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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现在想说了?”
“其实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赫连晖眼中隐约有水光,看得霍漪澜震惊不已,“关于我母后,那是个悲剧。”
“殿下,霍大人来了!”孟别在外通传。
赫连晖立马站起来:“你爹的物资到了,我出去一下,你暂且待在帐子里,别出来。”
“好,你放心。”霍漪澜拢着他披在肩头的斗篷,目送他出帐子。
“孟别,好好守着帐子。”
“是。”
霍漪澜赶了十几天的路,累得很,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就围了锦被在榻上安睡。她以为赫连晖很快就会回来,但是她一觉醒来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她看到桌案上的米羹,又是一阵心疼,见边上有火炉,吩咐孟别取了一只砂锅来倒了半满的水,待得水微微沸腾之后,才将米羹连碗一起放进去热着。
等赫连晖回来之时,夜已深,在榻上睡得迷糊的霍漪澜幽幽醒来一看时辰:“都丑时了,今日的事情很难处理吗?”
“这边就最后一点收尾工程,明日要赶往谢家坳,听说那边状况加重了。”
霍漪澜将米羹取出来端给他:“你先吃点东西,我明日随你一起去。”
赫连晖三下五下将米羹喝了:“漪澜,水灾危险,你明日随霍大人到外围去。等你三哥到了梁寅郡,你还是到他那边去吧,有他照顾你,我放心。”
“可是我不放心你。”霍漪澜摸了摸他消瘦的脸庞,“瞧你都累成这样了,反正我三哥还要十几天才到。爹爹那边我也不会去的,你就让我跟着你,我不会扯你后腿的。”
“漪澜,我不是怕你扯后腿,我是怕你吃苦。”
“我跟着你本来就不是为了享福,若是要享福,我何必巴巴地跑来。”霍漪澜说着竟流下眼泪来。
“漪澜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都疼了。”赫连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我只是心疼你,几日不见,你就瘦了一圈。小开还跟我说,你为了水灾的事情几夜没合眼,几日没吃饭了。即使是铁人也熬不住啊,我一想着你这样对自己就恨不能每时每刻在你身边。”
“漪澜……”赫连晖听她这么说,不禁动容。
“阿晖,不要赶我走。那日皇后娘娘问我于男人而言,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就说要与你共风雨的。”霍漪澜把头埋在他胸前,一字一句都落到了他心里。
赫连晖抚摩着她的发顶:“漪澜……”
“让我跟在你身边好吗?”霍漪澜抬起泪眼,恳求道。
赫连晖思考半晌,缓缓点头:“好吧,但是你要听话,若有什么危险,第一时间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霍漪澜见他松口,忙点头,任由他温柔地替她擦了泪水:“阿晖。”
“嗯?”
“外面的事情暂且放一边,睡会儿吧。”
赫连晖本是担心她才回来,没打算睡觉,她这么说又为难起来。
霍漪澜看他犹豫,刚刚缓下来的脸色就收了回去,扬声对外道:“孟别,太子需要休息一会儿,辰时之前别让任何人打扰他!”
“是!”孟别也晓得太子殿下多日未休息了,立即应下,不再等赫连晖的吩咐。
赫连晖见她这般,淡淡笑了一下,其实他确实很累了,但是为了百姓不得不撑着。
霍漪澜本就坐在他怀里,微微起身将他压到床上,拉了锦被来盖上:“睡觉!”
霍漪澜这孩子气的行为让赫连晖顿时就笑了,他想了想,紧紧抱住她的腰:“好,我听孟别说你也十几天没好好睡过了,我们就一起睡罢。”
“阿晖,我们这样算是同床共枕了吧。”霍漪澜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打了个哈欠。
“我们早就同床共枕过了,无非就差一场婚礼。”
“婚礼,我要很大很大的……”霍漪澜喃喃着,自己却先睡着了。
赫连晖发觉她已经睡过去,拥她在怀真的是最令人心安的事情,嘴角都是满足的笑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将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一下:“我会给你一场最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又又又……收
话总算见到你们啦~~~~~么么哒~~~~~~~
 4 01:39:27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3 21:29:10
74羡煞旁人()
霍漪澜醒来时,赫连晖还在睡着;呼吸轻缓。赫连晖从来都是浅眠;这次真的是累坏了。他是一个称职的太子;将来也会是个好皇帝。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常常呢喃着,指挥着人往这边走,小船往那边划。很多事情本来吩咐给下面的人做就好,但是他放不下,总是要亲力亲为。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剑眉;挺立的鼻子向下;停留在他微微干燥的唇上;摩挲良久。他对她好;对百姓也好,有担当有抱负;这样的男人如何不值得她深爱。
霍漪澜忍不住用舌尖一点点地描绘着他的唇线,浸润他的唇。
“小姐,辰时了。”孟别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外响起。
“知道了,让他再休息会儿。”霍漪澜起了身,轻轻道,出了帐子看到孟别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严阵以待,“孟别,你也去休息吧,等会儿我会叫他的。”
“我没事。”
“即使你不需要睡觉,休息总要吧,快去。”霍漪澜见他还是不肯,脸色一凛,“这是我的命令!”
孟别无奈,将小开叫到近旁供她使唤,又布了许多暗卫在外才缓缓走开。
“小开,伙房在何处?”
“小姐要做什么?”
“太子至今只喝了些米羹,我想做些其他好吃的给他。”清晨的风很冷,空气里隐隐还有水患后的臭味,她忍不住捂了捂鼻子。环境如此,那阵阵气味时刻提醒着赫连晖灾情严重,难怪他根本吃不下。
“小姐请跟我来。”小开领了她往后面走去,到了一个小帐子前,“这是专门给太子辟的,但是里面东西不多,物资匮乏,小姐只能看着办了。”
霍漪澜点点头,掀了帘子进去,查看一番,也就一小袋面粉,还有小半碗剥好的豌豆,一旁还有些酸菜和豆腐。她想了想,让小开给她做面糊。
小开看她用不惯,又叫了个人进来给她烧火,还想让人直接替她烧,却被她拒绝了。霍漪澜取了块破布来挡在腰上,炒了酸菜,加了豆腐块放汤,放了满满一大锅。
霍漪澜穿越前也一直自己给自己做饭吃,这些事情都还会,只是这锅和铲子用得不顺手,因此看得小开心惊胆战的。
面糊照着霍漪澜的吩咐做得很稀,待得酸菜汤沸腾之后,霍漪澜就取了两个汤匙来,和小开一点点舀到锅里。
“面疙瘩?”小开惊讶道。
“嗯。”霍漪澜点点头,看着白色的面糊下去,一会儿就浮了上来,“舀得小一些,比较容易熟。”
“没想到小姐还会做这个,我小时候我姐姐也经常做给我吃。”小开说着竟忍不住抹起了泪。
霍漪澜看他流泪,对于自己勾起他的伤心回忆非常抱歉,其实看他的脸庞,还稚嫩得很,轻轻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再过几日就满十五了。”
“你跟在太子身边几年了?”
“我六岁的时候,姐姐被村里的恶霸占了,是太子经过救了她。但是她自觉没脸再活,将我交待给太子,她就自尽了。”
“你姐姐是个好姑娘,可惜红颜薄命。”
小开看她一脸的怜惜,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说起来我还比小姐大一些,却在小姐面前哭鼻子,让小姐笑话了。”
“无碍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为家人流泪是重情的表现,这样的男子才是有血有肉的。”
“嗯。”小开点头,看着烧火的伙伴若有所思的样子,敲了他一下,“出去谁都不许说。”
“知道了。”那人对他龇牙咧嘴一阵,“爱哭鬼。”
“喂!”
那人却哈哈一笑,看着锅里已经差不多了,就把锅底的大火给退了,快步跑走了。
“小开,你给孟别端一碗去,自己也留点,剩余的能分几个人就分几个人吧。”霍漪澜盛了一大碗自己端走,吩咐道。
“是,小姐!”
“殿下,不好,妩姜公主来了!”
霍漪澜刚走到帐子前,就听到云袤原在那儿跟赫连晖嘀咕着。
“我知道。”赫连晖似乎只是含糊地答了一声。
“她怎么就跑出来了,霍漪澜也不好好看着她,这不是来捣乱吗?”云袤原不满地抱怨。
霍漪澜却笑了,掀了帘子进去:“妩姜现在在哪儿?”
“咦,你也在这儿?”云袤原猛一个转身,惊愕不已。
“我昨夜就在这了。”霍漪澜将面疙瘩放到赫连晖面前的桌案上,夺过他手中的折子,“用膳。”
云袤原这下嘴巴张得更大了:“你们……”
“对了,妩姜呢?”
“在我帐子里,刚刚跟无头的苍蝇似的闯进来,被我捉住了。”
“你把她绑了?”霍漪澜看他一直盯着面疙瘩,小气地盛了一小碗出来给他,“就这么点,其他的都是给阿晖的。”
云袤原也好几日没吃着好的了,刚刚看到一大碗的面疙瘩就忍不住咽口水,结果被霍漪澜发现了,尴尬不已。他好想硬气地喊一声不吃“嗟来之食”,但是他的肚子在抗议。
“袤原,你不吃我可抢回来了,这是漪澜第一次给我做的,她舍得我还舍不得呢。”赫连晖故意打趣云袤原,示意霍漪澜过去跟他一块儿吃。
云袤原被他这么一说,黑脸更黑。
“快吃,磨磨蹭蹭的。”霍漪澜将碗筷塞到他手里,坐到赫连晖旁边与他用一个碗。
云袤原看他们俩倒是亲昵,叫着阿晖漪澜的,昨夜大概是同床共枕,现在又共用一个碗,真是羡煞旁人啊。
霍漪澜看他嘴里呼呼地吃着面疙瘩,眼睛却一直在瞟着他们俩:“我刚刚问你妩姜公主是不是被你绑了,还没回答我呢。”
“我不把她绑起来,可就翻天了。若是让人知道大金公主在这,那还得了。”
“你快点吃了,放了她到我这儿来。”霍漪澜吃了半饱,抹抹嘴巴。
“知道了。”云袤原撇嘴,喝尽碗里最后一点汤,咂巴着嘴,“这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是你做的?”霍漪澜接了赫连晖手中的碗筷,给他一记白眼。
“羡慕就赶紧找个姑娘结婚生子。”赫连晖站起身,毫不留情地戳破他那点小心思。
云袤原的黑脸此刻也挂不住了,而且他说结婚生子,脑海里居然浮起了妩姜公主那泼辣样,将碗筷还给霍漪澜就匆匆跑出去:他大概是被妩姜公主荼毒得太惨,才会想起她。
“其实妩姜公主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厨房。”霍漪澜有意气他,远远地还给他喊了这么一句。
赫连晖也是哈哈一笑,出去将霍漪澜抱回帐子:“我已经下令午时拔营,你也收拾一下,待会儿就与妩姜公主在一块儿,看着她,别让她出错。”
“知道了。”霍漪澜替他理了理皱了的前襟。
“殿下,人带来了。”孟别说着领着两个人进来。
霍漪澜诧异回身:“竹赢、竹胜?”
“嗯,我另外有事让孟别去办,暂且让竹赢跟竹胜保护你。”赫连晖看了孟别一眼,孟别点点头便离去了。
“见过殿下,见过主人!”竹赢和竹胜拜倒在地。
“孟别跟你们说的,都记清楚了?”赫连晖一反先前的温柔,面色凛凛。
“记住了。”
赫连晖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起身。
霍漪澜跟他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漪澜,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听命于你,有事尽管吩咐。”赫连晖将一个小药瓶递到她手中。
“这是什么?”
“他们吃了一种药,这是解药,需三个月服一次。”
霍漪澜想着这大概是制约他们的药,心头顿时冒起一股不适:“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
“主人,我们甘愿的!”竹赢和竹胜咚一声又跪下了,齐齐说道。
“这是他们自己表忠心时吃的,不关孟别的事。”赫连晖看她柳眉倒竖,解释道。
霍漪澜听他这么说,脸色缓下来,将药瓶递给竹赢:“我不要这个,你们若忠于我,无论如何不会背叛。若是有异心,哪是这几颗小小的药丸就能威胁得了的,收回去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不许拿出来表忠心。”
竹赢和竹胜先是震惊,听她说完,面有愧色,低头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