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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目光由背后转移到身旁,谁上抽谁,替虎后打出一条路。
青九和尤商紧紧盯着虎后,见到那抹翠绿,眼前骤然明亮,有了少主的地位哪够,还得有珍贵的草木妖,要最好的!
虎后感受到前方两道的灼热目光,将扶疏藏在毛发里,触摸到藤子全身湿漉漉的,定然有偷偷哭了。心下一软,安抚道:“小扶疏乖,干娘没事的,干娘答应你,一会儿就回去。”
扶疏闻到浓浓的血味,挣扎着不肯藏起来,她一动,虎后猛地咳出血,她吓得不敢再动,乖乖被藏好。
但是,她实在是怕极了,大哭着道:“干娘,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虎后不答,将她藏好,继续拼杀。撞翻重重虎卫,拼杀到虎王跟前时,满身的白毛被鲜血浸透了,有虎卫的,大多数是自己的。
咽下涌至喉头的血,虎后抬头凝望虎王,从白虎化人,“砰”地摔倒在地。
虎王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一条藤枝打在手背,随后又整个人被往后推。
虎后趴在地上,喘息良久,才开了口:“诨峦,把桑裴调走,鹤使提前赶来,却隐瞒我,是你做的?”
良久,虎王才颔首,叹息道:“丝萝,此事算本王对不住你,实在是桑裴他难当大任。”
虎后呵呵冷笑,她张口欲言,却止不住咳嗽:“桑裴当不了大任,尤商就可以?诨峦,且不说妖域的四大部落,个个野心蓬勃,谁弱,谁就被瓜分殆尽。单单就说庚辛丘脉的无数个小部落,谁不觊觎着西方之主的地位?你真的相信,尤商这只十几年都化不了形的杂毛虎,能护住庚辛丘脉?护住白虎一族的荣耀?”
虎王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道:“让桑裴辅佐弟弟,会好的。”
“好个屁!”
喉头溢出冷笑,再次咳了咳,感觉到感受了些,心中一暖。
扶疏那孩子一心护她,她让她藏好,她就藏好,但是终究还是没忍住,出手护她。这般乖巧纯良的孩子,她得保护着,像护着儿子一样。
两个孩子,她都得护好。
将扶疏藏好掖好,虎后颤巍巍站起,对虎王满眼的失望,眯眼喝道:“我向你保证,桑裴绝不辅佐尤商。”
她扫视着青九,看向藏在她身后畏畏缩缩的杂毛虎,面色变冷,嗓音骤厉:“尤商是什么东西?我儿乃纯净的白虎血脉,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你凭什么让他一辈子屈居在杂毛虎的手底下?就算不喜欢他这个儿子,也不该折辱他!诨峦啊诨峦,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天真也要有个限度!”
青九不满了,勾勾唇,扭摆着腰姿上前一步,娇娇地道:“我儿怎么了,他也是王上的子嗣啊,姐姐此言实在偏颇了,王上,为我们娘儿俩做——”
“你闭嘴,一只野狐狸,还轮不到你说话!”
虎后冷眼扫视青九,即便她赢了这一局,她依然瞧不起她。妖域实力为尊,胜也好、败也罢,皆堂堂正正!倘若尤商拿出实力,光明正大地斗败桑裴,那他们母子当即就走,绝无二话。可瞧一瞧,她青九做了何事,抹黑桑裴、调虎离山、隐瞒她偷偷接待鹤使,办酒席什么事都偷偷摸摸,如此心术不正,登不上台面的东西,教她如何心服口服?
真若由尤商当上虎王,不出百年,白虎先辈的基业就让他败坏干净了。
虎后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嘴角溢出更多的血,她快死了,临死前,想知道一件事。她歪头看向虎王:“鹤老说,桑裴阴险狡诈,不配做他的学生。我问你,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虎王顿了顿,迟疑道:“本王”
王后摇摆着身子,冷喝道:“说实话!”
虎王深吸一口气,道:“鹤老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亲自开口,不管本王信不信,整个妖域都是信的。”
那就是了。
“诨峦,你好啊,真好。”
第13章 最后的闲()
虎后喉咙哽咽,她以为就算诨峦不顾及她,也至少该对自己的儿子保留些仁慈,未曾想她比诨峦更天真。
她定定地望着虎王,似要把他的模样记入脑海。突然间冷冷一笑,化身成白虎扑向虎王,在众妖措手不及之时,一口咬住他肩膀,恶狠狠地撕下一大块肉。
虎王痛苦地捂住肩,道:“丝萝。”
一旁虎卫大惊失色,当即上前将虎后撞翻,巨大的白虎如失去翅膀的雁,径直落下,落地时,周身突然蹿出一层浓绿的光芒,转瞬间被藤叶密密包裹成绿色的球,落地后藤叶承担了大半力量。
扶疏呜呜哭着,牢牢缠绕虎后,一遍遍祈求道:“干娘,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老虎太多了,干娘很吃亏。她现在心绪不宁,体力不支,绝不能再待下去了。
“阿爹!”尤商在方才的瞬间功夫,害怕地藏在阿娘身后,直到虎后被摔,伤重得都爬不起来了,才目露恶意,龇牙咧嘴地扑上去。
扶疏气极,藤叶倒竖,腾出一根藤条就要抽小老虎。她绝不能再藏着,眼睁睁看干娘被欺负!欺负她可以,欺负干娘,绝不行!
虎王惊愕,反应过来,任由肩膀血肉模糊,将尤商顶开,冷声道,“回去。”
尤商受伤地望着虎王,“阿爹,是她先咬你的,孩儿替你报仇呢!”
青九在一旁娇媚地道:“王上”
“你先离开。”虎王抿着薄唇,暗含威胁地瞪着青九,示意她适可而止。
“阿爹,你不能帮那只母——”尤商委屈得不行。
“滚!”虎王怒吼。
青九忙把儿子拉回去。看在老祖宗的份儿,王上容忍她,但果真将他惹毛了,有自己好受的。
扶疏将藤枝迅速蔓延,很快将虎后包裹成粽子,她愤怒地拖着干娘往后退。不管谁对谁错,依她的脑袋瓜子也分不清,只要欺负了干娘,都是错的,都是坏妖!
“干娘,扶疏带你走。咱们不在这里待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谁说无处可去了,她可以带着干娘去沙罗妖林,那里没有兽妖,只有数之不尽的草木,伙伴们都很好,会同意干娘住下的。
虎后腿上身上都受了重伤,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她目色冰冷地望着虎王。
曾经的他君子端方,他说他这辈子只会爱一只母老虎,会和她生一堆虎崽子。上任王权更迭时,是她陪着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功劳,才顺利当上虎王。她真的以为,这只老虎会愿意一辈子被她欺负着可后来,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面无表情地抬爪擦了,闭眼叹息,落寞地道:“纠缠半辈子,为丈夫,为儿子,为白虎一族的王位,到头来又得到什么?不断在失去罢了。这实在没意思,我烦了。诨峦,你我以后,死生不必相见。”
虎王面色骤然变,“你听我”
扶疏呜呜地哭,道:“干娘。”
虎后无奈:“都说了不让你出来,你怎么又出来了。你身份尊贵,会被坏蛋抓走的。”
扶疏摇晃着叶子:“扶疏不怕。”
虎后跌跌撞撞,气若游丝:“小扶疏,带干娘走吧,离开这里。干娘好累,走不动了。”
“好,扶疏带干娘走。”
扶疏拼命地迈动脚丫子,带虎后飞快穿梭山间,回到璇玑洞。她气血两亏,已经昏迷不醒,经此一战,身体又添上心伤,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扶疏很着急,不停地吃灵石,没日没夜地输药气,才将虎后一条命拉回。
这之后的两日,扶疏都在石床上陪伴干娘,给她讲树爷爷说过的故事,和洞内小妖一起,千方百计地逗她开心。虎后扯扯嘴角,还是笑了。
大家都闭口不提璇玑洞外的事,宴席过后,虎王如何,二王子如何,不听也不说,都和他们没关系。
事情在悄然变坏,外出捕猎的小妖们听说,鹤老的话已传遍妖域了,而且经过各方口耳相传、添油加醋,白虎部落的大王子桑裴,赫然成为十恶不赦的代表,听说他不敬祖先、欲杀幼弟,是只六亲不认的老虎,虽然实力强横,天赋卓绝,但是卑鄙无耻、残害小妖,年纪不大,可罪行已然罄竹难书。而且更坏的是,他们立志要一同抵制白虎部落的桑裴,倘若走在路上,一定要揍他一顿,赶出去。
桑裴的名声,坏得不能再坏。
璇玑洞阴云笼罩着,小妖们都不敢吭声,只等着大王子回山,可就算大王子回来了,又有何用?
洞内的夜明珠闪着幽光,扶疏藤枝缠绕在虎后手腕上,虎后要下床,她跟着,要吃饭,她看着,反正就要死缠烂打。直到有一日,虎后说山里闷得很,想出去走走。
扶疏没察觉到不同,就扭着藤子,道:“干娘身体不好,不可以吹风。”
虎后捂嘴,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通,一只手咳得都是血,这样还不算,她仰头喷出一口血,道:“可干娘咳咳,快闷死了。”
“干娘!”扶疏被这副场景吓得藤叶直棱棱炸起,嗓音发哆嗦:“行行行,干娘想去哪就去哪,呜呜呜。”
只要干娘好好的,去哪儿都行。
扶疏一根藤枝缠绕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避开小妖们,溜到山下,眼看着越走越深,扶疏被绕得晕乎乎的,想到刚出森林就迷路的可怕境况,害怕得蜷缩起一半的叶子,惶恐不安地跟着干娘走。
不知走了多久,虎后突然定住,扶疏一愣,喜道:“干娘,要回去吗?”回去吧,回去吧,不要再走了呜呜。
“小扶疏。”
“哎?”扶疏抬头,不明所以地拉了拉虎后的手腕。
“咱们娘儿俩说说话吧。”
“好的干娘。”
“以后,干娘不在,你就跟着桑裴哥哥吧,他会将你揽入羽翼下保护,就像保护干娘一样。那小子只是面冷,不是个坏妖,他对干娘很孝顺、对亲近的妖耐心、刻苦上进,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你、你千万别听信外面的闲话,讨厌他啊,外面的都不是真的”
“我不听闲话,干娘别伤心了。”
“你哥哥他命苦,我死之后,他的命更苦了。可他做错了什么,纵然不是好人,也绝非外界所说的那般不堪”
虎后哽咽不能言,直到说起往事,才笑了笑,轻轻述说桑裴年幼时的事迹,原来淡漠的大王子,小时候也爱哭鼻子
扶疏向往日那般,认真地想记住干娘的话,可越听越难过,心像是被生生挖了一般,混杂着无奈、痛苦、愧疚、失望和决绝。
当感觉到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时,整株藤子突然被推到一边,她眼睁睁看着干娘流着眼泪,化为白虎飞蹿而出。
扶疏呆了呆,当即爬起来去追,前面突然升起熊熊烈火,叶子瞬间被烧焦几片,她“呀”地惨叫,惊慌地撤回藤枝,拼命地甩着枝叶将火苗扑灭。隔着烈火,她眼睁睁望着虎后身影渐去渐远。
草木妖除了畏惧食草妖,更畏火。
她总算明白过来,先是不可置信,尔后撕心裂肺地大哭:“干娘,你骗我”
熊熊烈火,阻挡住了扶疏的去路。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在火后跑来跑去。
扶疏抽打着藤条,想让自己冷静。可奈何,她愈急,愈是没办法冷静,她在原地团团打转,有生以来,第一次期待妖皇大人快快出现。
都是她太笨了!如果此刻妖皇大人在,肯定就能想到主意。
此刻,一只雪白老虎在庚辛丘脉里急切地奔跑着,他面前飘着一根树丫,树丫黑色纹理,光华明亮,白虎一路跑一路低低地怒吼,恨不得脚下生风。
参水猴之乱当时已然平定,接到苍木的消息时,他立刻想到自己掉进了虎王和青九的坑,虎王讨厌他,恐怕从未考虑过要立他为少主,所以故意提前了鹤使来访的日期,同时将他支开,好方便下一步行事。想通之后,他并不意外,只是气愤,那些妖把他和母亲当傻瓜欺骗。他担心母亲冲动之下,再被青九坑一把,于是当夜离开战场。
可他晚了一步,事情还是发生,母亲受了重伤。
桑裴目露急色,终于赶到气味最浓郁的地方,却只看到熊熊燃烧不尽的大火,瞥见一株碧幽幽的小藤子,他猛地停下:“母亲呢?”
扶疏也顾不得怕他,咻地一下蹿到他面前,急慌慌地哽咽道:“干娘跑了!”
桑裴紧皱眉头,心底蹿出一股不安,他略略思索,随即大惊失色:“糟了,快走!”
他不似扶疏,担忧的是王后伤心过度,跑了就不再回头。母亲执意跑出去,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鹤老的那几句批语,拜这老头所赐,他遭到整个妖域的厌恶,一路上遇到层出不穷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