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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维：“你不在。”
他理直气壮的让顾诗面『露』窘然，很快又说：“那你自己玩会。”
漆维就自己玩会了，到餐厅里趁杨潇不注意拉他身后的椅子，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漆维平淡的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靠。”一脸懵『逼』的杨潇瞪着罪魁祸首。
漆维若无其事的拉了仇恨就走，邓光翊站在杨潇身后用膝盖顶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狗狗，站起来。”
杨潇：“邓光翊！”
厨房里顾诗倒了杯冰水出来，没看见漆维的人，陈时璟告诉她，“楼上洗脸去了。”
“他们怎么了？”顾诗又看向打闹在一起的两人。
“哦，小狗戏傻狗。”
“……”
等到漆维下楼，顾诗发现他不止洗了脸，还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看着干净清爽，没刚进门时被太阳晒的不行的狼狈。
漆维注意到她的眼神，走到她面前，“看什么。”
顾诗手里还端着切好的水果盘，漆维接过来，听她说：“你好白啊 。”尤其光滑细腻，不像她见过的其他男生。
漆维毫不隐瞒道：“用洗脸皂洗过脸。”
男生不属于那种精致的不行的人，却也不是不讲究的人，相对一般人对自身要求要严格克制点，干净是必须的。有时候漆妈妈在，还会因此称呼他“漆少爷”被她听见过。
顾诗动了动鼻子，轻轻嗅了下，只闻到他脸上残留的水汽。
漆维：“没有味道的洗脸皂。”
偷闻被抓到，顾诗有点不好意思，漆维直接帮她拿过水果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走向客厅。
茶几上摆满了吃的，还有一两副扑克牌。
顾诗接过身边漆维递来的一盒冰淇淋，听他们聊起假期去哪里的事情。
周密密首先先说自己去不了，“我爸要带我回老家扫墓。”
这时他们才知道她不是本地人，一个省不同市。
“你们呢，不用回去吗？”
顾诗：“要的。”她一开口，漆维就看过来，他明显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叔叔来接你？”
“明天。去年我因为补习没去，今年爸爸就要让我回去祭祖。”
扫墓漆维也是要去的，漆爸爸早就让张智通知过他，两人老家虽然在一个地方，但墓园却不在一起，自然是各拜各的了。
这样一直到回学校，两人难免又要见不到。
漆维专注手里的汽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目视前方，电视里演的什么片子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突然嘴边喂来一口冰淇淋，顾诗一脸温柔的朝他微笑，男生僵了两秒，低头咬住小勺，待她的手稍稍动了，才松开。
收回勺子以后，顾诗又舀了一口自己吃，偏头的漆维看见，愣了下目光认真的探究她这份动作是否带有讨好意味，下一刻勺子又送到他嘴边。
顾诗没说话，在漆维吃了以后又低头喂了自己一口。
就这样反复，男生电视也不看了，直接专注和她分享一盒冰淇淋，直至瓜分完毕，心中那点郁闷早已不剩多少。
顾睿一大早来接顾诗，家里就漆维陪她吃完早餐坐在客厅里等着。
男生还用袋子装了昨天买的零食放进顾诗书包里，送她出门，见到人打招呼，“顾叔，早。”
顾睿先是诧异的看他一眼，站在女生身边的男生神情如常，他才点头，“早。今年你家还回去吗？”
漆维：“明天早上等我爸到家就出发。”
顾睿了解，漆父和他工作单位不同，也更忙碌一些，以前扫墓分不出时间，都是派儿子代他烧纸祭拜。
“行，那我们先走了，不用送了。”
他走了两步，漆维又跟上去，顾睿疑『惑』的扭头，没看见顾诗那一刹紧张的表情。
漆维：“顾叔，还没问过，你们是去屏山扫墓吗。”
顾睿：“不是，怎么了？”他似乎有些惊讶男生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漆维淡定非常，“以往扫墓在屏山没见到过顾叔，以为是时间不对，现在才知道是不在一个地方。”他话里透着想要一起的意思。
顾睿哈哈大笑，拍了拍年轻后生的肩膀。
“那是山头不对，同路倒是同路，只是我们在瑶山，不在屏山，中间隔了一条公路。”
他想了想，又道：“等明天拜祭完，问问你爸，要是有空一起吃顿便饭。”
漆维：“好，等我爸回来我让他给您打电话。”
顾睿恩恩答应，上车后总感觉哪里不对，漆家那小子，怎么感觉像是要直接使唤他爸打电话呢。
顾诗见车子半天没启动，漆维还站在门口，看样子要等他们走了才进屋。
“爸爸，不走吗。”
顾睿反应过来，车子缓慢行驶，他嘴里喃喃道：“漆启明家这小子，也挺会做事的。”
顾诗：“嗯？”
顾睿：“他这是帮他爸联络好友，避免朋友之间关系清淡。呵，我和老漆多年朋友，怎么会因为聚不到一起就变生疏。”
顾诗没说话，她不好跟她爸说，漆维应该是有别的意思，只有默默打开音乐转移了顾睿注意力。
那头漆启明还不知道漆维替他接了一个饭局，只十分意外的接到儿子给他打的电话。
话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天空闲时间多不多，了解清楚以后就把电话掐断了。
刚和老婆碰面的漆启明瞪着手机，“他什么意思？”
杨雨彤戴上眼罩，耐心等待飞机起飞，“你是父亲都不知道儿子什么意思，我又怎么知道呢？”
“你不是他妈？”
杨雨彤：“我是女的啊。”
漆启明：“……”
顾诗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门一开就碰见唱着戏曲敷着面膜的杜红娟出来。
小老太婆哎哟一声，高兴的不行。
顾诗：“阿婆，面膜要掉下来了。”
杜红娟马上按住，“阿婆想你啊，乖妹妹，吃过早饭没，去餐厅，都是阿婆做好的吃的。”
顾诗想说自己吃过了，但见杜红娟的态度，乖乖的被带去餐厅。
手机里漆维给她发消息。
顾诗趁阿婆去厨房时看一眼，对方给她发的明天扫墓时间安排表。还是自制的那种，估计家里人都不知道他这么安排的。
漆维：明天见。
第28章（）
顾诗回到家第一个夜里； 大家吃过晚饭，江一梦和顾睿出门散步； 留婆孙二人在家里。
每年的这时候，顾诗都会看见杜红娟把塞在箱子里尘封的相册都翻出来，一个一个擦拭干净整理一遍。
老人念旧； 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伤怀，除了特定的日子里，她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顾诗帮她清理了一本厚重的相册，那里面少见的有几张老人结婚时的照片，底『色』乌漆嘛黑，唯有人最真实。
“又看啊； 有什么好看。”杜红娟瞥一眼。
顾诗指着其中一张道：“阿公帅。”黑白照片； 照的人浓眉大眼； 身高挺拔，一身军校制服更显英气不凡。
杜红娟撇过头去，“帅有什么用，命不长； 白费了他那张脸。”
顾诗无害的笑笑； 默默翻过一页。
杜红娟半天情绪缓和过来，也会和她说上几句往事。
其中提到年轻时旁人都娶了知书达理的小姑娘； 偏他要约戏班里的大花旦出来。
顾诗『插』句嘴； “可是阿婆你也不喜欢上学； 跑去戏班学唱戏啊。”
杜红娟出生小木材生意的家庭； 家里没其他男孩子； 养的她行径胆大。
这样说起来和丈夫的『性』格也没多大区别。
“所以咯，”小老太婆没好气的道：“不就冤家路窄，相互祸害咯。”
那你别落泪了。
顾诗心中默默道，转过身，装作没看见她眼红红拿纸巾的样子。
等江一梦和顾睿回来，看见婆孙这一幕，脸上没有多余惊讶的神『色』，如往常一般说话，直至家里的气氛不再那么沉闷伤感，杜红娟的情绪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人一老，哭一顿足以伤肺伤身。
为了明日早起，顾睿让家里人都早早洗漱休息。
关了灯，各自回房，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顾诗感受着黑夜带来的宁静，唯有手机还亮着。
她靠着床头，耳机里呼出男生的呼吸声，还有他低柔的话语。
“阿婆哭了？”
顾诗软软的回应，“嗯。”
漆维能从她声音里听出一股惆怅与担忧。
顾诗慢慢的将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他听，两个老人结婚早，感情也好，“阿公不到七十就走了，年轻时落下病根身体一直不好。我们送他去医院，虽然阿公说不用做无用的治疗，但医生说的话都会听，痛了也不说，但是阿婆说他每个晚上都会哼哼，那是他全身都很疼的时候。”
“能忍那么久，是想活多几日想阿婆看看他的样子。”
像小动物在呜咽的声音逐渐透着哭腔，“我好怕阿婆越来越想他。”老人越想，就会越快跟着走的。
漆维：“顾诗。”
黑暗中女生把麦捂住，小声抽噎着，“你你不要听我我我在哭。”她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
漆维不由得想，她此时应该泪流满面，可怜兮兮，眼圈都是红的吧。
顾诗哭的声音小，如果不是麦贴的近，漆维也不一定能听见。
她连伤心都是文文静静的。
“以后，我多锻炼。”
安静的气氛中突然响起男生的话语。
顾诗闷闷的嗯了声，疑『惑』无比。
漆维：“这样老了不会生病，活的比你久，不留你在最后。”他用装载着少年最纯真一面的情思絮絮诉说，描绘着充满希望而温暖的未来。
“我会去哪儿都带着你，整个世界，不用你找我，我都陪着你，无论什么方式。”
即便是一阵风，也会把爱意强行融进去，让它随处转，转到心上人最心底。
清明当天。
顾诗起了大早，偷偷『摸』『摸』躲到厨房煮鸡蛋。
四周宁静，顾睿和江一梦还没起床，有人和她一样衣服没换悄悄踏入厨房里。
两人四目相对，顾诗戴着烘焙手套，手里还握着刚煮好的鸡蛋，婆孙两人红肿的眼睛落入对方眼中，这下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咳，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杜红娟瞪眼。
顾诗弱弱的道：“阿婆你也是。”
杜红娟：“我老了，睡不着，那是红血丝！”
顾诗把鸡蛋递过去，“我是病变的红眼圈。”
杜红娟：“……”
直至顾睿和江一梦醒来，两人从厨房转移各自房间，拿鸡蛋滚眼部，消肿。
顾诗还滴了两滴眼『药』水，即便江一梦来房里叫她吃早餐时发觉不对，也解释为滴了眼『药』水的原因。
将自己整理一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墨镜的杜红娟出来。
江一梦站在门口，随口一问：“妈，你也眼『药』水不舒服？”
杜红娟身形一僵，旋即高傲的抬起头颅，“今天想做女明星，什么眼『药』水，女明星才不用眼『药』水。”
餐厅里摆桌的顾睿，“对对对，女明星都是‘天生神目’，眼如秋水。”
江一梦：“……”后面那个赞同，前面那个形容是什么鬼？
去瑶山的路上，是顾睿一路在开车。
山上道路两旁都是葱郁的树木，一辆又一辆的车快速驶过。
很快，车停在了半山腰，剩下的路都要走着去，顾诗扶着杜红娟出来，婆孙二人走在前面，顾睿和江一梦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来扫墓的人一如往年，他们来的早，有的人家比他们更早。
石板上渐渐留下上山人的脚印，和踩过青草平地沾染上的泥土。
许是昨晚哭过，杜红娟在墓碑前看着还算平静，顾诗站在她身后将外公的照片细细的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杜红娟：“这一生，你和我都算和谐美满的过去，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
回想墓碑上的人在病床上对她说的，“下辈子你还唱戏，我还参军，我们还在一起。”
她摘下墨镜，『露』出红了又疲倦的眼，“你要是还没先走，我也不求别的，你就保佑他们平平安安，一生无灾无难。”
杜红娟少许有在扫墓时说什么，这时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好了，你们来上香，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完。下次再来……”她嘴唇动了动，始终没继续说下去。
江一梦微笑着道：“你说什么呢，女明星可都是不服老的，你这样可不合格。”
杜红娟哼了声，挪到一边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