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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着点儿,别惊扰了人。”
“是。”
“国师操劳了这么些日子,肯定也累得很,本宫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说着,郦檀转身便要离开。
春莺却突然喊道:“国师大人!”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惊喜和激动。
郦檀回头,便见到穿着盛装的权容朝她们走来,“都到了这里了,为何却不进门?”
权容匆忙结束国坛祭祀,还没来得及换下盛装,就听到有人说公主殿下在国坛的门口,于是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跑来看看。
郦檀看着权容容光焕发的样子,心情轻松了一些,“你这些日子太匆忙劳累了,我担心你休息不好,便想来做个监工,监督你休息休息。”
“殿下说笑了,这一切都是微臣的本分,何来劳累一说。”
两人往国坛走。
权容引着她进了清净的屋子,唤人取来一坛酒,为郦檀满上。
是桂花酿。
郦檀喝了一口,笑眯眼睛。
“这是前阵子我新酿的,加了些葡萄进去,味道可还行?”
“美味无比。”郦檀一饮而尽,“难为你了,这么匆忙的时候,还记得为我酿酒,实在是有些感动。”
“不管我在哪里,在做什么,永远都不会忘记了殿下。”
权容深情地看着郦檀。
郦檀欣慰地笑了笑,“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就放心多了。”
权容就应该这么英气勃发,立于众人之上。
“我听闻,陛下要开始给殿下择婿了?”权容饮了一口酒,状似无意地问道,“陛下可有心仪哪家世子公子?”
郦檀脸一红,“你哪里听来的消息?”
这件事情,郦简也不过前两天才跟她提了一句,当场就被她反驳回去,郦简的愿望胎死腹中,权容又怎么会知道?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郦简来找权容问意见了。
毕竟现在权容是郦国的强大国师,有能力为郦简这个一国之君排忧解难,虽然这个忧愁是国君的家世。
“你别听父王胡说八道,完全没有的事情!”郦檀愤愤地解释说道,“你还没个消息呢,父王暂时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咳咳——”权容被酒呛到。
“话说回来,权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可有心仪的哪家姑娘?”郦檀挑眉,忽然想起来什么,“你先前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对吧?也是时候把她带出来给我们瞧瞧了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父王的。”
“殿下——”权容脑海中飞快思索,“殿下可知白里何时回城?”
边境战乱,第白里率军出击平反。这是第白里第一次带军出战,一切都是未知的。一提到这件事,郦檀就有些紧张起来。
“算日子的话,应当就在这两日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郦檀紧张地捏着衣袖,“白里很厉害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殿下为何如此紧张?”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白里再厉害,也——呸呸呸!你不要套我的话,白里肯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一定会带着好消息!”
权容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深情。
郦檀被他的话题一打岔,现在满脑子都是第白里在战场上杀敌的样子,哪里还记得关心权容有没有心上人。
两人喝茶闲聊的间隙,忽然就听到一个人说:“我听见有人在背后谈论我啊。”
这熟悉的声音——
郦檀手中的酒杯差点打碎,门口走来一身戎装的男人,“第白里——!”
郦檀不顾形象地飞奔上去,和第白里抱在一团。
第白里搂住她的腰身,“这么想我?”
郦檀紧张地检查他的浑身上下,“你真的回来了?怎么这么突然?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权容好笑地把她从第白里身上扒拉下来。
“白里好得很,殿下不要担心了。”
“你这甲胄好重。”郦檀扒拉不开,有点生气,“算了,重就重点吧,这样好歹能抵挡一些伤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人想我了,所以就回来了。”
郦檀:“……我才没有想你。”
“我可没有点名道姓。”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拌嘴。
权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战事如何?”
第白里捶他肩膀,“国师大人掐指一算便知。我出门一趟,你就已经成了堂堂大国师,这可真是给了我惊喜。”
“彼此彼此。”
“喂,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战事如何了?你怎么回来那么早?”
“回来的早往往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大获全胜,提前收兵;一个是溃败而逃。你觉得是哪个?”
郦檀:“……”
瞧第白里这嘚瑟的模样,必然是大获全胜,提前收兵了。
“看来,你要封神了。”
一战成名。
第193章()
权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郦檀,还有第白里还是彼此依靠的朋友,他还能看到郦檀舒心的笑容,还能和第白里共饮一壶酒。
他还记得失去权战的那股颤痛。
也还记得对东方冼许下的诺言。
哪怕被郦檀恨到入骨,哪怕痛不欲生,也要拼了命地护着郦檀的周全。
他护了郦檀的周全,却永远地被抛弃在了她的世界里。
……
黑夜里,权容徐徐睁开眼睛。
他有些艰难地坐起身来,望着空旷而黑暗的寝殿。
“你醒了。”他身边原本躺着的人此时也跟着醒来,扶着他的肩膀,“你伤得很重,太医说你得安分地躺着。”
郦槿满眼心痛。
半个月前,皇城遭到魔物的大肆攻击,权容亲自出战,战胜了魔物,然而却不慎被魔物的毒气感染,至今也无法痊愈。
他们找遍了天下能人异士,却无人能解那千古奇毒。
最后,郦槿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找郦檀寻求帮助,可是却连人都没有见上一面,直接被郦檀屋外的人赶走。
“主上说了,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和皇城之中的人再有任何来往。”
“权容快死了。”
“那又如何?”那人一脸冷漠,“这是他们的约定,彼此都要遵循。你莫要逞强了,他们不会再相见的。”
郦槿只能悻悻作罢。
日夜守着身体越发虚弱的权容,郦槿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以泪洗面。
权容咳嗽了半天,郦槿唤人端来一杯热水,自己亲自喂权容喝下,然后拍他的背顺气,“可有好一点?”
权容抓着她的手,自己粗粝地喘了半天的气,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踩在郦槿心上的脚掌,压得她几乎也要喘不过气来。
“容哥,你不能有事儿。”郦槿忍不住埋头在他的肩膀上哭,“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权容无声。
他很清楚,自己的命已经不长久了,他中的毒,哪怕是东方冼都无法解决,再也无人能救他。
他虽然对郦槿从始至终都无情,但是这么多年来,郦槿对他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虽然无法回应,可却也做不到完全的铁石心肠。
此时,权容轻轻握着郦槿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郦槿回握着他的手,不断重复一句话:“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句话与其是说给权容的安慰,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的暗示。
“王后。”
“容哥,我在。”
“自我16岁登入国师之位以来,便再无安宁的日子,后来我又犯了大错,伤了我在乎的两个朋友,从此以后更是过得萎靡颓废。”权容沙哑地说着,“我此生因为犯错,过得污迹斑斑,没什么可留念的,也没什么值得你留念的,你当真无需稀罕我这个人。”
“你胡说八道。”郦槿狠狠地抱着他,“你是我的容哥,全世界最好的容哥,我这一生能够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你休想把我逼走。”
“你这又是何苦。”
“我愿意。”郦槿带着哭腔说道,“容哥,为了你,我死都愿意。你不要丢下我,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权容只猛烈地咳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郦槿慌忙地为他拍背。
“我刚才,咳咳,做了个梦,咳咳咳……在梦里,我们还是……还是少年的模样……咳咳咳,我很怀念那时候,檀儿、白里,我们三人多么快活……咳咳咳……”
郦槿咬牙,权容怀念的那段记忆里,没有她的半点身影,但她还是顺着权容的话说下去,“是啊,所以你要努力活着,不然你连可以怀念的记忆都没有了。”
“咳咳咳——话虽如此,但,咳咳咳咳,越是回忆,便越是痛苦啊,咳咳咳咳——”回忆的美好,只会更加衬托出他此生的痛苦,他越是想回到过去,就越是没了生存的念想,他所在乎的一切,都已经随风而逝,“王后啊,咳咳咳咳,我对不起你——”
“不,不,你不要说这样的话。”郦槿心惊胆战,“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会对不起我,容哥,我求求你,你躺下休息,好好休息好不好?”
权容却费力地摇着头。
他看着微弱的灯火,心想,就这么算了吧,就这么离开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让他活下去的欲望了。
权容明白,自己所有的自私都放到了郦槿的身上。
却把最无私的一面献给了彼此约定此生不再相见的郦檀身上。
说是造化弄人,却也不是。
若郦槿不要一意孤行地执着于他,或许她能过得更好,而不用跟着他受这貌合神离的夫妻之罪。
权容想再自私一把。
“王后,对不起,我此生的感情已经消耗殆尽,再也没有半点留存了。”
“不……”
“若有来生,你一定要幸福。”
郦槿泪流满面,“我此生作恶多端,再也不会有来生!容哥,我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值得,咳咳咳咳,不值得你这样在乎。”
“可是我愿意!”
为了权容,她什么都愿意!
“听我的话,好好带着衡儿长大,咳咳咳咳,好好活着。”
衡儿是他在外捡来的可怜孩子,年仅六岁。
他与郦槿至今未曾行过夫妻之实,每当郦槿有此暗示时,总会被他搪塞过去,久而久之,郦槿便不再逼他,只说等他想开了再说。
郦槿和权容相反,她的自私自利用在了外人身上,却独独对权容无私伟大,对他千依百顺,连夫妻之实都能为了他退步。
而衡儿,也被她当做亲生的儿子来看待。
听着权容这番交代遗言一般的话,郦槿心中痛得无法言说。
“容哥,你怎么总是对我那么狠心,为什么总是只对我狠心,我那么爱你,你可不可以看我一眼,多看看我呀?”
郦槿抱着权容,哭得无法抑制。
权容渐渐失去力气,连安慰的精力都没有了,他缓缓合上眼睛。
片刻后。
郦槿抱着权容没了声息的身体,呆坐在床上,如同同样失去生命的木偶一般。
清晨。
宫人纷纷跪在殿外。
郦槿还保持着几个时辰前的姿势,跪坐在床上,抱着权容已经冰冷的尸体,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一群混账东西。”郦槿缓缓说道,“都跪在这里做什么?扰了陛下的清梦,有你们好看的。”
太监总管头快要掉在地上,唯唯诺诺,肥胖的身子微微发抖,“娘娘,陛下已经驾鹤西去,请娘娘节哀顺变。”
一众宫人跟着附和,“请娘娘节哀顺变。”
郦槿眼泪已经流干,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权容,轻声说道:“容哥,你快醒醒,你看看这群混账多么过分,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你快起来给我主持公道呀。”
太监总管不忍抬头看。
宫里的人谁都知道王后对陛下用情至深,现在陛下突然驾崩,王后一时神志不清也是情理之中。
郦槿吻了吻权容冰凉的脸颊。
“容哥,你快醒醒吧,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郦槿哀求说道,“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是想去见那个女人吗?我放手让你去,哪怕你再也不回来,我也绝无怨言。你快醒醒吧……”
……
一个时辰后。
郦国宗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天南海北。
宗光皇帝,在位五年,政绩突出,在位期间国泰民安,深受百姓爱戴。驾崩后,百姓自发守孝一个月,满城镐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