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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嘉一瞬间有些恍惚;画社集舍那一日绕着她身边看她作画的多是男子;在宣飞楼里女子着男装;也是男多女少混坐着的;唯有今日在场的都是女儿家。
林清嘉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女子齐聚一堂;只觉得空气之中都弥散着脂粉的淡淡香气;并不浓烈,交织成一股奇异的馨香。
可谓是衣香鬓影,软语呢喃。
在场的各位都记挂着谢家小姐;众人围簇了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谢家姐姐没事吧。”
“萌欣没事吧。”
“天澜,你的脸色不大好;今天是不是吓到了。不过;幸好老天保佑,正好拦住的马车主人是个女大夫。”
“听女大夫说是没什么大碍的。”马天澜想到至今不知道周芸的姓氏;含糊说过之后就看着林清嘉。
“我娘姓周。”林清嘉说道。
马天澜笑了笑;“周大夫细细查过一遍;现在要给萌欣上药;上了药就会醒。”
林清嘉点点头;“你们别担心。”
林清嘉刚说完话,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环肥燕瘦的妙龄少女看着她,这让林清嘉一瞬间有些紧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林清嘉瞧得出她们的家世好;教养也是极好的,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她们给她的感觉是林清璇,像是生在暖房之中的花,兀自灿灿齐华怒放着,又太过于柔弱,经不得一丁点的风雨。
“那这位姐姐怎么称呼?”一个圆脸的姑娘问道。
“我姓林,双木林。”林清嘉说道。
“林姐姐,谢萌欣,也就是那个受伤的姑娘,身子是个什么状况?什么时候能醒?”那人追问道。
林清嘉略一思索,缓缓说道:“我不会医术,不过跟着我娘,日子久了大约也知道一些,刚刚见着她给谢姑娘查过了,没受内伤,头也没什么大碍,唯一有些严重的恐怕是胳膊,应当是骨折了。”
“骨折了。”
“我记得坠地的时候她用胳膊撑了一下,许是伤了胳膊。”
“没受内伤,没伤了脑袋,应当是伤的不重罢。”
“也不知道是左胳膊还是右胳膊,休养不休养的好。”
她们低低说着,显然很为那个叫做谢萌欣的小姑娘担忧。
如果说她们担忧,马天澜就更担忧了。
“别担心。”林清嘉低声说道,“我娘正骨也是不错的。”
马天澜对着林清嘉抿唇一笑。
“坐下罢。”马天澜拉着林清嘉择了个座位坐下,低声说道,“等会人醒了,就知道了。”
谢萌欣骑马出了事,此时自然谁也不会提议骑马,此时时间尚早,也没到家里预定过来接人的时候。小姑娘三三两两说着话,
马天澜知道林清嘉与周氏一大清早就从常州出发,路上吃了些干粮,就让人上了各式的糕点。
林清嘉吃着糕点,听着小姑娘说起金陵的风土人情。
金陵与苏州相聚不远,说话都是如出一辙的江南语调,婉转似藏在小巷里的歌。京都的女子说话干脆利落,如同玉珠落在玉盘之中。
虽说她们口中说的那些人那些事,对林清嘉而言陌生的紧,但听这声音,便觉得熨帖。
汪家姑娘忽的就说起了一桩事,“我前些日子去了余杭,本是给外祖扫坟的,谁知道见到了一人,你们猜猜看是谁?”
杂七杂八就有人开始猜了起来,多说的是金陵人士与余杭的名士。
林清嘉眼皮子一跳,心中兀地想到了魏邵和。
汪家小姐见着众人猜不到,嘴角翘起,目光狡黠,目光碰触了林清嘉,对着她一笑,“林姑娘要不要也猜一猜?”
林清嘉摇摇头,笑了笑,温声说道,“我刚刚心里头想的余杭人士,都被人说了呢。”
汪家小姐含笑道:“都不是。”见着众人猜不到,就得意说道:“是长青世子。”
金陵的闺秀也是知道这位世子爷,当即就小声论起了他来。
果然是他。
林清嘉轻轻叹了一口气。
马天澜似乎以为林清嘉不知道长青世子是何许人也,同林清嘉小声说起他的丰功伟绩。年岁小的时候读书读得好,颇有才名,如今出仕也是一等一的能干,最重要的就是皇子皇孙兼并样貌俊朗。
不说是大越闺秀心中的如意郎君,也可以称得上是京都里炙手可热的东床快婿。
林清嘉用袖子掩住半张脸,好似低低害羞笑着,心中毫无一丝波澜。
众人猜测了一番,魏邵和到余杭是作甚,说了一圈之后,就有人笑着说道:“汪姑娘,若是瞧中了这位,还不如快快去京都,指不定世子妃就落在了你的头上。”
众人笑道,七嘴八舌说起了魏邵和已经定下的张阁老的孙女儿。
“说话的是朱妍儿,她的消息素来灵通。”马天澜附耳悄悄说道,“这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藏着事呢。”
果然就有汪姑娘笑着说道:“好妍儿,是不是魏世子同张阁老家的孙女出了差池?”
“是了,都险些忘了,妍儿的消息灵通的很。”
“张家的这位我是见过的,素来是眼高于顶,婚事有了差池?那她可不是要哭死。”那消瘦女子轻笑着,显然与张阁老的孙女不睦。
“是。”朱妍儿利爽说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说,长青世子迟早要和张家解除婚约的。”
林清嘉没曾想听到这样的的消息,微微怔住。
前世的时候可不曾听过长青世子和张家的婚事有什么波折。
“说是瞧中了姑苏林家的姑娘。”朱妍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林清嘉一瞬间表情几近凝滞,姑苏林家?!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相互熟悉的,唯有林清嘉与众人不熟,马天澜就难免多留意林清嘉,此时就留意到她震惊的神色。
不是说从常州过来,是余杭人士吗?怎的好似和姑苏林家十分熟稔似的。
马天澜在心中暗暗记下了林清嘉失态的这一刻。
“林家?姑苏林家?怎么没有听过?”
“我倒是知道,这林家如今不显,曾经可是颇有盛名的。”
“七年前把卫家闹成那样的,不就是林家女?这个林家如今也可以说是赫赫有名。朱妍儿,你会不会弄错了,这样的林家之女难道还会把张阁老的孙女儿比下去?”
林清嘉的心绪难平,伸手拿起杯盏,呷了一口茶水。
朱妍儿笑道:“可不是比下去了?听说生得是极好的,让魏世子的眼珠子都黏在这位林三姑娘身上。对了,瞧中的这人不是林家大房之女,而是二房之女。”
“林家二房?又是什么来历?”
“二房的那个死的不太光彩的那个。”
在场的小姑娘有些知道林鹤的事,红着脸不肯说,还有些觉得莫名,偷偷问着。
听着众人说着林家的事,林清嘉面上有些火辣辣的,原本是不想说话,此时也开口说道:“朱姑娘,莫不是弄错了?我听说,魏世子和张阁老的孙女都交换了庚帖。他们两人的婚事虽说还没有定下,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魏邵和会为了她退了张家的亲事?
林清嘉想到前世的事,不由得摇了摇头,满府上下都以张氏为先,张氏的家世魏邵和如何舍得?
林清嘉只觉得这事不可能为真。
林清嘉的话一语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看向了朱妍儿。
“江浙之地也不大。”朱妍儿笑盈盈说道,“拐弯抹角都是亲戚呢。魏世子在姑苏大半时间都是住在柳家的,我们朱家和柳家没什么交际,不过底下的人是有交际的,这事便是这般听到的。”
“只说这事是真真的,让人且看,再过些日子就会听到京都里头传出,两人八字不合的消息了。”
汪家姑娘笑道,“我还当我真有了机会,谁知道还有一个林家三姑娘呢。妍儿,你可是让我空欢喜一场。”
汪家姑娘的话说的有趣,所有人都笑成了一团。
林清嘉心中一丁点也不觉得好笑,掩袖遮住了面色,长睫下的目光冷得出奇。
朱妍儿噗嗤一笑,挥了挥手,“权当做听听罢了,只是那人说的真真的,让我将信将疑,今个儿若不是你提到了魏世子,我也不会说这件事。”
“若是过段时间当真应了这消息,我请你吃酒。”那个瘦脸的女子笑道,“也都知道我不喜张煜莹,若是真的,我可要笑许久了。”
朱妍儿笑道:“那这酒,我十有八九是吃得到了。”
汪家小姐笑道:“我不信,张阁老孙女儿的婚事说退就退?”
“那也赌一次酒。”朱妍儿说道。
治病()
周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马天澜就连忙站起身子;同周芸说道;“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巴巴地看着周芸;想要知道谢萌欣的状况。
“有些不大舒服;吐了一会儿。”周芸说道;“需要静养;要是想要去看她,只看看就好,不要同她多说话。”
马天澜拼命点头;“这是自然。”
“我们就是担心萌欣,陪她坐一坐。”朱妍儿说道。
于是她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就去看谢萌欣去了。
等到乌压压的人都散了,只有林清嘉与周氏还有那位贺茹留在堂中。
“周大夫也累了罢。”贺茹笑道;“天澜准备的糕点;吃一些垫一垫罢。”
周芸坐在了林清嘉的身侧,见着林清嘉的样子;忍不住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清嘉说道;“许是有些累了。”
伸手给母亲斟了一杯茶水;“娘;你喝点茶。”
自从离开了姑苏;女儿身上像是解开了束缚,整个人泛着光一般;如今暗淡了下来也就格外明显,也让人担忧。
这样一想;周芸越发频频看着女儿。
“我真没事。”林清嘉强调说道。
贺茹含笑道:“周大夫莫要担心;晚上安安生生休息好就行了,我让人已经收拾好了客院。”
林清嘉也说道,“休息了之后就好。”
周芸只能够暂且放下。
周芸吃了几块儿糕点,喝了点茶,也就混了个半饱。
陆陆续续就有从金陵过来的,来接自家小姐回去,三三两两结伴而出,轮到了谢家人过来接谢萌欣。
马天澜不住的赔礼,也说了谢萌欣如今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路晃着回去只怕头受不住,在庄子上休息三日,她也让人同家里说了,今个儿晚上就歇息在别院。
谢家只是马夫过来的,被这个消息唬了一跳,“这这,要不,马姑娘做我的马车随我走一趟?这事总要告诉我家夫人的好。”苦笑着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回去万一说得不清楚,把夫人吓到了就不好了。”
马天澜犹豫着,别院里头她是要留下的。
那么跟着入城的目光不自觉放在了贺茹身上。
贺茹见着马天澜的目光,笑道:“天澜,毕竟是你家的别院,你是东道主,我坐谢家的马车回去,同谢夫人说一声,你在别院里陪着萌欣。”
“多谢茹姐姐。”马天澜对着贺茹郑重行礼。
“还请劳烦再等一等。”贺茹说道,“总要等着我家的马车过来了,同他们说一声的好。”
“这是自然,贺小姐客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贺家的马车也就过来了。
贺茹上了谢家的马车,自家的马车就跟着谢家的马车身后。
等到吃过了晚饭,林清嘉再次见到了谢萌欣,空气之中弥散的是淡淡的酸气,与下午相比,她的面色红润了许多。
马天澜显然觉得谢萌欣已经好转,而周芸皱了眉头,上前探了谢家姑娘的温度,此时她发了热。
周氏对着林清嘉点点头,林清嘉就把马天澜拉出了房里,“我想梳洗一番,晚上我住在哪个院子?”
马天澜只得先领着林清嘉回到院子。
等到到了之后,林清嘉缠着马天澜问东问西,烧好了洗漱的水,马天澜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清嘉又说道:“我娘晚上只怕要守着谢家小姐,马小姐也早些休息罢。”
马天澜笑了笑,“林姑娘早些休息才是。”
“明儿只怕谢家人要来。”林清嘉说道,“贵府也要来人罢。”对着马天澜笑了笑,“我知道马姑娘你心里头难安,总是要多休息,晚上好生洗漱解解乏,明儿只怕要见不少人呢。”
马天澜原本是想要送林清嘉回去了之后陪着谢萌欣,听到了林清嘉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明儿只怕要应付谢家夫人的眼泪,“那我就早些休息了。”
虽说入睡困难,马天澜到底睡着了。
等到第二日马天澜才知道,昨个儿晚上的谢萌欣生了热,周芸生生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