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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韩明轩肯定的答复,牧大人和牧夫人竟是喜极而泣,而牧挽秋则是仿若被雷劈中了一般,愣愣的发着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露出了这么多年以来,最真心的笑容。
她站起身,向着韩明轩的方向矮身行了一礼,“挽秋在此先谢过韩大夫了。”听说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大夫,而不是二公子。
韩明轩差一点就习惯性地上前去搀扶,但是在胳膊即将抬起来的那一剎那又反应过来放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必客气,这本就是一个医者该做的事,况且我还没有治好你呢。”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心头却是莫名的有一种甜滋滋又喜滋滋的感觉,特别是听到牧挽秋称他为大夫的时候。说不清为什么,这个词从她口中听起来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尽量通俗地向他们解释了一番病因,又商讨了具体的看诊时间和方法,韩明轩和长孙末便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长孙末见他一副飘飘然的样子,就知道韩明轩已经初步沦陷了。虽然知道两个人的姻缘大约是要结成了,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一丝好奇。如果韩明轩见到的第一个大家闺秀不是牧挽秋,会不会红线的那头就换成了别人,之后如果再见到牧挽秋又还会不会再心动呢?
不过这些疑问和假设都无解了。
韩明轩回到医馆洗了个脸又拍了拍,把所有不正常的情绪都拍散了。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这些年来接触到的异性太少,如今见到一个漂亮又气质好的单身姑娘,多巴胺就出来作祟了,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
如此自我开解了一番,他就去正常看诊了。
生活看似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从这一日开始,韩明轩轮休的时候都不再回家了。他要到尚书府去给牧挽秋施针、复诊。每一次去都伴随着多巴胺的过度分泌,然后飘飘然而归。但每一次韩明轩都会自我解释,他甚至开始刻意去关注身边的异性,去注意那些他以前一直忽略的向他示好的单身小姑娘。但是却从来不会有与牧挽秋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感觉,美美的、甜甜的、软乎乎的。
“韩大夫,你在想什么?”牧挽秋虽然看不见,但她仍然知道韩明轩在发呆。平常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有很多话要跟她讲,似乎永远说不完一样。都是一些医馆里发生的趣事,是她在这府里永远不会听到和见到的事情。
“啊?”韩明轩猛然回神,抬头对上她依旧无神但却黑黝黝的眼睛,竟然有一些心虚。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正在想她。“额,没什么。”
这一问一答之后,两个人之间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了避免闲话而一直在旁边的下人们纷纷低下了头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受到主子们情绪的波及。韩明轩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牧挽秋突然开口道:“照理说韩大夫应该是我的恩人,但其实我一直将你看作是兄长。虽然我向来深居闺中,也没有如你这般惊人的才华。或许你的烦恼我不能提供什么帮助,但是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韩明轩也不知道自己听了这一番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牧挽秋把他当做兄长,这让他的心里生出了些失落,但是,她这样关心自己,不免又有些暖暖的。
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还有一抹难得一见的执拗。韩明轩头脑一热便冲动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牧挽秋愣住了,同样听到了这个问题的下人们也愣住了,然后韩明轩的脸红了也热了。其实他在问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了,是有多么的非主流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是向一个自己充满好感的人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反观牧挽秋,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便压下了心底淡淡的莫名的不舒服情绪,想了想回道:“大约是,一日不见会如隔三秋吧。”停顿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韩大夫可是有了心悦之人?”
“抱歉,我不该问的。”/“是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一个在反悔一个在回答。
“哦,那便是挺好。”
“嗯。”
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71。【穿越】弟弟变文盲(五)()
    虽然那一日的对话,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但是韩明轩还是按时去了尚书府给牧晚秋复诊。【网。】
    刚下马车,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今天的牧府比以往多了两个守门的家丁,这是有贵客到?
    很快,依旧亲自前来引路的管家解答了韩明轩的疑惑——不是有某个贵客要来,而是已经来了一群贵客。
    原来,牧府定期会开设诗会,邀请一些喜好诗文的公子小姐来。女客由牧夫人招待,男客由牧大人招待,两方隔一汪池水,有些朦胧的接触又无伤大雅。
    听了这番解释,韩明轩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红楼梦》里的片段,宝玉和姐姐妹妹们一同写诗、赛诗。不过显然,无论是和名著比,还是和想象比,现实于他而言都不会是美好的。
    他没有想到,管家会直接带他到后花园的诗会现场……这,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看到他的公子少爷们纷纷颌首示意,有几个甚至迎上来寒暄。韩明轩一个也不认识,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付。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一道声音……把他拖入了更窘迫的境地。
    “素闻韩二公子才学出众,今日难得相见,何不作诗一首,让我等学习学习。”
    韩明轩抬头向说话人看去。啧,难怪说出来的话这么酸,这人整个就是一副酸腐书生的打扮。他八八的在内心吐槽着,却也开始焦灼了。
    字都不会写几个,怎么作诗?
    就算是学习穿越前辈们照搬古人,他也只记得全一个《静夜思》而已,但显然那首诗是不合时宜的。
    韩明轩迟迟没有动作,也不发一语,人群中很快就有些议论之声,包括池塘对面的女客们也是窃窃私语。听着耳边的怀疑和探究,牧晚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帕。
    “我……”
    “皇上口谕——”
    就在韩明轩准备实话实说“他不会”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也惊醒了一众围观看戏的人。
    长孙末在来尚书府之前确实不知道韩明轩的境况,更不知道他的出现暂时解了他的困窘。但是,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
    待所有人都跪地行礼后,传旨公公才宣道:“传皇上口谕,命韩明轩即可进宫,不得有误。”顿了顿,原本有些锐利的尖细嗓音变得柔和起来,“韩二公子,快起来走吧。”
    “哦。”第一次接旨的韩明轩还有懵,呆呆的站起来就要跟着走,迈出几步又突然想起来他今天出来是干嘛的,“哥,我……”
    “皇上急召,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不容耽搁。”
    韩明轩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接被一语否决了,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牧晚秋,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但还是抱以歉意一笑。心里想着只能明天再过来了。
    在踏出花园前,长孙末回头看向那个“酸腐书生”,“子佑前些日子摔坏了脑袋,现在的他不会读书写字,也不会作文写诗,唯独只会看看病而已。度大人如果有兴趣学习,随时欢迎你到回春堂去——当学徒。”说完也不管度大人的脸从红色变成白色,又从白色变成红色,转身就走。
    也算是对一些传言的回应吧,总不能一直含含糊糊的,反正韩明轩现在有了“神医”的称号,也不必在意“才子”的赞美了。当然,他选择在刚才说出来也是想提醒一下牧清和,爱才的“才”,不应该局限在诗书文艺。
    迎上韩明轩惊恐瞪大的双眼,长孙末无所谓的笑笑,“无事。”他既然敢说就没有怕的,最多就是被参一本,罚他回去闭门思过几天,也乐得清闲。
    又看了看旁边面色如常的传旨公公,韩明轩吃下这颗定心丸。“这位度大人是什么官职?”他还真的挺好奇。
    “新科状元,现在在礼部当值。之前受过牧大人几句指点,便称他一声老师。”说着想起了什么,长孙末意味不明的笑了,“寒门入仕,向来对二代们看不惯,你今天也是赶巧,和他撞个正着。”
    韩明轩撇了撇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看了看传旨公公,压低了声音问道:“进宫是有什么事情?”想来想去,他也就是个医术有用,又是急召,不免的往龙体有恙上去想。
    直到上了马车,进到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长孙末才回答了他的疑问,“太子伤重。”看着惊讶又有些紧张的韩明轩,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你可以的。”
    应该是这一句安抚起了作用,乍一听到答复后的冲击消散了很多,他开始设想进宫以后的种种场景。
    但是,一切进退有度、礼貌得体的设想都在见到太子受伤的大腿后化作了一句呵责,“这是哪个糊涂大夫弄得,再晚些这腿就废了。”话落,韩明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他总是管不住这一张嘴呢?
    “哈哈。”在太医们脸色青白,皇帝也面含怒气,宫人们都不敢呼吸,长孙末悠然看戏的时候,已经一脸惨白的太子却是不在意的爽朗一笑,好像可能面临残废的不是他一样,“子佑,你脑袋磕坏以后,比以前有趣多了。”
    太子明显在忍痛的一句调侃让殿内的气氛又是陡然一变,韩明轩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一是惊讶太子的性格与他之前设想的全然不同,二是疑惑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当然心里再多的七想八想,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怠慢。“要把伤口周围的烂肉割掉,重新清洗伤口才可以再上药,肯定会很疼。太子您……忍住。”虽然于心不忍但他还是利落的拿出了工具,感谢好习惯,这些东西他都会在出诊的时候随身带着。
    太子仰躺在榻上,笑了笑,“无碍,子佑尽管大胆的做吧。”
    殿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细微的割肉声音,但就是这微小的声音就已经足够震颤在场很多人的耳膜和弱小心灵了。如果不是震慑于皇威,几个距离近、清清楚楚看到了韩明轩动作的婢女可能已经冲出去呕吐了。
    相较之下,韩明轩倒是面色如常,毕竟这样的场面于他而言算是熟悉的,只是额头的薄汗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但并不是担忧自己的技术,而是简陋的场地、粗糙的过程、眼前紧绷的肌肉,还有耳边痛苦的闷哼都让他莫名的有点愧疚,还有对结果的不确定。
    至于长孙末,原本一直站在旁边仿若事外之人一样的旁观,但是在看到太子忍过了清除腐肉,却在清洗伤口的时候没受住,翻着白眼要昏死过去时,有了一点点的怜悯,移步到了塌边,抬手复上他的手背,暗暗给他调节内息、减轻痛苦。他是早就知道太子会受伤的,毕竟原剧情里他可是因此残废而错失了帝位的。
    上好药,包扎完毕,韩明轩假做自然的抹了把额头的汗。动作间,恰好看到了长孙末收回手。脑子转了又转,想明白了先前的疑问。他怎么就忘了,这皇帝是他们的舅舅,太子就是他们的表哥,表兄弟如果关系亲厚,太子通过他哥知道他的“情况”也不奇怪。
    想通个中关系,韩明轩的心理压力骤减一半。
    待一切妥当退至外殿,一直沉默的皇帝开始了问责。“说说吧。”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