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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板朝他身后的郦檀点头致意,回答道:“是咱皇城的百姓来感激殿……各位来了,只是这热情过剩,我怕惊扰了各位,所以不敢贸然放人进来,先来告知各位一声。”
这要放在以前,刘老板根本想都不敢想,郦檀竟会成为他们追捧的对象。
话说回来,楼下的人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地喊着,若是让皇宫中那位真正的公主殿下听见了,只怕是要拆了他的醉烟阁!
想到此,刘老板慌了,“我这就去让他们走。”
“不必。”郦檀开口。
沈千条让出门口的位置,“你要下去和他们打招呼吗?”
郦檀摇了摇头,她并非享用这般礼遇,只是万分感慨罢了,“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管这些。”
又对刘老板说道,“来者便是客,刘老板不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生意,说来还是我们给你带来的麻烦,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姑娘客气了,这些都是刘某应当做的。”
“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刘老板……”
“姑娘但说无妨。”
“我现在已不是从前的身份,劳烦刘老板对百姓们说上两句,不要再那般称呼我了,若是再引来麻烦,我怕是担当不起了。”
刘老板干笑,“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我这就去说说。”
郦檀微微欠身,目送刘老板离开。
沈千条看着刘老板在楼梯口说话,不一会儿众人都安静下来,纷纷散去,他关上门,道:“殿下——”
“唤我阿隐就好。”郦檀纠正道。
弄雲耳朵一动,看了她一眼。
郦檀不愿别人再叫她殿下,但“檀儿”这名号又不是他等外人能随意称呼的,于是沈千条从善如流,“阿隐,现在看来你成了皇城的大英雄了,若是走在路上,定有无数人朝你致意,这算不算是扬眉吐气了?”
郦檀没什么反应。
倒是第白里手中的酒杯一滑,飞到了沈千条的脑袋上。
“对不住,一时没拿稳。”
沈千条摸了摸湿漉漉、散发着酒味的头顶,敢怒不敢言,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郦檀饮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荀炎身上。
沈千条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郦檀的意思。
若不出意外,荀家人今日便会被释放。至于是谁在其中牵线搭桥,沈千条不敢问。
……
到了午时,宫中传来消息,荀家全族即刻起无罪释放,但荀河洛因与魔物勾结,情节严重,其尸身将会扔进山林,与鸟兽为食。
与其罪行相等的弄彰文亦将被扔入山林。
主谋血王,将于三日后被执行剔骨之刑。
所谓剔骨,乃是专门针对魔物或是修为高强之人的刑罚,俗名又叫挫骨扬灰,顾名思义,手法是将罪犯的皮肉剔干净后,在将骨头以烈火烧成灰烬,洒入深渊。
此刑之后,哪怕是天大的修为在身,也无济于事,最终死得干干净净,再无重生可能。
……
醉烟阁的房顶上,谢更衣坐在瓦片上,看着底下熙熙攘攘,又恢复如初的热闹皇城街道,谢长衣悄无声息地坐在她旁边。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哥哥有点看不下去了。”谢长衣递给她一个糕点。
“我没有胃口。”
“血王的结局你还不够满意吗?”谢长衣仍是伸着手,等她接过去,“你若是不满意,哥哥替你潜入牢狱里,亲自结果了他。”
谢更衣看他一眼。
“你何时才能正经一些?”
“我是认真的。”
谢更衣将信将疑。
谢长衣笑了笑,“你将糕点吃了,我给你讲个秘密。”
“你能有什么秘密?”
“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想听。”
“那你就吃东西,不然我非得讲给你听不可。”
谢更衣:“……”
谢更衣夺过糕点,一点一点吃着,吃相虽然斯文,但东西很快就下了肚子。
“说吧,你有什么秘密。”
“你不是不想听吗?”
“你到底说不说?!”
谢长衣被谢更衣吼得五官扭曲,忙抬手告饶,“我说!我说!”
真是要命。
他这宝贝妹妹什么时候能学会对哥哥温柔一点,依赖一点?
谢更衣冷着脸。
谢长衣叹气,“你知道大人对白里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谢更衣一愣,随即眸色有些黯然。
“是命吧。”
郦檀就是第白里的命。
什么都不在乎的第白里,唯一在乎的只有郦檀。
为了她,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心中有个地方感觉有些酸涩,但谢更衣还是勉强撑住面子上的平静,“这算是什么秘密?我就知道,你又糊弄我!”
“我还没说完。”谢长衣悠然说道,他深深地看着谢更衣,“更衣,你对于我而言,就是大人之于白里,你明白吗?”
谢更衣:“……”
“你就是我的命。所以别说是去劫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谢更衣怔住。
谢长衣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温柔,“这个秘密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住,我只是看你不太释然,想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来着。”
谢更衣偏过头,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哭了?”
“没有!”
“你转过来我看看?”
“别动我!”
“我看看嘛!”
“你好招人烦呐!”谢更衣气呼呼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
谢长衣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无比宠溺。
谢更衣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脸蛋红扑扑的,“大人和白里去荀家了么?”
谢长衣点点头。
谢更衣又道:“当真要让荀当家暴尸荒野吗?”
第87章 我给过你感情()
当日。
入夜后。
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雨声汹涌,像是谁在哭泣。
荒野郊外的山坡上,站着四个人,三个少年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四人面前立起两座坟。
荀炎跪在地上,对着其中一座坟不断磕头。
弄雲则在另一座坟的坟头插了一束干瘪的杨树花。
“爹,娘说你们相遇的那年,你为她折了一束杨树花……”弄雲看着静静的坟头,“你带着这束花,再去找娘好不好?”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风声也在呼啸。
好像有人在应答。
最后到郦檀与第白里二人,在弄彰文和荀河洛的坟前跪下磕头,然后四人在大雨中往回走。
一切都是沉默而压抑的。
将荀炎送回荀家后,三人回到醉烟阁。
深夜。
一间房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人影蹿了出去,冒着瓢泼大雨,在屋檐上飞驰而去。
与郦檀同睡一间房的清歌与谢更衣都醒来,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
皇宫。
国坛。
郦檀翩然落在国坛院中心,察觉她出现的国坛宫人还未惊讶出声,便一个接一个地昏睡过去。
面前的门徐徐打开,权容穿着庄重的国师服出现。
两人隔着雨幕相望,静了好久。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还是权容先开口,“外面雨大,进来避避雨吧。”
“不必。”郦檀冷声道,她一见到权容,心口就莫名很痛,不知道是被背叛的痛苦还是不得不逼自己压抑仇恨的痛苦,“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不要以为你帮我拿回了两个人的尸身,我们之间的仇恨就会一笔勾销,我现在不与你算,但将来——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权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他撑起伞,走到院中央,伞面笼罩在郦檀的头上,他自己却浇了个通透。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过两个月的时光,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已经成长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
他再也看不见她的眼泪,再也——不能哄她展露笑颜。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是他毁了一个天真无忧的人,这是他的罪孽,却也是他的重任!
郦檀也看着权容,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悔意,然而到底是权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绝不给人半分窥视的余地。
自嘲地笑了笑,郦檀转身要走。
“这便走了么?”
“话已说完,还留下做什么?”郦檀侧身,冷冷看着他,“难道你还指望我对你道一声感谢,面对面坐着,和你喝桂花酿吗?”
“檀儿,你若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
郦檀一怔。
她冷然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权容笑了笑,“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动手?”
郦檀捏紧拳头,他这是挑衅么?
“这一次,只要你动手,我保证,我不会还手半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啪——!”
哪怕雨声如雷鸣,这一声巴掌的声音也是无比的清晰。
权容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溢血。
然而手中的油纸伞却岿然不动地护在郦檀头上。
郦檀似乎厌烦至极,将伞夺来扔掉!
“这一巴掌,是惩罚你的背叛!”
接着,“啪——!”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你欠我的血海深仇!”
被连扇两巴掌,权容正如他自己所说,半分手也没有还。
郦檀后退两步,两个手掌还在发麻。
“权容,你最好给我护好了这座江山,但凡它有个好歹,我定要让你陪葬!”
“原来如此……”权容笑了起来,模样竟有些落寞,“原来,你是为了江山才留我性命,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权容抬起头,缓缓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眸看起来竟然有一丝深情!
他颤抖着手,想要触碰郦檀,可是郦檀却偏头避过,于是手又颤巍巍地放下,像受了伤害的动物一般。
郦檀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再次想要离开。
接着,权容失落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对我是有些感情的,所以才舍不得取了我的性命……”
郦檀脚步一顿。
“檀儿,有时候,我真想和白里互换一个位置,想得要命。”
郦檀握紧拳头。
“你与白里一样,曾是我最重视的朋友,我给过你感情,是你不要的。”郦檀残忍道,“况且,你也不配拥有。”
权容痴痴地笑起来,“不,檀儿,你没有给过我,从来没有。”
“……”
“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一样感情,你只给了白里一个人。”权容今夜似乎格外脆弱,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从来没有给我。”
最后,郦檀慌张离去,留权容孤寂地站在雨中发呆。
宫人陆续醒来,见权容鬼一般地站着淋雨,个个都被吓了一跳,“国师大人……”
“都退下。”权容还看着郦檀离去的方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谁也别来烦我。”
“可是——”
“滚!”
于是所有人连滚带爬地滚了,谁都没见过权容发飙的模样,这下都被吓得不轻,没人敢去触霉头。
权容手中放着玉坠,他痴痴地看着,半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爹,你说过男人应不惧寂寞……可是,孤身一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呐。”
……
郦檀回到醉烟阁,正要拉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忽然一个黑影闪过,一眨眼就把她带到了满是食物飘香的厨房。
“你是认贼作父了吗,闯人屋子的技术这么娴熟?”郦檀看着第白里点燃一根蜡烛,看着少年俊秀的侧脸,她脑海里忽然地就响起了权容的那句话——
“……有一样感情,你只给了白里一个人。”
郦檀的脸颊有些泛红。
只给了第白里的感情……是什么感情?
第白里抱来一坛天子笑,“你这是去见仇人还是见心上人去了,回来连魂都没了?”
他倒了两碗酒,递给郦檀一碗。
“不管是见了谁,先干了这碗酒。”
两人一饮而尽。
郦檀奇怪道:“为什么要干酒?”
第白里抱着酒坛子,畅快地又饮了几大口,酒都洒在衣襟上了,十分浪费。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你答应么?”
第88章 你今夜去见了他()
郦檀坐在干净的厨桌上,一身湿漉漉,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若是寻常人这般模样,只怕会显得异常狼狈,然而好在郦檀有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