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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生双翅的阿鸦的双眼中蒙上了一层雾霾。
“被大天狗从马鞍山赶了出来。”
“诶?天狗?”
“啊,就像是人类也分贵族和平民一样,妖怪里的天狗一族也是有很多只有妖怪才能分辨的区别。我只是个天狗。”
“崇德上皇……”
藤姬轻轻念出了被贵族们视为禁忌,又深深畏惧,但是却无法忘记的那可怕的第一大魔王在人世间的称呼。
“啊,那个啊。”
阿鸦合上了双眼。
“说实在的,也不是很强吧。”
“诶?”
被贵族们深深畏惧的大魔王,居然在妖怪的口中是这个评价,着实让藤姬吃了一惊。
然后,说出这种话的妖怪,告诉了人类的公主,人类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做人的时候没做到最好,被流放到了偏僻的地方,还一副死样子想回京,回不去了才死心的落魄成了个什么鬼样子,死了后还成了妖怪。”
“阿鸦,不要忘了让朝廷从长冈京移都至此地——”飞过平安京上方的一角时,藤姬手上的桧扇指着下方的京都,“平安京的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就算不知道那么久远之前的崇德上皇,也该知道就在区区两百年前的迁都事件。
在长冈京作祟的早良亲王,逼得刚刚稳定下来的都城再次迁移,直到落成在平安京时,才有了这数百年的和平安稳。
正如这个京都的名字一般,寄托了“平安”的都城,真得守护了几百年的和平。
可就在不久之后——
就在不久之后,贵族的大权将会旁落到武士的手中,平氏和源氏将会有一场大战,之后就是倾国般动乱数十年的战国乱世。
最后,就是和平了三百年的德川将军的幕府,被美利坚的黑船给攻破了“闭关锁国”的原则,幕府一倒——
一只沾满了鲜血和肉、森森白骨的手,慢慢地拉开了那近代史的序幕。
“早良亲王确实是很可怕的怨灵,但是啊,对付那种妖怪最简单不过了,只要消减他怨恨的理由就好了。”
听到阿鸦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法,不知道为什么,泽越止很想知道他究竟在百鬼绘卷上位于什么样的位置。
能和尚为人身的酒吞童子成为挚友,这一点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说了,历史书已经科普了酒吞童子只是个在平安京附近作乱的大盗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干了触怒京中贵族的事情,所以被全部剿灭了。
至于妖怪的版本……酒吞童子难道不是被源义经砍了所以才那么有名吗?
话说现在的这个酒吞童子的版本,到底算是哪一个啊?
泽越止对这种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又看上去很厉害似乎也能自圆其说的二次设定真心是又爱又恨。
打个比方,她真爱的《终焉的天鹅曲》,就是这种布满了各种捏他和二次设定的剧本。
“但是那家伙堕落到了天狗道后,就变得非常的讨厌了。”
阿鸦的语气中不带一点的厌恶,反倒是像是现代人说起自己那个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怪癖的邻居时的那样。
说是能说,但是要说自己和邻居有多熟悉,那也只能呵呵一笑。
“而且也没有多强大。”
“……”
藤姬不明白为什么阿鸦对那崇德上皇如此的贬低,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位友人身上的不愉快。
所以她伸出手,将阿鸦飘到面前的黑色长发轻轻撩到了他的耳后。
“别生气啦。”
她轻声的劝慰着阿鸦。
“才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
藤姬合上了手上的桧扇,扇尖一点阿鸦的锁骨。
“这不是阿鸦的错,所以没必要生气啊。”
阿鸦本想再次反驳会藤姬的话,可看到她那明明对事实一无所知,却依然担心自己的神情,再怎么冷酷的反对都说不出口了。
“啊,我们到了。”
谢天谢地,他们总算到了目的地。
。
。
与天空连成一线的琵琶湖,在这黑夜中倒映着天空上的无数星子,平静的湖面美得宛若一面镜子,偶尔有一尾鱼从湖中跃起,打破了湖面的平静后,又再跃入了水中。
那一片片的水纹向外扩散。
不知道何时,阿鸦已经将藤姬放回了地面。
当双脚一踩到地面,藤姬便穿着木屐,任凭自己衣服下摆宛若盛开的鲜花般压在那些被酒吞童子视作杂草的草地上,她向着琵琶湖的湖边努力进发,而刚走了没一小会儿,她便累得只能停下脚步,不在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
更可恨的是,阿鸦向着藤姬迈开步子,轻松的就走过了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才不行的距离。
“等一下,很快就天亮了。”
没想到一晚上就那么快的过去了。
藤姬根本没有去考虑酒吞童子若是发现在自己不在了,会如何的雷霆大怒,她只是开心的被阿鸦横抱在怀中,任凭他带着自己飞到了湖面上。
不知道为什么,依靠在琵琶湖捕鱼而生的那些平民们,根本没有半点踪迹。
但这不过是给了藤姬一种“现在这个瞬间的琵琶湖。全都是我的”的错觉。
阿鸦飞的离湖面那么近,近的好像就伸手可及那湖水。
藤姬也这么做了。
她垂下的左手指尖碰触到了湖面,在湖面上拉起了一层层的涟漪,那涟漪击碎了湖面的平静,将原本完整的景象变得支离破碎。
而看着这一场景,藤姬却高兴的笑了。
为了这个笑容,阿鸦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
。
等飞到了琵琶湖的另外一端,一人一妖落在了地上后,藤姬也没有央求再飞一次,怀抱着一期一会的心情,她静静等待着日出。
天空一点点的泛白,一轮红日一点点的从地平线上脱离,最后升上了天空。
在阳光的照耀下,世间万物都染上了亮丽的色泽。
“阿鸦,你看,多么美啊。”
藤姬看着在阳光升起后,任然悬挂于草叶尖上的露水,那晶莹剔透的露水如此的小巧可爱。
在藤姬看着露水发出赞美时,在阿鸦的眼中,藤姬又何尝不是如露水般小巧可爱,又那么弱不禁风的呢。
那露水很快在阳光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藤姬的口中轻吐出的诗句,就算是阿鸦也不甚理解其中含义。
就算是活了那么多年的阿鸦,也无法理解平安京里的贵族们究竟为何会风雅到随时随地都要吟诗一首。
直到这时,阿鸦才明白为什么藤姬明明只是一个女子,却和酒吞童子所庇护的那些子民中的女性截然不同。
她身上带着一个京都才拥有的风雅,那是相隔一个世界的差别。
知道阿鸦不明白这句诗的出处,所以藤姬便将出处讲了出来:“那是东汉末年的魏王曹操,在他年轻时所作的诗句。”
“那是什么样的诗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藤姬轻轻的念出了那首诗。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那是只有在那个动乱黑暗能人异才辈出的时代,也立于顶点的大豪杰才能作出来的诗。
也是只有这个人,才能有那个立场和底气写出来的诗。
“真是厉害的人。”
听得这首诗,阿鸦也只能做如此的反应。
“那是在海对岸的唐国的数百年之前,能够与孙权、刘备三分天下的魏王。”
说起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泽越止的眼中都放着光。
她可是非常喜欢三国的那段历史。
在看完了《三国志》的历史书后,才找了一堆相关的作品来看。
而无论怎么想,那么多的相关作品之中,还是横山o辉的《三国志》更贴合原著一些。
但是那些灿若星辰的英雄人物,却都在一个百姓们暗无天日的时代中诞生。
越是黑暗的时代,那些英雄们就越是光彩夺目。
看到藤姬那心喜的眼神,阿鸦不自觉的有些想要转移话题。
可他天生就是个不擅长言辞的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最后堕入了天狗道,而没有成佛或者进入轮回,重新转世投胎。
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而已。
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成为如同早良亲王那般诅咒京都的怨灵,而是堕入到了天狗道里。
莫非出家了的皇子,还有这么一个除了变成怨灵以外的选择吗?
“公主殿下,还真是喜欢历史啊。”
“啊,历史多好啊。”
此刻说话的人不是藤姬,而是泽越止。
她将自己从未告诉别人的事情,第一次告诉了千年之前的妖怪。
“那么多的素未蒙面的英雄豪杰,却能在这字里行间里与之相会。”
她的双手放在胸前,一脸的满足。
“能知道他们曾经的经历,这是多棒的事情啊。”
忽然间,阿鸦这么说了:“我不会忘掉的。”
“诶?”
藤姬茫然的看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的阿鸦,后者则皱起了眉,有些不太乐意的将自己之前的那句话扩充了出来。
“我不会忘记藤姬的。”
听到了他这么说,藤姬愣了一小会儿后,脸上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
。
在回去的路上,藤姬靠在阿鸦的胸前,对他说悄声道:“我啊,最喜欢阿鸦了。”
那仿佛是背着大人,偷偷带着好东西来给好友吃的表情,让阿鸦对这份表白根本没办法认真的起来。
怎么能对这种小孩子一样的神情认真的起来?
“别告诉时平哦,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么,”阿鸦觉得自己接下去想问的问题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就算他再三的告诫自己,可还是问出了口,“公主殿下是怎么看时平的呢?”
“我爱的人。”
即答。
在沉默了片刻后,阿鸦一振翅膀,抱着藤姬高高的飞上了天空。
“我来晚了呢。”
藤姬拉了拉他的衣袖,天真无辜的笑着回答:“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来早了。”
“……”
“再晚一点,到了夏天,琵琶湖就会变得非常的美吧。”
藤姬喃喃地说起了自己曾经在家中的大人们出门游乐后,带回来的那些和歌中所描绘的景象。
那些对阿鸦而言属于司空见惯的景象,在怀中这位美丽无双的公主殿下的描绘下,仿佛也镀上了一层充满了魅力的光泽。
她描绘的那么美,美的好似根本不是他所见过的那种真实的场景。
“阿鸦,阿鸦。”
藤姬轻轻的重复了几遍阿鸦的名字,念着他的名字,沉沉的睡去了。
在半梦半醒中间,她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随父亲流放出京的那个流放地点。
在那个侍女们口中的穷乡僻壤里,她也曾经有机会跑出门去,悄悄地在那沙地上,看着下方冲刷着沙滩的大海。
明明就那么静,只要走上那么半刻就能触摸到海水,可是却被一旁的侍女催促着回了家。
这次冒险,她再也没有机会重新经历。
而这次,她不仅仅亲眼见到了如此美的琵琶湖,还亲手触摸到了那清澈的湖面。
在千年之后的时代,新闻上可是每到缺雨的冬季,都会播报今年的琵琶湖水再次间歇性的干涸了。
琵琶湖的一部分,甚至连湖底都露了出来,那干涸的景象,若非没有电视台为了耸人听闻的新闻而故意而为,那么这就是真实发生在这千年之后土地上的噩耗。
因为人类为了自己的便利而截断了河床,导致琵琶湖的出水量不足。
这就是人类对自然的所作所为。
在这千年之前的平安京时代,人人都视天灾为无法抵御之事,只能依凭向上苍祷告才能缓解这种症状。
而在千年之后的现代,人类早就成了比天灾更可怕的*。
。
。
回了家后,藤姬的双脚刚一落地,走进院中,便见到了端坐在廊上,一脸阴沉的青年。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如何的气恼,只是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轻声细语的将之前她和阿鸦去看的琵琶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说到开心的地方,就连之前打定主意,任凭她说什么都绝不会轻饶的青年都被藤姬所说的场景吸引了过去。
那真是他所知道的琵琶湖吗?
为什么同一个地方,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