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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隐望着隐心然似若有所思的表情,悄无声息地抹了一把冷汗,他决定了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师妹的步伐,绝对不会倒戈——那是因为,他最怕师妹的手段。
日影,无声而动。慢慢地照到正厅,师兄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竟是从未有过的和谐,而陶心然在萧隐的面前,第一次地变得顺从还有依赖,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师兄这人,是绝对不会做半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的。
说完关于陶心兰的事情,两人又一起说了不少未出师门时的那些趣事,以及萧隐,以及他们的三师弟,曾被陶心然不动声色地恶整的事情。那时的陶心然,在陶家那个大染缸里,浸染半年有余,知道人心难测,再加上保护自己的心,也是极强,所以,对人的防备心也是极重,只要有人敢对她做一个初一,她就会立马给你一个十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毫不含糊。
到了现在,萧隐还记得,当日,他们的三师弟不小心绊倒了师妹,而那个小心眼之致的女子,竟然当晚在他的饭菜里扔了一把沙子。偏偏他们的师傅,又是一个极其讨厌浪费的人,陶心然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将一碗混合了沙子的饭,一口一口地吞下肚子去。
第二天,当那个师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时,陶心然却“一不小心地”绊倒了一位同门的脚,在所有人的惊呼中间,将那一碗掺了沙子的饭,又换回了那个师弟的面前,当所有的人回归原位,开始吃饭时。他们的三师弟,再一次地,对着那一碗掺了沙子的饭,目瞪口呆……
往事如烟,往事难再回首,即便你回得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就好象他们师兄弟四人,出师之后,各奔前程,到了此时,也只有陶心然和萧隐,感情极好。
“师兄,我们有客人来了,你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迎接吧……”话题说到一半,师兄妹两个不由地神往怀念,在忍俊不禁之时,陶心然隐然微笑,眼睛却是望向了大门的方向。萧隐侧耳倾听,却声息全无。他疑惑回首,却见陶心然手持茶盏,淡然而坐。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朱英武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哦,找我师傅啊……那,我先去禀报师傅啊,几位稍等片刻。”
“那,就有劳了。”男子的声音,温文有礼,措辞之间,也极有分寸,虽然面对陶心然的徒弟,却依旧是不亢不卑,波澜不惊。
朱英武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而来,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人的名帖,上写:“袁三郎”二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注解。而那个人的衣着,也如同他手中的名帖一般,简单,简洁,令人一望之下,耳目一新。
“师妹,你怎么知道有客人来访?”疑惑地侧过头来,静静地望着陶心然的萧隐,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师妹的话音才落的时候,就有故人来访,而师妹,又是为了什么,能将时间掐得如此之紧呢?
“没什么,只是昨天遇到的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而已。”陶心然的语气,有些奇怪,她在说这些话时,唇边的笑容,渐深,渐深。
很有意思的人?
萧隐想不明白,正在这时,朱英武已经推门而入:“师傅,有人来访。”
“好了,师兄,贵客临门,我们出去吧……”两师兄妹相视一笑,萧隐上前,扶起陶心然,一起向门外走去。
说不出为什么,师兄在侧,陶心然的心,但安定了许多。仿佛是亲人,仿佛比亲人更亲,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就仿佛回到了未出师时,萧隐对他的,明里暗里的呵护……
门外,年轻文雅的男子,正立在大门之外,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照着他的一袭白衫,也照在他的因为了雪的辉映,而愈显苍白的脸上,而他的显得更加完美的五官,就在一地的雪的逃映之中,仿佛是雪月的光辉,无以伦比。
他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门口,望着那个一身浅色衣衫的女子,正在别一个男子的扶持之下,朝着自己所站的地方,一步一步一走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曾经是那么,那么的近,仿佛只要一个触手,就可以达到的距离,可是,时空变幻,两人不得忆地转身,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变得很远,很远,遥不可及。而现在,他终于再一次地循着她的足迹,跨越千里而来,一想起那么远的距离都被自己变成了零,两个隔了无数的风烟的人,又再重聚,年轻的男子的眼里,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光彩。
碎雪,在脚下轻响,寒气仿佛是渗在空气中的微粒一般,随着她的每一寸呼吸,慢慢地吸入肺腑。陶心然一手抱着暖炉,脚踏碎雪,向着门外,一步一步地走去。
走过的,是一段过去,迎接的,是一种未来。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风尘尘烟里的过客,每一段的时光,都需要用心的注解。
人来了,人去了,没有永恒,也会变成永恒。
邺城,陶家。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飘摇而下,整个大地,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一晶莹剔透的洁白。墙角的梅花,静静地开始绽放,那样的暗香轻来,几乎融于雪色的洁白里,使人根本就感觉不到花自何处开,香自何处来。
冬日的空气,是寒凉的,滴水成冰。当所有的主子们都坐在梅轩之中把盏赏梅之下,所有的下人们,都还在小心翼翼地做着手中的细活,望向天色的眼睛,却是忧虑的——冬日漫长,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看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只不过一夜之间,陶家长女,陶家家主陶心然身中不世剧毒,双眸盲,时日无多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疯一般地传遍了整个陶家。
这个消息,遑论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是,却依然如同东窗梅花绽,碎雪覆满地一般,有人欢乐,有人愁。
心兰苑里,静悄悄的。仿佛有什么,笼罩在这座精致院落的上空一般,整个空间,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于是,向来只管小心侍候主人,不插手任何陶家事务的下人们,都在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说不出的压抑气息的时候,都小心地放缓了脚步,以免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屋子里的暖炉,烧得很旺,一身紫衣的陶心兰此时端坐在她平日所坐的暖炕上,正细细地品着丫头莲儿冲上来的热茶时,二夫人沈月蓉来了。幽冷的气息,随着二夫人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扑来,炉前的火,微微地滞了一滞,陶心然兰蓦然抬头,却发现是她的娘亲来了。
当然了,娘亲的身后,毫无例外地跟着她的表哥沈天籁。
“娘,表哥。”陶心兰动了动身子,算是打了招呼,于是,在二夫人坐下之时,开始令人冲茶,送上手炉。
相对于二夫人沈月蓉的满面欣喜,沈天籁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叫了声:“表妹。”便在一侧的、丫头莲儿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了。
陶心兰的屋子很暖,因为是向东的关系,朝阳。所以,此时的日光,新糊的窗纸上,也照着陶心兰的英气勃勃的脸上。
相对于一向温和淡然的陶心然,那个一向心机深沉却不形于色的陶家家主来说。陶家的二小姐陶心兰,更倾向于言辞锋利,语出惊人。当然了,这样并非说她没有心机。事实上,在二夫人沈月蓉的细心调教之下,陶家的二小姐陶心兰为人圆滑,极富心机,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很好地因地制宜,看清自己的立场,并做出必要的调整还有改变。
当然了,二夫人在陶家,一生不得志,不得意,不行夫君心。再加上她本身的狭小的气量,导致了她的对某一些人,或者某一些事务的极其偏见的想法,还有看法,而陶心兰,毫无例外地将这些一一继承,然后逐渐发挥。
所以,在陶家,那个生性淡泊的女子,可以说是掌控大局于无形,运筹帷幄于手心的家主的话。那么,陶心兰充其量只是一个耍着小聪明,投机取巧的好高骛远者。
可惜的是,陶心兰向来只看得到自己的长处,对于自己所欠缺的那些,要么是淡而化之,要么是不加理会。
明白陶心兰的性格使然,再加上沈月蓉的从中提拔,沈天籁只要一来到陶心兰的面前,就聪明地保持沉默,然后,任由她一个人,全部地发挥。
104——陶心兰的心事
不得不说,长长久久的一直以来,在陶心兰的心里,都是很看不起沈天籁。她看不起他那看似和善,其实空洞的微笑。看不起他在母亲的面前所表现出的那一种明明不服,却竭力装作赞同的样子。当然了,她更看不起的,是沈天籁只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却竭力保持着一个文人雅士一般的高雅姿态。
人常说,喜欢一个人,毫无理由,可是,讨厌一个人,却有千般的解释——就如陶心兰私下里对沈天籁的注解一般——附庸风雅,装腔作势,阴奉阳违,一无是处。
当然了,她对于沈天籁的排斥,最讨厌沈天籁的地方,除了因为他曾经靠自己的母亲而一力长成之外,再就是他对陶心然的明里暗里的维护。
当然了,陶心兰也很看不起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虽然,陶家积重难返之时,陶家在多事之秋之时,就是那个长姐,力挽狂澜,使陶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是,她还是看不起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陶心兰总觉得,陶家,在邺城已经是首屈一指。而陶心然的行事作风,又太过小心翼翼,还有就是患得患失。
当陶心然坐在家主之位上,细听各主事人的意见,或者要求,经过考虑,从而做出决断时,陶心兰就坐在一侧,已经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对对方的要求,或者意见做出了相应的处理方法,然后,在对比之下,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方法更好一点,或者是说,更加的简单,快捷,直入主题,甚至是行之有效一点。
可惜的是,她并非陶家的当家人,所以,当日的陶心兰,位置也只在母亲的旁边,作为陶家的二小姐,作为陶家的一分子,陶家的大事,她只有旁听,无法插手。所以,从那时起,她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要将陶家握到自己的手里,要将那个位子上人的推下去,然后,由她自己,高坐其上。
可惜的是,陶心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收买了所有的人心。而她的行事风格,还有处事方法,更快地被人所认可。
那时,陶家历尽沧桑,人心求安,所以,虽然并不十分服气于这个远归的陶家大小姐执掌陶家大事的各主事人们,也在经过了陶心然的各方的举措,并保证自己的利益无损的情况之下,全部都默认了。
可惜的是,他们默认了,并不代表陶心兰也默认了。
上一次,山谷被困,令陶心兰失去了先机,到了现在,她仍然耿耿于怀。当时,如果说她在场的话……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狼狈而归的陶心兰,在陶心然南下不久,就听到了一个令她振奋十分的消息——陶心然亲上君山,却身中剧毒,而且又眸已盲,目下正在平安镇中,苟延残喘,朝不保夕。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本来就不甘的心,就开始了蠢蠢欲动——真是天不负她,天助她也——陶心然,既然天都站在我的这一边,那么,你就认命吧……
于是,一边串的措施施展开来,陶心兰利用二夫人沈月蓉手中的权利还有人脉,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控制了陶家的整个大局——当然了,她至所以如此的顺利,和陶心然暗中的令人按兵不动,也是分不开的。
陶心兰终于如愿以偿。踌躇满志之间,却忽然发现,陶家的家主,原来远非她想像之中那么简单。首先,陶家事务颇多,多而繁杂。陶心然在时,通常习惯放权于属下,令他们自行处理份内之事,有建设性的意见,或者是超出权限范围之事,才可以上报。这样做,给那些主事人们了更大的施展空间,令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领域之内,施展才华,有归属感。
可是,这也是当初陶心兰对于陶心然最不满意的方法,要知道,在陶心兰的心里,一家之主,就要凌驾于众人之上,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这样才能显示出家主的威严。
可是,不过三日,那样的通报方式,那样的被各家主故意留难的事无巨细,就令陶心兰开始焦头烂额起来。当然了,陶心兰同样是一个遇强愈强的人。她是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而退缩的,所以,此时的她,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细细地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想要尽快地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陶心兰的心结,二夫人沈月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望着自己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憔悴了一大圈的女儿,心痛之情,不言而喻。
可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站在为人之母的位置,沈月蓉虽然忧虑,却好无能为力。
沈月蓉母女能看清的事实,沈天籁当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单单知道,并没有什么用,他的话,沈月蓉可能会信,可是,陶心兰,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