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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煜风声音低沉,带着难得的认真——
“喜欢应该是……你知道自己可能会在这条路上摔倒,但你相信自己能爬起来,而且想要继续走下去。”
秦晴趴在男生的背上,身形一顿。
须臾之后,她将手在男生的身前环起,脸颊也侧贴上男生的肩背。
她看着旁侧远处,局限了所有视野的观众席。
“可我真的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考虑其他的吗?”
“……”闻煜风脚下一顿,整个人都停了几秒。
几秒之后,他重新抬腿:“我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
秦晴一愣,有些慌『乱』的情绪在她眼底闪过,她连忙就要直起上身,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男生压了回去。
沉哑的嗓音继续:
“十二岁以前,我有过很多想法……想带着她去爬山看海,想陪着她去环游世界,想替那个人陪她,做她所有要去做但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闻煜风黑眸沉沉,他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胸腔间慢慢地、压抑着吐了出来。
薄唇微微掀了起来,他的眸子里却寻不见半点笑『色』。
“可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世界上最不定的就是命数,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许多事情如果现在不去做,很可能就再也没有做的机会。而找到这些事情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想象下一刻死亡来临,你最遗憾自己还没来得及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因为在死亡面前,所有伪装的华丽外衣都会被剥离,只有赤/『裸』/『裸』的本质摆在那儿。是真是伪,是本心还是虚荣——逃都逃不开。”
闻煜风话音顿住,又过了许久,他侧过脸去看向把小脑袋垂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儿。
他低笑了声:
“所以,甜甜,不要去在意那些别人叫你在意的东西,不要去考虑在别人眼底的那个‘你’活得光鲜还是平庸——只问你自己的心。”
“你问问它,它想做什么、想怎么活。……它会给你答案的。”
闻煜风看向前方封闭的观众席,仿佛视线再无处可去。
但其实只需要稍一抬眼,那观众席的顶上,就是宽广无垠的蓝天白云,一直绵延到不尽的远方。
男生低笑着垂下眼,转头顺着离场的台阶走下去。
“按照它给你的答案去选择吧,甜甜。只有这样,到某一刻来临的时候,你才不会遗憾自己活了那么多年,都没真的活成过自己。”
…………
秦昊一直以为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不断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有了足够的觉悟——关于自家长得鲜嫩漂亮的白菜必然有被惦记上的一天这件事情。
可是直到今天中午,看到他家小晴被一个眼熟到让他牙根痒痒的男生从学校里面背出来的时候,秦昊才确定——
心理建设都是虚的、假的、靠不住的。
——他仍然很想从车里翻出把刀来,生剐了那个胆敢惦记他们家小晴的小子。
所以闻煜风背着秦晴到了秦昊车前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秦昊那张绝对跟“友善”两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脸。
没等这两人目光撞出火星子,趴在闻煜风背上的秦晴就先开了口。
“二哥,我今天运动会跑步把左脚崴了,是他送我出来的。”
听懂了自家堂妹的潜台词,秦昊收回目光,转盯在女孩儿的脚上,皱起眉来:“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拍个片?”
秦晴皱眉:“不用啦,没那么——”
“保险起见,”闻煜风截住了女孩儿的话音,把人慢慢地放下地,“需要。”
一旁秦昊拉开了车门,刚准备转回身把秦晴接进去,就见着男生手都没离开,直接把被放下来的女孩儿抱进了车里。
秦昊:“……”
他强迫自己移开了眼,坐进了驾驶座。
“我带你去医院吧。”
“二哥,不要。”秦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真的没事,我不要去。”
闻煜风之前将秦晴抱进车里后,就退了出来。
此时听了两人对话,他扶着车门俯下身,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女孩儿。
“去医院检查一下。”
“可——”
秦晴张口想说些什么。
黑黢黢的眸子不赞同地睨着她。
“……听话。”
秦晴抿起了小嘴,过了两秒才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秦昊:“…………”
驾驶座的方向盘,已经快被某个受刺激过度的妹控攥下来了。
第五十三章()
这个周末; 秦晴的父母一起火急火燎地从省外赶了回来。
还没等完全踏进秦『奶』『奶』家的家门; 黎静荷就脸『色』铁青地望向来开门的秦『奶』『奶』:“妈; 小晴在哪儿; 你让她赶紧出来客厅——我和她爸爸时间都紧得很; 晚上还要赶回去; 不能在家里耽搁太久。”
秦『奶』『奶』被这阵仗搞得发懵; 愣了一会儿才关上门追进去——
“这是怎么的了?”
换了鞋之后正要往侧卧走的黎静荷脚步一顿,转回身来:“小晴没跟您说吗?”
“说什么啊?”秦『奶』『奶』表情一紧,“甜甜昨天扭了脚腕; 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她扭脚了?”
黎静荷和秦经国对视了眼,“厉害吗?”
秦『奶』『奶』皱着眉:“都肿成小馒头了,还好昨天去医院拍了片子; 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不过还是滑了筋; 以后崴脚可能就是常事了!”
“……”
黎静荷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但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就重皱了眉:“那我们去她屋里谈吧。”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改天说不行?甜甜还在屋子里休息呢!”
“妈; 我们尽量不耽误她休息。”
黎静荷说着; 给旁边的秦经国使了个眼『色』。
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的秦经国叹了口气; 伸手拉了秦『奶』『奶』一下。两人一起往旁边去了。
“妈; 是这样,小晴昨天给我们打电话了; 说…………”
而这厢,黎静荷将手里的包挂到了一旁; 就径直走向了秦晴的房间。
到了门前; 黎静荷刚准备抬手敲门,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露』出脸的正是秦晴。
她站在门内看着黎静荷,仰起脸喊了声:“妈妈。”
“……”
黎静荷心里莫名有些杂『乱』起来。
从上次离开到今天,她和秦晴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
如今两个月来第一次见面,让她张嘴便是训责倒也有些做不出来。
只是……
一想起昨天秦晴在电话里说的事情,黎静荷就觉得自己有点冷静不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妆容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是严肃地望着秦晴。
“小晴,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的你要选择文科,是认真的吗?”
秦晴沉默了会儿,慢慢地点下头。
“是,妈妈,我考虑过了,我想选文科。”
黎静荷眉头几乎拧起个疙瘩来,上涌的火气让她有些压抑不住,她原地绕了两步最后才努力压着怒意指了指沙发。
“你过来,我们认真谈谈。”
“……”
秦晴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攥了起来。
身形僵了片刻之后,她还是依言往那儿走去,不敢着力的左脚有些跛。
率先走向沙发的黎静荷并未注意到,她有些气极地坐下来之后,就冷着脸看向坐到自己斜侧沙发的女孩儿。
“你的数学、物理、化学成绩都极为优秀,在理科方面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而文科科目,尤其历史,只能算是前列——你为什么要选文科!?”
黎静荷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息自己心里的怒焰:“——小晴,你年纪还小,许多事情并不明白。最简单来说,文理分科就是你从上学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分叉口,只有在这一步做了正确的选择,你以后才能一帆风顺!”
秦晴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地攥着,这样攥了很久之后,她像是绷不住某根弦,蓦地松了力气。
“……因为我喜欢。”
黎静荷皱眉:“——什么?”
秦晴抬起头,望着黎静荷,近乎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要选文科,因为我喜欢。”
“……”
黎静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晴,这一刻面前的女儿让她突然觉着陌生。
以致过了好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秦晴,我一直觉着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你比同龄人都优秀、懂事,从来不让我和你爸爸『操』太多心——我没想到,原来是妈妈以为错了?”
“……我喜欢文科,”秦晴声音微涩,“是犯了什么不能饶恕的错吗?”
“你没犯错!”
黎静荷的声量因为生气而提高了,连旁边走出来的秦『奶』『奶』和秦经国都被吓了一跳。
黎静荷却顾不上看他们,只瞪视着秦晴,“可你还是个孩子!你现在的想法都很稚嫩,只在乎喜欢不喜欢——可是有很多跟喜欢与否没关系的事情你不明白、你也还看不到!所以爸爸妈妈才会为你做决定,等到以后你再回来看这些事情,你就会知道到底谁是为了你好、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你这么大动静再吓着孩子!”
秦『奶』『奶』在旁边看不下去,连忙就要拦过来。
秦晴却在此时蓦地开了口。
她抬起头来看着黎静荷,紧紧地咬着牙,不退不避:
“妈妈,什么是正确的呢?”
“……什么,又算是为我好呢?”
她紧紧地盯着黎静荷,漂亮的杏眼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涌上泪来,但还是被她硬生生压下去了。
“是你们觉得正确、周围人觉得正确,就该是我的正确吗?…………或者,是你们觉得为我好——无论我自己是怎么感觉的——对我来说就算好了——是、吗?”
黎静荷的呼吸颤了下,“小晴——你这是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秦晴用力地扣住掌心,希望能让那深刻而麻木的疼痛感,将她此时压抑了许多年才翻涌上来的满腔委屈都震回去。
她红着眼睛看着黎静荷,“妈妈说我比同龄人都懂事、听话……可妈妈有没有考虑过这是为什么?”
“……”
女孩儿的话音终于还是带上哭腔——
“我懂事、听话……是因为爸爸妈妈总是不在身旁——从我小时候就是这样!要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能见上一面——所以我就只是想你们多夸夸我、多看看我!我以为我再听话一点你们就会多陪在我身边、像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
女孩儿尾音近乎喑哑的哭腔,让三个人都惊住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个乖顺安静的小晴,心底里藏了那么多的歇斯底里。
秦晴颤着哭腔看着他们:“可是我懂事、听话——就应该被你们拿来让我服从吗?练琴、绘画、转校、跳级……不管我喜欢什么、不管我是否愿意——只要是为我好,你们就可以让替我决定所有事情了吗?”
“我受够了……我受够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了啊!”
秦晴再也压抑不住心底一朝喷涌而出的情绪,她扶着沙发拼力地站起来,紧紧地握住拳看着黎静荷,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
“即便我做错了选择——我自己承担就是了!可如果你们替我选择的、让我将来某一天无力再走下去了——你们能替我活完接下去的人生吗!”
“你们一直说为我好为我好——是为了你们自我宽慰的心安理得的好、还是真地替我考虑过我在想什么、我喜欢什么、什么令我高兴又是什么令我难过呢?”
“…………”
将压抑在心里的所有话一口气说了出来,秦晴却被近乎窒息的情绪所淹没。
她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身形颤栗了许久。在父母仍旧震惊而复杂的目光里,秦晴咬着唇瓣转身回屋,余下的话音抛在身后——
“你们的为我好让我很不好……对不起妈妈,这次我不会再听您的了……”
女孩儿回屋之后,客厅里仍旧是一片死寂。
僵坐在沙发上的黎静荷也红了眼眶,她嘴唇颤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声开口: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长成这个脾气了!”
秦经国叹了口气,就要坐下去安抚一下自己的妻子。
正在这时,秦晴卧室的房门蓦地打开,女孩儿裹着长外套、跛着左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