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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持着紫竹伞,踏着地上三三两两落下的桃花,带着如画般的温润清冽的眉眼,向她款款而来。他走到她身旁,将泰半的伞面遮在叶澜音头顶。他瞟了一眼天色,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苏越道:“快要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去。”
“好啊!”叶澜音眯起眼睛甜甜一笑,很自然地便抬手去拉他的袖子。苏越垂眸,伸出手将叶澜音牵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握在掌心里。她的手明明看起来纤细,根根都能瞧见骨头,可是握起来却是软若无骨。苏越牵着叶澜音往回走,他的手有些凉。
桃花儿的香气萦绕在叶澜音鼻尖,她抬头去看苏越,她个子本不算矮,可奈何苏越的身形又同那人一般修长。一朵桃花不知何时跌落在苏越的肩头,就在那白衣肩上的那一缕发间,叶澜音抬起头,将好能够看见。叶澜音踮起脚,将那朵桃花撷下,却不小心连着扯到了苏越几根头发丝。
苏越微蹙着眉头回望她,她拿着那朵桃花冲他露出一个酒窝。萌萌在院子里的小屋里玩耍,见到叶澜音和苏越回来,小短腿大屁股撒欢似地奔过来。苏越松开牵着叶澜音的那只手,叶澜音弯下腰,一张开手臂萌萌就跟个球似地撞进了她的怀里。
叶澜音笑着挠了挠它的脑袋,他乖巧地往叶澜音手心里面蹭。一人一兽玩闹了一会儿,叶澜音将萌萌往苏越怀里一放:“你晚间想吃些什么?”
苏越挠着萌萌问她:“你要做什么?”
“做饭。”
苏越难得冲叶澜音露出一个不信任的表情,他没有说话,可那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就是透露着一种:“原来你会做饭?”这样的讯息。
不得不说,这样的眼神叫叶澜音觉得,自己的能力被质疑了。
她腰杆一挺,原本是想睨视他的,可到底还是因着身高上的差距,变成了她踮着脚仰视苏越。
“我会的东西多了,哪里是你一个凡人能比的!”
苏越点点头:“会下棋吗?”
叶澜音瞧着他,长长的眼睫像是两把小扇子,扇了扇,极是认真的说道:“难不成你晚间想吃醋溜棋子?”
“……”
“我给你再爆炒两个卒?”
“……”苏越默默转身,默默抱了萌萌在红梅树下坐下,又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随意
。”
事实证明,叶澜音的厨艺,非但好,而且是极好。好到苏绯织竟然一身风尘地,寻着味儿就从千里之外奔赴过来了。
对于苏绯织这种直接上桌,拿了筷子便从那翡翠芙蓉汤里,夹起一块豆腐入腹,然后闭气眼睛表现得一脸满足,一声“嗯~”带着波浪线拉的老长这种。叶澜音早就习以为常,一手端着松鼠鱼,一手端着一盘凉菜,将盘子往苏越面前一搁,昂首就问道:“苏绯织,你干嘛吃我豆腐!”
苏越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抖。
苏绯织秉持着射人先射马,吃饭先喝汤的处事原则,放了扇子,起身给自己舀了慢慢一碗汤,喝尽之后,冲已经坐下的叶澜音扬了扬手中的碗:“好吃!”
叶澜音白他一眼,他又继续献媚:“小叶子的厨艺越发了得了!”
叶澜音冷艳高贵的“嗯”了一声,挑了几块红烧肉和大骨头扔在脚边,萌萌的盘子里头。然后挑眉看向苏越:“我不做饭,不是不会做饭,而是因为懒。”
苏绯织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觉得能将懒这么一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实属不易。
苏绯织的嘴巴被他自己塞的满满的,还不忘又抬手夹了一块香辣牛肚,口齿不清地问叶澜音道:“你们今日怎么又想到下厨了?”
叶澜音将苏越看了一眼,端起饭碗,提着筷子夹了一块松鼠鱼到苏越碗里。漫不经心地说道:“姑奶奶心情好。”
雨下了一整晚,第二日叶澜音从画中走出来的时候,苏越才将起身。这委实有些难得,因为叶澜音每每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而苏越却不然。叶澜音偏着脑袋撩开纱帘走过去,便瞟见苏越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床榻上小声地咳嗽着。
“苏越,你怎么了?”
“无事。”他隔着纱帐子抬手:“可能有些受凉。”
叶澜音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苏越便掩面轻咳了起来。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可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不是不无道理。苏越将手从苍白的唇上移开,那掌心,赫然多了一片血渍。
“苏越……”她叫的小声。
他从枕下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声音十分虚弱,却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说:“无碍的。”
“都咳出血来了,哪里还会无碍!”她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她不想让他有事,即便明知道他是个寿元不长的凡人。她明明给他吃了好些丹药啊,为何,为何还是不见好呢?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苏绯织!”她心中从未有过这般焦急,还未等苏越说话,便已是一个转身,腾在云上。她在云上捏出一个决放在侧脸,用传音之术问苏绯织道:“苏绯织,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苏绯织赶到琼瑶山的时候,叶澜音正拿了乾坤袋,将她父君珍藏的那些丹药,看都不看地直接抬手往乾坤袋里头扫。霹雳哐啷的。
“你这是做什么?”
叶澜音的说话带着鼻音,她说:“苏绯织,苏越他又咳血了。”
苏绯织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她的手握住,阻止她的动作
。苏绯织看着叶澜音的眼睛,而她手上还握着一个药瓶。苏绯织垂眼,抬手将红色的瓶子从叶澜音手中抽出来,重新摆回柜子上,苏绯织道:“这个是纳元丹,他一介凡人是用不着的。”
“小叶子,是人都会死的。”
房间静的有些可怕,叶澜音低着头,半晌才小声的说道:“可是……他才二十三岁……苏越他……”
“我没记错的话,绿衣走的时候,也才二十一岁。”他扳过她的身子,叫她面对着他,苏绯织低下头,缓声道:“你认识绿衣将近一年,而你认识苏越不过才三四个月。小叶子,绿衣走时,我都没见你这么难过,为什么这回……”
叶澜音打断他:“因为他是苏越。”
她抬起头来看他,果然眼睛红红的,睫毛上也沾了水渍。苏绯织摇头:“不,小叶子,你不想让他死,不是因为你有多舍不得他这个人,而是你舍不得那张脸。”
“你舍不得那张同浅沧一模一样的脸。”
“……”叶澜音退后一步,撞到柜子角,她摇头:“不,不是的。”她抬头看了苏绯织一眼,拿了乾坤袋转身便走。苏绯织抬手拉住她的胳膊:“小叶子,苏越不过是个凡人,生老病死,是每个凡人都要经历的事情。而且,你若是执意用这些仙药来替他续命,只怕此后他的命途还会多生变数。”
“什么变数?”她转过头来看他。
苏绯织道:“生死有命,在你见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你还不明白吗?你之前给他吃的那些药,他是看起来好些了,可也只是看起来。命运是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偏离天道,你明白吗?”
“那么绿衣呢?”叶澜音道:“三百年前我问你,为何绿衣同步少卿相爱却不够好好的在一起,你同我说,月老告诉过你,他二人只有相遇的缘分,却没有相守的缘分,你可还记得?”
苏绯织道:“是,不但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不会有。”
叶澜音轻轻一笑:“苏绯织,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同苏越赴了一趟宴。新郎官叫做韶渊,新娘子唤作沈颜,而这韶渊与沈颜,便是当年的步少卿与绿衣。”
闻言,苏绯织微微蹙眉,他知道她的意图:“小叶子……”
叶澜音再一次打断他:“苏绯织,我信天道,却不信命。”
叶澜音道:“人间仙门,那些以**凡身修成仙身的,原本就是逆天而行。也正是因为逆天,所以才会历劫。他们可以,苏越同样也可以。”
“你想渡苏越成仙?”苏绯织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他摇摇头:“修仙也是要看仙缘,你若至于如此,就不怕你自己的天劫吗?!”他难得恼怒地一甩袖子,大声说道:“简直胡闹!”
那时一种十分自嘲的笑容,叶澜音道:“不,我自己都还不是仙呢,又如何渡他?苏绯织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你想做什么?”
“续命。”叶澜音一双明眸十分坚定地看着他:“我活的久,用我的命来续他的命。”
第十四章 赌约()
苏绯织道:“你就不怕来年历劫之时,加重刑罚吗?”
叶澜音道:“即便是刑罚,那也是我的刑罚。”
苏绯织忽而冷笑,这样一张阴柔的脸,冷笑起来显得格外邪魅。苏绯织看向叶澜音:“小叶子你信不信,就算你给他续命,他仍是活不过今年冬天?”
叶澜音看着他,苏绯织叹了一口气:“许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的,就像绿衣和步少卿。包括你遇见苏越,包括他的死期。”
“苏绯织你不肯帮我?”她终于抓住了重点。
他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是不肯,是不能。”
叶澜音仰着脑袋看着他,那双眼里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她甩开他的手,转身便欲离去,苏绯织却抬高了声音对她道:“小叶子,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叶澜音顿住脚步,胸口起伏:“什么赌?”
续命的法术,叶澜音不会,这些日子她只能将自身的灵力渡给苏越,叫他好受些。苏绯织说,除非这场赌他输了,不然他不会出手帮她。
苏绯织说,天命是不可以更改的。
苏绯织信命,叶澜音却不信,所以他们拿沈颜和韶渊的缘分,立下一个赌注。早在沈颜还是绿衣的时候,苏绯织同月老吃酒时,便在姻缘薄子上为她瞧过一眼。除了绿衣与步少卿的生辰,与他二人相遇相守的提及,最后,那一页书上,只写了一句话。
三生三世,有缘无分。
自从立了这个赌约,苏绯织便再也没有同叶澜音见过面,待他再一次来到北邙山时,已然是初夏时节。
有叶澜音的灵力供着,苏越的身体至少没有继续差下去。彼时,他正和叶澜音蹲在一处,在那片连根草都没长出来的花田里,给戌晚花浇水。因为蹲下身子的缘故,叶澜音及腰的长发落到地上,苏越见了,用清水净了净手,替叶澜音将落下的发挽了起来。
苏绯织走过去,红衣衬着身后几株绿油油的桃树,别有一番风情。叶澜音察觉到他的灵息回过头去,苏绯织轻启那凉薄好看的唇,带来一个消息。
苏绯织道:“小叶子,你输了。”
叶澜音怔怔看了他一会儿,等韵过味来,她忙扔下浇花用的竹筒子,跑进房中
。站在那画卷前面,伸手往画中一捞,便将那枚端光镜掏出来,唤出沈颜的名字来看。
画面中,沈颜着了一袭莲花银纹的襦裙,外头罩了一件浅杏色绣花的薄衫,她坐在梳妆台前,叶澜音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她望着镜子究竟在看什么。
梳妆台上,那檀木制成的妆匣旁边,摆着一只青玉冰纹的瓶子,里面插着一只粉色的山茶花,花瓣泛黄卷曲着,像是摆在那儿有些时日了。
沈颜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苏绯织不知何时走过来,在叶澜音身后开口说道:“小叶子,成亲不等于相守,凡人的感情,远比你想象中复杂的多。”
叶澜音手中重新捏了个诀,对着镜子,这一次她念的是韶渊的名字。
韶渊坐在临水的亭子里,他背对着叶澜音,是以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是,叶澜音却看见了,他面对的那个姑娘。
她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可同样是水袖轻抛,翻转摇曳。叶澜音却觉得,她这样的舞姿,连自己都比不过,又如何能够比得过当年的绿衣呢?
“她是谁?”
“秦妙戈,满庭芳里的头牌。”苏绯织想了会,又补充道:“和绿衣一样,也是个清婠。”
叶澜音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气恼,她一把将端光镜掷在案几上,哐当声中,她回头去看一脸淡定的苏绯织,有些不悦地冲他喊道:“绿衣和她不一样!”
苏绯织微挑眉,用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同叶澜音好声好气地说道:“是,是,不一样,不一样!”
叶澜音偏过头来问道:“她为何会在韶府?”
苏绯织看着她的眼睛道:“韶渊要娶她,她自然不会再在满庭芳那样的地方呆着了。”
“韶渊为何要娶她!”叶澜音有些激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现下这般气恼,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