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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姗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说：“在家里带小孩，顾小曼住在我爸妈家； 大人小孩都要我妈照顾； 我妈那身体哪儿吃得消； 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儿； 就过来跟她一起照顾。”
“晚上我跟顾小曼一块睡； 她现在身子还虚，晚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孩子吵夜什么的，得帮一把。”
周肃轻笑，说：“那你现在照顾孩子肯定很拿手。”
郑姗觉得这话说的搞笑，“这有什么拿不拿手的。”
“起码； 那么小的孩子； 我都不敢抱的。”
郑姗顺嘴问道：“你喜欢小孩么？”
周肃想了想； 说：“喜欢自己的小孩，不喜欢别人的。”
“真巧，我也是。我弟的大女儿被宠坏了，特别皮，一个女孩子皮成那样也是少见。我看见她就想揍她，每次过年她还老喜欢扯着我玩，我得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拳头不往她脸上挥。”郑姗拿过一个抱枕，塞在脑后，又将另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周肃把杯子里的酒倒在水槽里，将杯子搁在洗手台上，笑说：“可以感觉出来，每次你都很无奈的表情，又不好意思拒绝。”
“哎？”郑姗有点诧异，“你竟然看出来了。”
“当然，我又不是瞎子。幸好我长得凶，她不敢靠近我，不然我也得烦死。”
怪不得以前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端坐在沙发上，旁人跟他讲话的时候，他才略略扬一下嘴角。
“我还以为你是没办法融入呢，原来你板着脸，是在吓唬我小侄女呀。”
周肃咯咯的笑，这笑声像是从胸口发出来的。
郑姗皱了皱鼻子，说：“你真是蔫坏的。”
“不过你那个小侄女长得还是很可爱的，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逗她。没有你看的那么轻松自在。”
这话倒是不假，郑骞的大女儿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长得特别好看又可爱，这不就给宠坏了么。
郑姗说：“也是的，真是叫人又爱又恨的小东西。”
周肃又笑了笑，似是想到什么，问：“不出去玩玩？”
“这几天正在问，打算过年的时候带着爸妈一起出去，趁着我有时间能陪陪他们。”想到这里，郑姗不由叹了口气，这计划估计是要泡汤了。
“真不知道郑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从小到大，我给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每一次都不长记『性』，有时候发火，我真的恨不得打死他！也恨我爸妈把他生出来干什么！就不是个好东西！”
说到这里，她又怨恨到封建思想上去，“一个个的都想生儿子，结果呢？生出来，一点不省心有什么用！我妈当初为了生他，可是吃了不少苦，那时候计划生育打的很严，我妈东躲西藏，肚子很大的时候，还被抓去。总之是吃了很多苦，这人好不容易生下来，结果到老了，都不叫人省心。”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苦了我。”郑姗说到气头上，忍不住狠狠捶了一下沙发背，“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给他做牛做马，你瞧瞧我现在还要伺候他老婆和小孩。你瞧他赚了钱，给自己买了条大金链子，就没想过给我买点东西。”
她积压了那么多年的怨言，在这个夜晚，终于全面爆发。
周肃也不做声，就听她抱怨。
等她说的差不多了，他才适时开口，道：“他现在大了，你就不要管他了。”
“不管行吗？我不管，就该我爸妈『操』心了。我妈身体也不好，我爸现在哪儿还有能力去管这些。周肃，你就告诉我这次事情有多严重，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周肃的语气依旧轻松，“不是特别严重，我都能处理好，你放心吧。”
郑姗还想问多一点的时候，周肃便岔开了话题，说：“过年可以带他们去海南，会比较舒服，而且行李也不用带太多。”
郑姗知晓他这是不想跟她多谈，而且就算她问，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还有泰国巴厘岛，我觉得还是去泰国『性』价比高些。我都去问过，过年时候去一趟海南太烧钱了，团费就很贵了。”
“你可以自由行。”
“算了，还是报个团简单，不用带脑子。”
周肃惊讶道：“你这么懒吗？”
“对，我就是这么懒。”
两人就关于旅游的事儿说了许多，周肃极有耐心的教她如何轻松自由行，还能省钱。郑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等他说了一大堆，她还是决定要报团。
周肃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出去。”
郑姗几乎没有过脑子，顺势就说：“好啊，等你有时间。”
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说的不太合适。
那天，这一通电话，一直打到清晨，他们聊了很多，感觉比结婚那两年加起来说的话都多，挂掉电话之后，郑姗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在同他说了什么。
但这一晚上，她却说很多话，周肃也是。
清晨，方清华起床就看到郑姗坐在客厅里，她叫了她一声，她才似回魂一样，迅速的站了起来，进房间收拾了一下，说是要出趟远门。
方清华也没多问，就让她路上小心点，就送她出了门。
郑姗坐早班机飞过去，到他们工地时，快吃午餐了。
工地如今停工，大门关着，她透过门缝往里张望了一眼，发现有一块地方有小面积坍塌。
她心里一沉，瞬间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从来没那么凉过。
她站在那里，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郑骞过来接她，他一出现，郑姗就猛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他不反抗，也不躲闪，就那么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每次闯祸，他都是这样，看起来人模人样，认错的态度特别好，说的话跟打过草稿的检讨书一样，感人肺腑。
可说完了，他就忘。屡错屡犯，就是不改。
郑姗指着他的鼻子说：“我给你讲，这事儿你全抗，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
一大男人，这会红了眼睛，他低着头，默了一会，低声说：“真的会坐牢的。”
不知为什么，郑姗也很想哭，为了这么个弟弟努力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这个样子，她心里又恨又难受。
“你这种人就该让你坐牢，牢底坐穿了，你才会真的长记『性』。”郑姗愤愤的说。
这时候，周肃紧跟着从车上下来。
多日未见，他好像瘦了。
两人目光对上，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他衣着得体，整个人还是显得很有精神，半分没有颓势。
他几步走到她的跟前，问：“你怎么过来了？”
郑姗还气着，眼眶微红，哑着嗓子，道：“我来看看这个混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儿！你们都不肯跟我说，那我就自己过来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这混小子，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
郑姗一时愤怒，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就狠狠戳他的脑袋，还用力的捶了几下。
周肃拉了她一下，说：“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吃过午饭没有？先去吃饭。”
郑姗看了他一眼，抿住了唇，将那股怒气咽了下去，恶狠狠的瞪了郑骞一眼，点头说：“好。”
随后，她就上了周肃的车。
郑骞没跟上来，大概是知道郑姗气，就没好意思跟着。
两人上车，车子很快启动，郑姗望着后视镜，一直到郑骞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有多少伤亡？” 她直接了当的问，“这事儿怕是你都脱不了干系了。”
她说着，又用力的拍拍自己的嘴，说：“不会，肯定不会有事。有事也是郑骞一个人的事儿！”
“这事儿，也不能全部都怪他，事情挺复杂的。不过幸运的是，伤了三个民工，都是小伤，没大碍，也没有人因此而丧命。运气还算不错，你也别想的太严重。”
郑姗的指甲扣着手袋上的标志，整个人还是很丧。
周肃见她一本正经，笑说：“你这样反倒是把我的信心给弄没了。”
听到这话，郑姗勉强『露』出了一点笑，说：“工程出这样的事儿，影响很大，我虽然不懂，但我也明白这里面各种利害关系。你不用骗我。”
“真没骗你。”周肃笑的有些无奈，“你这人就是喜欢想太多，所以我才不让郑骞告诉你，没想到他还是给你讲了。”
“他当然要给我讲，我才是他亲姐，他信你还是信我？他现在都怕死了，当然要跟我讲，所有坏事儿他第一个时间就会想到我，不跟我讲跟谁讲？只有我一次次犯贱，帮他出头摆平，换别人谁肯？不过这次他是完蛋了，我总不能代替他去坐牢。就叫他去坐牢，叫他长个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没谱！”
郑姗此时的心肠硬的很，每次郑骞闯祸她都是这样说的，但最后，她还是出面没脸没皮的帮他求情。
真的，这种事儿做多了以后，她脸皮都变厚了。
周肃还是很淡然，仿佛天大的事儿到了他这里，都成了小事儿。
他说：“我相信这次之后，他真的会学乖。”
“别高看了他。”
“你这会还有胃口吃饭么？我看你肚子圆滚滚的，气都气饱了吧。”他打趣。
郑姗瞧着他，觉得他心态真好，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第68章（）
周肃随便挑了个地方吃饭； 叫郑姗点菜。
两个人吃； 三菜一汤差不多； 她习惯『性』的与人商量； 最后决定。
两人挑了个偏角的位置坐下，比较安静。
郑姗用开水洗了一下餐具； 周肃按照她的手法，也做了一遍。
“这工地附近也没什么好一点的餐厅，就这家还算可以。”
“挺好，我又不是很在意这些。”郑姗弄完，给自己到了杯水，又帮他倒了一点。
周肃喝了口水； 说：“你这行动力； 我该给你一个满分。”
“我昨天半夜就订好机票了； 出事儿我肯定要过来看看； 不然我也不放心。”
结果是看了之后； 更不放心。
“现在就放心了？”周肃逗她。
刚压下去的那股气； 又冲上来了，啪的一声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气道：“放心，非常放心，因为这件事不再我能力范围，正好我不用管。”
“也省的别人说我； 其实看到这个情况； 我真是打从心里高兴。你说郑骞怎么还能好端端的活到今天； 真他妈是个奇迹，每次下雨天，老天爷那个雷啊，怎么不劈准一点，直接劈到那混小子的头上。”郑姗呵呵的笑，说：“我要是没他这个弟弟，我现在应该生活很愉快。”
“我知道你这都是气话。”
郑姗哼了一声，说：“谁说是气话，是实话，大实话！”
周肃把她的水杯递到她的嘴边，“熄熄火。”
郑姗往后躲了躲，将杯子拿了回来，瞧他这嬉皮笑脸的样，顿时也就发不了脾气。现下，最该发脾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她垂了眼帘，手指在杯壁上蹭了蹭，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之前提醒过我。而且，这句话，你弟弟跟我说过了。你不需要再代替他跟我再说一次。”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挑眉笑说：“刚不是还说不管了么？怎么现在又说起对不起来了。”
郑姗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对。”
周肃笑着摇头。
没一会，他们的菜上来，两人安静吃饭。郑姗是真的饿了，吃了两碗米饭，四个菜也全部都吃完了。
郑姗问：“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酒店吗？”
“我暂时住在旅馆，郑骞还住在板房。”周肃拿出手机看了下航班，说：“下午两点有一班回去的飞机，你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帮你买机票。”
郑姗一把握住他的手机，“要回去也明天回去，我今天在这里留一晚上，你带我去郑骞那儿。”
“住那儿？”
“不是，我过去跟他聊聊，到时候麻烦你帮我找个酒店。”
“该教训的我都教训过了，你也别把他『逼』的太紧。”周肃一边说，一边准备掏钱包。
郑姗出手要拦，周肃快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说：“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我都说了我请客。”
周肃没理她，直接把钱拿给了老板。
郑姗也没有太坚持，就由着他把钱付了。
随后，周肃开车把她送到郑骞住的地方，他则还有其他事儿，晚上再过来接她。
郑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