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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中之物?我们还没打下来啊,贸然进攻--”方子晨质疑道。
“如果我说两城之主早被我收买了呢?算不算囊中之物?”
“当真?”方子晨怎么也不信令他头疼的两城如此轻易便被游潇解决。
“军中无戏言。”
“那我们什么时候收那两城?”
“方将军没听明白吗?我说的是即刻倾军围困王城。”游潇一字一句道,意思已经到那了,不容置喙。
“为什么?”方子晨就是一副要问到底的样子。
“简先生,难道你做谋略之时方将军也是一问到底么?还是不信任我这个主帅的决定?”游潇有些不耐烦,如果没有简先生在旁,方子晨哪里能打什么胜仗!
“两者皆有吧。我懂你的意思了,让敌人无法知己知彼,惑敌之计,定收奇效。”
游潇颔首,“方子晨,你明白了吗?”
“……哦。”方子晨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你想让舒函误以为他还多有重要的两城,布置迎战时便会掉以轻心,然后我们随机应变,两城兵力,随时可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扭转战局。妙啊……高深,好计!”
“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准备。”有时候真的觉得方子晨傻气得可爱,想了想又道,“还有,对外一切以你为尊,便当没我这个人,你懂吗?”
“……懂。你不想影响军心嘛。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办得好好的。”方子晨略一思索,反应过来,得意说出,然后转身出去了。
“公子潇,你搞什么鬼?”方子晨一走远,简先生忍不住冷声发问。游潇不可能无故现身,帮苏淼拿下华锦。
“半壁江山,我只换他醒过来。”
“……半壁江山……你这么拿?”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自有办法。而且我们此刻算是一个阵营。你需要尽力帮我,亦是帮苏淼,更是帮武彦殊就是了。”
“……我只想提醒你,并不是君无戏言。”
“多谢。我自然知道,我不会让事情超出我的控制的。”
“你竟然真的,做到了。过去倒是我太小看你了,以为你只会求他。”
“我知道求他没用,部署了半年,终于迫得他答应。好了,我即刻便要赶往王城,记住这个月牙记号,我会找人用它跟你联络。”游潇将头上的闭月簪拿了下来给他一看,随后收入怀中。
“对了,提醒你一下,刚刚收到传言,还未证实。舒函下月欲娶华颖碧羽公主,华锦华颖联姻之意想必不用我跟你多说。”
“他想联姻,就让他梦去吧。联姻之前,我便要拿下华锦。”游潇眉毛都没皱一下。
一个月,便要拿下华锦?!
“我明白了。”好一个,闭月公子潇。
又要了苏淼在华锦的势力,让简先生派人秘密联系。
一切,布置就绪。
游潇走出帅帐,走上城楼,看着残阳如血,忽然拔剑,剑指天下,满城肃杀。
凌天剑反射着冷清的寒光。
她忽然知道,她跟泠颜的区别。
命若天定,那就破了这个天!力量不够,才会联姻,倘若她是在华颖皇宫的碧羽公主,以手中势力,何须联姻?如果泠颜像她般手握重码,也不必非要嫁与苏淼为后,换一世权贵。
半壁江山相胁,苏淼你再不愿也得救他。
游潇忽然想起,当初楚天非传她武功时说过一句话。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能力去保护你所重视之人。
“你不是男的,真可惜了。”简先生在她身后,叹。刚刚细听她布置,层层织网,步步为营,可谓滴水不漏,指挥若定。单论气度谋略,断不下武彦殊苏淼二人。
游潇一哂,收剑,转身走向天下的残阳。
“万里江山,不敌我自高歌对明月。”
至此,简先生终于明白,武彦殊为什么会为她弃了天下,又为她舍了性命。
而她,当得起,也不枉。
倾国倾城,佳人再难得。
华锦,王宫。
“王,御史大人求见。”
陆斐瞥了一眼小笠子,扬手将桌子上的奏折扫落在地:“烦不烦?要论事什么的找侯爷去,反正我又做不了主,何必还要来我眼前烦我?整天什么这里求援那里城破的,舒博侯不是厉害得很吗?找他去,可恶!” 陆斐大耐烦,如今华锦势危他如何不知道,但是舒博侯欺主,把持朝堂,他窝火,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御史大人不敢为俗事打扰王,只是找回一人求见。”
“谁?”
“幽妃娘娘。”
“宣!”
游潇刚一进门,陆斐便往她怀里扑,“爱妃,真的是你!你跑哪去了?我派了好多人去找你,那伙废物就是找不到。”
其实他不知道,不是他们废物,而是游潇太本事。岂不知天下人都被她瞒在鼓里。她若不现身,谁又能找到她?
游潇无奈看着怀中人,两年时间,出了声线成熟了,几乎没见长大。若不是舒函暂时没篡位的打算,恐怕他不知道死什么地方去了。
微微笑叹,目光却盯着小笠子,这个太监狡猾善变,也不知道或许什么时候已经做了舒函的眼线。
“小笠子,你来何事?”王后摸着这两年刚刚长长的头发,漫不经心道。
“奴才有一事要禀。”虽然王后权倾后宫,但是他也不见得多恭敬。
“今日御史大人找回了幽妃娘娘,王今夜定是夜宿幽妃那了。”
“什么?那个贱人还没死?”王后一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仅没死,她说她是被黑衣人掳劫,然后给关了起来,直到近日华锦事多,她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她还说暗中听到舒博侯和王后娘娘的名字……”小笠子点到即止。
“怎么可能?那王怎么说?”听到本宫的名字,言外之意难道说是我派人掳劫的她吗?
“……”小笠子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王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暗骂一声狗奴才,丢了一袋子金银给他,却才听得他慢悠悠道:“王还能说什么?没说什么,只是大发脾气,说起上次王后掌掴幽妃的事。”
“这就是怀疑本宫做的了?”
“奴才没这么说,不过王的意思可就不好说了。奴才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给我密切关注那个贱人的一切事。”如果说权倾后宫还有什么顾忌,那就是待了半年不到的幽妃,总莫名感觉是个威胁。
小笠子告退后,王后沉吟半会儿,对门外道:“来人,给我往舒博侯那里走一趟。”
“侯爷,王后传来消息,说是两年前跟华音联姻的幽妃今日被御史大人带进宫见了王,并且对一年多前的失踪说是有人掳劫,而这个人已经暗指是曾经有过过节的王后,想问她该怎么办。”
舒博侯约摸六十多岁,面白微须,正慢慢饮着茶,一边跟舒函对弈,笑眯眯地看着棋局,如同一只老狐狸。
“函儿,你以为如何?”
“宠妃不过也是区区一女人,便让姓陆的那小子沉睡在温柔乡又如何?整个华锦都在我们手中。”舒函略一沉吟,下子,淡淡回道。
舒博侯悠悠回了一子,“函儿,她可是华音的郡主,如今局势……”
“爹,御史大人不是你的门生吗?那个女人我倒也调查过,据说只是郑王府白夫人的外姓女。至于她失踪的原因,倒也诡异,不过现今我没功夫管她,在她没做什么动静前,而且,她也做不成什么大动静。让你的侄女别给我乱来。”我现在忙得很,除了布置联姻事宜,华锦内外兵事已经让我头疼了。
舒博侯默默点头,忽然像发现了什么,得意落了一子,“函儿,你看,这手棋你当如何解?”
“何用解?”舒函轻拈白子,下着一眼,已成直捣黄龙之势,“我只需擒大龙,定大局,快你一步就行。”
“少爷,华音皇宫传来消息,苏淼离宫,经探子报,往华琪走了。而且张公公还说不会回宫。”
“不会回来,那便是要亲临战场了。”舒博侯看着被提走的一大片黑子,投子认输。
“阿生,给我收拾东西。爹,你只需稳住局势就好了。我倒让他后悔出华音王宫。”
如果,舒函知道今日进宫的幽妃乃游潇,恐怕会后悔离开华锦王城。
当夜,陆斐夜宿游潇寝宫。
屏退丫环太监,游潇知道,该直入正题了。
“王。”游潇给陆斐倒了一杯茶。
“嗯?爱妃有事?其实我也有事想说。”这些日子有苦难言,幽妃回来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那你先说吧,不用顾忌。我会帮你。”游潇温言说着,以安他心。
陆斐叹了口气,“爱妃,一年多前你无故被掳,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今日你回来,我更觉得,应该是王后他们指使的。我只能说你受苦了,我倒宁愿你逃出去了就不要回来的好。不瞒你说,这个华锦看似是我做主,其实我不过是个受他们摆布自身难保的傀儡。”
“嗯,我知道。”游潇淡淡一笑。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回来干嘛?现在华锦跟华音交战,你原本就是华音的人,你回去更好,至少还能平安。你在这里,倘若王后想拿你怎么样,我半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陆斐,倒是真心关心自己,不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游潇微笑:“所以,我说我会帮你的。”
陆斐摇摇头有些颓然:“没用的,舒博侯权倾朝野,手握重兵,就凭我们,斗不过他的。”
“权倾朝野?面对苏淼的进攻,优劣一眼便明,恐怕没多少人甘愿跟舒博侯他们一起陪葬吧?暗地里,不少人已经开始为自己谋划了,恐怕还嫌舒博侯命长了。”
“这……爱妃你怎么知道?”陆斐已经感觉游潇不那么简单了。
游潇露出自信的微笑,却并不答:“如果能把王宫控制了,制住舒博侯一党,朝中势力群龙无首,只会纷纷作鸟兽散,另谋新主。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陆斐有些惊疑地看着面前的游潇,不知怎么看着游潇微笑便生出一丝信任。
“可是……”
“不要可是,华锦的局势我比你更了解。王,我只想问你,倘若我为你灭了舒博侯,你会甘心臣服苏淼吗?”
“……你是苏淼的人?”陆斐讶。
“不算,但是我会帮他一统天下。”
“……”陆斐忽然觉得脑子很乱。
“这个天下,已经大半是苏淼的了,有人或可以扭转局势,但是绝对不是舒函。迟早,这个华锦都会为舒函的野心陪葬,王,你愿意看见这样的下场吗?”
陆斐有些木然地摇头。
“举城投降,你若喜欢荣华,我可以让苏淼继续封你个王侯,一生无忧。”
“可是……这华锦的基业……”
“王,就凭你刚刚那些话,我当你是弟弟,也会最大限度地为你考虑。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开,能答应的我必会让苏淼答应你。”游潇顿了顿,又道:“我是念了旧情,才会来找你说的。要灭舒博侯,其实你没什么用。换而言之,你答不答应,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是吗?”陆斐只觉得从游潇口中听到的太震撼,这样的幽妃太让他陌生了。
“听说,你母亲是被舒博侯欺辱然后香消玉殒的吧?只是那个病逝,不知道是不是人为?我的人已经查到,关于你继位有些隐秘之事……”
陆斐已经有些发抖,游潇见他那样,轻叹,事实太残忍,不忍说下去:“说回来吧,你答应,从此脱离舒博侯的摆布,然后荣华富贵,任你去留。如果不答应,就算我从此离开,你处于舒博侯的控制,华锦战败,你陪葬。便是胜了,舒函早晚有一天也要向你拿这个王位。你想想清楚吧。”
“不,没必要想!这一切,我都知道!爱妃,我要舒博侯死!我要亲手报仇,只是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我答应你,我只要舒博侯死。”陆斐眼中泛泪,咬牙道。尽管难以接受,但是他只要想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便够了。
“没问题。”游潇点头,早已经在她预料之中,“你有什么条件便提吧,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我只想亲手杀了他。”
游潇伸手轻轻拍了拍陆斐的肩,以示安慰,又道:“至于那个小笠子,他应该是被舒博侯收买了,今日之事,不要跟他透露分毫。”
“那你会怎么对付他?”说起小笠子,也算是陪了自己这么久,从小一起长大,要说他时常会给舒博侯通风报信,他不是傻子,猜也猜出半分。不过既然他没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也就由他去,毕竟换一个人,只能是百分百舒博侯的人来监视自己。
“他还有用,明日我会召见他。至于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便要看他聪不聪明了。”
陆斐心头暗叹,半晌,道:“爱妃……你真是我的救星,我信你。你不会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