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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安心上班就行。”江立保证的时候; 狭长的眼睛亮晶晶的。
和当时抱着她滚到安全区的江立还有同柳志勇点头哈腰递名片的江立; 完全不同。
而且所谓的跟拍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的,江立他们和她保持联系,一般只有她手上有存在新闻价值的工作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跟拍的时候也很安静,并没有打扰到她的工作。
唯一让沈惊蛰觉得困扰的,是每次跟拍结束后的访谈。
摄像师和助理就躲在摄影器材后面,而江立会坐在她对面,像她看过的访谈一样,由江立问问题,她来回答。
第一次,她破天荒的卡壳了。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坐在对面的江立。
他很专业,低声和摄像师讨论采光和收音问题,然后又低头和助理过了一遍问题,在几个需要拉近镜头的时候看了她几眼然后继续低声的助理沟通,在采访稿上写写画画。
然后沈惊蛰就走神了。
她在想江立到底有几个面,他看起来很喜欢做记者,和她一开始以为江立为了找沈宏峻放弃前途的想法不一样,江立做记者的时候是享受的。
他提到民众有权拥有思考能力的时候,眼神里的光亮骗不了人。
所以当江立问她为什么会选择做法医的时候,她表情有点懵。
真实的原因江立当然是知道的,但是这是电视访谈,她的稿子事先都已经看过局长也批过,可这一刻,她有点忘了。
江立眼底有些笑意,却没有重来,而是换了个问法。
他问她,当了法医之后觉得法医这行有没有符合她之前的想象。
问完后对摄影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们录两版吧,一版是采访稿上的,一版随意一点。”他同沈惊蛰商量,“采访稿的太官方了,我担心效果不会太好。”
“你对媒体的公关技巧很好,其实随意一点效果反而好。”
沈惊蛰微微眯眼,一版她就有些烦了居然还想拍两版。
“我知道你烦这些东西,我这次问的全一点,后面就省了这个采访步骤。”江立给沈惊蛰递水。
沈惊蛰继续眯眼。
江立帮她把矿泉水瓶子的瓶盖拧开,晃晃。
“你悠着点问。”沈惊蛰终于不眯眼了,接过水气哼哼的喝一口。
“好。”江立咧开嘴『露』出大白牙。
摄像师又开始搓鼻子。
沈警官脾气不好,第一天跟拍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看着笑眯眯的,但耽误到她工作进度或者问题太多让她烦的时候,她就眯眼,眯完眼就开始不说话。
江大记者的脾气其实也不咋地,只是在沈警官这里顺『毛』的很。
这两人,他有时候看不出到底谁在让着谁,但是腻味的要命,偏偏还故意装着不认识。
真当他瞎的么。
不认识的人能那么亲密?这头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
江立让随意一点的那个访谈版本真的挺随意,问问题也没什么章法,几乎是在闲聊。
“您不后悔做法医么?”江立在镜头前的普通话腔调和平时不一样,更标准一点,几乎听不出南方口音。
只是“您”的沈惊蛰浑身不舒服。
“每个人都会后悔自己的工作吧,刑警应该是最容易后悔又最容易爱上的工作。现在这个时代,有使命感的工作很少,能够赚钱有能够让人有些信仰的工作,哪怕偶尔会后悔,也能做的很开心。”沈惊蛰觉得自己回答的比官方答案还要空泛,但是江立似乎挺开心。
“能说说您做法医时印象最深的事么?”江立又问。
您你个大头鬼,沈惊蛰内心的白眼快要翻上天。
“没什么印象最深的,这几年病理鉴定做的最多的就是交通事故,珍惜生命吧。”她答得更敷衍。
“背着腐尸下山这件事印象不深刻么?”江立在沈惊蛰几乎已经有些犯懒的时候突然提问,脸上的笑容没怎么变,但是沈惊蛰敏感的发现这才是他真的想问的问题。
“我看过那起案件,七八月份炸山的时候发现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出现场的时候您身边还带着搬运尸体的助理,但是为什么最后是您背着腐尸下山的呢?”
“据我所知,那个案子当时并没有记者跟拍。”沈惊蛰没有马上回答,她开始皱眉。
她并不喜欢提这些,弄得法医真的就是天天『摸』着尸体过日子一样。
那只是工作,环卫工人难道会因为厕所太脏就不去打扫么?
“可以回答么?”江立没有让她回避。
“那并不是助理,而是和我一起出现场的实习生。”
“尸体高度腐烂,放在装尸袋里味道也仍然很重,实习生第一次看到高度腐烂的尸体呕吐之后中暑。”
“这不是一件值得拿来采访的事情,这只是工作,现场法医只有我一个,我不负责背尸体下山,后面的工作就无法进行。”
那位实习生最终没有做法医,那次事情之后就提出了结束实习,事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样的事其实经常发生,如果不是为了寻找沈宏峻,她可能一开始也不会那么拼命。
只是拼命了之后,慢慢的也爱上了这个工作。
“您不怕腐烂的味道么?”江立又问。
沈惊蛰有些不耐烦。
江立应该知道她很不喜欢提这些,无名尸体又腐烂到正好最恶心状态这种事,职业生涯总共碰不了几次,杀人抛尸这种事情不可能经常发生,这并不是法医常态。
“怕就不做了么?”她反问的时候语气不怎么好。
然后江立这个看起来临时起意的随意一些的访谈版本就结束了。
江立在摄像头关闭的那一刻就跑到摄像机后面看访谈效果,沈惊蛰因为有了点脾气没打招呼就走了。
她甚至到后来都忘记了这场访谈。
直到这个纪录片成型,在卫视收视火爆的时候,她才发现江立把她那句怕就不做了么剪到了最前面。
镜头里的她穿着警服,眉『毛』微微挑起,带着怒意和不满。
整个纪录片的风格都很江立式,不煽情,用词中立。
沈惊蛰一个人看完了纪录片,眼眶居然有些酸涩。
这个男人,说了要帮她摘下晦气、扫把星的帽子,结果真的做到了。
他其实做到了很多事,每次看着她的眼睛让她相信他的时候。
所以她应该要相信的吧,相信他真的会把沈宏峻带回来,相信他失踪前跟她保证的,会回来,安全的、四肢健全的娶她。
她会嫁给一位英雄,只是在刚刚重逢的时候,并没有认出这位英雄。
***
正月结束,瘦了整整一圈的老严归队。
归队后和局长还有老姚开了半天的会,会议结束的时候把沈惊蛰叫进了办公室。
彼时沈惊蛰已经知道了季星剑案件的结局。
季星剑在参加选秀节目前就有一位秘密情人,这位秘密情人有钱并且有虐待倾向,他用自己的人脉和金钱把季星剑推上了国民歌手的的位置。
而大火后的季星剑却希望抹掉自己和这位秘密情人的过去。
他怕被粉丝们知道他是同|『性』|恋,也怕自己长期遭受虐待的事情被狗仔查到。
那位情人自然毁了他,在x县宾馆里,没有出面,用一个个匿名的电话一次『性』的手机里的照片以及送过来的动物尸体,让季星剑精神彻底崩溃。
到了最后他甚至不敢进食。
案件结案的时候很多细节都没有爆出,那位秘密情人被警方以虐待和间接故意杀人罪逮捕。
老严把沈惊蛰喊进办公室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位秘密情人是许成龙,两年前走私案转为污点证人后逃走并且从此音讯全无。
有传言他和沈宏峻是一起逃走的。
也有传言,他杀了沈宏峻。
老严回来的同一天,江立向电视台请了半个月的事假,没有告诉沈惊蛰。
第二十章()
老严带回来很多消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两年前走私案的漏网之鱼出洞; 新的案子已经立案; 而x县会安排警力参与到这次的新案子中去。
沈惊蛰因为沈宏峻的关系; 不能直接参与; 但是可以以顾问形式挂名。
这绝对算是走后门了; 所以沈惊蛰乐得差点失去理智; 给局长多买了两块普洱熟饼。
因为挂了名,沈惊蛰也终于弄清楚江立在这案子里的身份。
严格意义来说,江立不算是警方线人; 他在这案子里是有头衔的:古玩专家顾问。
“和他接头的警员都是处级正职三级警监以上的,资料全都保密,咱们肯定查不到。”老严颇有些惋惜。
沈惊蛰沉默。
他们这一整个公安局也就局长是三级警监; 居然还够不上号。
“不过有件事; 我们俩猜错了。”老严抱着茶壶一通牛饮,眼睛余光看到局长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讪讪的把剩下的茶倒到茶杯里; 双手递给局长; 嘴里倒还是没忘记要说的话; “江立应该没参与什么违法的事; 他来头有点大,也不知道哪里找了好几个人给他背书; 这次调到x县顶老钱的位子,还是上头直接下的文件。”
“背景白的很; 你别担心了。”
“只是应该做过些卧底特训; 应付一般的匪徒问题不大。”
沈惊蛰继续沉默。
她确实一直担心江立会作『奸』犯科,因为担心,她和老严通话聊天的时候没少抱怨。
但是那天拽着他脖子警告了之后,她就已经清楚他应该没让她失望。
只是对视就能让她确信的信赖感,说明她对江立的那点心思还真的有些质变了。
老严再之后的内容,就全和走私案相关了。
文物走私案说到底也是买卖,所谓买卖就有供有销。两年前的案子,抓进去的大部分都是提供方,也就是盗墓的。
涉及到古董文物行业的都特别讲究家学渊源,盗墓的这行用命捞偏门就更讲究了,南北方式不一样,家里长子教育不一样,甚至出生时辰都是有讲究的,这么多年下来,真的留下来的有手艺的也就那么几家人。
两年前的走私案,最大的收获就是一举捣毁了国内最大的以盗墓为营生的柳家,五个无期徒刑里面有三个都姓柳,分销窝点和埋在各地的钉子也基本都被铲掉了。
沈惊蛰做了四年多刑警,很清楚这种案发后一面倒的案子,大多是犯罪团伙内里出现了黑吃黑的原因。
据老严带回来的情报,那次黑吃黑能成功,沈宏峻在里面功不可没。
而江立这次似乎是打算依样画葫芦,把剩下的那波人弄得彻底离心。
道理很简单,那次案件之后,这伙人铲除了势力最大的柳家人,上缴了一大批文物,被拔掉了大部分市场的钉子,陷入困境的他们在这两年内变得更加谨慎团结。
打击一窝抱团的团伙很难,但是逐个击破就简单了。
局都布好了,可两年前的大力度打击让很多人都吓破了胆,江立虽然放出了高价收绿釉鸡冠壶的诱饵,那波人也确实开始蠢蠢欲动,但是却仅仅止于蠢蠢欲动。
观望的时间太久,反而陷入了僵局。
谁都没想到季星剑的死亡会为这个案子的僵局打开一道口子。
当年黑吃黑打击柳家人的人叫许成龙,柳家被连窝端起的时候,他带着文物和手下全身而退,这两年隐姓埋名私下布线拉局硬是把自己从一个靠柳家人手指缝里渗点吃的过日子的许成龙,变成了走私黑市相当当的许爷。
“这人阴险狡诈,反侦查能力很强,b市的人跟了他两年都没有找到他私藏文物走私的直接证据。”
“他和季星剑的事情也非常保密,如果不是你在尸检报告上详细的记录了他每一条旧伤痕的形状、可能的器皿还有时间,估计他们也不会发现季星剑身上那些红『色』的条状烫伤居然是用一条仿制的鎏金铜蚕烫的。”
而且这条仿制的明朝铜蚕其实也是大有来头,这条铜蚕在在黑市鉴定是江立经手的,和正品九个腹节不同这条蚕一共打了十八个腹节,每个腹节下面还用行书刻了密密麻麻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沈惊蛰在尸检的时候发现季星剑身上前胸和大腿内侧有多条类似的烫伤陈旧伤,还特意采集了皮下组织进行化验,查到了烫伤他的凶|器有青铜成分。
烫伤的伤疤不容易好,而且这些烫伤是在当事人神志清醒的时候进行的,当事人挣扎后,刻在腹节下的心经字迹就变得不够明显,但是沈惊蛰把所有类似的伤痕都高清拍了下来一起提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