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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
陈溱没敢睡觉,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凭借意念撑下来。他对丧失意识这件事格外忌讳,只能没事将脑袋往毛毯中钻,淡淡的香氛钻进身体,让他镇定。
戚言今年二十六岁,却沉稳得想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宽大的肩膀永远学不会低耸,脊背笔直得像剑。即使回来几年,身上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克制守礼,白加黑的制服像是天生沿着他身体的脉络生长一般。
让这样一个人崩溃的力量仿佛是毁天灭地的。
陈溱还记得他十一岁为了进入伊顿公学做面试的时候,穿着体面的西装,微笑着面试官伸出手:“hello,sir,imhugo”
陈溱突然醒过来,他没想到自己昏睡了一小会儿。
就像魂魄离体的瞬间,似乎依旧可以嗅到灿烂艳阳下郁郁葱葱的草丛中馥郁的花香。
车子还在行驶,陈溱反而清醒一瞬,他找了个舒服方便观察戚言的角度歪着脸,戚言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言哥,你把头发染回来了吗?”
为了角色准备的金发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带一点微卷驯服地亲吻着戚言的侧脸,这使得他模糊了五的轮廓官,像是油画中忧郁的王子。
“丑?”
陈溱咧开嘴笑了,他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不丑,好看。”
面对这样的赞扬戚言无动于衷,反而因为陈溱一时的精神而感到意思宽慰,他原本打算沉默,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道:“再忍耐一下,五分钟。”
你看戚言这个人,他在这样煽情的时候,也是如此地理智。
瘦弱的少年坐在长椅上挂点滴,乖巧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幼小的樱桃树在雨幕中飘摇,宽大的白色推拉窗上布满水滴,像滤镜般为外面加上了温暖的色调。
戚言走进的时候护士小姐正在和陈溱说话,看到他来了对方则笑笑离开。
他手上拿着装药的纸袋,放到一边便坐下:“好些了吗?”
陈溱笑了笑,他因为生病而无精打采,这种时候完全是强打起精神。
“谢谢言哥,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言挑挑眉不置可否,突然问:“在那边做得不如意?”
陈溱沉默,思忖半晌直白道:“我没接到面试通知。”
戚言有些惊讶。
“但是我得吃饭啊,所以趁有时间赚点外快。”
“外卖?”
不知为何戚言言语中有些讥诮。
陈溱想想:“是啊,不做这个做什么,一没文化二没人脉。”
“朋友总该有一些。”
陈溱望天,对着他俏皮一笑:“我这人大概有点失败。”
戚言被轻轻击中了,他的心脏表皮在变软,这种情景十分罕见,罕见到他将其归咎于昨晚没睡好。
陈溱小声道:“这是孤苦无依可怜巴巴人设。”
“那你还有几分演戏的材料。”
陈溱欣喜道:“言哥,这是夸?”
戚言又想按眼角了,撑在椅子边沿的修长手指蠢蠢欲动,看轨迹就是要挪回脸上。
陈溱知道这是他的小动作,潜台词是,这人真麻烦。
他一向是个优秀的演员,从不将这些小动作带入戏剧,然而生活中其实也不常见,因为很少有人这么不识相惹他苦恼。陈溱却经常看见他对自己如此。
“笑什么?”
显然陈溱那得意的笑容惹恼了他,
陈溱诚恳道:“戚言,你是好人。”
戚言苦笑不得,不自禁陷入陈溱营造的氛围中,望天嘲笑:“帮你一次你就没大没小了。”
“我又不在你手下做事了,还不许我端端正正地道句谢?”
“那你就该端正些。”
陈溱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失落,好比戚言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茬说那你回来,他明明知道一切,但是嫌麻烦,也不知道这种冷漠嫌麻烦的人格,为什么会喜爱季明淮,这还真是个奇迹。
“那谢谢你,戚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不谢。”
陈溱喃喃道:“我真该给你发面锦旗。”
他说这话是无心的,戚言偏偏被那古怪低沉的语气吸引过去,陈溱裹着薄毯,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那截白皙上面的脸庞沉静非常,既不脆弱也不坚强,明亮的眼睛开阖两下,他对戚言笑了笑。
你很难接受平日里谄媚而毫无自我的人其实有一个漂亮的灵魂,比如现在。
戚言觉得自己被光晃了一下。
“你”
“嗯?”
“愿意回来吗?”
陈溱一愣,戚言这人还真是善于出其不意,之前都这么直白了他都不松口,现在却主动让他回去。但是这件事实在是令人高兴,陈溱瞬间满血复活,猛点头道:“当然要,谢谢言哥。”
瞬间换了称呼,戚言也没想到他如此“善变”,还变得明目张胆。
陈溱得了流行性感冒,打完针又做了一些常规检查。戚言看着他胃部检查报告让他好好吃饭。陈溱直接说:“言哥你还说我,你自己都不好好吃东西。”
戚言冷冷看他,陈溱心虚低头抠手指:“本来就是,你一天吃的还没我一顿多,要不是最近生活困难,我绝对不会这么亏待自己的。”
“有那么困难吗?”
陈溱抿着嘴笑不停:“其实还好,回去了我肯定把你养得白胖胖,回去给你最好吃的行么?”
他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肖想未来,两个浅浅的梨涡挂在腮边,透着点天真。
戚言懒得理他,但是不禁想到之前听到的话。
就算戚言不留情面也比你强。
我好不容易才到他身边,就只待了十天就被你搞砸了。
就那么喜欢吗——
陈溱被看得有点渗的慌,害怕自己没皮没脸烦着他,就见戚言目光落到他的手腕上。
“忘记处理了。”
陈溱将手往身后藏:“没事,小伤而已。”
“以后不碰乐器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或者说,陈溱根本就没有想过未来还有这种设想,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会在戚言身边做个小助理的,就算会出道,也只是在一些成本较低的地方获得训练。
但是戚言的话里明明透露出另一种可能。
戚言动动手指,陈溱连忙跟上,戚言开始翻他的病历:“去拍个片子,做全身检查。”
陈溱心里暖暖的,偏要嘴贱:“我没钱。”
“没关系,从工资里扣。”
陈溱这下真停下了,他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养呢,十几张嘴嗷嗷待哺,实际上他这点伤,养两天就好。戚言现在垫的钱就够他还的了。
身后的人不动,戚言迷惑地回头,见陈溱为难状,不禁皱眉。他做惯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一向不和人谈钱,这钱本来就是默认他付,却没想到陈溱开始较真,有点心烦。
他语气不太好:“去不去?”
陈溱:m哥,你愿意帮我么?
m710:怎么帮?
陈溱:我这都受了工伤了,为了在戚言心中树立自尊自爱的形象,你不能让我花他的钱。
m710:ihavenomoney。
陈溱嗤之以鼻:俗,不要你的钱,给我治伤呗。
m710:¥#%¥%¥*####
陈溱:你真不是个东西。
小老虎哼唧:就这一次。
陈溱喜笑颜开:“不去了,我可以搞定。”
戚言脸冷下来。
陈溱背后一凉,觉得空调温度好低啊。
他把t恤领子往上拉,拉过鼻梁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睛:“言哥,别这么对我,我还是个伤患。”
心头略过一阵暴怒,然而这股怒火却在看到陈溱这样时消散了。戚言有点心堵,他真的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是错的。
然而陈溱特别会卖乖,颠颠颠地跑到他跟前,叹气道:“戚先生我就说你是个好人,既然你这么乐善好施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帮助。”
戚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陈溱自己调节氛围,一点都不把刚才的冷场当做一个尬局,乐呵呵地说:“没关系,扣扣扣,不扣完医药费不准炒我。”
戚言是真*心堵。
捡了个痞子回来。
第44章 这个影帝有猫病(11)()
充分的了解戚言的日常安排;迅速进入助理角色是陈溱的任务;跟着他跑东跑西,陈溱这才明白前段时间的工作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预热。
出席酒会,拍摄硬照;参加公益;接受专访并且安排高强度的日常训练;不久之后戚言就要进组拍摄;在这之前会积累大量的活动维持日后的曝光率。戚言的时间被掰成八瓣用,他目前正在上升期,在保持电影作品质量的同时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总而言之,忙得不可开交。
陈溱作为助理都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说他还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作为公众人物活跃在镁光灯之下;戚言举手投足备受关注;被私生饭追了大半座城市,戚言正在在发高烧;嘴里叼着温度计刷剧本。
陈溱目睹这一切;坐在一边颇为不安;他没见过这阵仗。戚言则坦然得多;他一向镇定不失方寸;像严密的机器人一般执行自己的任务,圆框金属质感的眼镜修饰着他的轮廓,是他像个坐在古老图书馆里阅读的优雅贵族,然而真实处境却并非如此;周围是狭窄的车厢,他们被人追得无处可逃。
陈溱小心提防车外,不时露出担忧的神情,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戚言刚刚出席了一场颁奖典礼,现在正是疲倦的时候,后面两辆车咬得很紧,在某一个转弯甚至差点贴上来,如果不是司机技术好,很有可能会造成一场小型车祸。戚言还是无动于衷,他稳如泰山,陈溱甚至觉得他也许在心中暗爽。
这是戚言喜欢的风格。
陈溱心中有点无奈。
戚言状态不太好,一天的疲劳差点压垮他,当接触到陈溱小狗般的眼神,他奇迹般地没那没累了。
“怎么了?”
“这些人怎么这样,也太不守规矩了。”陈溱小声抱怨。
“和游离在规矩之外的人谈论这些是愚蠢的。”
他似乎很懂,陈溱甚至怀疑这是戚言的某种自述。
“累了?”原本还有点精神的人突然沉默,戚言终于将目光从剧本上抽出来询问。
“言哥,你饿不饿,我看你一天没吃过了。”
戚言深呼吸,似乎空气就能充饥,陈溱怀疑他要成仙。
他将手放在腹部,思索一下:“还好。”
陈溱做了个我服的表情:“我快饿死了。”
他撑着脸想睡觉,此刻只能看着戚言的脸提神,被这样专注的目光凝视,戚言没有表示反感,有时甚至拿着纸张顺手盖到他的脸上,陈溱呵呵呵地小声笑,带动着沁着油墨的纸张颤栗,他则旁观者这种没头没脑的快乐。
陈溱剥了一颗糖递到嘴里,戚言看见后眉眼微变,陈溱意识到是不赞同,却递了另一颗到他面前,戚言拒绝了:“过度摄入糖分对身体不好,现在你还年轻,等代谢缓慢时还不改变胰岛会承受不起这样的负担。”
他发现戚言三句不离本行,上次也是观察过他的症状就开始判断病情了,他虽然不是医疗生出身,但是对这些事情却很敏感,陈溱说:“言哥你好懂。”
戚言皱了皱眉头:“嘲笑我。”
陈溱特真诚:“当然是赞美!”
戚言哼了一声,扭头去看窗外那几辆穷追不舍的车。
陈溱将糖果吐到纸巾上包好,但还是不舍地舔了舔嘴唇。
“但是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
戚言转头看着他,大有一副看你婊演的架势,陈溱砸吧砸吧嘴,乖巧坐姿用手挡住他的视线:“夸你教育人有一套,别想用眼神戳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
戚言悲哀地发现自己那个乖巧安静绝不多话的小助理变成了个碎嘴婆子,没事儿就张张嘴内涵他两句,然而表情无比正直让人难以发难。
那几辆车跟得紧,但是双层玻璃一档她们什么都拍不到,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陈溱就看见几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把身体探出车外拿着相机一阵狂拍,手舞足蹈地格外疯狂,现在国内交警管控这么严她们还敢如此肆无忌惮,陈溱怀疑这群孩子磕了药,虽然车内就坐了一个令人疯狂的“药物”。
也不知道这样冷着脸的戚言是怎么在一波又一波的鲜肉浪潮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且万万年不倒的。
戚言的司机是经验丰富的能人,等过了跨江大桥之后就利用红绿灯的时间差将她们甩得无影无踪,下车的时候正值深夜,陈溱伺候戚言进屋之后扒着门框小心说:“言哥,你记得千万要好好吃饭啊。”
戚言站在玄关准备关门:“家里没什么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