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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看着那个枕头感觉很奇怪,因为他和沈蓁蓁两人虽然各自有枕头,但是挨在一起的。这倒像是只有一个人睡的模样。
除了那张桌子,另外有两张凳子,都放在了墙根处。
梁珩问那凳子是不是有人动过,管家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当时要抬着夫人出去,那两张凳子碍着路了,就被放到了一边。”
梁珩不禁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事发现场都被破坏过了。
“梁大人。”
梁珩回过头,见是段续,他正观察着那两张凳子。
梁珩走过去,“段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段续指着凳子道:“那丫鬟说听到了砸凳子的声音,她睡在耳房,至少离这正房有二十步,这么远声音都能传过去,想来这凳子也砸得很用力了。可是您看,这凳子上的红漆,完好无损。”
梁珩轻轻搬起两张凳子,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段续所说,凳子没有丝毫损坏。
尸、伤、病、物、踪。定案须将这五件查得清楚明白,否则无法定案。
梁珩翻了翻爰书,上面的录述中提到了死者在一个月前曾请过大夫。
梁珩又问了管家。
这事管家知道,当时的大夫还是他去请的。
“当时夫人和老爷吵了一架后,夫人就说自己喉咙不舒服,我就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可能是喉咙伤了,给夫人开了药,又交代说不可再大声叫喊。”
这病看起来似乎跟这案子没什么关系,喉咙因吵架而伤,也不可能会要人命。所以京兆尹那边并没有重视,在宗卷中也只是一带而过。
梁珩却感觉这可能是一个线索。
梁珩又派人去将那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比较年轻,姓李,不过三十来岁。
梁珩仔细问了死者生前的病情,李大夫便将那天的情况说了。
那天他被请到了张家来,张夫人说是喉咙痛,他把了脉,张夫人是心火太旺,加之当时张夫人身边一个丫鬟说张夫人可能是说话太用力而伤了喉咙,他便开了清热解火的方子。
梁珩命人记录下了大夫的录述。案情查到这里,似乎有了些进展,又似乎什么别的发现都没有。而重审案子有时限,只有三天。
梁珩等人又回到御史台。
“那小厮找到了吗?”梁珩问了负责吏员。
“还没有,已经查到他回乡下的家中了,很快就能带回来。”
梁珩点点头,又反复看了爰书和宗卷。
爰书上那小厮的供词是当晚他扶着张知书到书房歇下以后,就回屋躺下了。这似乎有问题,作为贴身小厮,难道不应该贴身照顾醉酒的主子吗?
段续以前也跟着别的御史审过一些小案子,命案倒是第一次接触,能给梁珩的建议也不多。
一天很快过去,似乎没有太多进展。
散卯之后,梁珩回了家。
天气越来越冷了,昨夜下了初雪。
梁珩回家时,沈蓁蓁正坐在榻上,手上不停,正做着衣裳。
“蓁儿,我回来了。”
梁珩进房后,先脱下了外衣,卸下了满身寒气,这才朝沈蓁蓁走过去。
“冷吧?这里衣快做好了,你明天就可以穿了。”沈蓁蓁抬头,对梁珩笑道。
沈蓁蓁手里的是一件用毛皮做成的里衣,可以穿在官服里面,会十分暖和。
梁珩走过去,挨着沈蓁蓁坐下,伸手拥住妻子。
沈蓁蓁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梁珩,“怎么了这是?”
“有点冷,靠着蓁儿暖和。”梁珩笑道。
“你快去拿件外衣穿上,屋子里虽然暖和,还是要仔细些。”沈蓁蓁道。
梁珩伸手拉住了沈蓁蓁的手,将她手上的针取下来,放至一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样就不冷了。”梁珩笑道。
两人成亲四年了,梁珩依然如当年一般,一直暖着她的心。
沈蓁蓁抽出手来,紧紧抱着梁珩的背。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沈蓁蓁还是担心梁珩,又道:“你身体虚,还是快去穿上外衣吧。万一病了,我可不准你进房门,免得你过病气给畅儿。”
梁珩委委屈屈地去找了件衣裳穿上了。
“我身体虚吗?我身体好得很,晚上就让蓁儿感受感受。”梁珩又拥住沈蓁蓁,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沈蓁蓁轻轻拍打了一下梁珩的背,“瞎说什么呢,没羞没躁的。”
梁珩转过头,看向沈蓁蓁,突然低头亲了沈蓁蓁一口,笑道:“我亲我自己的夫人,要害什么羞?”
难得儿子不在身边,两人许久没这么亲热过了,沈蓁蓁也不由有些意动,主动凑上去,两人缠绵相吻。两人相伴不觉经年,却依然还是彼此心中最美好的模样。
“畅儿呢?”梁珩问道。
“在爹他们那呢,爹爱得紧,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梁珩点点头,岳父可能正是为了外孙子才搬进了京城来的,有儿孙陪伴,老人晚年也能过得舒心些。
“昨天畅儿不是咳嗽吗?那大夫诊断说是得了风寒,今天带着畅儿去爹他们那,爹一听畅儿病了,忙又请了临近一家医馆的坐堂大夫来瞧,又说畅儿好生生的,昨天咳嗽可能是初到冬天,嗓子一时不适,又给重新开了药。”
“昨天我就说畅儿没什么大碍,看你吓得一晚上没睡好。昨天我就看儿子精神很好,不像是病了的模样。”
“可能是那大夫误诊吧。”沈蓁蓁无意道。
梁珩却怔住了,“蓁儿,你说什么?”
沈蓁蓁见梁珩这么大反应,“啊?怎么了?”
梁珩喃喃道:“可能是误诊。。。”
“对啊。爹他们宅子旁边那家医馆是老字号啊,几代人都是行医的,十分有名。畅儿喝了药后,很快就不咳了。”
梁珩一下放开了沈蓁蓁,站起身来。
“夫君,你要去哪?”
沈蓁蓁见梁珩下榻穿鞋,忙问道。
梁珩顿了顿,“我有事要去一趟爹他们旁边的医馆,你先吃饭,别等我。”
沈蓁蓁见梁珩面有急色,不由担心起来,怎么说得好好的,一下要出去了?
梁珩都打开了门,回身见沈蓁蓁面有忧色,又忙倒回来,“就是御史台里的事,我要去确认一件事,不是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我去问问大夫,一会儿就回来。”
沈蓁蓁这才微微放下心,点了点头,目送梁珩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梁珩带着满身寒气回来了,天上飘起了细雪。
次日。
早朝后,梁珩和段续两人往御史台走,两人边走边说话,进了御史台没多久,贺忠便派人来叫他了。
梁珩又进了台院贺忠的房里。
房里燃着炭火,十分暖和。
“案子有进展了吗?”贺忠问道。
“有了一些眉目。”梁珩回道。
贺忠点了点头,没问是什么眉目,只道:“这事,京兆尹那边也看着的,”说着顿了顿,似乎是冷笑,“那吴奉为了政绩,人命关天的案子也能这么敷衍过去了,真是。。。”贺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对梁珩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梁珩怔了怔,拱了拱手,“那下官告退。”
梁珩往察院走的路上,一直在回想着贺忠的话。
贺忠是个清官,是个称职的御史,这个毋庸置疑。当面对他似乎和对别人也并没有太多区别,都是冷冷淡淡的。
梁珩回到察院,段续正好要出房间。
“段大人往哪里去?”梁珩问道。
段续笑道:“去泡两杯热茶。”
梁珩道:“我有了些新线索,段大人要一起去吗?”
段续一听,兴奋不已,茶也不泡了,回房间拿上东西,梁珩又叫了人,一行人出了御史台,往宫城外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夫人的尸体已经放至了义庄;梁珩和段续带着上次的仵作去了义庄。
因为天气很冷了;所以尸体腐烂得并不厉害;但是还是有了一股浓重的尸臭味了。
梁珩两人站在一旁;看着曹仵作在尸身上检查着。
见曹仵作从死者嘴里夹出一片片白色的薄膜来;段续也顾不上害怕了;捂着鼻子凑上前看了看。
等曹仵作验完;走过来,梁珩问道:“曹仵作,如何?”
曹仵作紧皱着眉头;“梁大人猜测得没错,死者喉部确实有一层白色薄膜,且我刚才打开死者的嘴;才发现死者嘴中有伤痕;且死者指甲中有肉屑,这点以前也已经有过记录。”
梁珩点点头;这点京兆尹那边的宗卷中也有记录。而张知书身上并没有伤痕;所以这也是个疑点;但是京兆尹那边最终忽略了这个疑点;在张知书认罪之后;直接就定案了。
曹仵作说到这,揭开死者的衣裳;指着死者胸前一块状如蛇缠一般的斑纹,“梁大人看这个。”
上次梁珩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痕迹;只是当时上面同时写了这不是伤;所以梁珩就没有将这个作为疑点。
案子查到这,真相差不多已经明了了。
段续虽然跟着梁珩走了这一趟,但是还是不知道查到了这些对案情有什么帮助。
在两人收拾好东西回御史台的路上,段续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张夫人是因病死的。”梁珩平静道。
“啊?”段续看着梁珩满脸的肯定,不解问道:“怎么说?”
“死者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名叫缠喉风。这种病,严重的时候,病发起来,会让人喘不上气,会将人活活憋死。”梁珩皆是道。
“所以这张夫人是得了缠喉风?”
梁珩点点头,“死者患病严重时,会在喉咙处形成一层白色薄膜,以及胸前那入蛇缠状的斑纹,这就是缠喉风的病状。张夫人提前一个月就有了喉咙肿痛的症状,且当时那大夫又诊错了病情,导致药不对症,一个月,缠喉风已经很严重了,更别提张家夫妻三天两头的吵架,更加重了病情。张夫人嘴中的伤痕是自己抓的,因为缠喉风发作的时候,就好像喉咙中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喘不上来气。所以张夫人应该在喘不上气的时候,就想把手伸进嘴里,想将喉咙里的东西抓出来,就在嘴中留下了伤痕。”
段续有些不敢置信,“那丫鬟说的半夜听到吵架怎么解释?”
梁珩沉吟了会儿,道:“那我们要再审一审这丫鬟了。”
很快丫鬟黄玉被带到了御史台。
一开始黄玉只是重复了以前的供词。
“你上次说是四更左右听到了吵架声,这次为什么没有说时辰?”梁珩问道。
黄玉明显愣了愣,“启禀大人,民女忘了说了。”
“嗯,那就是四更左右听到了吵架声是吗?”梁珩问道。
黄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梁珩追问道:“确定吗?”
黄玉这次很肯定地点点头。
梁珩没有再让黄玉继续说下去,却说起了关于张夫人患病的事。
“不可能的。。。”黄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梁珩看着黄玉一下喷涌而出的眼泪,还是道:“死者就是患了缠喉风,病情已经严重到会致死的地步了。”
黄玉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她还记得当时那个大夫来的时候,因为她在旁边多了一句嘴。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句,导致那大夫只当夫人是吵架伤了嗓子,而判断错了病情。
“你并没有听到吵架声,对吗?”梁珩突然问道。
黄玉只是哭,没有说话。
“你上次的录述中并没有提到四更,且你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也不可能知道是几更天了。所以,你为什么要做伪供?”
梁珩坐在公案后,看着堂下痛哭流涕的黄玉,本想敲一敲惊堂木,将之拿在手中,却还是没有拍下。
黄玉渐渐收了声,说了真相。她确实没有听到吵架声。
可是夫人死状十分可怖,且两人却是三天两头的吵架,张夫人死前的白天,两人才大吵了一架,吵完了之后,张知书就出去喝酒了。她觉得夫人肯定是他杀,而有嫌疑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张知书。
黄玉是陪伴张夫人长大的,就陪嫁了过来,为了照顾夫人,黄玉都愿意终身不嫁,两人的主仆之情可见一斑。所以在张夫人死后,黄玉便想为夫人报仇。这才做了伪证。
可她没想到,夫人的死跟老爷关系不大,跟她却有极大的关系。这一下就将黄玉压垮了,她本以为能为夫人报仇。
案情查到这里,也差不多可以结案了。那个小厮也带了回来,他那晚上确实不在张知书身边,趁着张知书醉酒睡着,便幽会相好去了,一睡就睡过了头,等起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梁珩能赶在期限之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