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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唉。不用管他了反正段少将军准赢，至于他嘛，赢不赢的根本就无所谓。”
殿上众人窃窃私语时，场中已交上了手。
谭奕枫虽然不像欧阳晗那样得到过云海阁摇光掌门的真传，但他毕竟是谭家军的少主，自幼苦练骑射武艺。加之后来的遭遇使他混迹于江湖，所学更是庞杂，其内功心法、招数身法，自然都有其超众之处，如今上了他在台上的每一招每一式中都蕴含着威力，转眼数十招过去，完全占了上风。
这下可真是急坏了北夏使臣，他原以为谭奕枫出面为的是能够让他们北夏稳赢一局，不至于输得太惨，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局面。再输这一场，那他们北夏可真是完败，这要是传出江湖岂不是让人笑话。
想到这里，北夏使臣抬头瞧了瞧欣欣然坐在座位上观战的上官宾彦和东方杰，暗道恐怕已经传出江湖了。
第97章 点到为止（）
欧阳晗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这个谭奕枫非但来历不明，还竟如此厉害。他若是朋友还好，若是敌人那还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殿上的武将都看得或如痴如醉，只觉得谭奕枫的招式一招更比一招精妙，他的每一个招式又让人想大声叫好。
陆雪琪本来心里就没底，再看欧阳晗神色越来越凝重，以为谭奕枫会有什么不测，忙投目台上。
看着看着，陆雪琪也是眉头渐蹙，输赢什么的不，只祈求台上那个小商人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好。
事实上，她想多了。
谭奕枫和对方缠斗了一百多招，心内已经十分不耐，眼睛微眯，他的招数简单利落。但剑锋却直刺对方武士的心脏。速度极快，眼内是平静到极点的冷酷无情。
一阵透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对方武士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要杀人？！
殿上的人瞳孔骤然收缩，此刻，他们全懵了。
如果在这个所谓“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的台上，南源国主动杀死对方的武士，那无疑是挑起两国战争，更何况殿上还坐着西蜀和东齐的皇子。倘若谭奕枫真的动了杀机，他一个小小的北夏武士的命并不值钱，的是其他三国会认为南源国是过错方，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对南源国发起战争的由头。到那时，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了。
东方杰好似根本没空留意台上。只低着头，将手中的就杯转了一圈又一圈，心内纷乱忐忑，左思右想着谭奕枫与皇兄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还有他明明恨欧阳家入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难道就引起两国战争。
欧阳晗凝神想了一会儿，刚想伸手去掏石子，却愣了一下，眸中掠过一抹惊佩之色。最后他无比肯定收回了手，重新拿起酒杯细细品尝，就好像刚才的动作他从未想过，就像南源百姓的死活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坐在他身侧的段慕尘察觉到欧阳晗的动作，低声道：“你看出来了？”
欧阳晗抿唇而笑，“我看出来你是没有上台的机会咯。谭奕枫、谭奕枫，这个谭奕枫不简单哪。你最好派人好好查查他，看看他是敌是友，否则……”侧眸瞧了眼唇畔含笑、淡然观战的康王，又说，“让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段慕尘顺着欧阳晗的视线看过去，康王和段芷溪一个专心观战，一个低头不语，问道：“你说他和康王？”
康王凝神盯着台上，根本没有留意到另一边的这两个人正在议论他。
欧阳晗抬眸，对着段慕尘疑问的视线点了点头，“还记得上一次宾彦给你通风报信那次么？”
段慕尘稍稍想了瞬，道：“不就耀州杜慎那次，我记得。”
欧阳晗眉毛轻扬，笑眯眯地盯向他，“没错，那次你告诉我你清楚他的行踪，他知道你去过聂长言的怡然小筑，那你知道他也去么？”
段慕尘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去过？那他看到我了？”
欧阳晗摇摇头，“他没有看到你，不过，他在那里看到了谭奕枫。”
段慕尘见他说的真切，不禁心头一热，在他心里终究惦念着那个“晞哥哥”的安危。
台上，谭奕枫倏地将剑锋下压，巧妙地避开了对手的心脏，一个完美的转身用剑柄将对手击倒在地。
刹那间，整个非常殿都是鼓掌声、喝彩声，更有不少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打着打着那个人就摔倒了？
太子大惊，什么时候康王府来了这么一个高手，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陆雪琪怔怔看着谭奕枫，探究琢磨着台上的那个人，震惊于他眼睛内的冷酷与无情，一个商人会武功没有错，一个商人会高深的武功也没有错。可是……为何她心里会对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他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是自己，就好像他的一招一式自己都好像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皇帝表面上龙心大悦，心里却不无黯淡，康王府的势力日益壮大，那太子怎么办？他能顺利登基吗？
谭奕枫也是微笑着起上前、磕头、领赏，只不过他的赏和欧阳晗的赏不一样，只有“可堪重用”四个字，而欧阳晗的赏赐却是待定，可能是除了靖王世子之外的高官，可能是黄金百两的厚禄，也可能只是一道圣旨。
欧阳晗好像不太关心给他的赏赐到底是什么，只面色淡淡地喝着酒。
现在殿上的人关心的都是赛前还傲慢到无礼的北夏使臣。
北夏使臣倒没有露怯，他看看脸色煞白、神情恍惚的武士，再看看面无表情望着这边的谭奕枫，叹了口气，
这是在用眼神告诫他要淡定，猛然撇过了头，谭奕枫却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她的眼中有震惊，有疑问，还有一抹道不明的崇敬，就像小时候她总是偷偷看自己练剑时流露出的崇拜那样。
难言的滋味。
北夏使臣弯腰行礼，恭敬地说：“尊贵的南源皇帝，贵国人才辈出，臣下输得心服口服！”说着他双手奉上了他们国君送给南源皇帝的金镶玉龙腾。
皇帝大喜，不仅给了北夏国君回赠礼，还赏赐北夏使臣和武士们每人百金。他又当众夸赞了欧阳晗、谭奕枫的英勇。
上官宾彦笑道：“今日得见两国勇士比试本皇子大开眼界，只不过……唉，本皇子出来时只带了几名小厮和婢女，他们都派不上大用场，不然，我们西蜀国也要凑个热闹了。”
东方杰本来只想静静地喝个小酒，可是西蜀国皇子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不开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只道：“本王也是，出门时本王是想带几名侍卫来的，可是本王又听说，君上此次邀请的皆是各国皇族，带什么侍卫太麻烦了，于是本王就和上官兄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这话多多少少影射北夏国不仅不派公子王孙不说，还竟如此自不量力向南源国挑战，真是失策啊。
欧阳晗和谭奕枫听了，两个人都在心里鄙夷他，切，带了那么多高手还敢这么说，真是无耻，
皇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编故事，也不作声，直到双方都说完，他才下令歌舞表演进行。
第98章 风云初动 前奏（）
光阴如水，无痕流过。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已是初夏。
自国宴之后，欧阳晗已经隐隐约约嗅到太子和康王之间火药气息，看来他们两党之间的斗争只会愈演愈烈。欧阳晗好像对这些纷纷扰扰都装作不知道，好像对谁都好，又好像没有把人事放在心上。平日里只在府中种种花，养养草，斗斗蟋蟀遛遛鸟。或者在市集上闲逛，可又不见他买什么东西，只是随意走着，不是去茶馆喝喝茶，听听书，就是去陆雪琪的春和居蹭饭吃，总之乐哉乐哉。
管他阴云密布还是晴空万里，他欧阳晗的日子只要过得十分悠闲、平静就行了。
清晨，当金色的阳光投在窗户上时，鸟儿的叽叽喳喳声也开始响起来。
陆雪琪睁眼时，天已大亮，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的确是大白天。唉，怎么睡过头了？说好今天要早起的！
书房内，谭奕枫清心静气正提笔挥毫，他想在书法中寻觅着暂时的平和与安心。
卓冰和无痕多次试探欧阳晗的功底，可不管是暗杀还是比较剑法，欧阳晗都有所保留。谭奕枫本来想好好利用此次斗武的机会试一试欧阳晗负伤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可是这一次竟然又被他巧妙地躲了过去。
陆雪琪走进书房时，正写字的谭奕枫闻声抬头，看见她，淡淡一笑她过去。
大清早，写什么呢？陆雪琪慢悠悠走过去，看到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可堪重用”。
沉默了一会儿，陆雪琪问道；“有我看的书吗？”
谭奕枫嘴角浮起一抹深深的弧度，“有。”
谭奕枫翻箱倒柜给陆雪琪找了本食谱，如果不是今天心情好。他肯定早拎着她脖子，把她从哪儿来的，扔回哪儿去了。
陆雪琪表面上翻着书，实际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偷偷瞟一眼谭奕枫，他正专心写字，忙将视线移回自己的书上，不一会儿，眼睛却走重新地瞟向了侧面，到底问不问、问不问、问不问？
谭奕枫练字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握着笔叹气，“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陆雪琪理直气壮。
谭亦枫伸手将她的头推正，“别看我，好好看你的书。”
过了好一阵子，陆雪琪到底不耐烦这样枯坐，头不知不觉又偏了，“我、我想问你……”
谭奕枫无奈地放下了笔，看着陆雪琪：“问吧！”
“你会武功？”
“没错。”
“跟谁学的？”
“师父。”
“你师父很厉害？”
“很厉害。”
“你也很厉害？”
“我只学了一点皮毛用来防身，算不上厉害。”
“我们以前见过？”陆雪琪掩着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好久了。
“没有！”
想什么呢？傻瓜！陆雪琪低着头，“扑哧”一声笑了，谭奕枫不解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陆雪琪站起身来，笑脸嘻嘻地伸了个懒腰，“好饿，我走了，你。”转身想要离开，却听到谭奕枫问她：“你去哪儿？”
陆雪琪无所谓地挥挥手，“去找莫辛，他都跟曹御厨学习这么久了，我看他出师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谭奕枫叫道：“无痕。”
“属下在。”无痕躬身听候吩咐。
谭奕枫头未抬，“派人跟着他们。”
“他……们？”无痕脑中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十分不解又不敢问，他自小接受的训练就是主子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不要多问不能多说，“属下遵命。”
出了春和居，看到坐在墙角处的欧阳晗，淡淡说：“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呢？”说完，陆雪琪脚步未停，仍向前行去。
欧阳晗立即追上去，“我在等你！”
“等我？大清早的你等我做什么？”陆雪琪问。
欧阳晗脸上露出一股令陆雪琪很不自在的笑，“傻丫头，你吃饭了么？”
“你又犯规！讨厌鬼！”
见陆雪琪有些生气，欧阳晗忙改口，“不对，雪儿，是雪儿。”
陆雪琪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这讨厌的家伙，这么早就过来找抽，真是吃饱撑的！
“你真无聊，我走了。”才不想搭理这个讨厌鬼呢。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吃早饭，你怎么能不吃饭呢？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吃饭怎么能受得了……”
欧阳晗开启唠唠叨叨地数落陆雪琪的模式，只能安静地笑听着他唠叨个没完。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了自己缺失已久的母爱。
连城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两人身旁，欧阳晗悠悠上前拉开帘子。
“咦？你的马车里面怎么有这些东西？”陆雪琪一脸吃惊地看着欧阳晗，脸上全部都是不可思议……的幸福。
欧阳晗的马车里，小桌子上有温热的粥，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几小碟看样子就很好吃的糕点。
“边走边吃吧，我猜你肯定是要去找曹焘吧！”郑重地看了陆雪琪一眼，欧阳晗说着便低下头拿起东西吃了起来，“你尝尝？”
“吃就吃。”
陆雪琪的吃相从来都跟优雅沾不上边，看她老老实实地吃着自己特地吩咐厨房为她准备的爱心早点，欧阳晗笑了，伸手提她擦去了沾在嘴边的糕点碎屑，还小声吩咐连城走慢点，以免影响了陆雪琪吃东西的胃口。
他好似已经将心底的一切出卖。如果陆雪琪愿意看，相信她不会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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