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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展现了平日才有的空负大志,以及阴沉冷酷。
不得不说,这男人,实在是矛盾,矛盾得就连陶心然,都不知道他究竟在算计着什么,在想着什么……
那是个永远都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那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办法透过他的外面,将眼光直达他的内心深处的男人。那样的一个男子,是骄傲的,也是孤独的,他宁愿将所有的心事都埋藏在心里,也决计不肯透露出半分出来。最起码,在陶心然的面前,他从来不会透露出半分出来……
心里忽然有点堵,陶心然望着端木阳,过了许久才问了句:“那个丹珠,你的弟弟带走了么?”
要知道,在进入到端木阳的帐蓬里时,端木阳在配合陶心然演戏之时,曾经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丹珠”两个字,而陶心然也明白了,端木阳的意思,是想让端木灼带走那一个叫丹珠的女子……
并不关心端木阳为什么会要让端木灼带走丹珠,可是,陶心然却知道,这并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事实上,若不是需要她知道的范围之内,即便是她问了,端木阳也不会回答她……
“是的,带走了……他一定不会想到,那个丹珠会带给他的惊喜……”微微地想了想,端木阳隐然冷笑起来。他背过双手,望着陶心然,冷冷地说道:“记住,他不是我的弟弟,我也没有弟弟——我也没有亲人,若真说有的话,那么,我的亲人,也只有你而已……”
他不是我的弟弟,我也没有弟弟。
我的亲人,也只有你而已……
那样的话,令陶心然蓦地怔住了——要经过怎样的经历,要经过怎样的磨砺,要经过怎样的挣扎,要经过怎样的背叛与重生,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句话来——我没有亲人……
看到陶心然怔忡起来。端木阳蓦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充满了苦涩的意味,然后,他拍拍陶心然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吧,这一段时间,尽量少出帐蓬,一切,都等他们走了再说……”
等他们走了再说。
陶心然再一次的疑惑了。
然而,正待她要问什么时,端木阳已经离开她的帐蓬,转身向外走去了。
端木齐的身边有了那个舞姬,端木灼的身边有了丹珠,那么,剩下的,就要看他们最后的手段了。
要知道,赛里克的盛会,还有半月就结束了,似端木齐他们这般的日日戏耍,怕这半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半个月来,端木阳究竟在他们的身后,做了多少的事而已。
相信今年的赛里克是历年来最精彩的一年,而这个盛会一旦结束,那么,所谓的惊喜,就会接踵而至……
那才是所谓的惊和喜……
夜来的风,将端木阳的长发轻轻地吹起,而他的心里,却仿佛有一把火在烧——是他的,终究都是他的,那么,剩下的,就是要将另外的,都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袁烈能做到的,他一样也能,而且,他相信,自己能比袁烈做得更好……
唐方在一片废墟里站起身来。夜的黑,将他的身影完全地淹没,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浓影。他就在这黑夜里穿行,一直的,一直的向着黑暗的前方走去……
三天了,他烧了马棚,杀死了那一批骏马,然后,他却没有逃,就在第一轮的搜索过后,重新又回到了囚禁自己的山洞里,开始了漫长的,却又必须的休生养息。
267——唐方的信念
那一个山洞,相当的潮湿,那里面,潜伏着无数和毒蛇和虫蚁,那些东西,足可以在一举之间,将一个健康的人杀死,可是,小唐却生存了下来,不但生存,而且是良好地生存。也就是在那里,他制出了第一批的毒药,有了第一批,也就有了此后的无数批。他在那里,以毒蛇老鼠为生,他拼尽了所有,就只为了留下一口气。
然后,他要留着这一口气,去找到那个女子,然后,带她离开这里。
这,已经是小唐的最后的信念……
微微地吸了口气,唐方在黑暗里潜行,他一边潜行,一边辩论着方向。他昨晚捉住了一个看守,然后,了解了这里的一切。
在这里,有一年之中的唯一的次的盛会,他们叫那个盛会叫赛里克。而今年的赛里克,却是特别的隆重,那是因为太子殿下,还有其他的几位皇子殿下,全部都来了。而且,他们就住在三皇子的府里。
小唐还知道,那个年轻的王妃,也已经离开了她自己的牧场和帐蓬,现在就在三皇子的别府里。
那个兵士还说是,三皇子的别府里,现在热闹的很,可以说是夜夜笙歌,非常的热闹,此去东方三十里,就是三皇子的别府的居处,在那里,唐方就可以看到他想要找的人。
问完了一切,唐方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人杀死,然后扔进了饿狼的群里——草原上的狼群,就仿佛平原上的狗一样的多,为了生存,一群饥肠辘辘的狼,甚至可以将一个人吃干抹次,而唐方杀那那个人,不但利于自己脱困,更加的,消灭了证据。
三十里,并算是太远的路程,可是,唐方先前有伤在身,再加上刚刚强行恢复的武功,他还是觉得有些体虚。
远远地,看到一群灯火辉煌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三皇子端木阳的府第。而他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在不远处的黑暗里,悄无声息地潜伏下来,唐方用一对褐色的,没有焦距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那个所谓的三皇子的别府,黯淡的眸子里,倒映着万家灯火,仿佛是天上的星辰,落入了无边的深海里,深海无声,星耀无声。
千里的路,终于到了尽头,可是,唐方却忽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甚至害怕起来,他害怕若是看到了那个女子,可是那个女子却不认识他,那么,他这千里的路,他这三个月的地狱的生活,岂不是白费了么?
越是即将看到那个女子,小唐却忽然觉得自己开始输不起……
微微地凝了凝眸子,唐方淡淡地望了一眼而今的自己。然后,他就移过了眼神,再一次地,望向了前方的路——他等待了这么久,他期待了这么久,他挣扎了这么久,就只为找到她,那么,他又怎么可以任由自己退缩呢?
更何况,这个女子,已经成为他的全部,而他的所有的生命,都是为了那个女子,而今想要再回头,早已回头无岸。
唐方屏气凝神,然后开始尾随着两个年轻的侍女,因为他听到了,那两个侍女是给王妃送食物的……
近了,近了,仿佛是一个转身一个拥抱的距离,近了,近了,仿佛是一个握手间,一个回眸的距离。
唐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开始零乱,一种身不由己的慌乱,仿佛飓风一样的包围了他,使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师傅,师傅,你可知道,小唐就可以看到你……
师傅,师傅,你可知道,小唐就可以带你离开,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微微地闭了闭眸子,唐方的眼睛重新睁开,然后,他紧随着那个年轻的侍女的身影,一直的向前走去。
当端木阳一行又再出去狩猎的时候,陶心然令人将浑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的珠玲花从柴房之中带了出来。
然后,她当日就带着简单处理过伤口的珠玲花,回到了自己的牧场,自己的帐蓬。
三天过去了,珠玲花被饿了三天。她的身上的伤开始溃烂,她的因为严重的缺水的唇,开始干裂,可是,自己离开三皇子的别府。她就一直的抓紧陶心然的手,再也不肯放松半分,满脸憔悴的她,只是任眸子里的泪水,一泻而下。
她知道,是年轻的王妃救了她的这一次,救了她的这一生。
若是不用这个方法,那么,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落入了四殿下的手心里,可能会过着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生活。她知道,若不是王妃这样帮她,那么,此时的她,可能早就死去了——
她的年轻的王妃,先是诬陷她偷窃,然后将一枚可以改变体味的药给她服下,到了最后,并当众地演了一出苦肉计。
她在柴房里,整整地躺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她的身体是痛着的,她的心里,却是开心的——那是因为,她知道,此后的她,终于都苦尽甘来,终于都涅槃重生。
所以,她的心里,是感激着她的主子的……
看到珠玲花虽然虚弱至极,可是还要强撑着要起来道谢。陶心然摇了摇头,伸手止住了她。然后,她细心地帮珠玲花上好了药,这才唤过了站在门口的铁里木。草原上的汉子,都是粗豪的英雄,当那个憨厚的铁里木只是望着珠玲花,只是“嘿嘿”地笑的时候,陶心然也微微地笑了起来。
于是,陶心然上前,将珠玲花的手交到了铁里木的手里。让他们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握着,告诉他们一定要幸福,连同自己的幸福,一起的幸福。
珠玲花望着陶心然,一直不停地道谢,泪水不停地流着,直到她无法出声。憨厚的铁里木还不清楚事情的全部,可是,珠玲花让他相信王妃,他便选择了相信王妃,而他,也因为这一次的相信,而换取了一生的幸福。
“我们会再回来看望您的……”憨厚的铁里木,终于说了这一句。他不停地哄着珠玲花,告诉她,这分别是暂时的,只要等到她好了起来,那么,他们就可以回来看她的主子。
可是,陶心然却摇了摇头,她告诉珠玲花,离开了,就别再回来,永远都不要回头。因为过去的路,已经走过了,再回头,早已物是人非了。于其因为回头而遗憾,倒不如望着前方的路,更稳,更好地走下去。
最后,陶心然取下自己头顶的一枚簪子,别在了珠玲花的发间,祝福她一生安然,永远幸福。
望着两个在暮色里慢慢地离开,陶心然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帐蓬里。珠玲花走了,新选的侍女明早就会过来,可是,陶心然的心里,仍然觉得依依不舍。
她习惯了珠玲花的笑声,习惯了珠玲花的善解人意。她喜欢这个女孩,所以,将她推向了去往幸福的路上。她是真心的希望珠玲花能幸福,连同她的幸福,一起幸福……
可是,未来的路,还那么的长,那么的远,又有谁才保证自己的一生坦途呢?可是,若是有幸福相伴,那么,即便是苦难,也可以携手度过的吧……
陶心然微微地叹了口气,这才微微地抬起头来,草原上的夜,是美丽的,星痕满布,点点璀璨。蓝黑色的天宇,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黑色便是夜的全部的内容。可是,若是在这样的夜晚,和心爱的人儿,一起在草原上漫步,想来那也是最甜蜜的幸福吧……
袁烈是在那一个晚上,看到从三皇子府回来的落照的。
恢复了一身男装的落照,习惯地苍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仿佛幽灵一般地从重重黑夜里穿行出来,披一身初夏浅露的身上,仿佛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暗的气息。
此时,她静静地站在袁烈的面前,先是严谨地按照君臣之礼向袁烈行礼,然后,她未等袁烈询问,便抢先开口了。然后,她将袁烈所关心的,自己的这几日的亲身经历,王府内的各种布局,跟随在太子身边的所有的人名单,还有将这几日来的、在三王府之内的所见所闻,全部都讲述了一遍。
袁烈一直地静静听着,然后一直地沉默着,仿佛要将落照带回来的这样错综复杂的线索一一理顺开来,然后再加以分析强调,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
初夏的风,轻轻地吹过帐蓬的一侧,将远处的青草的香气席卷而来,混合在弥漫着微微湿气的空气之中,轻轻拂面而来。
这个时间,黑夜之中,一片寂静,只有这帐蓬里的唯一点亮的蜡烛,将夜的黑幕远远地推开,清晰地映照着袁烈的那张布满沧桑的脸。
落照的声音很是好听,淡淡的磁性,有一种清泉流动时才有的微微凉意。她一直地垂着头娓娓而谈,隔着烛光风月,听在袁烈的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然隽永。
落照将一切都描述得十分的生动,详细。令人远远地听来,有一种几乎是身临其境的清晰。袁烈人开始的眉色不动,到了最后,在这个女子传述并加以注解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微微地点了点头。
268——关于东羊氏'一'
不得不说,落照真的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才,不论文武智谋,她都可以独当一面。可惜的是,她身染沉疴,如若不然,袁烈真愿意将她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
可是,眼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哪里又谈得上以后呢?要知道,眼下,他们深入的是对方的领地,能否全身而退,都还是未知。所以,现在来说以后,其实还是言之过早……
时光如水,静静穿过夜的空间,落照将一切都叙述完毕之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在稍微的迟疑之后,她才静静地开了口。而这一次,她所说的,是关于陶心然的事情。
由于曾经和陶心然有一面之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