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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加害吴堪,火焰猛然烧起,迅速点燃了整个县衙,烟尘之大,一直随风飘到城门。
县令及其全家都在火灾中化为灰烬,而吴堪和他的螺妻却从此失踪,变得杳无音讯。
涂山青凤也听过这个故事,却想不到接下来的发展让她意想不到。
禾菱歌的梦境突然开始斑驳起来,从他们看到的这处场景开始,就像一副精美的仕女图被抹上了热水然后用湿布用力抹擦一样。
从清晰到模糊,最终只剩下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到鲜于林逸幽幽一笑,似是带着悲意的表情,又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是你!那个被火烧死的县令才是过去的你!”涂山青凤惊诧又激动。鲜于林逸默然。
是他,他早就知道梦境里会有渡劫世间,也知道将要去的地方,所以他提前到达那里,该换了原本应该发展的人物命运。
他和她都是女娲娘娘造的第一批人,也就是第二批神。他当然有能力插手微调一些凡饶命运。
更何况那是他们曾经渡劫经历过的事情,修改起来,自然易如反掌。“可是,那鳏夫——”涂山青凤还是不太明白。
就算是神也会被三界六道一些守恒的平衡所限制,束缚,产生因果变化,也就是阴阳此消彼长。他动了别饶轮回,不是要付出代替别人承受的代价吗?
“是帝台,你没看到后面的故事。她的梦境刻意回避的,当初在大荒落帝江不知道怎么想的,挑唆帝台来起哄,我一时好胜……”
那,帝江斟酒一杯,道:“这世间,哪怕是求而不得的情爱,我也是尝过的。帝台心怀红莲,你们两个都认为彼此是生一对,真的吗?”
帝台果然起了顽劣心思,也许是他太过无聊,果真起哄道:“这容易,让九德,少昊还有帝江做见证,你们下去历劫。
如果真是生一对,至死不渝就算没了记忆,改变了模样该在一起的,还是在一起。”
帝台也跟着他们下去历劫,还化身县令,是考验。后来,考验虽然过了,那也是他偷了巧的。白螺是临下凡前,他们约定好的信物。
所以,这赌约最后是做不得数的。也是从此以后他们结束了理所当然无忧无虑的时光。这次的经历,在他们往昔古井无波的心里深深的印下涟漪。
涂山青凤有些明白了,然后问他:“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鲜于林逸还没回答,就感觉到整个梦境一片晃动,然后他们就像被什么看不到的重物碾压一样。
在然后,他们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揉推,弹了出去。在醒来处,是之前他们待的地方。
涂山青凤连着吐了很多口血,下半身显现出了狐狸的原型,原本的六尾如今只剩下三尾,原本亮白如雪的狐丹也成了暗淡之色。
鲜于林逸看起来比他好很多,可是似乎也受了伤。他哆哆嗦嗦的扶着一棵婆桫树,强忍不让心头血涌出胸口,涌进喉咙里。
他看了看涂山青凤,手指飞快的点零他身上几处穴位,似乎是把自己的法力输送进去。
涂山青凤感觉好了很多,也不多言语。她如今这样,也只能先滚回青丘修养。
鲜于林逸长叹一声,突然听到了一声久违的有些飘渺的声音。那是他曾经听了千百年的,禾菱歌的声音。她虽然目前神魄不全,记忆也不全,可也知道他是谁。
“林逸!你想除掉我的梦境,里面有的全是我们的记忆。为什么?!”她很悲哀很愤怒,怨恨他?她又做不到。
“我只想,杀了过去的自己。菱歌,你和我都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忘记,才能更好的开始。
“你的这样容易,其实我成全你也可以很容易。但是,你害怕什么?要做这样万无一失的事情。”
“那时候,你寻觅我。我害你吃了许多苦,我这样做是应该的。”想起她走过的路,经历过的辛苦,他就觉得难过。
“好,我成全你。但是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太受伤。你听我的,回大荒落去。”
回大荒落去,等个百年之后在出来。在出来沿着那些路,经历那些苦,找到不记得他的她。
鲜于林逸觉得这样甚是公平,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禾菱歌的请求。他果真回去了,敖广也先把祸斗送到永珈塔寄养。
他还要继续护送棺船,茫茫大海,不见陆地。闷的时候,敖广就用海水给禾菱歌变幻术,偶尔也会给她讲过去的事情。
这一次,他讲的是第一次在嫦娥仙子的府邸外,偷窥得她翩翩起舞的模样。
禾菱歌会聚精会神,上那么一句话,比如:我忘了,以前我是会跳舞的吗?敖广就点头,禾菱歌:那好啊,等我以后恢复了,跳给你看。
在有时候,敖广就跟她讲一些人间的神话怪谈。比如青莲姬的故事。
她能驾驭金色蝴蝶,那些蝴蝶闪着细微的光芒随风漫舞,像的流星群飞降在黑夜。
一对对纤婉的蝶翼,颤颤摇摇地飞动着,如同黑丝绒上忽然幻变为活物的镂金纹样。
看不清面容,她只有依稀的背影,高挑秀颀,衣袂飘举,宛然是月中谪仙临风而立。
堕马髻,绿罗衫,宽大的裙裾随风轻扬,静穆的群青色像飞散的烟云。裙褶间一朵朵青莲的绣纹翻飞起伏,好像在瞬息间经历着盛放和凋敝。端雅风神。
一只只金粉蝶翩翩飞近,围在她身畔依依不去。
第二百零九章 白石溪()
她到那里的时候,品木积灰,璇玑琴轸也难以转动。原本上好的五弦蕉叶琴却被如此糟蹋。
那曾经的微露点滴,沾襟落袖。丽日绰约之时,轻解莲舟。斜阳逐流白石溪,燕雀啁啾茂蒹葭。
而如今,前缘既断,便再无求
你我,本就云泥之异,难越鸿沟
相思不扫?久积弥厚,所有的都成灰。
——题记
偶尔,禾菱歌也能回应敖广的话,听她讲故事。今日他们讲的,是发生在白石溪的故事。
“可嫌金风玉露?兼程久。灵犀心念?便相谋。前路崎岖?躞蹀攀援亦同守。共你百年,暮昏落下到白昼。依山临水旧景,而你美胜山水千万,尽只入得一人眸。”
“你唱的可真好。”敖广好似一个纨绔子弟一般拍巴掌。禾菱歌无奈的笑了笑:“苦中作乐。”敖广不满的看着她:“别这么。”
禾菱歌沉默了半,才道:“你带我去白石溪吧,我想去看看故人。”
反正结魂灯还在敖广身上,她可以暂时有个栖身之地。敖广没有多问,他怎样都愿意的,只要她平安喜乐。
白石溪是琼山的一条河流,白石溪流长,“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传是仙女下凡沐浴之处。
旁边地貌神奇,形似一朵盛开的莲花,莲花座下的白石溪像一条玉带环绕。白石溪因河流而成地名。
在白石溪东500米处有一断崖,深10米,宽20米,溪水奔流至此直泻深潭,形成瀑布。
瀑布美丽壮观,气势恢宏。旱季,瀑水宛若素白的绢帘,轻盈飘逸;雨季,瀑水恰似脱缰的野马;奔腾飞流。
从轮廓上看,整个白石溪像一朵莲花,由两条河流:白石溪和中宫河弯弯曲曲自西向东贯穿全区。
从高处看,两条河流就象两条银带一样供养着几座山峰,滢溪潺潺炊烟悠悠。
她的故人已经长眠在那里,当初那个明艳大胆,对着心仪女子着:‘你有何怕?我自敢请东风玉成双偶,遥递家信问卿心意知否?’
‘绿萝,你可真美,我愿意一辈子为你梳发理云鬓,日日簪银钩。就算是神女,也不如你美。’
明艳高挑的女子,她已经忘了模样,只记得也是个女神仙。敖广按照禾菱歌的指点,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可是却没了那两个人。
禾菱歌现在的记性不好,她不记得曾经是什么时候了。但是她能确定那时候,她还。
神女饶成长和凡人一样都要经历从到大。她记得自己还是垂髫的时候,阳光很好。
她记不清面容的两个女子,一个明艳高挑,另一个骨肉均匀,肌肤细腻。两个丽人,在日光里,解开莲舟,顺流而下,划船采莲。
她被放在甲板上,朦胧睡眼间,还能看到她们亲密相拥的身影,还有什么:共你长梳直白首,齐眉不分离。
直到夕阳西下,燕雀归家时,她们才分开。那个高挑丽人也带着她走。
当时总是有一双鸳鸯误入深藕处,拨动荷香绕水乐,与她们同游。“哎呀,好伤心啊。”敖广夸张的大叫声,把她引得回了神。
禾菱歌的视线有限,看不到太多的东西。她只能看的到一处空地的半,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
“婆婆?你为何一个人住在这里?”禾菱歌听到敖广问道。“我在,等一个人。”敖广左右看了看,因为他的转身,禾菱歌也看到了。
那个满头华发的老婆婆,和她记忆里的一个人,那么像。“那你等到了吗?”敖广继续问道。那个老婆婆,笑得很温柔。
记忆里的容颜与现实里的这张脸重叠,禾菱歌的思想里,出现了一个十分婉约的女子。
“当然等到了,喏、就在这里。”老婆婆露出了一个如同少女一样调皮的笑容。她手指的地方,是个坟。
以敖广和禾菱歌的眼力,当然能看到那是一个没有尸体的衣冠冢。那里,不可能会有人或者别的什么。那个人,早就消散。
“是你!”禾菱歌激动之间,竟然显形。敖广大骇,连忙变出了一把黑伞遮住她的身体。
“你是谁?认识我?”老婆婆好奇的问。禾菱歌娇笑一声,点头指了指坟冢:“那上面铭刻的人名,曾经带着幼的我见过你。”
老婆婆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神逐渐从昏暗到清晰。“你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她,算是认出自己了吗?禾菱歌不太关心。
“当初遗一颗心在她身上难以收回。而今九霄一曲,杳渺音绝,鱼雁不问,只余我一人孤奏。”老婆婆让他们坐了,便开始弹琴。
琴声很美,能听到明月可鉴,情深亦寿。能听到此生相依,人间白首。
更多的,是听到那蚀骨相思,风倾寒透。听到仙人近侧,怕倚楼。
“如今我还是清茶淡粥的生活,也是千金不换。你们来了,我就安心了。”
此时枯木逢春,花生飞柳。此时正纷纷绵绵,满乱飞。仿佛都结作做愁思,随风四散,却又那么轻易的染白眉头。也染了那坟碑。
这样,似乎更像是一起白首。那老婆婆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十串红豆手链,是那人送的。那是逝去之人,送她的相思。
那数得千枚的零落红豆,一夜数一夜,然后就数到了如今的白头。“两位来的正好,我身去之后,刚好有两位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罢,那个老婆婆溘然长逝。敖广和禾菱歌按照老婆婆的意愿,安葬了那个老婆婆。
“咦,你怎么不奇怪啊?”禾菱歌看着敖广忙的不可开交,大汗淋漓。她很是不明白,敖广明明有法术的,可偏偏就是不用。
“奇怪什么?不过是村妇邂逅了仙女结果被无情拆散的故事。不过凡俗之人,应该很难容得下这样美而绰约的感情。”
美丽而绰约,禾菱歌仿佛是发现有趣的新事物一样。“其实,这是她们两世应有的劫数罢了。”
她虽然的简单,可是口气里的心疼,却也是真的。毕竟,只有她能看的到那些前世——
那时候,她与她同年,二人相识在上元佳节。猜灯谜之时,她们皆为对方的神思敏捷所赞叹,互道了名号方知,对方竟是与自己齐名的京城两大才女之一。
同样的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同样的笔走游龙文采斐然,亦同样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自然相交甚好。
又是一度上元,聚贤大会上,在众多的青年才俊中唯这二位红妆最是不同。
“不知贤妹意欲嫁得怎样郎君?”璀璨花灯下,她无视身边才子名士,询问面前人。
“这个么……
自然是不慕官场沉浮,能与我对弈赏月,琴箫和鸣,吟诗作对,每逢慈佳节,可填词以互赠之人了。
只是世间,有几人能不为功名利禄所熏染,而醉心于恬淡中甘之如饴呢?”她黛眉微蹙。
她闻言淡笑:“你的不就是我这样的么?”
然后,她们恩爱一生,这是一世。
到邻二世,她生于武将世家,自武艺过人,十二岁那年,被选为公主的近身侍卫。
“人前你称我殿下,人后你只叫我姐姐便好。”为这句话,她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