望见陆地,傍晚时分,螺舟抵达广州。
天色向晚,华灯初上,广州城中一片祥和。码头上空荡荡的,船工民夫倦鸟归家,远近的渔船上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烧鱼烹虾的诱人香气。
“我要吃个够。”乐无异吞着口水,“天天吃干粮,嘴里都淡得能养鱼了。”
“这儿的榴莲酥好吃。”阿阮摇晃夏夷则的手,“夷则夷则,你带我去吃好不好?”
夏夷则自是点头。
众人一边闲谈,一边登上码头,走了数步,夏夷则忽然停下,说道:“不对!”
“怎么?”阿阮问道。
夏夷则目光变冷,投向远处,众人随他目光看去,阴影里站立一人,高瘦、挺拔,黑衣沉沉,头戴遮蔽双目的玄铁面具,乍一看去,有如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剑。
空气突然凝固了,海风不再吹拂,四周的灯光变得迷离,就连渔家的菜肴香气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气,非冰非雪,直入人心,令人汗毛竖起,浑身僵硬。
“谁?”乐无异艰难出声。来人一动未动,浓烈的杀气已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下初七。”来人走出阴影,一身黑袍在渔火中幽幽发亮,长发垂直披拂,脸上戴着一副苍白的面具。
“当心!”夏夷则大声示警,“他是何时出现的?我们竟然毫无觉察?!此人灵力——几与沈夜不相上下!”
“足下有何贵干?”闻人羽横枪戒备。
“奉流月城大祭司沈夜之命,”初七的右手按上刀柄,“前来接收神剑昭明。”
众人无不震惊,乐无异道:“什么昭明?我们没有!”
初七冷冷道:“交出昭明。”说着,忽然消失,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或者你想亲身一试,看是你的偃甲快,还是我的刀快?”
众人齐齐转身,发现初七站在五尺开外,按刀不动,两眼幽暗阴沉。
“好……”闻人羽倒吸一口冷气,“好快!”
“最后一遍,交出昭明。”初七拔刀,刀身幽沉无光,有如冬日冰雪流淌的暗河。
乐无异咬牙道:“我拒绝。”
刀光一现!初七闪电般出手,直向乐无异当头劈下。
叮,银枪格住刀锋,闻人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虎口鲜血长流,后背冷汗涌出。
初七微微惊讶,这一刀万无一失,不想被人生生挡住。闻人羽出枪并非极快,妙在眼力奇准、时机绝佳,竟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刺啦,暗光涌动,闻人羽只觉手上突然一沉,银枪险些脱手。
“那是偃甲刀!”乐无异叫道。
闻人羽不及转念,便觉腰身一紧,身子向后飞出,刀尖冷如寒星,只在眼前弄影,刀与人一进一退,相隔毫厘,凶险之至,叫人喘不过气来。
叮,剑影横斜,刀尖顿止,乐无异手臂酸麻,噔噔噔连退三步,眼前白光闪烁,偃甲刀角度刁钻,绕过晗光,削向他的脖子。
乐无异回剑,叮,刀剑相撞,偃甲刀闪电回缩,乐无异身不由己地向后翻腾,眼角余光所及,“忘川”去势如电,扫向一片冰白幻影。
夏夷则围魏救赵,直取初七,剑锋寒冰凝结,刺出时瞬间长过八尺,直抵初七胸前。
呜,偃甲刀陡然一震,以刀柄为轴,暗光飞旋,波及丈许,就在初七身前构成了一面坚盾。
叮,冰剑撞上刀盾,夏夷则借力纵起,轻飘飘越过刀锋,冰雪剑气有如冰河倒泻,从上而下刺向初七。
“不对!”夏夷则剑尖所及,空虚无物,“幻影……”
狂风大作,初七闪现半空,刀光如孔雀开屏,化为一把数尺宽窄、十丈长短的巨刃,高高举起,奋力斩落。
夏夷则望着刀锋浑身发冷,只觉这一刀涵盖天地,无论何种术法,统统无法脱身。
忽然,刀光停顿一下,刀法露出破绽。夏夷则想也不想,趁势出剑,叮,刀剑相撞,偃甲刀歪歪斜斜,砍向地面。
咔嚓,地面出现一道裂缝,又深又长,直要将码头一分为二。
夏夷则摔在地上,一个挺身,拄剑站起,举目望去——初七浮空不下,腾挪翻转,红黑色的火焰有如一条飞蛇,绕着他上下狂舞。
“劫火!”夏夷则心头一紧,掉头望去,阿阮闭眼合十,心口芝草燃烧,红黑色的火焰一缕缕、一团团,从她指尖飞出,不断飞向初七。
生死关头,阿阮放出劫火,逼迫初七一刀斩偏。
可是,劫火极耗灵力,不过片刻,阿阮面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险些便要栽倒。劫火由浓变淡,化为丝丝缕缕。
初七抓到空隙,一刀横斩,卷起强大气浪,将残余劫火吹散。
“啊!”阿阮后退一步,两眼望天,只觉不可思议。
初七一晃,凭空消失,噔,金刚力士同时跳起。
巨刃再现,落向阿阮。
噌,偃甲双臂化为双刀,十字交错,迎向巨刃。
叮叮叮……一串金铁交鸣,狂如雨打残花,刹那间,锋刃交接,不知凡几。
高手过招,生死刹那。
乐无异如入妙境,面对前所未见的快刀,他的精神专注至极,双手变换法诀,法阵层出不穷,脑子空空如也,可又十分澄净,心神恍恍惚惚,俨然身处某一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