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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偏房顶上正冒着烟,是厨房无疑了。
徐恪从来没有随便在旁人家里用过饭,他官职的性质,让他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宴请。梁珩说出请他吃饭的那刻,徐恪一下就想到了接风宴之类的,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了。特别是现在看起来他还掌握着梁珩的官途,就更让人疑心了。
可徐恪莫名就应了下来。
梁珩拉过院里的一张凳子,请徐恪坐下。又端水来请他净了手。接着梁珩告了罪,进了厨房去。
沈蓁蓁本来只烧了两个菜,一个汤,梁珩去前院请徐恪后,沈蓁蓁想了想,又取了几个蛋,准备炒了。
梁珩进来时,沈蓁蓁正在往碗里盛蛋。
沈蓁蓁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见梁珩进来,道:“把桌子搬出去,再来端菜吧。”
梁珩点点头,将桌子搬了出去。
徐恪在院中听到沈蓁蓁的话,站起身来。
梁珩正擦着桌子,见徐恪站起身来,没多加注意。
沈蓁蓁正洗着锅,余光见厨房门口有个人进来了,只以为是梁珩,便道:“先把菜端出去吧。”
徐恪进了厨房,就见厨房里有一口土灶,灶门前放着一堆劈得整齐的柴火。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没有多余的东西,有些小,他一进来,就感觉有些拥挤了。一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在洗着锅,腰间围了一张青色的围腰。应该是梁珩的妻子了,看着倒是十分温婉。
徐恪听沈蓁蓁这么说,便走过去,双手端起灶沿上的菜。
梁珩擦好桌子,就准备进厨房来端菜,就见那个中丞大人,已经端了两碗菜,准备出去。
“大人,您坐着就是了。”
梁珩赶忙过来,准备将菜接过去,被徐恪避开了。
“来别人家吃饭,哪有坐着等着吃的道理?”徐恪笑道。
沈蓁蓁这会也抬起了头,就见厨房里出现了一个和梁珩差不多身量的男人。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袍,背影看上去,比梁珩要魁梧一些。
徐恪没等梁珩再说话,端着菜就往外走。
梁珩不好拦他,只任他去了。
徐恪将菜放在桌上,梁珩端着那盘蛋和一个白菜汤出来了,也放在桌上。
“大人,您坐着就是。”
徐恪这下终于坐下了,梁珩又进厨房去端饭。
梁珩将碗和饭都端了出来,就准备给徐恪盛饭了。
徐恪见梁珩的动作倒是一愣,两三个菜也就算了,酒好歹得有一杯吧?
徐恪便问道:“梁县令,没有酒吗?”
“大人,下官家中无人饮酒,没有酒呢,若是大人要喝,下官这就去打酒。”梁珩为难道。
徐恪摆摆手,看着桌上的菜,除了那盘鸡蛋好歹算是个荤菜,其余的全是素菜,汤里更是油星子都不见一点。
徐恪不禁为梁珩夫妻的节俭感慨,就连他在京城里吃饭时,顿顿都不少肉的,梁珩夫妻竟连油都舍不得多放一点。
其实是沈蓁蓁喝汤喜欢这么清淡的,徐恪并不知道,导致以后梁珩两夫妻去徐家做客时,满桌都是山珍海味。想着两夫妻平时吃得不好,徐恪特意吩咐下去的。
徐恪摆摆手,“算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徐恪并不怎么饮酒,只是待客酒都不拿出来,有些奇怪,这才一问。
徐恪端起饭碗,就见梁珩站在一旁。
“梁县令坐啊,看着我吃吗?”
梁珩依言坐下,看着徐恪拿起筷子,伸向那盘蛋。
梁珩不由担心起来,这蛋会不会又咸得难以下口?
见徐恪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梁珩这才放下心来。
这御史中丞大人竟真的过来吃饭了,沈蓁蓁知道,梁珩这次肯定没事了。
沈蓁蓁没有看到中丞大人的正脸,这会坐在灶门前,听着院中的动静。
中丞大人正在叫梁珩夹菜吃。
沈蓁蓁炒菜的水平当真不怎么样的,徐恪却连吃了三碗。
饭足,徐恪站起身来,他的幕僚还等在前院,也都还没吃饭。
“梁县令,多谢款待了,那本官这就走了。”
梁珩又送他出去。
沈蓁蓁是妇人,自然不能陪客,吃饭全程都没有露过面。
良久,梁珩才回来,面色有些复杂。
“中丞大人说什么了?”沈蓁蓁焦急问道。
梁珩将两人出去时,发生的给沈蓁蓁复述了一遍。
梁珩两人穿过过堂,徐恪突然停下来,喝问了梁珩一句。
“梁珩,你可知罪?”
梁珩愣了愣,徐恪一直没有说起这件事,梁珩还在奇怪他怎么不说,这就来了。
梁珩神情一凛,“下官知错。”
“错在哪里?”
“不该私自开粮仓。”
“你可知私自开粮仓,弄不好,连命都要没了。”
“下官知道。”
徐恪看了看梁珩,梁珩低垂着眼,背脊却挺得笔直。
本来徐恪还打算问梁珩是否后悔,这会却将话头吞了下来,他知道,梁珩不后悔。
“以后遇事多三思,事情有多种法子,可你偏偏选了最坏的一种。”
梁珩听了一愣,徐恪却不待梁珩说话,就抬腿往前走。
两人到了前衙,几个幕僚正坐在石凳上等候,见徐恪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几人往外走去。
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而来的刘致靖。
刘致靖见几人出来,像是没发生什么,不由心一落。
“小侄见过徐叔叔。”
徐恪看了看刘致靖,“你不是在赤县任职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刘致靖直起腰来,笑了笑,却不敢说笑,认真道:“小侄过来给叔叔当助手来了。”
徐恪自是知道状子是刘致靖递进京去的,这会他一来,刘致靖就紧张兮兮地跑来了,只怕和这梁珩是有交情的。
徐恪不再多说,带着人走了。
梁珩请刘致靖进去坐坐,刘致靖忙不迭地辞了。
这会看样子,梁珩是没事了,刘致靖推说出来太久,赤县还有事等着他,便告辞了。
梁珩见留他不住,也只好任他去了。
刘致靖连夜赶回了赤县,刚到县衙,小厮刘言就匆匆跑来见他。
“主子,您可回来了,有个公子前两天就来找你了,你不在,一天来问好几回。”
“是谁啊。”
“小的不认识,但是小的看着那公子,跟章中书大人家的嫡小姐长得好像啊。”刘言跟着刘致靖,见过两次章伊人。
刘致靖不由疑惑,这是谁来找他。
很快,那公子又来了,刘致靖一见人,登时大吃一惊。
这什么长得像章伊人啊,这就是章伊人啊!
第九十五章()
“章小姐;你怎么来了?”刘致靖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刘致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身量十分清瘦高挑的;从后面看;像是一个文弱书生;而正面一看就知道的姑娘的姑娘。
章伊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刘致靖;她本以为今天也会失望而归;没成想他竟然回来了。
章伊人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见到了刘致靖,这会只觉得喉咙哽咽不已。
刘致靖见章伊人半晌没说话,不由奇怪地追问道:“不知章小姐怎么会来江宁;又找我做什么?”
虽说章伊人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女,但是刘致靖倒是很少见过她,京中的贵女都是养在深闺里的。一般除了宫里举办的宴会;很少能在旁的地方见到她们。更别提刘致靖那个能让贵女们退避三舍的纨绔名声了。刘致靖见过章伊人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且从来没有说过话。
不;那次。刘致靖突然想起来;那次宫里举办早荷宴;刘致靖和齐湑进宫去;正好碰到章伊人等一众贵女;齐湑当时还惹怒了章伊人,被章伊人当众为难得下不来台;他当时好像有跟这位京城第一才女说过话。
刘致靖正沉思着,对面的章伊人也情深切切地看着他。
刘致靖穿着一身老竹色长衫;刘致靖除去他纨绔的名声;其实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
刘致靖杏仁眼略斜,剑眉入鬓,眉眼十分俊逸。高鼻梁,嘴唇稍薄,正紧抿着。头发全束于脑后,露出整个饱满的额头来,面如暖玉,棱角分明。
章伊人看着长身玉立的刘致靖,只觉得万般相思皆化成了一滩柔水。
刘致靖回过神来,就见望着他的那双秋水翦瞳里似乎满含柔情。
刘致靖也是在女子堆里来回钻的人,怎么会看不穿章伊人似乎对他有意?
刘致靖不由心下一震。章伊人如何会对他有意?
“章小姐?你和谁一起来的?”刘致靖问道。
章伊人回过神来,心虚般地低下头,轻声道:“我自己来的。”
“中书大人他们知道吗?”刘致靖一听章伊人是自己前来的,不禁急了,看样子这章伊人是特意来找他的,章伊人这种养在深闺里的贵女,连家中府宅的大门都很少跨出来过,更别提千里迢迢地来江宁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就算这是他不知情,恐怕章家的人,也会把责任算在他身上。
章伊人听刘致靖这么问,猛地抬起头来,章伊多聪明的人啊,不然也不会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了。听刘致靖这么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刘致靖面上有担忧,却不是担心她的,章伊人心里一下就涌出万般委屈来。却强咬住下唇,将委屈咽了回去。
“我派人送你回去。”刘致靖道。章伊人只怕是离京已久了,不知这会京城乱成什么样了呢。
章伊人一听就有些着急,她出京来不是为了见他。她有话,一定要当面问他。刘致靖出来做官,听说外放的官员不到时间是不可以回去的,刘致靖要在赤县待三年。等他回去,只怕一切早已迟了。
“刘公子,我。。。”章伊人听刘致靖说要送她回去,顿时急了,她千里迢迢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只见见他的。可话到了嘴边,女儿家的娇羞和从小到大受的教养,让她说不出违背礼节的话来。
刘致靖见章伊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大想听她说完。
“章小姐,我马上让人送。。。”
“你愿意娶我吗?”章伊人心里那句想了千万次的话脱口而出,打断了刘致靖。
刘致靖睁大了双眼,这是怎么个意思,他这种纨绔,这早年就名动京城的大才女怎么会看得上啊?
章伊人将那话说出口了,突然那些束缚她太久的教条和矜持好像一下就不见了,章伊人感觉心下一松,殷殷切切地望着刘致靖。
刘致靖着实吓了一跳,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章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章伊人眼中的期盼倏地掉落满地。
可刘致靖还没有正面回答她,章伊人又追问道:“刘公子,你愿意娶我吗?”
刘致靖可不像齐湑那样,只要是个女人,齐湑就会十分温柔。
刘致靖直接摇头道:“章小姐别闹了,京中那么多好人家,我不适合章小姐的。”
章伊人见刘致靖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章伊人像是听到了那些日日夜夜,一点一滴的相思,滴成的石钟乳,一下就断裂的声音。
章伊人千辛万苦地来到这,不过就是想问他这句。家中长辈为她安排了亲事,可章伊人不愿意。章伊人自小就是为父母之命是听的娇娇女,父母之意,她从来不会违背半分。
她依照父母的意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极有造诣,也让父母如愿地看到了她成为了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
她从未想过,有这她为了心中所愿,有生之年首次违背父母之意,千里迢迢地来找一个男人要一个答案的一天。
章伊人素日都是傲气的,就算是此时。她没有再多问一句,转身就走。
刘致靖见章伊人转身欲走,连忙上前几步,拦住章伊人。
章伊人看向刘致靖,突然笑了笑,道:“刘公子放心,就算我出什么事,也绝不会牵扯到公子的。”
刘致靖薄唇,也薄情。佳人为他心碎如斯,刘致靖却并没有丝毫心疼。
被章伊人说破,刘致靖微微有些许尴尬。
“章小姐,你我二人就算没有交情,家中长辈也是有的,我怎么能看着章小姐独身冒险回去?”
章伊人果然站着不动了,却也不说话。章伊人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素日来的骄傲都被压了下去,她走他会为难,她不忍心让他为难。
刘致靖出了厅,刘言就在外面不远处,刘致靖吩咐他去找人来。
刘致靖回过头来,就见章伊人还是站着不动,却不看他了,略低着头。刘致靖腰间那枚暖玉入了眼帘,章伊人只觉得心上的阵痛快让自己呼不出气。
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