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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宁的脸又一红,然后就跟着陆起淮上了马车。
马车一晃一晃的,因着马车内里有些暗,到底还是燃了蜡烛,一旁都是燃着的炭盆子,热乎的很。
俩人没有说话,只能听见细细的呼吸声,这种安静太过刻意了,谢婉宁有些受不住了。
谢婉宁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知道了?”
陆起淮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天你少见地扯了花样子,便是再蠢笨,我也该知道不对,后来稍一打听,自然就知道了。”
谢婉宁想起方才他说的一番话,她其实受用的紧。
陆起淮能感觉到身侧人的娇小和玲珑,他一下子就把谢婉宁抱在了怀里,然后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谢婉宁先是惊讶,然后也用手环住了他的腰。
陆起淮的气息低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与她这些年间也没见过几面,我只喜欢你。”
谢婉宁眨了眨眼睛:“那她说很了解你,你们两个以前总是见面。”
陆起淮摇摇头:“没有,都在宫里,只除了这次和上次回门那时候见过。”
陆起淮眉眼些微的寥落了一下:“你再等等,等以后,我再不会叫你受委屈,谁都为难不得你。”
谢婉宁眉眼微弯,然后碰了碰他的唇角:“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他以后会一步步踏上首辅之位,受万人敬仰。
马车里很是暖和,谢婉宁的鼻尖浸出了些细细的汗,她眉眼玲珑,眼尾微挑就是一股说不出的媚意,一头青丝如云披在身后,些微发丝缠绕在他手上。
陆起淮就把那手抬起来,鸦羽一般乌沉沉的发丝密密麻麻地缠在他的手指上,密不可分的感觉,在这昏黄的暗室内生生显出几分缠绵来。
谢婉宁自然也瞧见了,她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结发恩爱两不移,若是能同他一起走完这一生她一想到就觉得充满了期待。
陆起淮吻了吻她的下巴,然后一路游移到脖颈,甚至到了那处绵软,旁边就是那道沟壑深深地阴影,他越发用力的抱紧她。
谢婉宁的眼睛水蒙蒙的,里面满是羞意,磕磕巴巴地道:“大白天的又是在马车上这不好吧”
陆起淮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107章()
年关将至;陆府里头虽然人口清净;到底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谢婉宁不管如何说都是陆府的媳妇了;少不得要去同罗老夫人好好商量。
这日一早;谢婉宁收拾好了就同陆起淮一起去罗老夫人那儿拜访;罗老夫人身子骨弱;通常是一早儿就起来了。
罗老夫人坐在正堂上;眉眼都笑的眯起来,儿子朝中事务忙,十日里有八日是夜里才回来的;两个小夫妻虽是新婚,相处的时间着实很少,就是她见了都心疼。
此刻真是难得的场景;儿子同儿媳妇一起过来;两个人容色出众,端的是相配的很;她见了就是满心的欢喜:“起淮;你可是有些空闲时间了;要多多陪陪婉宁。”
因着在家里;陆起淮就穿了常服;听了这话就说:“这是自然的,娘。”
罗老夫人就道:“早些年呐;我嫁给你父亲那会儿,他也整日里忙;甚少回府;娘当时怀着你,心里到底委屈,如今你可不兴再像你爹那样,更何况过了年婉宁才十六岁,小心别生了怨。”
谢婉宁自然知道罗老夫人说的是陆起淮的亲生父亲,她心里一软,罗老夫人虽然性子软了些,到底心底善良。
陆起淮听了这话就有些讪讪了,他确实是太忙了,每每回来时瞧见的都是谢婉宁独自睡熟的睡颜,现下想来很是愧疚。
谢婉宁就笑道:“娘放心吧,起淮是做大事的人,媳妇都省的。”
陆起淮握了握她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罗老夫人的笑容就越发盛了,她老了,就想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罗老夫人这才提起正事:“婉宁嫁过来也近四个月了,等明年开春也应该掌管中馈了,过年的事儿,婉宁就先随着张嬷嬷学学。”
谢婉宁哪里有不答应的:“婉宁年纪轻,还不知道这许多事,还是要跟张嬷嬷好好学学的,免得出了错儿。”
张嬷嬷就行礼道:“少夫人冰雪聪明,定是一学就会,等明年把中馈交给少夫人,老奴终于可以轻松轻松了,也好陪陪老夫人。”
谢婉宁自然是不相信的,但还是说:“嬷嬷懂的多,陆府都仰仗着您呢。”
张嬷嬷接着就倒了碗茶给罗老夫人,然后轻轻地咳了声儿,含着歉意道:“许是昨夜吹了风,老奴一时没忍住。”
罗老太太眉毛微蹙,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无妨。”
罗老夫人慢慢地喝了口茶,然后说:“咱们陆府人口少,一共才三个人,实在是空旷的很,你们成亲也有小半年了,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也好含饴弄孙的,”满脸都是期待。
谢婉宁低下头去,这事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她该回答的,只能装作娇羞的样子低着头。
陆起淮没防备他娘竟然说了这事,眉眼就有些冷了下来:“我同婉宁刚成亲,要孩子做什么。”
谢婉宁的手指绕来绕去的,通常人家妇人嫁过去没多长时间就有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一直没动静。
陆起淮在那件事上很有热情,俩人经常闹到半夜,就连伺候的丫头都有些害羞,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罗老夫人想起来昨晚张嬷嬷同她说的话,然后道:“娘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可你过了年就二十有五了,膝下没个孩子总也说不过去,不说别人,就说陈青,人家儿女双全,现年大儿子都十岁了,你这儿连个影儿都没有。”
罗老夫人一个人抚养陆起淮长大,她先前操心他不娶亲,可这娶了亲以后没孩子也不是个道理,他到底要二十五了,放眼京城,哪有男子二十五岁还没孩子的,她是当真着急。
谢婉宁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罗老夫人说的没错,陆起淮他过了年就要二十五了。
陆起淮无奈道:“娘,这事原着不得急,我每日这么忙,也没时间”他自然不好顶撞罗老夫人,那可是为了他付出一切的母亲。
罗老夫人冲谢婉宁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起淮忙,你多担待着点儿。”
谢婉宁只能点头应是,她没想到,陆起淮竟把这事给担过去了。
罗老夫人接着就道:“马上过年了,选个日子,你们备好礼物去岳家走一趟,可不要失了礼数。”
陆起淮和谢婉宁行了礼就出去了。
张嬷嬷待他们走后就叹道:“夫人,您看您,总是这样,昨儿晚上都说好了,怎么今儿又软起来。”
罗老夫人不好意思道:“起淮日日忙着,哪里有功夫生孩子,咱们怎么能怪婉宁,没得叫人伤了心。”
张嬷嬷就不说话了,那院儿里半夜天天闹出动静,老夫人愿意当做不知道就当不知道吧,等再过些日子,老夫人自然就知道到底是谁的问题了。
等回到內间后,谢婉宁就有些恹恹的,靠在炕上的软枕上不说话。
陆起淮把她揽进怀里:“娘说什么你不要当真,左右我们还年轻,又不着急要孩子,你上什么火。”
谢婉宁趴在他的胸口处:“娘不知道,咱们又不是不知道,那种事每天都做,我的肚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她的声音闷闷的。
陆起淮摸了摸她乌沉沉的发:“这事又急不得,我也不想要孩子,”他安慰她。
谢婉宁想起了她幼年落水的事,自从那次落水以后她每次小日子都疼的死去活来,她想起杜氏的话,说是大夫说她寒气入体,是不是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若是我生不了孩子怎么办,”她其实很害怕,眼睛都不敢眨了。
陆起淮很无奈,她这小脑袋里面都装的什么:“别胡说,”他顿了顿又道:“就算你生不了,那也无妨,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与旁的再无关系。”
陆起淮吻了吻她的眉心,谢婉宁的心略略放了下。
陆起淮和谢婉宁备了好些礼物,足足装了一马车,然后回了谢府。
谢府一早就准备起来了,府里府外都挑了大红灯笼,很有过年的气氛,热闹的紧。
刚到影壁处,谢婉宁就瞧见谢昌政穿着整齐,谢嘉言跟在他身后头,一瞧着便是来接谢婉宁的。
不消说,谢昌政和谢嘉言一见着陆起淮就把他给拉走了,连礼物都顾不及看,说是要同他喝酒,谢婉宁有些想笑,谢昌政说不准儿又想了什么法子来考验陆起淮了。
杜氏在堂屋门口迎谢婉宁,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嗔怪道:“这样冷的天,竟直接把手露在外面,连个手炉都不带,真是不叫娘省心。”
一路往屋里走,一路絮絮叨叨地:“还是得我在你身边才行。”
俩人坐在大炕上,谢婉宁一解了斗篷就钻进杜氏的脖颈里撒娇:“娘”眼圈都红了。
杜氏看了就着急道:“怎么了,你在陆府受气了,可是那老夫人不好相与,”她一想到自己如珠似玉的女儿在旁人家受气就是满心的火气。
谢婉宁连忙起来:“女儿怎么可能受气,不过是想娘了,到底还是在家中做姑娘的日子好,”再没人比杜氏对她好了。
杜氏一听就明白了,心下宽慰了不少:“你可是陆府的主母了,哪能这样哭鼻子,娘也不能陪你一辈子,还是要起淮一直陪着你的。”
说话间就有小丫鬟端来熬好的汤:“姑娘,都是夫人叫小厨房准备的,这汤足足熬了一宿呢。”
谢婉宁自然就接了碗喝下。
杜氏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她这样子就是有事发生了。
谢婉宁提起这事就恹恹的:“我嫁过去也这么长时间了,肚子里总也没个动静”
杜氏何等精明:“你婆婆问你这事了。”
谢婉宁就点了点头,然后说:“不过起淮帮着挡回去了。”
杜氏就道:“起淮是个好的,”这种事上自然要有个态度,然后又道:“你急什么,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月而已,以后总会有的。”
谢婉宁没说话,她想起前生,她在喝下那药之前是没有服药的,可是那半年里也没有受孕,后来她怕惹出孩子来,还是用了那药,因此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因为那药的缘故才一直没有孩子。
今生嫁给了陆起淮,四个月了,依旧是没有半点动静,她有些害怕,是不是她根本就不能生。
可是谢婉宁又不能告诉杜氏,只能说:“娘您不是说女儿之前落过水吗,女儿小日子的时候也是疼得死去活来的,兴许在这上头上有些缘故。”
杜氏闻言脸色就变了,她确实将这事给忘了个干净,想了想道:“本来你们也要在这儿住一晚,娘明日给你延请个大夫,到时候你爹和你哥哥会拖住起淮,万勿叫他知道。”
谢婉宁有些纳闷:“怎么不叫他知道呢。”
杜氏就叹道:“你就听我的吧,左右这诊断还没出来呢,到时候再告诉他不迟。”
谢婉宁自然是听杜氏的话的,因此就点点头。
杜氏一直在内宅里,自然见识过不少阴私事情,若是女儿真的不能生,就算陆起淮敬她爱她,到底还是要后嗣的,就算他不要,罗老夫人拼死也会要的,到时候难免就有些姨娘,等到时候那些女子生了庶子,她女儿该如何自处。
杜氏想都不敢想,依照谢婉宁的性子,若是陆起淮真的纳了妾,还同别人生了孩子,她呕都要呕死,到时候夫妻情又能剩下几分。
到了晚间,谢婉宁就同陆起淮住到了原本的闺房苑香居,杜氏一早就派了下人扫撒好了。
可她半夜里却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就憔悴了几分。
陆起淮依旧是被岳父和大舅子给拉走喝酒去了,想来得到下午才能空闲出来,杜氏请的大夫一早就到了。
那大夫胡子花白,一瞧着便是又些资历的老大夫了,屋里除了杜氏和谢婉宁再没有别人了。
老大夫细细地切了谢婉宁的脉,足足用了好长时间才收起丝帕,杜氏和谢婉宁都很是紧张。
杜氏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您看,我女儿这身子”
老大夫就看着谢婉宁道:“夫人身上带着寒气之症,像是当年就落了病根的样子,夫人是不是月事不调,并且伴随疼痛。”
谢婉宁的鼻尖都出了汗,然后点了点头。
老大夫又问:“我瞧着夫人的经脉,似是有些不足之症,是不是胎里带的弱症。”
杜氏点了点头,婉宁这孩子自小身体就不好,那当真是娇养着长大的,寻常若是受了些风都能着凉,算是个十足的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