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梁珩也明显感觉到后面和他一样不能发言的小官们;背脊突然绷直了一般;变得紧张起来。
“徐爱卿请讲。”齐策调整了坐姿;只是微微一调;却明显让人感觉到,齐策似乎这下才坐直了。
“臣要弹劾御史李斯出巡青州;七品官阶不依例骑驿驴,却骑驿马。。。”
众人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扯上自己。又不由抱怨妻陈恪来;你御史台的事,自己解决不就行了,非得大动干戈,跑朝堂上来弹劾。
齐策显然也很失望,徐恪近一个月没有什么动作了,没成想,等了这么久的弹劾,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齐策声音里明显带着失望,还是道:“罚御史李斯三月俸禄,责令其改过。”
徐恪面无表情,拿出一卷书卷来,往上一呈,继续道:“臣弹劾刑部尚书赵同,三月前郑淼一案,三司推事定下了流放,赵同却私自指示押送兵役,在流放半路,放了郑淼,郑淼并没有被押解至沙岛。”
刑部尚书赵同脸色一变,呵斥道:“徐大夫,你血口喷人,我为什么要指示兵役放郑尚书?”
徐恪没有理会他,内侍下来将徐恪手中的书卷取走呈给齐策。
徐恪继续道:“臣要弹劾户部,江淮一带的粮仓里的实际数额,并没有如户部上报一般是三十万石,四大粮仓均有亏缺,多则十余万石,少则七八万石。”
户部尚书王邦安本来就提着心,这会儿见徐恪将户部抖出来了,不由大慌,“徐大夫,你如何得知江淮粮仓亏缺?你有什么证据?”
徐恪却不理会他,继续道:“现今各部不将此事当为当要之急,谷仓废弛,不将税粮及时入仓,反而据为已有,深负朝廷一片爱民之心。倘若遇荒年,粮仓不当,饥民四起,天下则必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此为国之重要也,臣特请皇上派出使官,前往江淮粮仓查明储粮,修葺仓廪。若有违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王邦安脸色涨红,正欲说话,就听徐恪又继续道:“古制有云:大臣为御史对仗弹劾,必趋出,立朝堂待罪!臣奏请皇上,将户部尚书王邦安趋出,待御史查明真相。”
这古制自齐策上位就没有再沿用,徐恪还没坐上御史大夫的时候,弹劾了不少人,可从没提过这古制!可徐恪这会儿提上古制,谁能反驳,反驳就是在否认先帝,甚至先祖!
齐策早已是怒火中烧,他自诩上位以来,日益国泰民安。朝里的大臣也被换了一拨,剩下的明面上都没有什么大错。原来竟真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是有这些毒害国家的蠹虫!
不待王邦安想出应对法子来,齐策喝了一声:“来啊,将王尚书押出去!”
王邦安好歹已经做到了一部尚书,没成想今天会当着文武百官,被粗暴的御侍几近于拖的押出金銮殿去,不提罪名能不能坐实还两说,这个脸皮已经臊得没有了!
王邦安被御侍拖得跄踉两下,认命地配合御侍往外走,不然真的被拖得衣冠散乱,那真的就是半分颜面也无了。
梁珩看着素日高高在上的王尚书转眼被御侍押出去,这一切发生不过就是在一刻之间。
梁珩见身边似乎人人自危,不由抬头望向前面那微低着头示以对天子的尊敬,背脊依然挺得笔直的人。徐恪还在不停地弹劾,一个个高官大臣的名字从他嘴里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就说徐恪御史大夫新上任,新官三把火,却迟迟不点,原来都集起来,等着今天风大好燃起熊熊巨火。
吏部侍郎孙盎被弹劾滥用官职,用官职牟利,甚至连刘竟年也因为为儿子谋了个差而被弹劾。。。
徐恪每停顿一下,一些官员的呼吸就是一紧,生怕自己的名字,下一个就会从徐恪嘴里出来。
众人为官多年,谁身上都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终于,徐恪弹劾了六七个官员后,停了下来。
其他的可以容后再议,江淮粮仓最为大齐的粮食储备仓,是大齐百姓性命的保障,是重之之重。
这核查自然要由御史出巡。
齐策正想让徐恪推荐人选,就从文武百官后,看到了梁珩。
齐策还认得梁珩,对于这个发现天黍的功臣,齐策本想将梁珩调进京后重用,正犹豫是擢升进中书还是门下时,徐恪主动跟他要起人来。
齐策还记得当时徐恪是怎么说的。
“御史当用清谨介直之士。清则无私,谨则无忽,介直敢言。梁珩出身寒门,且敢开仓救民,十分赤诚。梁珩在江宁这三年,民间风评可谓前无古人。若进了中书门下,难免染上官场习气。清贵难得,就此掩了实为可惜。”
御史台乃朝廷耳目,国家纲纪,用得其人,则庶政清明,群僚儆肃。不则百职怠驰,小人横恣。这个道理,齐策明白。可如今御史台真正敢直言不讳的,只有徐恪一人。
于是梁珩这才进了御史台。
“这去江淮审查的事,就交给梁侍御史吧。梁爱卿刚从江淮回来,想必对那边比旁人熟悉。”
众人顺着齐策的目光往后看来。
梁珩初听齐策突然点到他,还有点愣,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领旨。
刘致靖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
梁珩既能进御史台,迟早会被重用的,刘致靖知道。
至于他爹,刘致靖根本就不担心,不过是小事罢了,最多被皇上斥责几句。
梁珩接旨后,回家只来得及略交代了几句,带了必要的行李,就随着其他几个御史,匆匆出京了。
江淮粮仓里如果没有亏缺,储存的粮食,足够大齐整国百姓吃三年。可一旦亏缺,现在风调雨顺,看起来用不上粮仓里的储粮,可一旦发生天灾人祸需要粮食,要粮没有的时候,才真正要命。
如意常过来陪沈蓁蓁,这天梁珩走的时候,如意正好在。
如意见沈蓁蓁有些担心,就宽慰她道:“小姐放心,姑爷这是奉皇命出巡呢,不会有人敢难为他的。”
沈蓁蓁勉强笑了笑,“我无碍的,只是夫君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意不好意思起来。
“菱儿还小呢,我嫁人了,菱儿怎么办?”
沈蓁蓁不赞同道:“那照你这么说,那些有弟弟妹妹的姐姐就不兴嫁人了?你二十了,不小了。真想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如意见沈蓁蓁实为担心,像是长辈操心晚辈的婚事一般,不由一暖,虽说沈蓁蓁是小姐,可她们却是姐妹的感情。
如意道:“梵弟最近生意忙,我还没来及告诉他。就算决定要嫁人了,也要和梵弟先商量商量。”
沈蓁蓁点点头,如意和黄梵兄妹生活三年,感情早就如同亲人了,这商量却是要的。
“菱儿你放心,我们现在也差不多在京里安定下来了,到时候。。。”沈蓁蓁本想说将菱儿接过来。可现在菱儿已经和如意生活习惯了,再接过来只怕菱儿不愿意。
如意知道沈蓁蓁在为难什么,笑道:“小姐托大公子的时候,最好寻个京城的吧,到时候,我将菱儿接过去住。”
沈蓁蓁见如意松口了,不由心下一松,连忙点头。
可沈蓁蓁没想到,晚上黄梵就过来了。
黄梵已是大人模样了。
身量比梁珩还略高一些,人比壮实了很多,面上和梁珩的清秀不同,轮廓分明,十分阳刚。多年商场磨下来,没有沾染上商人的精明气,只是十分沉稳。
黄梵一贯沉稳的脸下,却有一丝焦急之色。
“沈姐姐,如意姐说您要托沈大哥给她找婆家了。”
沈蓁蓁见黄梵深夜前来,只为此事。不由欣慰,果然黄梵懂得感恩,极在乎如意的。
黄梵见沈蓁蓁点头,喏了喏唇,“那么,那么沈姐姐可有人选了?”
沈蓁蓁摇摇头,“大哥还没有回信呢。”
黄梵似乎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黄梵放下茶杯,“可这匆忙间找的人,知根知底不知其心,万一对如意姐不好,可怎么办?”
沈蓁蓁愣了愣,“都是在你沈大哥底下做事的,知道如意是我的姐妹,当是不敢对如意不好的。”
黄梵似乎有点着急,“可他不喜欢如意姐啊,如何会真心对如意姐好?”
沈蓁蓁这才看清了黄梵脸上的急色,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黄梵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个真正十九岁的男子,在被人发现不可言说的心事,不由自主地慌乱一般。
“梵弟,你喜欢如意?”
沈蓁蓁缄默一会儿,突然问道。
黄梵一贯古井无波的脸,骤然涨红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黄梵从沈蓁蓁这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如意和菱儿都早已睡下。
家里只有如意和他和菱儿三人;没有下人。
昨夜黄梵很晚才回来;像往常一样;先来如意这坐了会儿。
看得出来如意似乎有事想跟他说;黄梵见如意几次都欲言又止;就主动问了一句。
黄梵万没想到;如意会跟他商量嫁人的事,一时又惊又急。
黄梵比如意小一岁多,他知道如意只当他是弟弟;所以黄梵想,等自己长大些,再跟她表明心迹。可他忘了一件事。
如意是姑娘家;二十岁的姑娘早就该嫁人了;她等不起他再长大一些了。
黄梵心如遭重击,半晌不能言语。连怎么走出如意房间的都不知道。
黄梵在院中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去找沈姐姐;阻止这件事。
黄梵回来后;因为夜已深;径直回了屋;躺下了。
黄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失眠至半夜。
黄梵认识如意的时候,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黄梵清楚地记得那个大年三十;那个雪夜。
那时候还在泉城;他娘已经过世了,他和妹妹在沈姐姐她们家过年。沈姐姐和珩哥出去了,剩下他和如意还有妹妹在家。
妹妹当时已经睡下了,他和如意坐着守夜。
珩哥他们很晚没有回来,如意已经很困了,却不肯去睡。
他见如意困得头一点一点的,怕她栽在地上,就将如意的头轻轻拨至他肩头。
当时的感觉,黄梵至今还铭记在心,不能忘怀。
如意在他肩头安然睡去,黄梵闻着如意身上的女儿香,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气息喷洒在他肩头,黄梵第一次除了他娘,离一个姑娘这么近,他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如意越睡越沉,似乎整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黄梵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根弦被拉得紧紧的,没多会儿,就感觉肩膀已经麻了,心好像也慢慢麻了起来。
黄梵不知道那是少年初识情滋味,只知道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能将如意单纯地当做姐姐看待了。
黄梵当时不知道那莫名的感情是什么,甚至如意带着妹妹和沈姐姐一起离开时,黄梵会对沈姐姐和妹妹的离开感到不舍,对如意的离开却感觉很心痛,好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也十分绝望,不知道她一去,再见不知经年。
还好没多久,如意就带着妹妹回了京城。
黄梵欣喜若狂。这时候的黄梵经历了一些世事,他开始明白起自己对如意那不同旁人的感情来。
可黄梵一直在等,等自己的年纪能让如意认可,可现在,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次日。
如意起床后,照常去厨房做饭,正准备生火,手中的薪柴就被人接过去了。
如意抬眼就见是黄梵,正蹲在她身边,面色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异色。黄梵用火折子将薪柴点燃,塞进灶孔去。
“梵弟,今天不忙吗?”
黄梵转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点点头。
黄梵开了几家分店后,就有些忙,起床比如意还早,很多时候早饭都来不及回来吃,但是晚饭从来没有缺席过,不管多忙,都会回来吃晚饭,吃了又匆匆就走。
如意没有多问,又站起身来,舀水洗锅。
刚洗好锅,准备淘米,就见黄梵已经拿着木桶,准备淘米了。
如意在灶门前坐下来,黄梵淘好米后,将米倒进锅中,也在如意身边坐下来,紧挨着她。
虽然黄梵紧挨着她,但是如意和黄梵兄妹已经生活了三年,感情胜似亲人了,也没有多想。
黄梵坐下来后没有说话,黄梵话本就不多。
“梵弟。。。”
“如意。。。姐。。。”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难得这么默契一回,如意不禁笑开了。
黄梵转头看着如意脸上的微笑,心里也暖暖的。
如意跟他兄妹非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