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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这帮人,让正直不要有后顾之忧。”陶心然的话,非常的紧凑,字眼也是清晰,有无可抑制的杀气,正从她的字里行间,流泄出来。
顾兮若听话地点了点头。
身为江湖儿女,血腥已是寻常事。杀戮,她见得多了,所以,并不畏惧,只是,她的心里,还在装着另外的一个人,就如现在,虽然强敌在前,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一下心上的那个人,究竟怎么样了……
她的头才只动了一下,陶心然就发现了。她一扯顾兮若的衣袖,叱道:“你是想让他分心么?”
陶心然的话,仿若醍醐灌顶,刹时惊醒了正在分心的顾兮若,她的脸,轻微地红了一下,然后,她乖巧地点头,说道:“陶师傅,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你……还有他,担心的……”
065——战,战,战
不让自己喜欢的人担心,不让在意自己的人担心,那么,就要使自己变得强大,使自己处于不败的境地……
顾兮若望着陶心然苍白得几乎冷凝的眉间那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慢慢地在心中下了决心……
她一定要变得强大,变得好象陶师傅一样的强大,然后,不让那个人,还有关心着她的陶师傅,担心……
“拿来……”黑影闪电般地而至,将两个女子团团围住。当先的一人,身材颀长,一身合体的黑衣,紧紧地包裹着身体,手持长剑,杀气腾腾。
而他的脸,则是用黑巾蒙住的。看不清除了眼睛之外的部分,只是,从他那双仿佛冰浸过的眸子来看,那男子,就仿佛是一把饮血不留痕的长剑,杀意凛冽,霸道至极。
高天上的风,从头顶吹过,将他的话语带走。而他的眼睛,则一直放在正在和巨蛇搏斗的薛正直的身上,眉目之间的冷笑,仿佛冰浸。
看到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地伸出手来,陶心然扬了扬手中的还魂草,冷笑:“是它么?”
仿佛只说多一个字,都是浪费,黑衣人望着陶心然手上的那株淡紫色的还魂草,点头。
“那好,我给你……”陶心然冷然一笑,手一扬,有一物凭空抛出。有人急步上前,伸去接,却在下一个瞬间,惨叫着连连后退。原来,他接到手中的,并非是那株紫色的小草,面是空气。无数的银针,扎在他的脸上,眼睛下面,带来剧烈的痛楚,他一边倒退着,一边恨恨地指着陶心然:“你使诈……”
“使诈也好过你们以多胜少,欺凌弱女吧……”顾兮若的口很快,陶心然还没有开口,她已经抢在前面,冷冷地说道:“娘说过,对待人。要以礼相待,可是,若对方不是你的话,你就不要和他说人话了……”
顾兮若的话,夹枪带棍,从她清脆的嗓音流泄而出,仿佛夹杂在山间清泉的石块一般,砸在人的身上,生痛,生痛。
身上中针的黑衣人被人扶了下去,惨叫声,还有叫骂声,渐渐隐没,所有的人,在看到那人的下场之后,都开始对陶心然怒目而视。然而,在看到陶心然指间轻轻闪闪的紫色光晕之时,个个的眸子里,又开始浮出贪婪而急切的光……
杀人越货,人宝两得,当然了,若真有命下得山去,他们还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呢——真想不到,两个年轻的弱女子,两条在他们看来不起眼的女子,竟然值如此的大价……
陶心然的手中,还在持着那株紫色的还魂草,淡淡的流光,在她的手中一闪一烁,那样的淡色的晶莹剔透的光华,那样的闪闪点点的紫色光彩,仿佛水波流动一般,令人一望之下,不由地目眩神移。那领头的黑衣人望着陶心然的指尖,眼神闪了闪,然后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东西交不交,由不得你,今天,就连你们的命,也由不得你们。”
黑衣的男子挥手,所有的黑衣人全部都冲了上来,将两人围在中间,无数把剑,同时地向他们挥去,仿佛是雨落竹林,迅急而且密密麻麻。
陶心然和顾若兮对望一眼,两人的眸子里,都闪过信任的,坚决的,以及不顾一切的光芒——那就是,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让那个因为保护她们,而正在和大蟒搏斗的年轻男子,因为他们而分心……
剑光,闪烁如星,杀气越过山巅。百丈绝壁之上,那一场杀机,无声无息。这一刻,有人为了目的、金钱、贪欲而战,可是,也有人为了关心与爱而战。前者,得到了,只是满足,后者,却是信仰,或者原则。
剑光不停地划过长空,血和尸体,渐渐地倒满一地,没有人知道,死神会下一秒钟眷顾哪一个,就如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今夜,会不会是尽头一样……
陶心然一边苦战,剑挑不停地上前的黑衣人,另外一方面,却也在留心着薛正直那边的情况,在他的心里,薛正直的武功,只属于一般的高手之列,对于那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巨蟒来说,却是力有未逮……
于是,急切之下,想要帮自己徒弟解围的陶心然手中的长剑更凌厉地挥舞开来,以杀止杀……
可是,内力越来越不济,力气,仿佛一分都提不上来,一种说不出的麻木的感觉,正从丹田之中,一分一分地向四边蔓延……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怎能在这时昏迷?
陶心然用力晃了晃头,却看到有一把长剑横空而出,无声无息地向着护在她身后的顾若兮横斩而去。
血,将在下一秒流出,那个女子的生命,或许会在下一秒消失……陶心然望着正全力地拚杀着的顾若兮,望着她犹自不觉的单纯得此时只看得到杀戮的眼睛,想像着那些放弃和坚持,想着这个年轻女子的痴情和隐忍。
这个女子,本来是属于阳光下的风景,她会喜欢上一个配得起她的男子,海誓山盟,并因为这个的开心而开心,快乐而快乐。可是,她爱上的,却是那个对于女子向来敬而远之的薛正直……
想像着顾若兮的情路艰辛,想像着这个年轻的女子每一天所承受的无奈还有希冀,想像着她的眸子里的信任还有赤诚,陶心然眉眸一敛,长剑横划而出,在她面前的黑衣人疾退之时,整个人仿佛惊鸿似地翩然而起。一个偷袭者,被陶心然刺于剑下,可是,另外的一把长剑却恰在此时,无声无息地划出,对准的,正是陶心然的心口……
顾兮若横剑拦截,却被另外一个人阻挡,而此时,陶心然招式用尽,已无回手之力。冷月下,顾兮若的眼里,陡然地闪过不顾一切的冷芒,下一秒,又或者下一秒没有到来的时候,那个在月光下,举剑飞舞的年轻女子,忽然之间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她长剑一收,反手一刺,将整个身子都横在陶心然的面前,想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帮陶心然接下那横空而来的一剑……
冷月无声,洒皎洁满地,冷清清的月光之下,那个一向刚烈的女子,脸上还带着祭献般的神圣,硬生生地将整个人,都挡在了陶心然的面前——她不能让陶心然有事,这是那个年轻的女子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念头,而这个念头,最终化为行动,最终令她不顾一切地做出了个两败俱伤的动作……
陶心然大骇。她右手闪电般地挥出,漫天的银光仿佛雨滴般急落而下,只听一声惨叫,那个人手中的剑垂下,下一秒,顾若兮手中的长剑,已刺入了那人的心脏……
一切都来不及解释,生死就那样的迅雷不及掩耳地擦肩而过,只留下两个女子交握的手,以及无声的信赖。
陶心然一拉顾若兮,两人迅速地向着薛正直的方向刺去,而她手中的粉末,是早就备下的,漫天挥洒之下,一阵奇异的香味在这个绝顶之上,顺着流风,顺着空气,仿佛汀上水花一般地弥散开来。
和薛正直搏斗中的大蟒微微地昂起了头,血红的眼神,却是转向了那一群沾染了馥郁粉末的黑色衣衫,黑巾蒙面的那些黑衣人们,眸子里的怒意,再一次如秋火燎原。
是他们吗?究竟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拿了自己的至宝,是谁?是谁?
看到大蛇突然之间注意力后移,陶心然低喝一声:“正直,闪开……”年轻的徒弟,正在和大蟒殊死搏斗的徒弟只听师傅一声呼唤,连忙收剑后退,然后疾退到陶心然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问了句:“师傅,怎样?”
陶心然摇了摇头。
此时的薛正直,已是狼狈至极,他的全身,都血迹斑斑,脸上脏了,衣衫被撕裂了,有血,正顺着他年轻的身体一晃而下。
忽然,薛正直一个支持不住,脚下一软,手中的找剑“呛”的一声落地。陶心然顺手一捞,将年轻的徒弟扶在自己的臂弯,然后将手按在年轻徒弟的腕上,感觉着他强有力而紊乱的脉搏,心,也在一分一分地下沉。
大蟒有毒,所以,薛正直在和它的一番搏斗之间,也已经身染剧毒,蛇毒难医,而命过百年的大蛇身上的剧毒,更加的难上加难——除非和它的年龄相匹配的灵药,其他的,药石无效。陶心然望着薛正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另外的一个徒弟,两个徒弟,一样的身染剧毒,一样的危在旦夕,这叫她这个师傅,情何以堪啊……
忽然,远处传来顾若兮的惊叫声,有一把长剑横空而来,仿佛要将这个始作俑者刺在乱剑之下……
陶心然扶着薛正直,远不及平时的灵活,眼看长剑就要穿薛正直的身体而过,她心一横,将薛正直用力一推,转首挥剑之间,已经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那人的长剑之下。
陶心然只用了一把粉末,就将大蟒引来,在他的手下中间任意的杀戮,耳听着身边传来的不停的惨叫,黑衣的人心里,仿佛有火在烧……于是,他更加的奋力一刺,银色的剑芒,就向着两人一刺而来……
长剑就要穿胸而过,那个女子的生命,就要再一次的消失在眼前……
一霎那,神智渐渐开始昏迷的陶心然的眼里,蓦地闪过一缕厉兵秣马一般的光芒,为她此时的行为,作了一个完美的解释。那就是:她的另外一个徒弟已经危在旦夕,所以,她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再让另外一个徒弟就在自己的面前,陷入如此的危险之中……
不能,绝对不能……
066——真相背后
长剑,一分一分地刺近,尖锐的疼痛,仿佛犹在肌肤。冷月之下,那个在危机之中,岿然不动的年轻的女子,仿佛一座玉石做成的雕塑,屹立在流风之中,屹立在杀气横生的修罗场里,素如莲花的神色之间,明月映照之间,仿佛犹自带着一抹不意味的浅笑。
生有何欢,死亦何憾?
无数往事仿佛流星般地从心头滑过,那些往昔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容,在她的眼前一一闪过,仿佛浮云飘散。
陶心然已经两世为人,蹉跎浮生。所以,在她的心里,如果真心的付出,能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一世欢颜,那么,她的一生注定如此结束,那么,是否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徒弟们的年轻的脸,在她的眼前,欢呼着,跳跃着,仿佛在进行一个别样的仪式的告别……
陶心然忽然之间,微微地笑了起来。
冷月的光线,一泻而下,照在虚空,也照在正在生死绵边缘里,拼命搏杀的人们的身上,陶心然微微地侧过头去,望着云气千重的云天之外,无声无息地发出一声叹息。
然而,时光流逝,分分秒秒地流逝,一手扶着薛正直的陶心然,只感觉到心头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重,可是,那把意料之中的长剑,却始终都没有劈下来。
陶心然在冷月下抬首,眼神疑惑,她看到,在头顶,在虚空之中,那把可以致人生死的长剑,就举在半空,仿佛被远来的风,仿佛被时间的手,生生地凝住了。
有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陶心然的蓝色的衣衫上,她抬眸,却看到一只苍白、却有力得仿佛可以凝定时空的手,正握紧长剑,不让它接近自己身体的分毫……
死亡,就这样被生生地隔绝了,隔绝在死神不能企及的距离之外。远天浮云,苍松翠柏,仿佛风景依旧绮丽,生命依然鲜活。
仿佛隐隐地感觉到什么,心里说不出什么意味的陶心然在冷月之下“霍”地转首,却看到刚刚还几近昏迷的薛正直的长手,正隔空伸出,生生的握住了那正劈空而下的利刃。因为极度的用力的缘故,长剑几乎斩裂虎口,有血,正顺着雪亮的剑锋,长线般地划下。
因为剧痛而带来的瞬间的清醒的神智,使薛正直在一个劈手之间,在握紧了剑锋的同时,右手一掌击出,直击落在那人的心口,只听一声闷哼,那个持剑的黑衣人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可是,更多的长剑,穿过浮云,穿过流风,再一次地向着两人刺来。那样的交错般的穿插交错,仿佛要将两人生生地刺成刺猬,又仿佛要将两人的身体,生生地穿透。
远处,长蟒还在左右冲突,每一次的“嘶,嘶”的怒叫,都会带走生命的消失。再远处,顾兮若一群黑衣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