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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吐出一口烟雾:“上个月他那个女朋友跟他求婚了。”
顾长安随口问:“哪个女朋友?”
“他就一个女朋友。”季青说,“姚乐乐。”
顾长安想起来了,那会儿他以为王明明跟那个女人长不了,不论是『性』格,为人处事的方式,还是家世背景,以及三观都差很多,没想到还在一起。
“明明觉得自己残了条腿,配不上姚乐乐,不想拖累她,就没答应她的求婚。”季青前言不搭后语,“去年那个碎尸案,凶手还没抓到。”
顾长安:“……”
季青把话说的详细了些:“案子查清楚了,凶手就是高风,只不过他逃了,目前还在全国通缉。”
“我得到线报说他在附近的村子里待过几天。”
顾长安问是哪边的村子。
季青说:“西边。”
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顾长安扭头看陆城,眼神询问,西边是哪边?
陆城示意他看了个方向。
顾长安慢悠悠吃一条橡皮糖:“那地儿靠着山谷,不好找。”
下一刻他对季青说:“我有情况会通知你。”
季青这一趟的意外收获太大了,她还想再坐坐,刘悦一个电话就过来了,说有新发现。
问顾长安要了新的联系方式,季青就离开了四合院。
顾长安把剩下的橡皮糖丢给陆城,自个上厨房吃稀饭去了。
陆城一口橡皮糖还没吃,就听到厨房里传出了骂声,他过去一看,顿时无语。
顾长安煮稀饭忘了按功能键,锅里的米还是米,水也还是水。
他青着脸大力戳功能键:“破锅。”
“对,是破锅,跟你没关系。”
“跟我当然没关系。”
顾长安一转头,陆城就背过身往客厅走,肩头抖动个不停。
“……”
上午陆启明给陆城打电话,说他不回兰檀了。
陆城在给顾长安敲核桃,手机搁一边,开的免提:“四叔,人没见到?”
另一头的陆启明在山里,他看着面前的墓碑,不知道这算是没见到,还是见到了。
昨天陆启明按照记忆找到苏玉的家,被告知她十年前就死了,病死的。
他想过两个人见面以后的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阴阳相隔。
其实人事无常,只是他潜意识里选择了避开。
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对陆启明来说,打击太大了。
这个晴天霹雳刚结束,陆启明还是懵的,就得知苏家找人对苏玉用了复活术。
结果成功复活了苏玉,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既不能去转世投胎,也不能做人。
苏家人全都害怕苏玉,当初找人把她复活,等她复活了,又找人让她灰飞烟灭。
现在苏玉不知所踪。
墓碑底下是空的,就一堆黄土。
陆启明想好了,他得把人找到,不然他的旧伤永远都别想好了。
“阿城,你跟长安好好过,四叔这边解决了事情再去找你们。”
陆启明说完就挂了。
陆城的眉头皱了皱,没打过去,四叔那点儿事,他听家里人说过。
一笔旧账,几天几夜都算不完。
。
顾长安跟陆城白天黑夜的窝在四合院里,享受着他们的岁月静好,想把过去四年的光阴都补回来。
这补光阴,自然免不了其中一个环节。
顾长安各种拖,还是没拖过去,电光石火之间,他把房里的灯关了。
陆城的薄唇在他的耳朵跟脸颊周围移动:“什么时候有的『毛』病?嗯?”
四周一片黑暗,顾长安正要松口气,他突然想起来陆城那家伙异于常人,夜晚如同白昼。
『操』,完了。
不出意外的,顾长安发觉男人屏住了呼吸,浑身肌||肉都紧紧绷了起来。
顾长安欲要说话,就感觉脸上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两滴,越来越多,咂了他一脸。
他的耳边响起男人低哑的声音:“我早就知道了,想等你主动告诉我,你就是不说。”
顾长安从愣怔的情绪里出来,环住男人的肩背:“我这不是怕你难过嘛。”
陆城把脸埋在顾长安的脖子里面,先是压抑的哽咽,慢慢的,变成了失声痛哭。
顾长安叹了口气,哄孩子似的拍着男人颤动的后背:“别哭了,你这么哭,弄的我也想哭了。”
第92章番外 之半夜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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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花鹿岭黑灯瞎火; 周围接近死寂,像是没有一个活物,随着顾长安跟吴大病闯入之后,才多了两串脚步声。
顾长安把外套后面的帽子拉起来; 挡住从左往右穿行的夜风; 他又困又冷,大晚上的根本不适合外出,就该在被窝里睡觉。
“大病; 橡皮糖帮我买了吗?”
吴大病顿住,讷讷的说:“长安; 对不起啊; 我忘了。”
“忘就忘了吧; 明儿我自己去超市买。”顾长安两只手抄在外套口袋里面,“张威那个谎言解决了; 接下来可以休息休息,你有想做的事吗?或者是想去的地方,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想去镇子外面看看。”
吴大病挠挠头皮:“很麻烦,要买车票,找住的旅馆; 还要买地图。”
顾长安懒洋洋的说:“随你; 想去的话; 提前选定要去的城镇; 上网查一查有哪些景点,简单了解一下当地的风俗民情,准备好了就出发。”
吴大病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他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镇子,好奇外面的世界,想知道镇子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一直想找机会出去走走,总是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
不止是吴大病,顾长安也没离开过镇子,但他是顾家人,没有办法像吴大病那样来去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不行,必须要在这里待着,直到死去。
老头在世的时候多次警告过顾长安,不要走出镇子,每次说那些话时,都是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样子。
顾长安早就想好了,等他死了,就让吴大病带着他的骨灰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海。
“可是长安,我不在家,谁给你烧饭?”
顾长安的思绪被这句话拉扯回现实,他打了个哈欠:“我有手有脚,饿不死。”
吴大病又『操』心起来:“院里那些小鸡小鸭……”
顾长安说:“那我不管。”
吴大病表情凝重:“没有它们,过年我们就只能吃白菜豆腐了,还有鱼。”
顾长安的面部肌肉抽了抽。
“别婆婆妈妈的,趁现在不忙,想去就去,下次再有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年底前回来就行。”
他眯了眯眼睛,“大病,你不会到了外面就被花花世界『迷』住,不肯回来了吧?”
吴大病的脸『色』微变,他立马摇头:“那我还是不去了。”
顾长安满脸黑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没出息,他转而一想,不过,心『性』单纯的人,的确比较容易受人蛊『惑』。
吴大病认认真真的说:“长安,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顾长安微笑:“你就是想做,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吴大病似懂非懂:“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顾家的事,我知道老爹跟你对我的信任,我……我……”
他不善言辞,有些磕巴。
顾长安耸耸肩:“说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天下大『乱』。”
吴大病:“……”
顾长安忽然说:“立春过来了。”
吴大病闻言看向前方,视野里只有模糊的草木轮廓。
片刻后,立春的身影出现在小道上,她手提着白纸糊的灯笼,穿了身红『色』襦裙,脚上是双绣花鞋。
自带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要换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准能吓的跪下来哭着喊爸爸。
顾长安吹口哨:“大病,你看你春子姐跟上次那鬼片里的女主角比,怎么样?”
吴大病说:“要好看。”
顾长安嫌弃的啧了声:“就是胸跟屁股小了点。”
“你们俩说什么呢?当我是聋子?”
立春在顾长安面前跳脚,“叫你20号之前来,20号之前来,你当耳旁风!”
顾长安『摸』小狗似的『摸』她的蘑菇头,下一刻就把她的齐刘海胡『乱』一『揉』。
“现在还没到20号。”
立春拍来他的手,气鼓鼓的瞪过去:“就差一小时多一点点。”
顾长安笑着说:“所以没到。”
“……”
立春提起灯笼,“大病,你跟长安一起长大,就没被他气的想要咬他一口?”
吴大病摇头。
“傻。”
立春做出评价,脸『色』徒然一板:“快赶路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一行三人穿过这片山林,上了停靠在江边的小船。
船身左右晃了晃,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月『色』正浓。
吴大病划桨,顾长安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立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埙:“长安,吹一个。”
顾长安不给面子:“不吹。”
立春不依不饶。
顾长安烦了,他坐在船头,眼皮半搭着,抬起两手放在埙的两侧,将埙拿到嘴边。
有声音从埙的音孔里面传出,深而沉重,幽幽扬扬。
让人听着,仿佛置身无边无垠的荒漠,空旷,苍凉。
立春说,大病,长安是个孤独的人。
这话立春不是第一次说,吴大病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其实并不太懂孤独的含义,但却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十一点二十,船靠岸,一排灯笼挂在树梢上,随着风轻轻摇晃,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为前来的人引路。
顾长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立春姥姥『性』格怪癖,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才住在这隐秘的地方,从来不再镇上『露』面。
白天这里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晚上却阴森森的,好像下一刻就会蹦出来一个僵尸,或者是从哪儿伸出一张血淋淋的人脸。
慎得慌。
立春边跑边喊:“姥姥姥姥,长安来了!”
顾长安跟吴大病一路跟着她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气味。
那是立春姥姥身上的味道,像是快要腐烂的木头。
“晚了。”
伴随着苍老的声音而来的,是拐杖敲在地面上的响声,沉沉的,听的人心里发怵。
顾长安撩起眼皮看去。
老人白发苍苍,满是沟壑的脸上没有表情,身上穿的对襟大褂,上面是黑底绣着杜鹃花,针线精致。
立春说:“没晚呀,还有几十分钟呢。”
姥姥重复那两个字,混浊的双眼看着顾长安:“晚了。”
顾长安面对着老人,他的姿态很敬重,开口解释道:“姥姥,我这几天有事在忙,晚上刚忙完就过来了。”
姥姥转身,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往里屋走。
立春三两步上前去搀扶:“姥姥,明明没晚,你干嘛那样说,长安大老远跑过来的,你就不要欺负他了。”
姥姥冷哼:“还不是他的什么人,就这么偏向他。”
立春面红耳赤:“我哪有!”
屋子的门关上,立春跟大病在外头等着。
顾长安坐在老人对面。
姥姥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我说的晚了不是说笑。”
顾长安说:“还没到20号。”
姥姥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跟你无关,是老天爷的意思。”
顾长安清晰的挑了下眉『毛』。
姥姥从半掩的窗户那里往外看,神态中多了一丝人情味:“长安,我受你父亲之托为你占星卜卦,前些天发现了异样,算的是20号之后,因此才让你赶在那个时间前过来一趟,我好给你占到化解之法,没想到会有变故,如今……”
“你的大劫已经出现了。”
回去的路上,顾长安跟来时没有区别。
吴大病没有多问,他知道长安不会说的。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吴大病伸手去抹,他怔怔的说:“长安,下雪了。”
“怎么可能,这才几月份,是雨点……”
顾长安抬头,一片两片雪花飘下来,镜片花了,他的瞳孔微缩,“还真是雪。”
十月中旬下雪,这在北方不值得一提,但在南方就很离奇了。
顾长安将唇上的雪花『舔』掉:“这场雪来的蹊跷。”
吴大病问道:“会不会有天灾?”
“谁知道呢。”顾长安仰头看漫天雪花,“人祸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天灾,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摘了眼镜塞口袋里:“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忙,可以在家窝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