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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宫门的时候,非欢禁不住讽刺地一笑。为什么她每次走出这个华美的牢笼,都是因为司徒沅意呢?让人开心都开心不起来。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太憋屈了。
非欢站在瀛音寺门口,迎着毒辣辣的阳光朝红彤彤的太阳看去,心中一阵刺痛。正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她一厢情愿地发芽了,还以为只要付出一定就会有回报。
现在想想一年前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婉儿给祺嫔娘娘请安。”
非欢微微一僵,面无表情地看了玉婉一眼,也不说免礼,只是语无波澜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做他的妃子?”
玉婉也是一怔,显然是没想到非欢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但不过须臾功夫,玉婉便浅笑如常:“因为婉儿是比娘娘更贪心的人。婉儿想要爱情。”
“爱情?”非欢不由得略有些出神。要是说贪心,她才是最贪心的那一个吧。她既想报仇,又想报恩,还企图得到心仪之人的喜欢。她做的不对,是吗?可她也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比平常人更渴望爱和温暖的人。
非欢咬了咬嘴唇,转身看向玉婉,一字一顿地道:“我真讨厌这样你让我无法讨厌。若是讨厌了你,便也是厌恶了我自己。”
说完这话,非欢便忍着难过快步离去了。她想象得出玉婉的表情,所以她才离开。因为她不想看到玉婉脸上同病相怜的怜悯。
怜悯只适用于弱者,而她不需要。她必须让自己的心变得强大起来,才能够完完全全地进入他的世界。
非欢并没有回她在瀛音寺的厢房,而是急匆匆地去了湖心亭茶楼。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径直进入水下,而是堂堂正正地像个普通的客人一样上了二楼的雅间。
她已经提前和南宫衍约好了今日在此处相见,不到水下去的原因是刘晟可能会来。虽说询兮从没有见过已成少年的刘晟,但为了保险些他们还是不到冥兮楼总部为好。何况非欢之前考虑到刘晟的心情,并没有坦白地告诉刘晟他的身世。
非欢一进门,黄六儿便亲自迎了过来。说起来非欢之前倒是小瞧黄六儿了,他虽长得像个滑不溜秋的财主,真实的身份却是离阁的轩主,武功也不是一般的深。
寒暄过后,非欢低声问道:“黄老板怎么知道我要来?是南宫衍跟你说的吗?”
黄六儿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我只是听一个手下说来了一位阁主,便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没想到却不是程阁主,而是林阁主你啊。”
非欢微微一笑:“黄老板比我年长不少,和师父一样叫我非欢就好了。何况这里人多眼杂,叫我阁主也不方便。”非欢怕他客气地推辞,便赶忙转移了话题:“怎么,程老先生要来吗?”
黄六儿无声地憨笑着,点了点头:“这茶楼是在离阁管辖范围之内的,程阁主虽把平常事物都交给了我,每个月都还是要扮成平常客人来几次,看看茶楼的运营情况。”
非欢点着头朝里面走去,边走边道:“这样啊那黄老板去忙吧,我上二楼等南宫一会儿。等他来了,便叫他上来到明夕阁寻我罢。”
非欢上了楼去,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还不见南宫衍人影,便有些闷闷地趴在窗户上看着楼外的景致。
忽然,她眼睛一亮,正在渡船的那人不是程宗奇是谁?好歹程宗奇也是教她做人皮面具的老师,既然见到了他就没有不去打个招呼的道理。于是非欢便下了楼去,含了抹笑等在大厅里头。
在看到程宗奇身后的白衣女子之时,非欢嘴角的弧度却是瞬间僵住。她石化一般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程宗奇迈进大门,一见了非欢,他心中便暗喊一声“糟糕”,脸上却仍是面不改色。他状似悠然地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道:“欢丫头怎么在这?宫里今儿休假?”
非欢的脸色颇有些阴晴不定的意味。她直勾勾地看着程宗奇,也忘了问好,径直问道:“这位姑娘是?”
那白衣女子带着黑色斗笠,蒙着面纱,此时正低着头,视线不敢与非欢相对。
程宗奇长长地“额”了一声,才小心翼翼地道:“不认识呀,我刚刚是想着省两串铜板的小费,坐个顺风船来着。”
非欢呵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冥兮楼的规矩,自己人只需将信物让船夫看一眼即可入湖心。表面上好像是递赏钱,实际上却是在验证信物。我眼睛虽不好,但也分辨得出刚刚是程老前辈‘付的银子’”。
程宗奇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嘟囔道:“你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老头子留是啦,我认识这姑娘,是我在外面偷偷养的孙女。她好奇冥兮楼是什么样子的,我就带她来看看,就看看”
白衣女子听了这个还算像样的解释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穿了身极素的白衣,又是带着面纱和不透明的斗笠,非欢没理由认出她的。
非欢却不再答他的话,只是直视着那女子,语气中竟含了一丝哽咽:“阿殇,就连你也要瞒我吗?那样的话,我在这个世上可还有一丝温暖值得留恋?”
墨殇的心仿佛被擂的战鼓,心悸到了说不出话来的地步。她缓缓摘下了斗笠,低着头,竟然在那一瞬间就哭了。
非欢见了她的泪水立马便心软了。她上前一步揽过墨殇,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道:“阿殇,你不该瞒着我的。”
早在非欢打算入祺亲王府当侍女的时候,她便已经告诉了墨殇自己的身份。那时候的墨殇一脸惊讶,还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不管如何,墨殇都是骗了她
“姐”墨殇不住地抽噎着,肩头在非欢怀中抽动,“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非欢点了头,三人便上了二楼的雅间。
程宗奇连续撒了两个谎却立马就被非欢识破了,不免十分尴尬。因此他刚在窗户上看到南宫衍的身影,便推说他找南宫有事打算开溜了。非欢正好有许多事想问墨殇,便颔首应了他。程宗奇如获大赦一般,不够义气地丢下了墨殇跑了。
非欢缓缓地将墨殇脸上的眼泪擦干,叹了口气:“阿殇,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墨殇迟疑了刹那,却道:“瞒着姐姐是我的错,是我胆子小,怕二姐姐因为知道了真相便不要我了。我可以告诉姐姐实情,可姐姐你要答应我,不拦着我要走的路。”
非欢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些陌生了。以往的墨殇只有活泼单纯的模样。非欢从未见过她如此凝重的表情。
非欢心中一疼,终究是点了头:“好。”
墨殇两根指头绕着手帕,微微垂下了眸子,不敢看非欢的眼睛。“其实,我的娘亲和二姐姐的娘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娘亲行七,姨母行九。我娘年少的时候,曾做了很多错事。其中大错特错就是害得姨母失去了幸福。我娘亲后来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死前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她将所有的事都写了下来,临终时交给了我,让我长大后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非欢之前已经从淑妃那里听说了沈渝兮是沈家小姐的事,却没想到渝兮和墨殇的娘亲真的是姐妹。她微微一怔,禁不住道:“不说害我娘亲的事,单说让你一个孩子承担这种责任,你娘不该。”
墨殇摇了摇头,突然笑了:“不,二姐姐。与之相反,我真的好感谢娘亲让我替她做那些事呢。二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就算不是为了娘的遗愿,我也心甘情愿为姐姐做任何事。况且在这其中,我认识了好多关心我、照顾我的人。我也知道了,最高境界的杀手并不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是心中怀有大爱加入冥兮楼之后,我真的明白了很多道理。”
非欢无奈地笑笑,启唇问道:“既然加入了冥兮楼,你的武功一定很不错吧?我上次在程老前辈那里看到的人就是你吗?你是殇阁阁主?”
墨殇点头答道:“是的我的武功就是程老前辈教的。我娘亲认识右护使询兮,就是右护使找来程老前辈教导我的。在冥兮楼里,我的身份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因为我知道二姐姐迟早都是要入冥兮楼的,就没让旁人看过我的脸,以防他们说漏了嘴。”
非欢闻言不由失笑:“难道你还能瞒着我一辈子?”她脸上虽然平静,心中却在想着墨殇的娘和询兮的关系。既然说渝兮的死和询兮有关,也和墨殇的娘亲有关,那么就是说,他们两个是同谋?
这其中,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非欢见墨殇始终不敢看向她,便伸出手去覆上了墨殇的脸,柔声道:“阿殇,我不会蠢到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讨厌你,丢弃你。你和我是姐妹,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你娘亲做了什么,你是无辜地,都不需要活在愧疚之中。如果你真的是想帮我,就不要做一个杀手。只当一个普通的小姐,嫁给李颢天,生一堆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墨殇眼中又浮上了一层泪珠。她倔强地摇着头,抬眸看向非欢道:“二姐姐,你答应过不拦我,我才告诉你的我真的有很努力地学武功,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二姐姐添麻烦的!”
“傻孩子。”非欢宠溺地揉了揉墨殇的头发,“你是要帮我什么?”
墨殇“嘿嘿”笑了一声,往非欢怀里蹭了蹭道:“那三个任务并不是秘密。这些年来我也在积极地寻找离殇剑和离落凤钗。虽然我没找到那两样宝物,可我已经知道了它们的所在处。前几日听左护使说,姐姐也都知道了吧?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姐姐。其实就在姐姐所住的京郊有一处小树林,解开机关后便会显现出一个湖来。那里有一座地下陵墓,里面葬的都是一些不为史册所记载的皇室成员。离落凤钗是皇家宝库的钥匙,而那陵墓,便是皇家宝库的所在之处。”
非欢眉毛一挑,颇感意外:“你说的是湖心小筑?你,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难道是李颢天”
墨殇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二姐姐去过那里?原来是叫湖心小筑可,那地方和颢天又有什么关系?”
非欢正欲解释,忽听敲门声清晰传来。门外传来南宫衍熟悉的声音:“是我。”
非欢看了墨殇一眼,应道:“进来吧。”
南宫衍向非欢点头后,不禁向一边的墨殇看去。他隐约记得这是林家的三小姐,非欢的妹妹。
“林小姐好。”南宫衍带着一抹温润明朗的笑意,谦谦如玉。
墨殇亦回以一笑:“轩主客气!我就是殇阁的阁主林墨殇。进冥兮楼三年不曾露面,失了礼数,还望轩主见谅。”
南宫衍不得不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姐妹。
第三十三章()
瀛音寺并不是皇家专属的寺庙,因此厢房并不多。白芷晴和妍嫔住一间,非欢则和贺玉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贺玉婉对她很恭敬,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一种同病相怜似的悲悯。这让非欢常常想要靠近她,又想要远离她。
说到底,既然李泽轩把贺玉婉也送出了宫为皇后祈福,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贺玉婉,选择了皇后。于是巴结玉婉的人渐渐少了,就连她的身子也渐渐虚弱了起来。终于这一日,贺玉婉已经到了不能再下床给非欢请安的地步。
刚巧非欢这一早上胃口便有些难受,她正琢磨着给自己开个方子,听福兮说了情况,便立马来到玉婉所居的偏阁。床榻上的人,苍白,消瘦,宛如一块明澈的美玉,温婉动人。细细看去,还真有六七分司徒沅意的影子。出于医者的直觉,非欢却觉得她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因为此刻玉婉身上显出的这种美是一种病态的美,让人太过惊艳的美丽反倒不适合存留于人间。
贺玉婉隐约听到声响,便撑起眼睑努力看向非欢,苦涩地笑道:“我还是希望她能好起来毕竟他现在还是爱着她的。我不想让他难过”
非欢亦跟着玉婉笑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笑着的,眼前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贺玉婉缓缓向非欢伸出手去,一字一顿地道:“是皇后给我投了毒。我不在乎能不能报仇,但我想让皇帝身边站着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这是我的野心。”
非欢闻言不由地微微别过头去,眨了眨眼睛,有些生涩地道:“有话就直说吧,瞧你说话也不容易。”
贺玉婉柔柔一笑,竟一把握住了非欢的手,眼中闪着一抹奇异的亮泽:“祺娘娘,婉儿相信您您的眼睛承载着和她们都不一样的东西。皇后她的弱点我终于找到了她她太爱皇上了利用这点,您一定能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