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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离开的,玲珑。当年在王府,朕已全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你。但偏偏你成日都雪净聪灵,想叫朕不注意都难!可是呢,你又没聪明到顶!若你像其他女子那样对朕阿谀奉承,哪怕装一装,估计朕早对你失去兴趣。”
“但是你……你偏与她们不一样。”
苦笑完毕,男人像难以面对刚欢好过的现场,扯了袍子往外走,丢下她和一地月光。
原来玲珑局真的无解。
她凄哀地想。
★★★
蒙古。
巴尔虎部落。
江南中原的美在水天一色,草原的美在处处是天。
嬴子期快马加鞭赶到,被那仿佛从天际裂开的一片碧绿晃了眼。
春开,草原生机勃勃,到处是牛羊马和炊烟。不难想象,生活在这样一片辽阔的地方,日子有多惬意。可那苏乌莹再无法重温这样的惬意。
怎能不恨?
嬴子期到时,那苏乌莹正被下人推着在草原晒太阳。
刚得知无法再起身时,她差点一把火烧了帐篷,把自己也置身火海,吓得那苏图三天三夜没合眼,就那样守在她身边。后来那苏图答应,必定为她讨回个公道,她才没再闹下去,悉心等着“公道”。
空旷连天的碧色,风来过一阵,少女被熏得眯眼,远远便见一道玄色身姿打马而来。
她略略想着,记忆中有个人也是爱着玄色衣裳呢。还没等想完,记忆中的人已下马,实打实地朝她走来。
见到嬴子期,那苏乌莹先惊,后喜。
可听他说明来意后,她立马木起脸,“皇帝要处决他的宝贝女儿?活该。”
重逢的兴致被败坏,那苏乌莹整个人显得暴躁,脾气对比初到京城时有增无减。
那苏乌莹的哥哥听说中原来人,直觉和妹妹有关,贸贸然冲去草原,不由分说和嬴子期动起手。
没过几招,高下立见。
“哥哥!”
少女喝停,“你俩不是一个水平的,别找虐了。下去吧,我有话对他说。”
不难看出,在这里,女儿家的地位甚至高过男儿。
待对方不情不愿离开,嬴子期恰恰停在那苏乌莹旁边,顺势蹲下身去查看她的腿伤。少女知觉是有的,断骨重接后脚趾头都能动,就使不上力,应是腿部筋络被冻坏加上整年没活动,血液不流通所致。
以往门中有人也出现过这样的症状,被门中的华佗后人医治好。为方便行走江湖,许多药膏嬴子月都带在身边说以防万一,这支同样不例外。
“除了外敷还得内服,有药渣罐子么?”
连问候也不曾,直来直去。
那苏乌莹见着这张木然的脸,想发狠却狠不起。
他曾将她从京交司侍卫手上解救而出,还处处在那一众皇家子弟面前为她说话。尽管她初初的想法,更多也是想利用他拒绝和应逍的婚事。但相处的时间久了,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的确越看越顺眼。
不由那苏乌莹多想,嬴子期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抱你过去,还是推?”
询问她的意见。
“抱和推有区别么?”
“抱的话比较省时间。”他看一眼下人指的帐篷距离,道。
要是推,轻功就用不上了。
少女扑哧,“这话讲得,随便把你怎样都行似地。”
他微微偏头,报以极淡的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苏乌莹立时被那笑容晃得昏昏沉沉不知方向。
嬴子期此行,一是给那苏乌莹送药膏,二是亲口问问当晚的情况。
“她几乎整夜和我呆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推你下悬崖。”
那苏乌莹听见前半句,心头被针刺了好几下,再抬脸,明朗笑容不复存在,“我知道你们整夜都呆在一起。”语气幽幽。
陈仓山巅那晚,将士醉的醉倒的倒,她大快朵颐后抽身去找嬴子期,没找到。
及至后半夜,迷迷糊糊听见外间有笛声,禁不住起身探究竟,恰恰看见宋卿好在山巅上的舞蹈。
倒真是个奇女子。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无怪乎应逍那个阴恻恻的男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舞蹈看毕,那苏乌莹觉得冷,想回帐休息,却见应文背着醉醺醺的扶苏前来,一把扔给了经过的嬴子期。
嬴子期揽着怀中少女扔不是,走不是,终还是将她送回营帐。
那苏乌莹鬼使神差跟过去,见到难以忘怀的心碎画面。
……
“还我个吻总行吧!”
清俊的脸陡然放大,唇峰擦过少女的,眸光熠熠。
“这样么。”
……
山中的夜太寂,静得人的声音都似带着霜气般低压。
那苏乌莹踉跄跑走,到断崖边停下,眼泪跟珠子似地往下砸,掉进黑漆漆的崖底。她哭得太使劲,以至于没发现身后多出的一双手。
察觉到肩头突如其来的重力已来不及,她惊惶回身,瞥见熟悉的容颜。
“你的意思是,亲眼看见扶苏和我呆在一起。但推你下悬崖的,也是扶苏?”
回到帐篷中,嬴子期将事发过程听个大概,微蹙眉。
他并不惊奇,世间奇人异士众多,易容术精妙的人在门中也不少,但究竟谁要故意化成扶苏的样子,去推那苏?
“重点在这里吗?”
那苏乌莹表情颇不满,“重点在你俩既然互相喜欢,为何却对我……”
想半天不知怎么形容,“借你们中原的那句话说,就是你们既然已两心同,何苦惹我付情衷?”
“互相利用,有毛病吗?”
她利用他拒婚,他利用她逃避扶苏。
男子微挑眉,看得少女心尖一动,不遮不掩:“但不同之处在于,我对嬴侍卫至少有好感,就算要我立马下嫁我也是愿意的。那你呢?你对我表现的好感是真心吗?就算要你立马娶我……”
“你也愿意么?”
嬴子期隐隐头疼,“这就是你诬陷扶苏的缘故?”
女人吃起醋来堪称绝世神功,完全无力招架。
那苏乌莹的小心思被戳穿,却嘴硬,“我也没诬陷。毕竟,谁能证明当夜在你面前的就是真公主,而推我下山的是假公主?万一在你面前的是假,推我下悬崖的是真?”
“不可能。”
嬴子期反驳极快。
“你怎么这样自信?”
他当然自信。
只有扶苏那傻姑娘才会对他露出这般珍视留恋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嬴子期并非没见过,兴许那苏乌莹也可以表现,但……不一样。
夜凉如水,她就是水,沁着身体里沸腾的血。少女酡着脸,散着发,捧着他的脸嘻嘻索吻。嬴子期不过看了一眼,就被她天然去雕饰的模样给蛊惑,真的印上一个吻。
后来一个不够,两个、三个……越发不可收拾。揽着她的胳膊原该推开,却是越抱越近。
其实不管再怎么逃避,那晚过后,很多事情,早已偏离轨道。
他心知肚明。
那苏乌莹见嬴子期难得地走神,猜到他在回忆什么,脸色更不好看了,将桌上一溜的摆设统统扫到地面,噼里啪啦响。
“如果你不远万里前来是劝我替她洗刷冤屈,大可不必。你越帮她游说,我就越讨厌她。不管怎么说,我遭此祸也间接是因为你俩。甭管她真真假假,整个意外必须得有人出来负责——”
“这不是我的话,是我父亲的。”
少女目光凛凛,毫不畏惧看过去。
★★★
上京。
宋卿好这趟回来的匆匆忙忙,还没好好去拜见过夏焕。
春日短,她着薄衫,嫩得像是荷塘刚抽出的荷叶尖。
夏焕的二子夏之时并不喜欢她。
俗语说看形观面,宋卿好的面相一看就是个惹祸精。当然,这和她天生丽质的容貌脱不了干系,也和她什么都洞穿的一双眼脱不了干系。
“爹怎么就将这等祸水收做弟子?”
宋卿好上门拜访,被夏之时撞见,忍不住对娘嘀咕,被捅了一手肘。
“叫你爹听见有你好看。”
夏焕对自家儿子下手从不软,也不许他们学外面玩世不恭的行径。所幸大儿子争气,在边关戍职,职位不算大,却是保家卫国。
至于这二子嘛,最叫他头疼。
分明满腹诗书却心高气傲,谁谁都看不上,说话也直来直往不成体统。
此前,宋卿好和夏之时单独逢过。
宋家遭难,她辗转来到洋务堂,人已经瘦成一把骨头。可当时应文和她不对付,集结洋务堂的纨绔之流和她作对,故意叫负责膳食的师傅不给她饭吃。
夏之时看不惯应文成日不着四六的模样,当着他的面就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端到宋卿好跟前。
他等着她一句道谢,喉间准备好的“不用”已跃跃欲出,却等来一句:“菜色不好,我吃不下。”
少女转身便走。
菜、菜色不好?
骄傲无方的夏公子吃了闷亏,被笑话,自此将宋卿好的名字刻在心头,顺便打上两个字:绕道!
后来还有一次,宋卿好上门拜访,教夏家宗亲的几个小孩子画画。闲聊时,夏焕与她提起夏之时,顺口问:“你以为老朽这个儿子,如何?”
夏之时本偶然路过凉亭,听见和自己有关的话题忍不住停下,却听她回:“二公子的才华不必赘言,但徒有其表,并未将所学致用。我听说皇帝多次想招二公子入朝为官,但他和老师当年一般,觉得朝廷乌烟瘴气不屑为伍。只不过老师想得更明白,清流若想驱逐瘴气,只有一个办法——”
“舍身。”
“却不知二公子何时能明白。”
她小小年纪,竟这样堂而皇之指摘他,夏之时听得恼怒不已。
虽然回头细想宋卿好说的话不无道理,但……
谁要她一介女流教做人啊!
成见由此而生。
春盛,夏府。
“学生惭愧,有事求见才想起登门。”
宋卿好对夏焕尊重不已,每每见到,矫躁和巧舌尽收,是个十足的乖学生。
“无碍,最近发生的事够你和殿下忙昏头。”
少女颔首,“那老师应知我来意,学生就省去客气话,希望您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夏焕沉默,捋捋胡须,好半晌才为难道:“事情没你们想象得那样简单……”
恐怕她和应逍到现在都觉得,应怀光会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放扶苏一马,只是需要有人去给他递台阶下。
夏焕半句话没说完,宋卿好心中一沉,“也对,殿下应当早拜托过老师。若您能办,早就办了。”
可究竟什么难言之隐,竟将夏焕难住,连他的话也不再管用?
“唉,公主这次……看来真是凶多吉少。”
宋卿好眼皮跳了又跳,若有所思的瞳光飞快闪现。
“不会的。”她胸有成竹道。
夏焕也是聪明人,见她心有丘壑的表情,狐疑,“你有什么好办法?”
宋卿好被问得莫名走神,好半天才偏头,勾唇一笑:“临去阳歌前,学生曾拜托老师照拂,扬言往日还有劳烦您的时候。或许这一天就快来临,希望……”
“希望届时,学生无论何求,老师都别拒绝。”
她眸子汪汪,令远观的夏之时都曾侧目多一瞬间。
是夜。
皇庭。
“儿臣拜见母妃。”
应逍得到消息,早早便在宫门候着。等应怀光离开,他才得以觐见。
玲珑亲自将他扶起,一眼望穿他削瘦下去的脸,“为扶苏的事伤神了吧?”
男子略摇头,“并未,反正心中就一个念头。她荣我荣,她损……”
顿了顿,“儿臣决计不会让这样的局面出现。”
女人抬头看他一眼,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终只道:“如今我也拿不准你父皇的想法,怕就怕轻举妄动下反而激怒他。那苏图步步紧逼要你父皇交出扶苏,他迟迟未应,我们不妨相信他、还念及亲生骨肉的情分在。”
话到嘴边,玲珑绕个圈,“可一旦拖久,就怕再生出什么变故,现在事情还需从源头出发,究竟那位部落千金为何诬陷我女?”
扶苏刚入狱时,应逍的确懵到失了方寸,还真真想过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劫狱的地步。所幸嬴子期离开前吩咐秦方越,一席话将他摁住。
等冷静下来,应逍打算亲去蒙古探个究竟,没料嬴子期也先行了一步。
在靠近那个少女的途中,应逍好像走得比谁都优先。
直到这个人出现,他总错觉,自己走得实际比他慢……
“到底这个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