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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炮灰,已跪地求饶-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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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只能以自身的力量推着船往河中央去,淤泥下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脚,河水漫过了他的脖颈,下巴,甚至是鼻腔他仍不停下脚步,继续推着,推着

    直到那艘载着九昭蓉的船终于随波流向了对面,他的身体彻底被河水淹没。

    ——我愿化身一枚铜镜,直到骐骥过隙,青灯古刹,还能映照你的容颜;我愿化身一片草原,你戎马驰骋,我伴你天下;我愿是你酒器中的一粒青梅,与你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若有重逢时

    ——九昭蓉

    滦河的水席卷着小船越飘越远,船上九昭蓉的所有修为和灵力都被林昭封印,滦河的水开始逆流运转,将她送往了滕丘滦卫州。而林昭的身体,却将永远葬于这一片河水之下。

    滕丘滦卫州四周环绕滦河,滦河蔓延宽阔,两边岸头的风速也不同,对面波涛汹涌,这一边却风平浪静。载着九昭蓉的小舟被吹入了一条内河,这内河贯穿一片树林,沿岸都是高耸的树木,将这艘小船彻底遮蔽了起来。

    小船漂泊了一段距离后,被一根树枝勾住,慢慢浮动到了岸边,这岸上有一片银杏树,此时正值落叶季节,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很快将九昭蓉覆盖。

    彼岸花果炼制而成的丹药会让她在这个地方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或是十年二十年,或是五十年六十年,直到记忆被药力逐渐化去,才会苏醒过来。

    滦河的水依旧在静静流淌着,银杏树的叶子从最开始的茂盛飘落,到最后与地面相融。时间匆匆来去,白雪覆盖了整片树林,待到冬去春来,银杏树又发起了芽儿。时光岁月就是一个来回变迁,流光转世,生生不息。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直到又是一个秋季来临,九昭蓉在这滦河边的树林中,沉睡了足足六十七年。

    “少爷,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忽然,在这一片静谧的树林中,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穿着鹅黄色的衣衫,身后慢慢跟来的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男子,青衣黑发,容貌俊秀,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刻着一个“佟”字,像是家族印记。

    他听到丫鬟的声音,便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棺木,好晦气!呸呸,少爷咱们走吧,不要在这荒林子里转了。”那丫鬟摸到了木质的船身,以为是一口棺材,便往后退了几步,拍了拍手掌想要离开。

    青衣男子却并不害怕,反而上前抬手拂开那厚厚的银杏叶:“这不是棺木,是一条船嗯?”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他倾身下去:“里面有个人。”

    “啊?怎么可能!少爷你肯定弄错了,只有棺木里才会躺着一个死人!”

    “这不是死人,是活人。”

    银杏叶被全部拂开之后,九昭蓉的容貌就呈现在了他们眼前:她的衣衫有一部分已经风化,看不清形制,肌肤上还留有一些伤口,像是有许多年未愈合的样子,头发乌黑浓密,就披散在身后,眼睛是闭合着的,但鼻息间却有淡淡的呼吸。

    身后的丫鬟也已经小心翼翼上前,她看到木船中躺着的人,十分惊讶:“少,少爷她真的还活着吗?是不是被什么人杀了,丢到这里来的?我,我们快走吧”

    “人还活着,若丢下不管,她才会真的丢了性命。”青衣男子已经伸出手,将九昭蓉从木船里抱了出来。

    将人抱在身上的时候,他略微有些意外。这人非常轻,掂量起来都不如一块被褥重,她的额间还有一枚花钿,颜色鲜红奇怪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风化,按道理应该是被留在这里许多年了,但花钿如此新,又像是刚贴上去没多久的样子。

    那丫鬟见自己的主人抱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连忙在边上劝道:“少爷,这女人或许是从滦河那边过来的,你看她躺在这木船上,这条内河又连通着滦河。我听说那边都一些妖魔,这女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也许,也许是妖怪变的。”

    “妖魔过不了滦河,你太危言耸听了。”青衣男子也不管身后的丫鬟如何劝诫,抱着九昭蓉翻身上了马。

    九昭蓉的衣服风化严重,一双白皙的脚被他这么一抱,就直接袒露了出来。男子微微蹙了一下眉,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她披上:“今日不打猎了,我们先回去。”

    “哦。”丫鬟不太高兴的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那被青衣男子抱在怀中的陌生女人,嘀咕道:“少爷可是已订了婚的人,别到时候被赵小姐知道你带了个女子回府,还害了你名声。”

    九昭蓉是被一些闪现的破碎记忆惊醒的,她醒来时脑袋一片昏昏沉沉,身上盖着的被子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压制着,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仿佛又无法睁开眼睛。

    她的意识开始挣扎,想要摆脱这种束缚,手指微弱的动着,然后忽然像是有一道电流贯穿整个身子,她的意识慢慢苏醒,慢慢夺回了身体的主控权。

    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

    “姑娘,你醒了便醒了,躺在我们彦郡太守府的大床上,难道还盼着留下来不成?我可告诉你,你这点小伎俩能骗得了少爷,却骗不了我。我们少爷可是和赵王府家的小姐定了亲的,你该纠缠我们少爷不放,也不怕被赵小姐拆了骨架子。”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虽然清脆,却因太响反而有些尖锐。

    九昭蓉就如同被一个金锣在耳边狠狠敲了一通,她拼命支起了身子,抬起头。只见床边站了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孩,大越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双还算漂亮的眼睛正趾高气扬的瞪着她。

    什么情况?

    “怎么?装柔弱啊?大夫早就看过了,你身体根本就没什么大碍。快给我起来,趁着我没调查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别污了我们少爷的眼睛。”那丫鬟伸手要来拉九昭蓉的胳膊,她条件反射的伸手要握住什么,却发现手掌一动,什么都没有出现。

    这种意识很奇怪,仿佛明明接下来就应该会有什么东西出现,但并没有出现。至于会出现什么,她却完全想不起来。

    那丫鬟已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朝着床外狠狠一拉,九昭蓉没有防备,直接摔到了地上:“别装模作样,快点给我滚出彦郡太守府。”

    “香卉!你在做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拉着九昭蓉的丫鬟一瞬间松了手,她耷拉了肩,往后退开几步,朝着门外进来的男子致礼:“少爷。”

逃奴() 
九昭蓉摔得不轻;但她却只是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被擦伤的手臂;并没有喊一句痛;仿佛这种伤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青衣男子已经上前来;想要将九昭蓉扶起;他伸出手想拉起她;九昭蓉却收了一下手臂;眼神带着一丝警惕:“你是谁?”远处的丫鬟见这女子如此不识好歹,又想开口教训,但碍于这男子在此;只能忍气吞声道:“这里是彦郡太守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咱们太守府的大公子。”

    “我名佟元魁。”青衣男子回答道。

    “佟元魁”九昭蓉喃喃重复了一句;却对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印象。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她忽然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有很多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徘徊;却怎么也无法拼凑起来。

    她从地上站起身;开始环顾四周;试图从周围的场景中找回一些熟悉的东西来贯连这些零碎的记忆;但不知为何看着周围的场景;反而觉得更陌生了。陌生的屋子,陌生的陈设;陌生的人她从面前的男子身前走过,直接跨出屋子到了外面。

    外面是一个院子;种着一棵偌大的银杏树;银杏树飘落的叶子铺满了整个地面,连院中的石凳石桌都成了金黄色。

    不不对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地方。

    青衣男子已从屋里跟了出来,他见九昭蓉怔在原地看着周围,便上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彦郡郊边的树林里?”

    九昭蓉转过身,表情却有些迷茫。男子微微一怔,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否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一些东西,”九昭蓉像是自言自语,“我记得我住在一座山上,周围有许多人我记得我有一把剑,剑名铃骨我记得自己在找什么人,但一直没有找到我还记得我的名字”

    她抬起头:“我叫九昭蓉。”

    佟元魁蹙起了眉,他原以为救了这女子后,可以安排她的家人来将她接回去,但现在这状况却让他意外,这女子竟有些记不清事情?是受过伤失忆了吗?他立刻转身吩咐道:“香卉,你去请大夫再来一趟,就说中午让他瞧的那位姑娘,身体仍有些不适。”

    “什么不适,分明就是想赖着不走,装什么失忆。”那丫鬟心中十分不快,但又不能违背命令,只能出去请大夫。

    大夫来的时候,九昭蓉还站在院子里发呆。

    佟元魁请她回了屋里,让大夫把脉探病,大夫得知九昭蓉记忆缺失,便起身在她头部上方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受伤的迹象,复又把脉探究,仍觉察不到有什么病症:“姑娘只是气血略有不通,并无其他病症。暂时记不得一些事情,许是昏迷之后所致,或许再过些时日,就能慢慢想起来了。”

    “我就说嘛,本来就没什么病,估计就是装的。”丫鬟香卉在身后嘀嘀咕咕。佟元魁有些不悦的轻瞥了她一眼,那丫鬟立刻收了口。

    大夫简单开了一些补身体的药后,便起身走了。

    佟元魁吩咐香卉去煎药,香卉心有不满,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她抬手去拿桌上的药方时,故意把手一撞,将那滚烫的茶水撞向了九昭蓉。

    九昭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把就将拿茶杯握住!她的动作又快又稳,茶杯里的水居然也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完全没有溢出,惊得香卉后退了一步,然后也不敢再有小动作,连忙拿起药方,朝佟元魁行了个礼就匆匆逃了出去。

    佟元魁同样有些惊讶,这女子身有武功?而且见她能如此握住茶杯且稳住里面晃动的茶水,功力并不浅。

    只是他向来通晓人事,知晓若在此刻问太多话,反而让对方不悦,便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保持着不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距离,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九姑娘,你不必太过忧心,既然大夫如此说了,想来多休养几日,你便会想起自己的事情。这里是滦卫国的彦郡,我父亲是彦郡太守,待你记起了自己的事情,我便帮你找到家人。”

    “大夫说我身体无恙,便不用多此一举留在这里休养了。”九昭蓉站起身对他倒了谢。

    如此,佟元魁也不再多留。

    他救九昭蓉回来,只是因为道义所在,他的父亲是彦郡太守,便是此地的父母官,有人在彦郡内落难,必然会出手相助。

    他送九昭蓉到了太守府府门,又吩咐下人去拿了一些银两和衣物:“姑娘,你现在尚未恢复记忆,身上也没有带银两,在这彦郡内无居无所,吃食又不知如何安顿。这些东西你先拿着,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大可到太守府来找我。”

    九昭蓉正要接过,突然身后一把折扇凌空飞了过来,直接打落了佟元魁手中的银两和衣物。

    “元魁,你可是即将要迎娶咱们滦卫国最美的女人,我们几个兄弟简直是羡慕的紧,你倒是还在这里与其他女子打情骂俏。这要是被咱们的如若郡主瞧见了,还不把你抽筋拔骨了?”只见数匹马从远处缓缓踏来,马上分别是几个容貌各异,却都是器宇轩昂的少年公子。

    刚才出声的,是一个穿着黄衫红纹,腰间佩有龙纹玉饰的少年,那把折扇,也是他丢射过来,故意打断佟元魁的。此人是滦卫国十二小王爷赵溥心,今年正好十六岁,年纪虽小,却因母亲早逝,便自小独立,性格看似有些顽劣,实则心思沉浮。

    而他口中的如若郡主,是他七哥的掌上明珠,赵如若。今年与他年岁相同,但按辈分来说,赵如若还得喊他一声叔叔。

    在他身边还有两人:一人二十出头,穿着一件蓝黑交领衣袍,腰间缠着棕色连勾雷纹腰带,腰带上刻有“晁”字,是护国将军晁丰之子晁光霁;另一人看似也就二十左右模样,白衣长衫,脸上挂着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容,似乎是脾气极好之人:“如若郡主温良恭俭,是不会为难佟大公子的。”

    “司景,你父亲可是刑部司司使,你这样胡说八道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就如若那丫头的脾气,你说她温良恭俭简直是在糟蹋这个词你知道吗?”赵小王爷朝着那白衣男子无奈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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