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铮板着脸,因怕妹妹跑了,他伸手扣住了小姑娘的腕子,力气用得不大,但纨纨没学过武,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哥哥往前走。
甫一迈进正堂,纨纨就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少年。这会儿父亲在镇抚司,母亲去了云梦里,家中就只剩下兄妹二人,要是不招待储君的话,当真说不过去。
她躬身行礼,完全不敢与太子对视,那天她癸水来得不少,将亵裤裙衫都给打湿了,也不知这人究竟看没看见。
足有七八日没见到纨纨,太子心里想念极了,冲着她招了招手。
“纨纨过来坐。”
屋里除了他们兄妹以外,还有不少内侍以及奴仆,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违拗太子的吩咐,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父亲官位虽然不低,却也不能平白招惹麻烦。
这么一想,纨纨也没敢拒绝,坐在太子身畔的木椅上,深吸了一口气,就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
母亲浸淫香道多年,她虽然没有什么天赋,但耳濡目染之下,分辨出香料的品种也不算难。
“殿下怎么有空来府了?”她问。
从圣上登位的那天起,太子就被立为储君,现如今也跟着处理朝政,按理说应当没空上门才是,也不知是哪阵风把人给吹来了。
太子身量颀长,容貌俊美,今日穿着淡青色的常服,看起来格外温和,不会让人生出半分防备之心。
“孤放心不下纨纨,便过来看看。”
“谢殿下关心,臣女已经好全了。”
纨纨低着头,眼神不断躲闪。她生的白,此刻因为羞窘的缘故,耳根涨得通红,根本藏不住心思。
太子笑了笑,也不再为难小姑娘,目光落在谢铮身上。
“山西有盗匪出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父皇派孤前去剿匪,谢大哥随孤一起过去吧。”
“剿匪?”
纨纨双眼瞪得滚圆,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太子乃是万金之躯,一旦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得起?
“纨纨放心,此次去到山西,除去五千兵丁以外,还有不少锦衣卫同行,绝不会生出差错。”
太子刚满十五,看似不大,却是未来的储君,因此皇帝便动了心思,准备趁着山西匪祸,好生历练长子。
这是圣上的旨意,谁都不能更改,现在纨纨整颗心都快被担忧填满了,也顾不得羞怯与尴尬,一会儿看着哥哥,一会儿看着太子,小声问:
“你们何时回来?”
感受到小姑娘态度的转变,太子心情愉悦极了,表面上却不露端倪,道,“一来一回起码要半年。”
“还真是挺久的。”纨纨喃喃自语。
转眼又过了十天,正是太子出发的日子。
谢府的人早早就起来了,看着身穿甲胄的谢铮,纨纨眼里透出浓浓的不舍,走到哥哥跟前,从袖中摸出了两只荷包,交到他手里。
“蓝色的荷包给你,青色的给殿下,里面装着平安符,是我前几日去普济寺求的。”
谢铮也知道妹妹担心,才过了短短几天,小姑娘下巴尖尖,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指腹摩挲着荷包上的绣纹,谢铮眉头一挑,语气有些古怪:“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为何蓝色的荷包这般朴素?青色的则精巧不少。”
“大哥真笨,蓝色的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另外一只是从云梦里买的,人家绣娘的手艺肯定比我强,你要是嫌弃的话,就把荷包还我,枉费我一番心意。”
纨纨作势要抢,但她比谢铮小了三岁,身量矮了不少,只要大哥抬高胳膊,她就算蹦起来都没有用。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反悔的道理?咱们纨纨人美心善,可不能如此抠门。”
周清站在谢崇身边,看着正在说笑的兄妹,细眉微叠,忍不住道:“这次剿匪,铮儿要半年才能回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谢崇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抚道,“他年纪不小了,总该自己历练一番,否则等你我百年以后,谁又能照顾他们兄妹俩?”
其实周清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关心则乱,心中的忧虑也越发浓郁。
一家人将谢岭送出门,眼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纨纨眼圈通红,几步走到母亲跟前,紧紧搂着女人的腰,低低哭了起来。
谢铮驾马与太子汇合,他从怀里摸出荷包,往前一送,道,“荷包里装着纨纨求的平安符,我与殿下一人一个。”
太子将荷包接过来,看着上面精巧繁复的图纹,就知道此物并非出自纨纨之手。
心里已经猜到了此点,他不动声色,冲着好友道,“孤瞧瞧你的荷包。”
“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多大差别。”
边说着,谢铮边将荷包交了出来,本以为太子看过便会归还,哪想到殿下竟把青色的那只扔了回来。
“孤喜欢蓝色,这只青的就给你吧。”
说着,太子不再开口,一夹马腹,专心赶路。
*
两年后。
纨纨换上了绯红的裙衫,纤腰一束,身段分外窈窕。丫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螺子黛给她描眉。
她以手掩唇,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娘,就算皇后娘娘举办宫宴,咱们也起得太早了些,还不如多睡会儿。”
周清手里端着茶盏,即使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莹白如玉的面颊依旧挑不出半点瑕疵,站在纨纨身畔,仿佛姐妹一般。
“早些准备妥当,也省得出了差错。”
正说着,金桂突然走到母女跟前,低声道:“莹儿小姐来了。”
金桂所说的莹儿小姐,是谢岭的长女谢水莹,跟纨纨同岁,平日里鲜少来到侯府,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竟转了性子,突然上门了。
纨纨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周清倒是猜到了几分,拍了拍她的手,不由拧眉。
丫鬟带着谢水莹走了进来,模样清秀的姑娘一见着周清,赶忙福身行礼,“水莹见过婶娘。”
周清虽然不喜谢岭,却不会为难小辈,这会儿她面上带笑,轻声问:“今日我们母女俩得入宫一趟,莹儿怎么来了?”
谢水莹咬了咬唇,两手攥着帕子,低声哀求,“婶娘,水莹从没有进过宫,您能不能带我一块去?”
谢岭身上没有官职,二房三房又早就分了家,这些年他手里的生意越做越大,并不缺银钱,却没有地位。谢水莹想要参加宫宴,到底是何想法,明眼人一看便知。
周清刚想拒绝,谢水莹仿佛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攥着裙裾,抽噎道,“婶婶,就当水莹求您了,带我进宫好不好?”
屋里还有不少奴才,看到这一幕,一个两个纷纷低头,也不敢吭声。
纨纨站在旁边,攥着谢水莹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堂姐既然想进宫,跟我们同去便是,何必行此大礼?”
听到这话,谢水莹双眸暴亮,她全然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呼吸都急促不少。
“此话当真?”
“我骗你作甚?不过入了宫后,堂姐必须跟在我们母女身边,不得随意走动,否则日后三房再招惹什么麻烦,爹爹便不会出手了。”
谢崇是看在谢孟冬的面子上,才一直帮着谢岭,要是真将指挥使得罪死了,以往的仇家肯定会蜂拥而至,将三房手里的产业瓜分殆尽。
想到那副场景,谢水莹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慌乱极了。
番外之纨纨(下)()
纨纨坐在马车里;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好似没长骨头那般依靠在车壁上;杏眸半张半合;透着莹润的水光。
谢水莹看到堂妹那张脸;心底不由生出一丝妒意;明明都是谢家的女儿,为何所有的好处都让谢瑶期给占了去,高贵的出身;娇美的容貌,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越想越是不平,越想越是不甘;谢水莹到底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面上不由露出了几分,不过在对上周清平静的眼神时;她身子一颤;赶忙低下头去;浑身都透着一股柔顺温和的味道;若是被不熟识的人瞧见了;恐怕还真会被她这副模样给糊弄过去。
周清也没有说什么;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要是今日谢水莹安安分分,二房三房也不至于闹得不可开交;但若是她不懂事;存心胡闹的话,两房还是断绝瓜葛为好。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周清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将她叫醒。
纨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跟着娘亲往前走,等听到内侍尖细的声音时,这才回过神,伸手用力拧着胳膊内侧的软肉,疼得呲牙咧嘴。
依照常理而言,女眷进宫要先给皇后娘娘请安,随后才能去到保和殿中。
甫一迈进宫室,周清便看见皇后娘娘冲着女儿招手,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纨纨跟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幼时进宫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也不会生出什么岔子。
轻轻推了她一把,她道,“去吧。”
纨纨对着母亲笑了笑,几步走到皇后娘娘跟前,她膝头微曲,躬身行礼,小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就跟开在枝头的迎春花似的。
“纨纨快坐下。”
有宫人搬了张木椅,纨纨也没有客气,径自坐在上面。
“几个月没见着纨纨,她出落的倒是越发灵秀了,长得像你。”皇后拉着周清的手,秀丽面庞上带着浅笑,显然对纨纨满意极了。
殿中还有不少高门大户的女眷,看到中宫对谢家人如此亲近,一个两个都嫉妒的红了眼,毕竟太子殿下也到了选妃的年纪,谢崇身为指挥使,对皇室无比忠心,比普通臣子更值得信任,这么一看,谢瑶期倒是很有可能成为太子正妃。
“您快别夸她了,方才在车里还睡了一觉,当真是越发懒散了。”周清道。
皇后眯眼笑笑,倒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看着站在周清身后的女子,不由问道:“这姑娘是?”
周清赶忙介绍,“这是指挥使堂弟的女儿,名叫水莹,是纨纨的堂姐。”
谢家人无论男女,容貌皆十分俊美,艳丽逼人,但眼前的谢水莹却有些不同,她的五官只能称之为秀气,完全算不得出挑。
感受到皇后娘娘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谢水莹一颗心狂跳不止,面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要是她能得到贵人的赏识,将来说不准就能嫁到皇室中,不必跟那些鄙贱的商户纠缠不清,平白沾了一身铜臭味。
谢岭只有谢水莹一个女儿,对她很是疼爱,根本不会为了银钱将女儿随便嫁出去,偏谢水莹心气儿高,这才想方设法地来到宫宴中。
命妇给皇后请安过后,便有内侍在前引路,将众人带到了保和殿。
纨纨扶着皇后娘娘的胳膊,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浅笑,那副娇俏的模样委实可人。
此刻诸位大臣已经坐在了殿中的案几前,等皇后娘娘落座后,纨纨赶忙走到母亲身边,冲着对面的大哥努了努嘴。
见状,太子低低一笑。
谢铮拱了拱手,“纨纨淘气,还望殿下见谅。”
“孤了解她的性子。”
修长手指摩挲着蓝色的荷包,因常年把玩的缘故,荷包显得有些旧了,色泽也没有先前那般鲜亮,不过太子仍贴身带着,完全不舍得放开。
为了不让好兄弟察觉出端倪,他没再多言,仅用幽深的眼神注视着纨纨,可惜小姑娘心大的很,并未发觉到不妥之处。
看着桌面上的糕点,纨纨伸出手,拿了一块栗子糕,放在唇边慢慢咬着。
宫里御厨的手艺自是极佳,糕点除了有些冷了以外,再也挑不出别的毛病,她空着肚子坐马车,现在饿极了,完全不会嫌弃。
谢水莹与堂妹不同,即使空腹来到宫中,她也没心情吃东西,反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坐在斜对面的男子,那人身着杏黄色的蟒袍,容貌俊美,气度温和,想必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纨纨刚吃完一块栗子糕,往身侧瞥了一眼,见谢水莹面红似血,有些心不在焉,她忍不住问道,“堂姐,你可是身子不爽利?不如提前回府歇息。”
听到这话,谢水莹暗暗咬牙,只觉得二房的人虚伪极了,明明答应了带着自己参加宫宴,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想将她赶回府。
眯了眯眼,她的声音略带冷意,阴阳怪气道,“多谢纨纨关心,我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紧张罢了,毕竟今日是头回进宫,远比不得你闲适自在。”
纨纨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问一句是出于堂姐妹的情分,谢水莹领不领情,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转眼宴席过半,谢水莹突然转过头来,颊边带着几分尴尬,嗫嚅说,“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