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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焯峰捡起地上的一把将抢扔上车。
“队长!拿着!”
车门暴力关上。
人一瞬间就跑没了。
明烛听不到,看不见,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惶惶不安。
韩靖接到指挥中心的消息,“人质到你们手上了吗?”
韩靖已经解决掉山头的狙击手,他回头看了眼,对陆焯峰充满信心,他说:“算在吧,陆焯峰在人质车上,没问题的。”
“接应你们的直升机快到了,准备一下。”
“他们人太多了”
“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人太多了,就算直升机到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安全登机。”他看了眼。
看见一个军绿色的身影飞快窜出去!
“彭戈!韩靖!”
韩靖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根本顾不上跟王国洋说话,立即窜下山。
大巴车上,明峥盯着画面,低骂:“靠!他们想轰哪里?旧建筑还是人质车?”
不可能是人质车,人质车附近有他们的人。
陆焯峰在枪林弹雨穿梭,一边开枪一边找落脚地,手臂不慎中了枪,脚步不停,一个翻滚到了坦克边上,那人想轰炸的,是旧建筑,里面有四百人,死了。
他们不亏!
里面的人已经全部安全撤离,陆焯峰松了口气,他担心的是,他想轰炸人质车,他攀上车,把人引出来,彭戈没打中他的要害,只打中了他拿枪的手。
枪掉落。
陆焯峰抬头,迅速补了一枪,直中眉心。
大巴车上,所有人松了口气。
下一瞬,屏幕忽然黑了。
姜导黑着脸说:“妈的,不知道谁的枪打坏了摄像机了吧”
明峥皱眉:“也可能是信号断了,还有吗?”
安装摄像机的摄影小哥上前,“我试试另一台”
此时,韩靖带着人从山上把人团团围住,他们仅还剩二十来人,他大声喊:“难民把枪放下,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刚开始还有人开枪,被打倒两个后,有人开始放下枪,哭着求饶:“我不想死,我不想这样的再穷我也不想死都是他们逼我们的!求你们饶了我们”
接着,一个个跟着把枪放下。
所有中国战士汇集到中心点,拿枪对准他们,大家齐齐松了口气。
陆焯峰跳下车,走向人质车,拉开车门,把唐海程架下车,唐海程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喊:“军医!”
邵骏立即跑过来,把唐海程放平,检查他的伤口,立即做止血处理,“全部伤在右腿上不过,命能保住,可能要二次截了”
唐海程气息很低:“短一寸就短一寸吧,能保命就行”
陆焯峰看着明烛安然无恙地趴在那里,狠狠松了口气,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来,明烛全身都麻了,动弹不得,她费力地仰头看他。
陆焯峰埋头在她颈窝里,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她,抱住失而复得的
明烛被他抱得浑身发疼,忍不住叫出声,陆焯峰才松开她,垂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看。明烛笑了一下,眼睛红红地,看见他手臂上的血,急得眼泪滑落,“你受伤了?”
“没事儿,小伤。”他不慎在意,坐在车上,把人放到腿上,嗓音是哑的,“你呢?”
“我一点儿也没伤,唐队长护着我。”明烛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劫后余生,大难不死,让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眼前的人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她低头去看唐海程,邵骏正撕开唐海程的裤子,伤口有些血腥。
陆焯峰怕她看了不适,立即捂住她的眼睛,连多余的画面都不准她看,“别看。”
明烛低下头,乖乖答应:“好”
张武林打开另一扇车门,把哥利亚男人拉下车,再把那两个女人带下车。
倒在地上的男孩儿,没气了。
就在韩靖检查难民中是否还混有恐/怖分子的时候。
突然,一辆平平无奇的车从山底冲出来,车子开着直射灯,反光照得人眼花,陆焯峰半眯着眼,看清他疯狂的笑容,脸色一变,站起来,抓起旁边的枪,一把爆了司机的头。
车在张武林面前停下,他迅速跳上车,钻进驾驶座,彭戈跟着上车帮忙检查,张武林扯起趴在方向盘的司机,一脚踹下车。却忽然听到一声异响,这声音太熟悉了,他神色大变,仔细一听,手在座椅下方摸了一通。
找到了!
他立即俯身去看。
十八秒。
他脸色瞬间苍白,脑子一片空白,呆滞地直起身,就听见彭戈喊:“妈的,全是炸/药啊!这一车,能把山都给炸平”
正要回过头,忽然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整个人以狗爬式摔落,“操!”
彭戈吃了满嘴泥,茫然地想要回头,就听见陆焯峰大吼:“张武林,你他妈在干嘛!!”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神色大变,迅速冲过去。
张武林已经坐到驾驶座上,他的速度从未如此敏捷,思维从未如此清晰,嘴里喃喃道:“15秒,怎么办?”
下一秒,脚下已经不受控地,本能地把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车以秒速从陆焯峰面前冲出去,卷起狂风,带起尘土,他在最后一刻,看清了张武林最后呢喃的嘴型,喉咙拼命嘶吼,干哑得破了音:“张武林!!!!!”
张武林甚至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在心里默念:
“十二、十一、十、九”
车子越冲越快,已经到了极限,他嫌不够,咬着牙,死命地踩。
越远越好。
越空旷,越安全。
“张武林!!!!!!”
陆焯峰眼睛赤红,又嘶喊了一声,奈何车冲得太快,一下就冲出去了几十米远,他跟着跑了几米,被迫停止。
张武林听见了,他没有回答,没办法回答,他脸上是疯狂的,肃静的,甚至是平和的,他想起入队的时候,陆焯峰问:“怕死吗?”
张武林老实说:“怕。”
陆焯峰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正常,我也怕,不过既然选择做一名军人,有时候必须得做选择,把国家,人民,部队的所有损失降低到最小,哪怕是要你死,你也要第一秒做出选择。从你作为一名军人开始,你的命,就属于国家了,懂吗?”
他懂,所以他义无反顾,也不后悔。
这里有他的战友,有他尊敬的队长,还有他们辛苦营救的人质。
张武林知道,如果换成陆焯峰在他这个位置,他一定是毫不犹豫,比他更迅速地做出选择。
以一人之命,解百人之苦。
很值。
他心里倒数着,忽然张大嘴巴,面目狞狰疯狂,像哭,也像笑,他用尽生命全部力气嘶吼出声:“啊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似壮烈,似不甘,似悲壮。
五、四
再也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家人,战友陷入困境,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更让人绝望了,陆焯峰深深感受过这种情绪。
他闭上眼,从知道明烛被抓为人质到现在,近十个小时,眼看着,战斗已经到了头,以为任务完成了,所有人员安全。
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武林送死。
陆焯峰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滑落,红着眼回头怒吼:“所有人原地趴下!!!!!!”
他回过身,冲刺回去,明烛愣愣地担忧地看着他,直到被他猛的一扑——明烛的耳朵被男人紧紧捂住,他把人牢牢护在身下,撕碎人心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
明烛慌得不知所措,她从来没见过陆焯峰这个样子,她被扑到在地上,严严实实地,她微微睁开了眼,就听见了那可怕的爆炸声,她想去捂住他的耳朵,却动弹不得。
天空被照亮,是高高燃烧起的火焰。
地动山摇,天空欲塌。
所有人都懵了。
爆炸声停止后,那里只剩一片火海。
陆焯峰被爆炸声震得头昏目眩,猛地晃晃脑袋,满身满脸的黄土,有些呆滞地盯着那片火海。
明烛张着唇,同样呆滞地盯着那片火海,还没反应过来,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旁边,有个恐/怖分子突然挣扎着起来,摇头晃脑地爬过去,抓起地上的抢,陆焯峰天生的敏锐度比他更快迅速拔枪,一枪爆头。
韩靖也反应过来,拔枪爆了几个混在难民中的武装分子。
陆焯峰脚步有些摇晃,走向那片火海。
所有战士都红了眼,跟着看向那片火海。
明烛忽然从身后抱住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但她就是想对他说对不起,因为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她非常害怕,她知道他有多难过,她心疼他。
心疼,害怕得想放声大哭,想为他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她很难过,为小班长。
在某一个瞬间,她想起林子瑜。
林子瑜如果知道张武林再也回不去了,她会不会特别后悔,会不会很难过?
会的吧。
毕竟,爱过的。
或许,还爱着呢?
喜欢上这样一个至忠至诚的人,跟他有过拥抱,有过亲吻,谈过恋爱,想过嫁给他,是忘不了的。
她紧紧抱住陆焯峰。
她就忘不了。
陆焯峰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猛地回过神来。他回头,捂住她的眼睛,低声说:“没事儿啊,别看,忘记掉,今晚所有的画面都忘记掉。”
一切都结束了。
大家登上接应的直升机,医生给伤员检查伤口,这群战士看着战友被火海吞噬得连灰都没了,一个个都不吭声。
邵骏走过来,情绪低落,“陆队,你伤口处理一下。”
他胳膊和脖子受了伤。
明烛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转头看他,陆焯峰摸摸她的脑袋,低声说:“没事儿啊,我去去就好。”
他人起身,走过去。
不让她看。
明烛跟过去。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明烛又坐了回去,等他背对她的时候,又站了起来,邵骏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陆焯峰知道她在看,叹了口气,朝后伸手:“过来。”
明烛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坐在他面前,轻声说:“没事儿的,我以前也看过我哥处理伤口,不是很可怕,我胆子没那么小。”
他反握她的手,嘴角抿紧。
明烛抱着他没受伤的胳膊,把脑袋靠进他怀里,身体贴近他,感觉这样他会好受一点儿。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安慰他,“小班长,跟徐睿哥一样,是天使,也是英雄。我小的时候就觉得徐睿哥哥像天使,其实我没告诉你,我一开始见到小班长的时候,就觉得他跟徐睿哥是同一种人,徐睿哥更阳光也更精明一些,但他们是同一种人。”她顿了一下,“不对,你们都是同一种人,你是,唐队长是,徐睿哥是,小班长也是,你们所有人都是”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机舱里的人都听见了。
韩靖就坐在旁边,低声问:“天使?”
邵骏接了个话,“你们女孩子这么形容好吧,天使也好,英雄也好,都是烈士,上了天堂的。”
明烛点头:“嗯。”
陆焯峰搂着她,脑袋往边上一垂,跟她头挨头,亲密无间,也像是在依赖她,给了明烛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她觉得自己是被他需要的,她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问:“你累了是不是?那你靠着我。”
她挺直了背。
陆焯峰甩掉脑子里的画面,真闭上了眼,嗓子干哑得不像话:“过些天,我需要回国一趟。”
明烛咬着唇,小声问:“把小班长的骨灰带回去吗?”
骨灰,是从那片灰土里抓的一把。
就算是小班长了,他们要带他回家的。
回中国,回他的故乡。
落叶归根。
尘归尘,土归土。
陆焯峰闭上眼,低低地嗯了声,摸摸她的脑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明烛垂下眼,脑子里其实乱得很,心还非常惶然不安,她见过陆焯峰严厉训兵的模样,见过他对她生气的样子,也见过他无可奈何对她妥协,见过他温柔哄她的模样,更感受过他为她情/欲/爆发得险失控的模样。
却从未没有见过陆焯峰这个样子,他看起来很难过,却在极力忍耐和克制。
她心疼得不行。
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靠他更近一点儿。
陆焯峰感受到了,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又搂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