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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提防的看看这个神棍似的人,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不去。”
老乞丐道:“为何?”
四海又退了两步,心虚道:“我我舍不得我师父。”
老乞丐摇头,道:“你与他陌路疏途,终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四海又退了两步,道:“哦,是么?”
老乞丐快速往前迈了一步,道:“那你可愿与我走?”
四海见那老乞丐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回头要跑,却冷不防的撞进了一个散发着空谷幽香的怀抱。
“四海,怎么了?”头顶上有人在问。
四海白着一张脸,张张嘴,道:“我我”
声音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师父那么讨厌我,老早就想送我走,若这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向师父讨我,师父定会欢欢喜喜的答应下来。四海心想。
陌玉见四海一张小脸阴晴不定的变幻数次,只道她被吓着了,抬头不悦的望着那老乞丐。
老乞丐上前道:“这位公子,上次我说过的事,公子可还记得?”
陌玉自然记得,道:“记得,我还记得,当时已经拒绝过阁下了。”
老乞丐摇头道:“你不懂,我虽看不出这小姑娘的来历,但她周身带着邪气,只怕不祥。”
陌玉道:“哦?莫非我这徒儿还是什么鬼魅狐仙不成。”
老乞丐道:“即使不是妖物,公子若硬要将她带在身边,也只怕不妥。”
陌玉心中有气,讽刺道:“就只怕将她交与你会更加不妥。”
说完,拉起四海就走。
老乞丐在他身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你执迷不悟,将来必将后悔。”
陌玉脚下顿了顿,心下恼怒,这疯老儿三番两次的向自己讨要徒儿,又说四海不祥,当真是不可理喻。
四海被他牵着走,抬头见陌玉脸色难看,张了张嘴,要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两人这日在杭州城内的一家客栈住下了,吃饭时陌玉告诉四海,第二日就带她回天山。
四海捧着小饭碗,用竹筷欢快的往嘴里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珠骨碌碌的在陌玉脸上打转。
陌玉见了,停筷皱眉,道:“你已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一个姑娘家,怎地吃相如此难看。”
四海放下饭碗,脸上满是饭粒,笑嘻嘻的道:“师父,你当时为什么不答应了那个老乞丐,让他将我带走呢?”
陌玉伸手捻去她脸上的大米粒,道:“怎么?你想去?”
四海撅嘴道:“他一个要饭的,我跟着他,还不是成了小乞丐?哪里有跟着师父学画有‘钱途’?”
陌玉笑的很是欣慰,道:“你明白最好,日后也要这么想才好。”
四海笑的很是谄媚,道:“当然,当然,作画这么有‘钱途’,徒儿当然会好好学了。”
陌玉笑着摇摇头,道:“天色不早了,你吃过饭就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起早赶路。”
四海立即将手举的高高的,大声的答道:“遵命!”
陌玉疑惑的看了她两眼,道:“怎的你今日”话刚说了一半,想了想还是住嘴了。
四海眨了下眼睛道:“我今日怎的?”
陌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今日很好,记得要早早休息,明日莫误了时辰。”
四海一夜好眠。
第二日,陌玉端了早点来到四海门前,刚要敲门,却听到楼下一阵喧闹之声,四海的大嗓门也夹杂在其中。
只听四海怒道:“你这人蛮不讲理,打了人就想走?这天底下还有王法没有?”
四海此话一出,周围一片附和之声,道:“就是,就是。”
“这人也太横了!”
“报官把他抓起来!”
陌玉听四海说“打了人就想走”,第一个反应就是四海被人欺负了,慌得立马转身向楼下看去:楼下看热闹的人群拥挤,人群中四海如烈火般鲜艳的身影尤其好找,只见她斗鸡似的怒瞪着他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所幸的是身上并无损伤,陌玉当即松了一口气。
快速下得楼来,陌玉板着脸训斥道:“四海,你又在胡闹什么?”
四海听得陌玉训斥,一脸的委屈,道:“师父,没有胡闹。”
陌玉道:“没有胡闹,那你在此又是为何?”
四海素手一伸,一压一指,理直气壮的指向她面前的黑衣男子,道:“是他,他打了这个小二哥,不道歉就想走。”
陌玉转眼看去,见一旁店小二苦着张肿了一半的脸,悄扯四海的衣袖道:“算了,小的没事,算了吧客官。”
而那个打了人的黑衣男子,长得很是英俊,星目剑眉,刚挺的脸部线条犹如刀刻,此刻他正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陌玉。
陌玉被他盯得颇不自然,眉头微蹩,转开脸去。
四海见那男子直勾勾的视线一直无礼的粘在自己师父脸上,心下着恼,一个跨步挡在陌玉身前,恶狠狠道:“不许盯着我师父。”
那男子唇角一扬,果然转开了视线。
陌玉轻咳一声,向那男子道:“这位公子,纵然这个小二哥有些不是之处,但公子打人总是不对,不妨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向这个小二哥赔个不是可好?”
男子视线回转,又盯着陌玉瞧了半晌,四海横眉怒目的又要发作,却听他道:“好。”
说完还真的向那个店小二说了抱歉,拿出一锭银元宝给他去看治。
小二再没想到挨一巴掌也能撞上大运,捧着元宝千恩万谢喜气洋洋的走了,
四海瞪眼瞧那黑衣公子,似乎不敢相信他如此轻易就妥协了。那公子却不看她,只向陌玉拱手道:“在下李惊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陌玉脸色一顿,笑道:“在下只是山野粗人一名,公子无须挂怀。徒儿顽劣,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那公子轻轻摇头,道:“无妨。”
陌玉道:“那样就好,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陌玉拉着四海上楼,四海回头看去,见那黑衣公子仍旧盯着陌玉的背影出神。
四海再看看自己的师父,一身白衣飘逸若雪,神情间的出尘气质更是占尽了天下间的孤高清冷,宛若画中谪仙。
四海心里不太舒服,在陌玉身后轻声的问:“师父,你说,那个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陌玉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楼道上,忍不住回头喝道:“你小小年纪又懂什么?再胡说八道,看为师罚不罚你。”
四海悻悻的,心里不服气:她怎么就不知道了?这就叫断袖,以前在杭州时,四海要去远点的药铺给干爹抓药,路过一片灌木丛时,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怪声,就忍不住进去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看到两个脱得精光的男人压在一起扭来扭去的打架。四海又走近了两步,想看得清楚点儿,很快认出来那两个打架的是东大街的张三和李四,张三和李四也认出了四海,慌得连忙分开,并再三告诫四海不可以将这事告诉别人,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告诉四海他们那不叫打架叫断袖。
于是四海知道了什么叫断袖。
一想到自己的师父要被那个穿黑衣服的压在身下断袖,又或者是师父将那个穿黑衣的压倒来断袖,四海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忍不住回过头来,狠狠的剜了那黑衣公子一眼。
陌玉带四海回房吃了早点,就收拾了东西退了客房回天山。
照例的三日之后回到山上。
陌玉放下手中行李,见四海脸色苍白,只道她还在晕车,就拍拍她的头道:“累了的话先回房休息吧。”
四海点点头就乖乖的回了房间。
陌玉将行李放入柜中,刚准备给四海做点清凉的饮品消消暑气,就听到楼上四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悚的尖叫声和四海的喊声:“师父!师父快来呀!”
陌玉吓了一跳,忙扔了手中的东西上楼,四海的门却反锁着。陌玉急得将门拍得“啪啪”乱响:“四海,你怎么了?快开门!”
门忽然被打开,四海惊疑不定的站在门口。
陌玉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完好无损,便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怎么了?病了吗?”
四海“哇”得一声大哭着扑进陌玉怀里,道:“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流了好多血。”
陌玉也是吓了一跳,忙道:“血?哪里流血了?你受伤了?”
四海抹着眼泪,扭过脖子往自己身后看,陌玉也往她身后看去。
只见四海身后的裙子上果然沾着一小团血迹。
陌玉脸色一顿,神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四海慌道:“师父,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
陌玉有些尴尬,呐呐道:“没事,不会的”
四海从小没娘教,此时也不知原由,但见陌玉一点也不急反而神情古怪,料定他不疼自己,嘴巴一扁,眼泪落得更欢。
陌玉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安慰道:“莫哭莫哭,这不是什么病,放心吧。”
四海奇怪道:“不是病?那为什么会流血?”
陌玉为难道:“这个么主要是因为因为”
四海道:“因为什么?”
陌玉顿了顿,道:“你且等一下。”
将四海扶到屋内坐下,陌玉下楼找了些干净的丝帛[注一],折叠整齐,拿上楼去,明示暗示的教四海收拾干净后。四海就又拉着陌玉的袖口;委屈道:“师父,我肚子疼。”
陌玉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听四海说肚子疼,忙道:“没事,师父帮你煎药去。”
匆匆下得楼来,又将那止疼补血的药煎了一大碗,端上楼来给四海喝。
四海才喝了一口就搁下了,皱眉道:“好苦。”
陌玉道:“药哪里有不苦的,你且喝着,为师去楼下拿些蜜饯。”
端了盘甜品上来后,总算哄着四海将药喝下。
照看四海睡下时,已是日影全无。
陌玉抹了把额头的汗,关上四海房门,步下楼来,这才有空吃一口早已凉透的饭菜。
山中的日子似乎总是过的飞快。
在杭州西湖一年又一年的飞花落絮中,天山也经过了数个像今天这种白雪纷飞的季节。
时至年下,千绝山上一片素白皑皑,细雪飞霜。
一汪寒潭深处,几株卧梅横斜。
天山顶那幢千绝“画仙”所居的飞檐阁外,一个身穿红色小祅的妙龄少女正踩在小凳上费力的举着手中的春联,想要将它贴到门去。门的另一边已经写好了一副联,上联是:又是一年春来早。下联为:万紫千红处处新。
少女将对联对好贴处后,就举起已被冻得肿起的小手“啪啪”的将已在背后涂好糨糊的联子拍粘到了墙上。
贴好对联,少女跳下凳子,站在门口搓着被冻僵的小手,笑得一双灵动的眼睛弯了起来,道:“等师父回来肯定要夸我。”
这少女正是四海。
一提起自己的师父,四海就又闲不住了,巴巴的来到上山的入口处,伸长了脖子往山道上看。
雪瓣轻飞,落满她的全身她也不知,眼睛只盯着上山的必经之地,就怕错过陌玉。
雪花静静的在四海肩头铺了一层,尤其是她从颈中翻出的貂皮上和头发上,更是落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陌玉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了积满白雪的山道上。
四海心中一喜,欢呼着朝他跑去,口内叫着:“师父!师父!”
陌玉手中提满了置办的年货,不及去接她,只得皱眉道:“小心,慢点!别摔着了。”
四海乐呵呵的从陌玉手中接过几个纸包裹,翻看了一下道:“师父,你都买了什么好吃的?”
陌玉笑着摇头,道:“放心,为师忘不了你的零嘴。”
四海眼珠一转,嘻嘻的笑了。
二人到了门口,陌玉抬头看了看四海已经贴好的门联,四海在旁站直了腰等着师父夸奖。
果然陌玉看后,点了点头,道:“作画虽无太大长进,但这字却是越练越有大家风骨。”
四海忙在一旁道:“是师父教导有方。”
陌玉伸手掸了掸四海发梢,拂落了上面的积雪,微笑道:“你练字为师从未教过什么,你这一手好字,全凭借自己的耐性和悟性,也不必过谦了。”
进了门,四海待陌玉放下手中的东西,忙将刚沏好的热茶奉上,给师父端着焐焐手。
陌玉顺手接过茶盅,冷不防瞧见四海的小手冻得又红又肿,吓了一跳,忙拉过捂在手心,道:“怎么肿了?你这手不好好保护,日后冬天习字时,可有得受了。[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