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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睡书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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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早就知道他是谁。”

    陈溱轻蔑道:“我知道,那又如何?难道我收留自己的弟弟也需要旁人过问?”

    两人对峙,陈溱虽然不会功夫,这时却毫不示弱,他其实心里乱糟糟的,只能强撑。

    稚乐杀人?如果说现在他做这种事,陈溱相信,他如今修为深厚,遇事动手陈溱可以理解,但是那时候稚乐只是个弱小的孩子,甚至会因为打伤了人害怕得哭泣,又怎么会如果他有胆子杀人,那而且冯庆被打伤的时候还有气,怎么会死?

    难道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云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狮子志在必得地盯着面前的猎物:“现在,你可以把他交给我了吧?”

    陈溱握拳垂眸站着,他的大脑飞速地转着,稚乐真的做过这种事么,这么久以来的相处都是假的吗?如果他甚至有能力和决心杀人,那么不声不响地待在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软软地小孩总是害羞地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这样一个孩子,他真的要放弃他么?

    “稚公子,你须知道,稚乐本就是我定云山庄的侍宠,如今我将要回严加管教本乃是人之常情,你阻止也阻止不了。”

    陈溱抬起头微笑道:“您说得在理。”

    云轻挑眉。

    “但是我恐怕不能应允。”

第25章 我弟弟明明很可爱(24)() 
“哦?你不能应允?你要如何不允?稚迩,我可不是在求你,而是命令,他作为我定云山庄的下人,私自出逃有违庄规,我名正言顺地拿他回去,谁敢置喙?”

    许是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云轻一扫浪荡慵懒的模样,变得冷淡高傲,陈溱看着他,心想这才是真正的云轻该有的模样,之前的笑是迷惑人心的手段,兴致盎然时稍稍施展,只要陈溱不吃这一套,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更何况,你是什么东西,即便稚家不灭族,也不过一介凡子,唯定云山庄马首是瞻,如今稚家门第衰败,尔等不过丧家之犬,也要不自量力地与我抗衡?”

    云轻语气平淡,毫无起伏,虽然是个贵不可闻的人物,却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陈溱也是纳闷儿,这种禁欲系到底是怎么搅动一池春水,让那些小受一个个前赴后继的?

    但是是一想到刚才他对舞姬的样子,也就没什么想不通的了。

    这人真是古怪。

    云轻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他自幼便有神眷,在修习上天赋卓绝,更是生得俊美无俦,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痴迷的眼神见的多了,却甚少看到如此坦诚的审视,看到陈溱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免来了兴致,故而一问。

    “在下在想,庄主府上能人有,美人也不少,为什么要一直为难我弟弟。”

    云轻一愣:“为难?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云轻原本无悲无喜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裂缝,陈溱一懵。

    原本冷淡的目光转向别处,变得朦胧而具有深意,云轻颠了颠手上的茶盏,盖子敲在杯沿发出青脆的声响,在这样的氛围下,凸显出几分莫名的落寞。陈溱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轻冷笑道:“说为难倒也合适,这样野性难驯的性子,我就是为难了他,他也不算冤。”

    这两句话说得古怪,陈溱听得心里哇凉,默默脑补出了一出爱而不得的大戏,但是为毛感觉意难平的是眼前这个时而浪荡时而孤高的庄主

    他默默地叫了一句:系统,要不要解释一下。

    弱弱的声音传来:我不造

    陈溱:你这个废材。

    小老虎畏畏缩缩地用前爪抱住了小脑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溱这时候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现在的系统根本就是只幼崽,又软又娇,他完全下不了狠手教训,他现在当爹妈当上瘾了,潜意识里觉得教系统就跟教孩子一样要有章法,只能等到秋后算账。

    云轻的破绽只有瞬间,下一刻他又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你稚家满门皆被奸人所害,你将他还给我,我助你手刃仇敌,光复家族。”

    “不必了。”陈溱脱口而出。

    云轻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是一樽仪典非凡的尊贵玉像,不食人间烟火,现在则变成了冰冷的刀刃,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陈溱被带着威压的气息震得无法呼吸。

    “我不能将他交给你,就算他是你的侍宠,但是你却从未好好对过他,我可没忘记找到他时他身上的伤!听你的语气稚乐也许做错过什么事,可是无论他做过什么也不是被这样对待的理由。那些伤口可不仅仅只是惩戒而已,如果不是我凑巧就救起他,他现在早就死了,”他的心狂跳,手掌心大量出汗,但还是忍着恐惧说道,“他到今日也不过十五六岁,然而经历的痛苦却是普通人所承受的百倍不止,你让我如何把他交给你?”

    云轻眼神一闪,变得深沉漆黑,他脸色不善地靠近陈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你们为了利益将他送给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现在摆出这副伪善的脸孔指责我也不怕闪了舌头,难道你这般作态他就会感激于你?稚乐,就像一只不知餮足的猫,傲慢又贪婪,你以为单单凭你就能够满足他?”

    稚乐十二岁就被迫背井离乡,离开稚家之前从未享受过一丝人间之情,面对的是无休止的嘲笑和欺负,反而是在来到定云山庄遇到云轻之后才渐渐地敞开心扉,努力为自己争取。

    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未必是不快乐的。

    陈溱呼吸有些困难,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一场所谓的“拯救”之中,稚乐从来都没有机会表态。但是从日常的行迹来看,稚乐显然是对云轻还有感情的,提到定云山庄是他露出的小动作早就出卖了他。

    可是让他跟着云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重蹈覆辙怎么办?如果稚乐再被欺负谁来保护?他那么傻兮兮的陈溱头脑混乱,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才刚刚决定放手让他自己去飞,更忘记稚乐早就不是记忆里需要他保护的懦弱孩子了。

    所以不行!不行!

    云轻傲慢地看着他:“想想吧,想清楚再回答我,是乖乖地将他还给我回去做你的新一任稚家家主,还是继续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少年瞪大眼睛,里面满是挣扎,他微微张开润泽的唇,却脸色惨白地哑住了,仿佛多说一个字,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整个人抽。动了一下,神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脆弱,眼眶憋得通红,最后无力地道:“那你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他,保护他,不让别人欺负他,只爱他一个人?”

    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要求他。

    “这是我作为兄长的请求,如果您无法做到,只是将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用来消遣的玩物,那还是恳请庄主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二人一马。如若不然,当年的错误乃是父辈们的决定,就由我来亲手纠正,如今稚家已亡,我绝不会用亲弟之安危求得苟全,更不会用他作为复族之工具!“

    陈溱语调平和,置生死于度外。他还未及弱冠,本是少年稚气,多经磨难已镇定老成,此时面对云轻,亦是不卑不亢,削瘦的腰脊挺得直直的,倒真是未曾愧对稚家嫡子,少年名士的赞誉。

    云轻这一生,都不喜做承诺,因为他根本没必要做出承诺。

    他嗤笑一声,又变成了那副浪荡模样。

    陈溱不悦地皱眉,“你笑什么?”

    云轻收住笑,缓声道:“我笑你自不量力,心比天高。”

    陈溱握住拳,压抑着想揍他的冲动。

    “你以为你那个弟弟值几吊钱?竟然敢如此要求我——”

    拳头猛地击来,却被云轻轻松截下。陈溱狠狠地瞪着他,他莹润的眸子,即使愤怒也染不上一丝戾气,让云轻的心莫名一动。

    他轻轻笑道:“你们稚家的人怎么都如此自命清高得天真?”

    陈溱果然愈加愤怒,他气得发抖,痛恨自己的无力,他咬牙切齿,“云轻,总有一天我会宰了你!”

    陈溱血气上涌,面色驼红,极度愤怒又极度无力,这矛盾中透出的妩媚让云轻晃了神。

    “你这模样倒和他有几分像。”

    陈溱翻了个白眼。

    “但到底是不如,倘若他说要杀我,就必定会想方设法这么做。”

    “那你还要将他要回身边?”陈溱讽刺道。

    云轻笑了,“你不知道吗?除掉一个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变成你的情人。”

    “厚颜无耻!”

第26章 我弟弟明明很可爱(25)() 
亲眼看见一个人消失在眼前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稚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是眼睁睁看着陈溱看见他却当作没有看见,眨眼间就会汇入人潮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中就这样冒出了一丝看吧,原来真的就这么发生了的想法。陈溱转身离去的姿态格外洒脱,让他连无措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一个人沿着街道寻找,展开神识追踪他的气息,跟着微弱的气息一路找寻,不得不又一次庆幸自己变强了。

    不然哥哥要丢下他,简直易如反掌。那种时候就说什么都晚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让他像个精致的玉偶。

    宽大的袍袖在凛冽的寒风里飒飒作响,高大的少年御风而行,乌沉的长发被风肆意卷起,露出俊美的脸,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游离的气息,稚乐就像魔怔了,轮廓分明的脸因为长期的焦躁而显得愈发阴沉,衬得那些伤痕有些可怕。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再走就要到达定远山庄的边界了。

    他对云轻的忌惮与爱慕深入骨髓,百鞭之刑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云轻的玩弄,云轻的不信任,还有那些严酷的刑罚都让他万分痛苦,但是心底又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他,他爱云轻,每当他听见云轻的名字,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曾经对他的好。

    要走进这个地方吗?

    他落地,站在高大的石碑前,上面镌刻着定云二字。

    陈溱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稚乐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想来定云山庄,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此处,更何况路途遥远,他是怎么做到在一夜之间出现在这里的?他不禁想到陈溱身上的神秘之处,莫名其妙的消失,手上的绝世功法,更是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独自来到千里之外

    兄长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陈溱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

    很显然,他根本不是云轻的对手。

    云轻席地而坐,不计前嫌地笑道:“你还要打吗?”

    陈溱哼了一声,转开脸。

    “转开眼做什么?”云轻问道。

    陈溱冷淡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吗?你欺负稚乐,算起来是我的仇人。”

    “那我岂不是该斩草除根?”

    他一僵,姿态僵硬得像小时候上课被老师的巡视一样。

    云轻哼笑道:“他胆大包天,你怎么却胆小成这副模样?”

    陈溱一愣,指了指自己:“我,胆小?”

    云轻的眼神是,不然是谁?

    陈溱不屑的嘁了一声,不禁怀疑云轻是什么眼神,自己明明男友力max的好吗,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自认为比较有责任心和担当的,必要时候也不怯场,反倒是稚乐,小时候就比较娇弱,现在虽然体格长大了,但是身体里明明还住着一个小破孩儿。这么明显的差距他都看不出来。

    他看出陈溱心中所想,撑在桌前支着脸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吗?那年狩猎,他在我面前宰了一只狼。”

    陈溱听见他这么说,脑袋稍微卡壳一下,朦朦胧胧才意识到云轻口中的他是谁。

    “稚乐?”

    云轻认真地点点头。

    “别说笑了,他在定云山庄的时候才多大?”陈溱伸手比划一下,“这么点儿萝卜头。”

    云轻微微抬起头凑过来,谈起稚乐是神情格外温柔:“为什么不信我?他在你身边是什么模样?”

    陈溱心里一磕,看他这不自知的柔和,不免觉得自己家弟弟被勾走是没跑的了。他撇开心中的不悦,认认真真地道:“你不如跟我好好说一说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被反将一军,云轻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他挥一挥袖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在石砖上,沉吟道:“狡猾。”

    “虽然长着一副柔软单纯的面孔,手段却十分毒辣,你可知道我的那匹狼有多大?”

    “多大?”

    “直立起来大约比你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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