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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来晚了。
一句四平八稳的话,却让肩上的蠢藤从呆懵中清醒,然后再也压抑不住,嚎啕大哭。
连小白鹤,都因他那看似冷漠,却带着悲痛的颤语,而伤心得红了眼眶。
小白鹤微微垂下头颅,白光一闪,化身成清秀少年,他对着闭目的桑裴,愧疚地道:“虎后之事我已知晓,对不住,此事是我迦归峰失误,我回去会一五一十禀告给爷爷,为汝正名。”
爷爷当初写下这句话,是被华清爷爷的一番话气昏了头。若非他拜访朱雀部落回来得晚些,还没法遇上几乎气绝的虎后,也没法得知真相。他气恼华清爷爷乱替家族后辈说话,害爷爷铸下大错,面对为子操劳至力疲的虎后,更是羞愧难当。
桑裴蓦地昂头,眼眶血红,道:“滚!”
白鹤少年吓了一跳,喉头哽了哽,事已至此,他无可辩驳。都是爷爷一句话,使白虎一族的大王子名声受损,虎后因此不得不为儿子奔波,才导致如今的下场。说来说去,都是迦归峰间接害死了虎后。
他不住地道歉:“对不住,大王子,我会补救——”
桑裴赤红着眼眶,额头青筋暴起,大手拎起少年,高高提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宰了他:“补救,拿什么补救?我要母亲,你能吗!”最后一声,是声嘶力竭的咆哮。
白鹤少年哭道:“对不住,对不住。”
桑裴喉头滚动,目光空洞地看着他,少年吓得哆嗦,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谁知,下一刻,桑裴猛地送手,像丢一样垃圾。
他蹲下身,抱起母亲,经过少年身旁,声音嘶哑地道:“回去告诉鹤老,今日之仇,我桑裴,必报!”
白鹤少年悚然一惊,愧疚地看了眼虎后,擦把眼泪,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仇算是结下。他转身化为白鹤飞到高空,带领手下朝迦归峰直直飞去。
扶疏掉到虎后身上,缠住她的手腕使劲输入药气,有多少输入多少。
桑裴眼中一片可怕的寂静。他不敢打扰扶疏,他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希望。
也许
良久,虎后幽幽醒转,气若游丝:“我儿?”
桑裴听见虎后虚弱的喊声,紧紧盯着她,“我在。”
虎后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看身边为她输送药力的扶疏,摇摇头,推开她,“没用了,别白费力气小扶疏,对不起。干娘,骗了你。”
扶疏看着满身是血的老虎,心里难受,一个劲儿哭。
桑裴:“母亲”他虽然早有准备,可真当走到这一步,他却发现,他,接受不了。
虎后扯起嘴,想抬手摸摸儿子,却动不了。太累太疲惫了,眼里浮现出泪光,遗憾地道:“母亲,不能再护我儿了。”
虎后她痛苦地喘息,眼皮沉重,强撑着不睡,还有东西没有交代。
她歪头望向来时的山路。
桑裴唯恐惊扰了她,轻轻问:“母亲可是在看虎王?”
虎后眼泪瞬间憋回去,回光返照似的大骂:“老娘管他去死!”
吼完一嗓子,有关虎王的前尘往事方才尽数放下。虎后险险地缓过气,眼皮就往下垂。
“裴儿母亲命数如此莫执着”她吃过苦,享过福,一生走过太多路,有丈夫曾经恩爱过,如今又有儿子陪伴,还有小扶疏这个乖巧的女儿,知足了。
桑裴和扶疏趴在虎后身边,附身忍着悲痛听她说话。
虎后断断续续嘱托儿子:“桑裴,我知你性子日后行事,万事、留一线”
桑裴嗓音嘶哑:“好。”
虎后道:“答应母亲你好生照顾小扶疏别欺负她别让她被别人欺负”
桑裴点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扶疏哭声压不住,“干娘”
两人守在虎后身边,听她断断续续地碎碎念着,气息愈发微弱,身体愈发冰冷。她放心不下两个孩子,恨不能将每一件事强调几遍,桑裴和扶疏都听,什么都答应。
再悲痛也无可奈何,终究阻拦不住死亡。
扶疏惊慌的大喊:“干娘干娘!”
桑裴神色木然,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石头。
山洞里明珠幽幽,扶疏为虎后清理着毛上的血迹,大哭过一场,藤叶蔫哒哒的。
桑裴凝视着大白虎,然后蹲下身,抚摸扶疏的叶片,扶疏抖抖叶片,想要远离虎爪,她被摸得心惊肉跳的,不舒服。
干娘死了,她很难过,躲不开虎爪,干脆耷怂着叶子,不理会了。藤枝上猛地一沉,差点没把扶疏压趴在地面上,随后她便闻到周身浓郁清甜的灵石气味,这个量够她啃上半个月的。
扶疏傻眼了,为何送她东西啊?
桑裴:“参水猴巢穴里捡的,全送你了。”
扶疏捧着灵石,受宠若惊。
桑裴又丢下一根迷糓枝丫,拴在蠢藤的藤枝上,嘱托道:“在这里好好待着,如果两日后哥哥没有回来,你就走。这是迷糓枝,能带你去你原本的地方,再也不会迷路了,知道了吗?”
扶疏叶片一激,不会迷路的宝贝,那她就可以
“可是,你要做什么?”扶疏到底蠢得不彻底,知道妖皇大人突然对她好,不正常。
桑裴站起身,目光阴鸷:“我出去一趟弄点,陪葬的东西。”
桑裴化身成威猛的白虎,沿着原路返回,直直奔向勺皓山。
这时,桑裴却制止她的行动,他沙哑着嗓音对扶疏道:“扶疏,我现在教你一个东西,听好。”
扶疏抱住花盆,桑裴的神色过于严肃,让她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哥哥你说。”
桑裴:“如果有坏人来了,你当如何?”
题目太开放,扶疏不知道哪个才算正确答案,只能遵从本心老老实实回答:“我,帮哥哥抽他们。”
桑裴蹙眉:“错。”
扶疏沮丧,又回答错了,“那我该怎么办?”
桑裴紧盯着扶疏,对她道:“躲我身后,藏好自己,不要添乱。只要我不死,没人能伤得了你。”
扶疏诺诺地记下这个答案,点点藤枝,“我知道了。”
桑裴“嗯”了声:“走吧,有人快追上来了。”
“好!”
两人不敢停歇,急急而奔,果不其然,刚走出半里路,虎王带来的追兵就飞速赶上。
虎王看着桑裴,相似的脸上尽是怒意:“你母亲呢?”
桑裴轻阖下眼皮,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默不作声。
虎王见状,向前一步逼进。
抬起的脚却突然一顿,他低下头,瞧了眼腿上突然从出的藤条,他脚下聚力就要甩开,却愕然发现甩不开。
虎王疑惑,这才分了心去看,原来是一株绿幽幽的藤子。
“这便是小扶疏,你母亲为你选的草木妖?不错”虎王俯视着于虎后有些联系的扶疏,心情好了些。丝萝对桑裴,从来都尽心尽力,连稀有的草木妖,都为他弄到了。
想到丝萝,虎王目色复又变冷,“你以为就凭金丹境的修为,真能从我手底下逃生?桑裴,你之所以能活着是我一直在容忍你!只要交出你母亲遗体,我就将少主之位给你——”
“不需要。”桑裴平静地打断他,扬起头,嘲讽的道,“那位子你爱给谁,就给谁。”
第90章 被困()
防盗50%;看不了最新章;24h欢迎再来^w^山瀑两旁;支了尊八尺高的古铜大鼎;鼎下烈火熊熊,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闻到隐隐的肉味,再深究桑裴方才所言,细思极恐,那大鼎内煮的何物;不言而喻。
小妖们纷纷抖着身子狂吐不止。
妖域千百年来早有规定;妖,不得食用有灵智的同类,生吃尚且不敢;更别提生生将人烹煮了!小妖们望向桑裴的目光里带上深深的畏惧;不但剥皮抽筋,还将青夫人烹煮,大王子手段竟如斯狠辣。
虎王面色奇差;问匆匆赶来的虎卫;“二王子呢?”
虎卫回答:“送出去了。”
虎卫回想起不久前见青夫人的场景。那时,她刚刚得知虎后私自下山的消息;便捂嘴娇笑;乐开了怀。璇玑洞的事她千方百计打探过,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虎后重病在床已经很久;再加上宴席上的重伤,这么跑一趟,根本是不要命嘛。
可是随后又听闻虎王去追虎后,她气得摔光了狐狸洞的东西,摔完了脑袋转悠过来:虎王若发现母老虎已死,定然发怒,万一怒火烧到尤商身上可不好。
于是,她就将儿子送出去,打算躲一段时间。至于她,就留在勺皓山,乖乖地等虎王回归。到时候,山上就她和虎王,她温柔小意地哄这男人几日,虎后的位份还不是手到擒来
青九歪打误撞的,救了二王子的命。
然而也自以为聪明的,丢掉自己的性命。
虎王隐忍着怒气,青九惨死无所谓,但是桑裴此举太冲动太残暴,简直在堂而皇之地挑衅他的威严。
狐狸皮掉在地上没人理会。虎王看着慢慢站起身转过头的大儿子,“桑裴,你脑袋是清醒吗?”
桑裴看着他长相相似的虎王一眼,道:“再清醒不过。”
虎王瞪他,气得手指发抖:“大鼎里果真是?”
“如你所见。”
“孽障,你果真是个狠毒的!”
虎王气得狠了,一方面震怒与大儿子的心狠手辣,另一方面,他如此大动干戈,除非、除非、王后她她真的不在了!
刹那间天地灰暗,虎王身子歪了歪,他顾不得斥责桑裴,紧紧盯着他,涩声道:“你母亲呢?”
桑裴闭上眼:“她死了。”
虎王脸色苍白如雪,什么镇定什么风度都抛到九霄云外,红着眼眶恶狠狠地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会死!你再说一遍!”
桑裴嘲讽地道:“母亲病重缠身时,你在做什么?虎王如今做出的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越说越气,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一个调虎离山啊,将我调离,你们好趁机对付母亲,趁我不在,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逼她、伤她!你们若嫌弃我和母亲,我们离开便是,何苦费心耍手段?虎王,是你将母亲逼入绝路的!现在还摆出一副恶心的嘴脸,给!谁!看!”
虎王摇头,神色寥落:“不,我没有要害她”
桑裴冷笑,化身成白虎:“何必与你说这些,应该先准备祭品才是。狐妖已死,接下来是尤商,他跑得快,但是也没用,我已经派人去抓了。母亲的祭品,少谁都少不了那杂毛。害死母亲的,一个,都休想逃掉!”
虎王满脑子都是“陪葬”“死了”,被暴怒发狂的桑裴一爪子掀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失魂落魄:“丝萝不可能,不可能!”
虎卫连忙挡在虎王跟前,桑裴大声咆哮着,阴狠地看着虎王。
现在悲痛欲绝,真是够虚伪。
亲手将母亲逼入绝境的是他,狐妖把母亲害死,也是他纵容的。他悲痛、懊丧、后悔,只会让他更痛恨。
母亲已死,再也活不过来!
桑裴怒吼,纵身一跃就与虎卫厮杀。
苍木见状,想也不想,当即带领狼群扑上去帮助桑裴,同时低声嘱咐手下,“回族内,将族人能打的全都带过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
桑裴修为胜过虎卫,又怀着滔天的恨意,几只虎卫很快负伤。虎卫拦不住他,一个不备,就见桑裴嘶吼着从虎群中跃出,直直地扑向虎王。
苍木慌忙拦下:“大王子,不可啊!”
桑裴双眸泛着血丝,龇牙咧嘴地让他滚开。
苍木和几只狼妖拦截住桑裴,红着眼眶,“大王子并非王上的对手。王后已经死了,大王子您不能让我们狼族,再失去主子啊!”
桑裴侧身跑开,苍木拼尽力量拦住,他往右跑,苍木就往右,定要拦截。
就仗着他不会伤人是不是?桑裴愤怒至极,一爪子挥过去,苍木躲也不躲,直棱棱受着。爪子最后扇偏了一点,饶是如此,苍木还是被扇飞,张嘴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他见桑裴要跑,强撑着站起,死死拦在他面前。
桑裴盯着苍木,怒道:“苍木,你敢违抗我?”
苍木苦口婆心地劝:“不能去。况且,王后若在,肯定希望大王子好好活着。”
听到虎后,桑裴虎目里溢出晶莹的泪光,转瞬之间又风干了,似乎那一刻的柔弱只是幻觉。彼此僵持片刻功夫,桑裴开口了,看着苍木,只说了一句话,“苍木,我只有母亲”
四平八稳的一句话,却让苍木一瞬间红了眼眶,轻叹道:“小妖知道。”
大王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大王子面上不显,内心却是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