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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之下,消失?
“是的,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看好其他两位师弟……似昨晚的事,绝对不会再一次的发生……”
轩辕子青的眼神忽然黯然失色,声音低不可闻。然后,充满希冀的头,也一寸一寸地渐渐地低了下去。师傅说,别的事,也就是救他们四师弟的事,她自有主张,也就是说,自己的本领还是太过低微,所以,她打算只身涉险吗?
可是,她可知道,眼下的她,早已众敌环侍,如果说,发生竟然的是她,那么,才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
“不是这样的……”仿佛清晰地洞察到自己徒弟的任何一个想法,陶心然年轻明丽的脸,忽然之间,浮上一层微微淡淡的轻浅笑意。她抬眸,望着高自己半头的徒弟,想去拍他的肩膀,可是,一触到年轻徒弟英朗不群的脸上,那一双灼灼有神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然后随意地在轩辕子青的衣袂上抚了一下,微微地摇了摇头。
越来越深重的暮色之下,那个向来以严厉称著的陶心然,将手按在轩辕子青的手臂上,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勇者无畏——不是说必须一个人要承担起所有的事,一个人要背负起所有人的希望——事实上,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依靠、可以让你无条件的信任,有一个人可以永远成为你的守护者,你的庇护者,那是我们勇气最珍贵的、永不干涸永不竭尽的力量的源泉。”
“可能,在你的心里,我并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师傅对你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我必不会令小唐的事情,在你们的身上,重演……”
轩辕子青认真地倾听着陶心然的话,忽然之间,无法出声。深深浓浓的苍白之色里,年轻男子的唇紧抿着,在点头的瞬间,他的眸子底下,竟然闪出一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落寞的东西出来……
“走吧,天就要黑了……”陶心然从年轻的徒弟手臂上,将手轻轻地放下,然后就地转身,径直向着前方的路途走去。
前路多艰,前路多坎坷,可是,只要我们的心里,希望不灭,那么,不论多么遥远的彼岸,我们都终可以到达……
看到陶心然和大师兄低低地商量着什么,其余三人,有默契地落在了身后。看到两人间的距离拉开,小柳这才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走了陶心然的身后……
前面的路,已经渐渐看不清楚,就如他们看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一样——就仿佛夏雨滂沱,雨过,未必就是天晴,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过了……
破庙伶仃,一片清寂。只有轻浅的风,还在拂动枯草的长叶子,仿佛晴秋落日下的乱舞一般。叶影绰绰,令人眼花缭乱。
没有人看到,就在陶心然师徒慢慢地向着远处的镇甸走去的时候,他们刚才栖身的破庙之中,忽然有一个身影,在暮然渐深的残垣断壁之中,慢慢地闪了出来。
那是一个神色阴鸷的男子,高、瘦、挺拔,深深浅浅的暮色里,他的一身黑衣,几乎和这渐深,渐深的暮色,溶为一体。
而他的眼睛,则是望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神情仿佛浸过雪水一般的冰冷,隐隐的不以为然——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接下来,我就要你,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055——绯衣女子
云来客栈,客似云来。
位于镇东的云来客栈,是这个镇里新兴的客栈,半年前才刚刚开张,可是,因为那一起血案的发生,所有的投宿的宾客,转而都来到了这里。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还有那枉死在大火之中的无数的亡者,依旧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主题,只是,因了那样的灭顶之灾的来临,所以,人们的头顶,还依稀地笼罩着那层死亡的阴影,字里行间,也难免会流露一些或者真心悲恸的,或者兔死狐悲的哀伤。
亡者的亲朋,开始闻讯而至,可是,在看到那一堆灰烬之中,早已无法分辨的枯骨时,不少人,竟然当场昏厥。
生命消逝如流星,死者已矣,所有的悲恸都要在生者在此后漫长的岁月之中,一寸一寸地消磨,一寸一寸地忍受。
已是晚饭的时间,饭香扑鼻,酒香溢人。当所有的宾客都在高声吆喝,欢声雷动之时,门口处,又传来小二殷勤的招呼声,跟着,木制的楼梯上,传来了沉稳有序的脚步声,还有铃铛儿轻响,女子清脆的声音远远近近地响起:“小二,楼上还有位置么?”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断续的琴音,落在千年的冰弦之上,仿若天籁。听到小二肯定的答复,那个女子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转身上楼。
木制的陈年楼梯,传来轻盈如点水的脚步声,一步,两步。正在楼上用餐的客人,仿佛受到某种牵引一般地,不约而同地翘首。近了,再近了。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抹刺目的绯色,仿佛天边劈落的红色闪电一般,穿过岁月的重重云烟,清晰地映入众人的眼帘。
此时的涟漪王朝,虽然不受旧时礼教的束缚,可是,身为女子,却还是苛守着“无才便是德”的古训,所以,鲜少有单身的年轻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更何况,那个女子,还是如此的明丽动人,相貌出众。
夕阳西下,流光璀璨。那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少女,穿着一身的绯色的衣衫,明眸皓齿,清新秀丽,她的走在木质的楼梯上,脚步却轻盈,那样的闲适的娇憨的表情,就仿佛是春天里的随意踯躅一般,而踩在她脚下的,也不是陈年的古旧楼梯,而是那绿意浓浓的拂堤杨柳和灿烂桃花。
那个女孩儿的打扮,也是奇特的,不同于中土女子的云鬓花黄,环佩叮当。她的长长的黑发被编成无数的小辫,在如墨染的发间,随意地垂着,此时,正随着她的脚步轻盈地晃荡。金色的铃铛在女孩儿的鬓边清脆的响着,每走一步,就响起一个音节,令人会在瞬间想起花间轻舞的精灵。
那样的一个女子,虽然披一身夕阳流光而来。可是,看在众人的眼里,更象是从烟雨蒙蒙的书画之间,群山之间稍微流露出的一丝丝的亮色。
只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梯口站定,美眸流盼之间,仿佛亿万星辰落在了眼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璀璨,她先左右望了一眼,然后径直地朝着其中的一张空台走去。
红云一飘而过,冉冉落到了陶心然他们的身侧。年轻靓丽的女子,先是将陶心然等五人粗略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眼神落在了那个垂眉敛眸,隐带忧色的陶心然的脸上。
她的眼神一闪,顺势坐在面对陶心然的位子上,然后开始淡淡地吩咐小二准备菜式。整个过程,她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落在坐在陶心然左首的薛正直的脸上,然后,顺着薛正直的视线,淡淡地流连在那个愁眉紧锁的脸色苍白的一身白衫的陶心然的脸上,似是若有所思。
此时,陶心然一行,早已用餐完毕,正在等待小二结账。
唐方失踪,陶心然怏怏不乐,徒弟们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却苦于无计可施。于是,一向相融洽的师徒之间,第一次因为唐方的失踪,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说不出的愁云惨雾。
早在进入客栈之前,徒弟们已经按照陶心然的吩咐,先是去火场又看了看,然后专门留意那些亡者的家人,想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事情发生得如此的突兀,远居客旅的家人们,自然是来不及到场的,那么,此时能来的,就一定是近在左右的住户,又或者是店主的家人。而陶心然推测,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知道关于昨晚火场的蛛丝马迹。
可是,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那把火,仿佛是从天而降,将一切有用的,无用的,全部都烧毁。而那些枉死在火场里的人,更象是浮云来去,无声无息。至今日,至此时,依旧没有一点的有用的消息。
衙门的人来过了,收拾残局之后,了无声息。亡者的家属来过了,肚肠寸断,哀哀哭泣。所以,陶心然先是将所有的消息都传递了出去,剩下的,就只有静候消息。
“子青,吃完饭之后,你先带师弟们回去休息吧,师傅有事要出去一下……”无视身侧的年轻女子的好奇的窥测,陶心然在结账之后,先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然后径直起身,准备离去。
轩辕子青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徒弟们准备离开。可是,就在朱英武穿绯衣女子身边而过,想要追上前面的陶心然时,那个绯衣女子悄无声息地伸腿,看似无意地绊在了朱英武的脚下。
朱英武生性急躁,所有的注意力又全部都落在了前面的陶心然的身上,所以,没有看到女子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捉狭的笑,还有她猝然伸出的腿。
于是,急急的一闪之下,朱英武的失去平衡的身体一个踉跄,又撞到了差一点儿就跌倒在地。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狼狈的朱英武,虽然在愁云笼罩之下,他身后的小柳还是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可是,再瞄一眼陶心然冷肃起来的侧脸,小丫头连忙伸了伸舌,用手掩住了口。
被桌子角撞痛的朱英武揉着被撞得生疼的手肘,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再转过头来时,一向古灵粗怪的眸子里,已经盛满忿怒的光——轩辕子青走他的前面,她不去撞,薛正直走在他的身后,她也不去撞,为什么独独就是他?
这女子,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怒气,犹如遮日,气氛,蓦地变得冷肃。逐渐暗淡的空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当被人恶整的少年的犹如冰浸,犹如火烧的视线,冷冷地对上那个一脸无畏无惧的绯衣女子时,却从她的依旧淡定如水的脸上,明显地捕捉到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你没长眼啊……”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朱英武勉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欢声雷动,把盏言欢的酒楼空间,听来非常的别扭。要知道,小唐失踪,至今音讯全无。师傅焦急,徒弟惶惶,而他恰在此时,被人暗中作弄,所以,你怎叫他不恨,怎叫他不恼?
听了朱英武的话,女子的俏丽的眉微微地扬了一下。映衬着淡泊苍白到几乎无色的暮色,还有室内正逐渐明亮起来的明烛,她扯了扯嫣红如春花的唇,冷冷地吐出字眼:“没长眼的在说谁呢……”
没长眼的在说谁呢……
不得不说,那样的字眼,实在是欺人太甚,那样的语气,又太过不屑,所以,年轻女子的话音风落,朱英武的指尖几乎指到了女子的鼻子。他涨红着脸,怒道:“你才不长眼……”
056——若兮
只听“扑哧”一声,年轻的女子忽然笑了起来。她一直的笑,一直的笑,如铃儿在风中飞扬,如泉水在叮咚作响,直到笑弯了腰,笑红了脸,花枝乱颤。
再站直身体的女子,眉儿弯弯,眼睛弯弯。她望着朱英武因为气忿而通红的脸,抿唇再笑道:“哟,我只是逗一下你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
我只是逗了一下你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
那么,我下一次杀了人,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我只是杀了你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
“我看你八成有病……”朱英武的脸完全地黑了。他伸出的手垂下,冷冷地说了句:“疯疯颠颠,不可理喻……”
“你才有病……”仿佛被说中了什么心病一般地,绯衣女子的脸,忽然也沉了下来,她冷哼一声:“你才疯疯颠颠……”
“你才不可理喻……”女子的几乎是炮雨连珠的话,犹如随口拈来,几乎不假思索。可是,她的神情,却在瞬间惹恼了向来只有他整别人的朱英武……
“你……”从来调皮捣蛋的朱英武,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主儿。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的言行已经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就连身侧的轩辕子青,还有那个闷葫芦的薛正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再加上看到女子亦嗔亦怒,他的眼神转了转,有些恼怒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冷冷地怒道:“好男不和女斗……”
只能说,如果对方是一个男子,如果说……
看到朱英武咬牙切齿,女子眼神转了转,也学着他的语气,冷冷地还了一句:“哼,好女不和男争……”
众人轰然而笑,粗豪的笑声,犹如震雷,声声刺耳。听在朱英武的耳里,更象是嘲弄深深的鄙夷。再环顾左右,有人正发出不堪入耳的讥笑,朱英武脸上的怒色更甚,心中犹如火烧。
见过不识相的,还没有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不识相的……
“你……”朱英武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他狠狠地望着脸皮厚过城墙角的异族女子,几乎可以喷出火的眸子,恨恨地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别等到我发火,那样的话,你将会死得非常难看……”
“你最好别惹事我发火,要不,你你也会死得非常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