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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儿……鸢儿……
只要你能活着，什么都无所谓……
黎鸢的心，再一次的撕心裂肺……
*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在偃都武林客栈召开，沈印残踏进客栈的时候，各派人士分立两旁，齐声高呼：“沈盟主！”
沈印残含笑点头，踱步走向最首端的位置坐下，招呼各路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一起入坐后，便开始盟主推选。
有人表示：“沈盟主当年只身闯入梵花谷擒拿魔教教主焚念，为我中原武林除去一大祸害，盟主之位当之无愧！”
亦有人提出：“盟主之位尊贵无比，绝不可儿戏。一年前，沈盟主与其徒弟黎鸢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早已失去大半人心，如今叫我等如何信服？”
“胡说，那黎鸢早已中毒身亡，师徒相恋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
各大门派为了盟主之事争得面红耳赤，沈印残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起身，表情极为平静：“盟主之位确实需要慎重，沈某自知能力不足，怕是无力再领导武林正道各大帮派，所以希望各位掌门能慎重考虑，重新推选出一位能者担此重任。”
人群唏嘘，议论纷纷。过了很久，各大门派逐一表示认同沈印残继续担任盟主。沈印残推辞不过，只好答应继任。
却在这时候，穆宗尧一声高叫自门外传来：“慢着！沈印残他是骗子。”
音落，便见他便从门外走出来，当着各大掌门人的面轻拍双手，只见两个人押着一位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面色苍白，柳眉深锁，微微挣扎着想要脱离钳制。
红衣飘摇，震撼在场所有人，更有诸人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她，竟是云烟。
沈印残眸色一沉，有些不满穆宗尧所做：“今日是武林大会，穆庄主带一柔弱女子前来是为何？”
“柔弱女子？”穆宗尧好笑的望着他，“听说沈盟主近日常常流连卧香楼，想必就是为这姑娘罢。”
“沈某是为听琴而去。”他面不改色，一派正气，让人深信他踏入那烟花之地确为听琴。
“如果是其他人，我信。但偏偏这女子乃非常人！”他一声高吼，猛地撕掉云烟脸上的皮面。绝世的容颜顷刻间浮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红衣妖娆，精致绝伦的容貌，不是黎鸢又是谁？！
第十三章 情痛
“哼，想不到堂堂穆家庄穆庄主也喜欢做这种夜潜闺阁绑人的举止，当真是光明磊落啊。”黎鸢唇角微扬，眼神充满鄙夷的睨望穆宗尧。面对此刻的境地毫无惧意，从落入穆宗尧手上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知道自己再也做不了云烟，瞒不了沈印残。
“臭丫头，你还敢嘴硬！”穆宗尧眸色一紧，若不是顾及大局，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但是，看见沈印残此时的表情，他的心情再次舒展，他便不信，一个活生生的黎鸢站在他沈大盟主面前，他还能继续做到心如止水。
但看沈印残，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心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他望着这张容颜，记忆里像是要涌进什么，却怎么也无法想起。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黎鸢。可既是黎鸢，为何又要假扮那卧香楼的云烟来欺骗他？为何他此时只有心痛与无限的懊恼。
他走近她，手指想要触碰她的脸，却是顿在半空中：“你是……”
“怎么？师父这么快就忘记鸢儿了么？”她语气流转，故意扯出一抹嘲弄，让沈印残的心更是抽痛。
“鸢……儿……”他呢喃着，这个名字流连在他梦中多少了日夜。
黎鸢皱眉，听见这声呢喃，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你……”
“你真得是鸢儿！”他欣喜，将她揽入怀中，死死的拥抱着。忽略了围观的各大门派，也忽略了那份还被封锁着的记忆，这一刻，他只想凭自己的意识将她紧紧拥抱，仿若稍一松手，她便会消失在他眼前一般。内心突然涌出的害怕让他更紧的去抱着她，力道之大，似要将她融入骨髓，也让黎鸢的心悸动不已。
他，不是已经忘记她了么？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原来……沈盟主真得与徒弟有染！
整间客栈都是一片死寂，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相拥的二人身上，一时之间，竟无人出声打破这样的宁静，只是一个个在脑海中消化着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良久，只听穆宗尧厉声大喝：“沈印残，鸢儿本来应当是我的妻子，你却在成亲之日抢走了她。如今又当着各大门派的面公然与自己的徒儿这般乱伦，凭什么资格继任盟主之位？”穆宗尧的再次大喝，也算是提醒大家应当重新票决。
“穆庄主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黎鸢轻笑，一派从容，她退出沈印残的怀中，目光与其直视，“当初与你成亲的是一个叫做红鸢的女子，与我何干？今日你说我们师徒乱伦，难道我与师父一年未见，此番欣喜过头越了礼数，这也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么？更何况，师徒之情浓于水，又有哪条规矩规定了，师徒不可拥抱？”
“强词夺理！”穆宗尧怒斥，“武林大会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穆庄主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您说的话自然比谁都有份量，黎鸢只是一介女流，哪敢跟您强词夺理呢。”她掩嘴轻笑，却是让旁边围观的众人纷纷看出了些许端倪。
怕是这穆家庄的庄主觊觎盟主之位，却偏偏碰上了不好对付的黎鸢吧！
两方驳斥之际，少林方丈走出人群以示公正：“穆庄主言之有理，黎鸢姑娘所说也不是不能体谅。沈盟主担任期间确实为我中原武林做了不少贡献，不如等这件事查明清楚再做定夺吧？”
“方丈所言极是。”各大门派纷纷点头表示认可，武林大会便被推迟到三天后。
对此，穆宗尧显得非常不满。没想到搬出了黎鸢，却依旧未能将沈印残给拉下台来。回到穆家庄，他猛然打翻茶杯，落下一地粉碎，却听他愤道：“可恶，眼看就能将沈印残拉下盟主之位，却功亏一篑。”又似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黎鸢，我穆宗尧与你势不两立！”
“穆庄主就算如此生气，也不能改变这局势啊。”侍剑倚在门边笑言，银发飞舞，好不妖娆。
穆宗尧指着他冷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穆庄主何须动怒？虽然一年前你我的交易未能达成，但怎么说也是老交情了。”侍剑自顾自的走进内堂，就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俨然未将穆宗尧放在眼里。
“哼，谁跟你是老交情？当初我付你钱让你杀了沈印残，可是你却帮着那妖女反咬我一口。”想到这个，穆宗尧便恨得牙痒痒，如果当初他直接杀了沈印残，今日武林大会他又何必费尽心思将黎鸢找出。
“这也只能怪那黎鸢出的条件太诱人。”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凑近穆宗尧，“如果你也能提出相对吸引我的条件，我可以再为你杀次人。”
江湖人都知，天下第一杀手杀人从不失手，只要付得起价钱，人头必定奉上，只是那侍剑公子还有一习俗，便是随心所欲，喜欢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办事，倘若要杀之人能付得起更高的价格，他便会逆向反杀雇主。因此，江湖仇杀，除非是将生死抛诸脑后，否则断然不敢冒这个险。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穆宗尧蹙眉，他就不信还有什么条件能比一万两黄金更诱人。
却见侍剑轻轻摇头：“本来这种事情是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的，可是既然在下极想与穆庄主再做交易，那就不妨告诉你吧。”
伴随着唇角的那丝邪佞，他伏在他耳边低喃。听不清讲的是什么，只见穆宗尧的脸色由震惊转为狞笑，一场阴谋似乎也在此酝酿着……
再说此刻的沈府，阿诺看见沈印残与黎鸢相偕走进门的那一刻，脸色微恙，她低喃：“黎鸢小姐……”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得我。”黎鸢轻笑，刻意忽略阿诺脸上的惊愕。
可能在她眼中，那个杀害了自家主子的黎鸢罪无可恕，是不应当再出现在沈府的。
“阿诺，去帮鸢儿收拾房间。”沈印残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虽然依旧记得不关于黎鸢的一切，但就是觉得高兴，视线也从武林客栈开始便一直追随着黎鸢。
可是，黎鸢却是微微皱眉：“师父可能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搬来沈府住。”
“为什么？”沈印残诧异，语气有些急道，“你除了沈府还能去哪？鸢儿，这可是你的家啊。”
“可我现在是云烟啊。”她微笑，风情万种，一句话隔断了彼此间的联系。
又或者，是她根本就在害怕，怕回来之后悲剧会重新上演。既然如此，何不趁着沈印残还未恢复记忆时便离开，纵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彻底逃离他的世界。
“卧香楼当真让你如此不舍得离开？”他眯起眼睛，死死的望着她。
“云烟早就讲过，沈公子想要为我赎身，那就得决定赎我回来做什么？侍婢？姬妾？”她轻嘲，刻意狠下心来说道，“对了，我怎忘了，师徒相恋那是乱伦，所以公子是想赎我在沈府为奴为婢吗？”
“黎鸢！”他提高音量，以示自己真的生气了。
但黎鸢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既然沈公子什么都做不了，那就请放云烟回去卧香楼吧。”
她转身欲走，背对着他的神色一片凄凉。却还未来得及离开，便被沈印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垂着眼睑，冷冷的告诉她：“你是我的徒弟，所以我不准你再踏足卧香楼。”
“呵，原来沈盟主是怕黎鸢毁了你的好名声啊。”她刻意轻嘲，转眸面对着他，“云烟知道了，三日之后你依旧是武林盟主，而黎鸢会彻底的消失在偃都。”
夜，划过，却是留下一室凄凉。辗转千回，他面对她依旧如此无可奈何。
纵然时间变迁，她却依旧是那喜欢依着自己性子做事的女子。纵然他遗忘了她，面对它时却依旧手足无措。
黎鸢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一股凉彻心扉的痛意袭来，却分不清到底是食心散的毒还是心底被掀起的那层记忆之痛……
沈府花园，醉月亭，黎鸢凝望周围百花齐放的景色，感叹：“一年了，没想到还能再回到这里赏花观月。”
“你不该回来的。”阿诺站在她身后低语，没有一丝埋怨，只是如此感慨。
黎鸢轻笑：“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走的更坚决点么？”
“虽然阿诺不明白一年前你和少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少主子很爱你，你的存在只会让他万劫不复。”她实话实说，却也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彼此伤害。一年前少主子命牵一线，那种面对生死的恐惧她再也不想看到。
“万劫不复……”黎鸢喃语，轻轻捧起一杯热茶，“所以你便让伏苓霜封锁了他的记忆？”
“是的。”阿诺毫不否认的点头。
“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人是他自己。”黎鸢如此定论，瞳孔里一片冷然，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倘若他真得爱她，断然不会与她成为名义上的师徒。
倘若他真得爱她，便绝不会利用她来覆灭整个魔教。
她恨他，记起之前的种种时便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失忆的那段时间，却又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他若真得爱她，就不该让她爱上他！
不远处，一墙之隔，沈印残倚在墙壁之上，举起右手，那条紫青色的丝巾在月下摇曳。伤疤早已愈合，他却不舍将其取下，当真是他把自己推入深渊的么？他没有对黎鸢记忆，却拥有对她的爱意，再见时，只想将她牢牢锁在身边好好疼爱。但是这一切放到黎鸢口中，竟成了自己作茧自缚，让自己万劫不复么？
心撕裂，如是被腐蚀般撕心裂肺的痛起来。他咬牙，不知为何，越是想到黎鸢心便越是抽痛，痛到他不得不将她从脑海中驱除……
第十四章 验身
第二日，黎鸢便回了卧香楼，沈印残照常日夜前去听琴，却绝耳不提黎鸢之事。江湖各大门派都派了人明里暗着尾随，对他冷淡如常的性子丝毫摸不透。第一日大伙儿还都很尽职的进行着跟踪工作，次日一看沈印残还是如此淡定，便各种散开去喝花酒。
此时，黎鸢正以云烟之貌在台上抚琴，琴音依旧，面色淡然。沈印残依旧在那二楼雅座喝酒，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身上，黎鸢只觉全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炙热，却强壮镇定的继续抚琴。
“弹什么弹，把你脸上那层皮给撕了，那张俏脸可是比这弹琴值钱的多啊，哈哈哈……”人群中一道醉意朦胧的声音响起，既然知道黎鸢的容貌，那必然是参加了武林大会之人。
黎鸢假意听不见，继续弹琴。那说话之人可不高兴了，猛然施展轻功踏上高台，用手指向黎鸢：“说你呐，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