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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与众不同的解药
“解药……”看到少年唐方依旧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诸葛英武冷下脸来,再重申一次:“我要解药……”
此时的诸葛英武,已经顾不上去问唐方究竟如何布置了这一切,他的伤,他的哑,他的毒,又是怎样的一回事。在他的心里,只想一次性将这件事解决,然后,再开始另一步棋子。
“而且,我知道你是怎样将那些迷药洒在那树端轻雪上的……”转了转语气,诸葛英武用洞烛其奸的神色,望着唐方,冷冷说道:“你是用了盐巴是吧……我留意到了,大路上虽然行人甚少,可是,也有脚印留存,只有这里是没有的——可是,这里的雪,也是比较稀薄,那是因为你先将迷药洒到了树端,然后在你走过的地方一路洒下细盐,积雪遇盐融化,可是,昨晚又是一场大雪,所以又再覆盖——我说的没有错吧……”
诸葛英武冷冷地笑,冷冷地笑:“不过,唐家的人的迷药,还真是与众不同——寻常的迷药药效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可是,出自唐门的迷药,却可以连续三十六个时辰……”
那样的冷静的话,从诸葛英武的口里吐出,带了说不出的倦意,还有冷意。他转头,望着瘫软在地下的黑衣男子冷笑:“灵呢?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暗算了?若是他在,一定会看得出来的,可笑的你们啊……”
摇头,叹息,诸葛英武再一次的伸长了手,面向唐方,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解药……”
“……”仰望诸葛英武良久,唐方忽然无声无息地冷笑起来。
冷月清秋,冰冷雪光,那个少年的洁净得玲珑剔透的脸,在这雪光的照耀下,隐隐的如同雪色。
他冷冷地笑,冷冷地扯唇,然后背过身来,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那样的肆无忌惮的笑里,说不出是悲凉还是怨怼,又或者是讥讽,又或者是别的。他只是不停地笑,不停地笑,低头,仰天,那样的不停地变幻的姿势,已经越来越大声的笑,就仿佛是遇到了百年难遇的笑话一般。
笑声,将积雪抖落,笑声,冲破云霄,只是,那样的肆无忌惮的笑声里,却给人一种冷冰积雪的感觉,冰、冷、透、骨……
所有的人都怔忡地望着这个不停地狂笑的少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少年未解伤心事,长笑当哭泪双流。
唐方一直的笑,一直的笑,到了最后,直到他的眼睛笑出了泪水,直到他的笑仿佛汀上流水一般地慢慢地涸竭。他望着诸葛英武的眼睛,慢慢地凝起针芒一般的冷光。笑道:“暗算人的人不知道,被暗算的那一个倒知道了——对,我是放了迷药,然后洒了盐,就算是你拆穿了,那又怎样?若我说……我的身上,没有呢……”
“你不会……”只不过片刻之间,诸葛英武就恢复了平日的睿智以及冷静,他伸出犹自流血不止的手臂,再重申道:“那是因为,人尽皆知,唐家的人从来不会将解药交到别人的手上——因为,他们从来,就只相信自己……”
那是因为唐家的人从来不会将解药交到别人的手上——因为,他们从来,就只相信自己……
“好一个只相信自己。”唐方收起了一脸的嘻笑,却是对着诸葛英武摇头:“可是,这一次,你却是算错了,解药真的是不在我的身上……”
“嘎?”诸葛英武的手忽然抖了一下,他们都知道,小唐是一个从来都不按章出牌的人,所以,他的话,从来都是半直半假,亦真亦假,所以,到了皮时,关心则乱的诸葛英武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要命的小唐,究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是真的了……
可是,这些人……
看到诸葛英武的眼神动摇了一下,小唐忽然再一次的微笑起来。不达眼底的微笑,就仿佛是覆盖在薄冰上的雪花,内里外里,都是冷至的光芒。他望着诸葛英武,诡异地笑了一下:“可是,这些解药,你却是有的……”
说完,唐方轻轻地伏在诸葛英武的耳旁,轻轻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大笑着向后疾退几步,抱起双肩,开始冷眼旁观。
诸葛英武的脸上的表情忽然全部都凝滞了起来。他望着自己昔日的下属,而今为了利益,却对着自己痛下杀手的人,再望望那个一脸的冷眼旁观,眸子里却依旧闪着点点寒光的小唐,神色之间,忽然开始迟疑不决。
要这样做么?要么?
“我说过了,你的尿液可以解毒,可是,你若不愿意施舍的话,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吧……”冷冽的话,从小唐的优雅天成的嗓子里吐出,将那一行或者羞愧低头,或者期盼仰望的人的眼神,全部都引了过来。所有的人都震惊地望着这一个不过十风岁的少年男子,眼底都闪过羞愤不已的光芒——原来,他们又被这小子耍了一次……
“救还是不救,在你,想不想被人救,在他们,该做的,我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半场,归你……”唐方还是冷冷地笑着,积冰一般:“你们可以不喝,这毒,你们也可以不解,只不过,我要提醒各位的是,这毒,除了使人暂时无力,手脚不能移动之外,还有一样作用,那就是消人内力——一个时辰不解,消人内力三分,三个时辰不解,则内力全失,到了那时,即便可以解毒,也整个废人一个……”
唐方的声音并不高,可是,那样的话落在所有的黑衣人的耳里,众人面面相觑之下,尽皆变色。
他们都是铁打的汉子,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力量至上,不惧死亡,不怕折磨,不畏艰难,不怕流血牺牲。可是,在他们的字典里,也条件反射一般地影射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力量就是一切……
若没了力量,你是就朝生暮死的蜉蝣,若没有了内力,你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若没有了力量,你就是能是刀俎上的鱼肉——若没有了力量,你的人生,将从此划上句号。
所有的人都开始惊悚,然后,本来带了几分羞愧的神情开始瓦解,重新换上了一逼上梁山迟疑不决的神情——饮人尿液,也真亏这少年人想得出……
“……”诸葛英武望着唐方俊美得超出六道轮回的脸,终于明白了陶家的那一帮纨绔子弟帮唐方起的那一个“要命的小唐”的称号,是怎么样来的了——瑕疵必报,六亲不认。他总有办法将恩怨分明,然后,用自己的计算方法,一分一分地强加到对方的身上去,连本带利。
冷着脸转过头来,诸葛英武望着他昔日的下属:“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按他所说,二,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到有人发现,或者是更久的时间,生死自负……”诸葛英武一说说完,就转过了身子:“我只数到三……一,二……”
如此的选择,如此的难堪,如此的忤逆天理,那些昔日的下属们还来不及分个子丑寅卯出来,就被诸葛英武的话,撞得分不清南北东西。
于是,一群现来遇神弑神,遇佛钉佛的黑衣人,争先恐后地来到诸葛英武的面前,去求他救命。
看到那一线流长的尿液流入那些人的口中,唐方泛着冷笑的唇,终于都慢慢地敛起。他转过身来,仰望天际,有什么终于从他的眼角滑下。
人常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唐方却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些人,才是最真实的人之本性——他们比之生灵界的其他族类来说,更加的畏惧死亡,畏惧生命的消失,畏惧力量的消失。
人性是如此的丑陋,人性是如此的丑恶,传说中的真善美只在故事里出来……可是,人生在世,却还是繁华依旧,草长莺飞。
过了良久,唐方转过身来时,发现那一群人,已经离去了,只有死去的人,还停留在原地,刺目的,殷红的血,将白雪染红,仿佛落梅残瓣。
原来,真下能留住人的,没有别人,只有死亡啊……
唐方慢慢转过身来,望着脸上的表情变得若有所失的诸葛英武,蓦地冷笑起来:“你也不用在此惺惺作态,你当然也早就算到了,他们此去,一定会回去奈何天,然后再去找袁烈——前者,依旧是你的地盘,他们是死路一条,而后者……哼哼,怕有更加凄惨的下场吧……”
“诸葛英武,你和我,原是一样的人……”此时的唐方,没有了平日的木讷呆板,又恢复了平日的睿智敏捷,洞若观火。他望着诸葛英武阴沉不定的眸光,仿佛结了层薄冰的眸子里,全是洞烛其奸的冷意,然后一针见血地将诸葛英武的想法,透了个底。
“……”仿佛刚刚才惊醒过来的诸葛英武'朱英武'转过头来,望着那个一脸傲然屹立的浅衣少年,眸子里,终于有恼怒的光闪过。就如他遇刺获救,就如他听到唐方所发的第一声,所说的第一句话,在那时,他的心里,震惊就无以伦比。
120——不是每句 “ 对不起 ” ,都能换
都是在阴谋诡计里成长起来的人,他们为生存所付出的代价,常人通常无法想像。就如此时,两个同样以智谋而称著于自己的那个圈子的两个男子,隔着落梅浅雪,仿佛隔着无数风烟一般的遥遥相望。眸子里的冷意,都仿佛是节铁结冰,寒梅残瓣。
他们曾经离得那样,那样的近。诸葛英武曾在某一个瞬间,将小唐当成自己早夭的弟弟,从而呵护有加。而小唐,曾经对诸葛英武是那样的依赖,依赖得仿佛只有在他的身边,才可以安然无事。可是,只一个转身,只下一片雪片落下的时间,之前的一切,都随着天际的飘雪堆落在积埋成堆的雪堆里,看不出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猜忌,猜疑,猜测,猜度无数和情绪,仿佛三月初雨一般地静静滑过,两个男子只在一个回眸之间,就看到了早已消逝的往昔——此他亦非他,三关云外空如水,只留回忆在心头。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诸葛英武抢先开口:“你……你根本就没有中毒?”
应付了昔日的下属,诸葛英武还没有能从方才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纵然有过千般猜测,纵然被人称他“心有七瓣,七窍玲珑”,可是,今日的他,自从唐方受伤之后的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一直以来,对自己极其依赖的,被人用药物残害的小唐,原本根本就没有疯傻——连自己都可以瞒得过的人,究竟有多么的可怜?
抑或是自己的内心,有某一处已经动摇,所以,已经不再再站在原先人位置上?诸葛英武不禁一个激凌,他掩饰般地用手指着唐方,惊愕万分地说道:“原来,那疯症,你也是装的?还有就是装聋作哑?”
此时的朱英武'诸葛英武','亲们啊,这名字,我真是搞混了,是用原名好,还是用真名好呢?'已经想不出任何话来形容自己的惊骇了。要知道,当日的唐方,手足上的筋脉被人挑去一半,仅仅限于基本的行动不会受阻,紧接下来,又被大皇子袁烈滚水烫身,再加上那之前所服下的迷惑心智的毒药,他的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而那个因为一念之仁而且他一臂之力的诸葛英武'朱英武',因为怀念幼弟心切,开始对又聋又哑,形成痴儿的他,呵护有加,却不料,到了最后,所有的人,却都被他骗了。
说是被骗,朱英武当然不会甘心,可是,当日的他却还记得,那毒药唐方是喝下去了,而他的嗓子是哑了,而且又是聋又哑。这些,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朱英武当然不会相信是袁烈手下留情。
唐方忽然冷笑起来。那样的形同冰雪淋下一般的冷酷笑意,是洞烛其奸的清透,还有冷漠,令朱英武竟然有一种被眼前少年看穿的恐惧。而他,再也没有办法将那个整天都围着自己转的小师弟联系起来。寒风起,吹动冰雪纷飞,那样的清凌凌的冷意,令朱英武这样的人,都禁不住地想要打个寒颤。碎雪闪着晶莹剔透的光,在阳下乍起乍落,而唐方就这样冷笑着,如千年坚冰。他说:
“天下之毒从来相生相克,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制不出的解药,袁烈以为他用苗疆的毒就能制住我,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我的母亲,原就是来自苗疆的公主……”那样的身世,被刻意地掩饰了,所以,这十多年来,竟然没有人知道,那位名满川中的唐门夫人,竟然来自苗疆,正如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叫唐方的少年的心里,究竟沉甸了多少的心事的恨一样。
可是,在朱英武这外人听来,只感觉那样的话,字字句句凛冽如冰雪,而那个一身黑衣的俊美少年,就在他的身边冷笑:“还有就是,你忘记了,我是唐家的一分子么?身为唐家的人,若真败在了毒的手上,那么,他只能说是该死——可是,我没有败,自然,也不用死……”
成王败寇,原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是万里河山,还是家长里短,只有胜者,才可以毫无顾虑地挺直腰杆,昂首挺胸。而败者,只有垂头丧气,暗谋东山再起。
唐方冷冷地笑着,擦朱英武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