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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焰只是望了她一眼,落了手中的黑子。此刻的局势,对她很不利。
“这几日可好?”帝释天将手中的子定在棋盘中,温声问对方,“是累了么?脸色这般差。”
她此刻的表现可谓平常,仿佛之前轻薄人家公主的不是自己一般。
“臣很好,”墨焰敛着眸子,似是专心于这盘棋中,又下了一子,“大人的脸色才有些差。”
帝释天兴致勃勃的围追堵截着,口中笑道:“你这般关心本王,本王很开心。”
棋盘中的局势变得愈发激烈起来。墨焰柔柔的皱了眉,似是在思考,“大人误会,墨焰不过是客套罢了。”
“没有关系,”帝释天等着她,一手撑了下颚,认真地看她的脸,“以后就不用客套了。”
公主落了手中的子,微微的嘲讽道:“大人的以后,可有将近二十年了。想来真是您的耐心好,不过以后……”
她咬掉了后面的半截话。
“没有以后了,”帝释天笑得从容。她不再去拿棋子,只是盯着墨焰的双眼悠然的道:“本王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诏书已下。不久以后,你就会嫁给我了。”
墨焰猛然抬了眼睑看向她,紧紧抿着唇,神色却既不惊讶也不慌乱。
帝释天伸手将面前的棋子抚乱,“这盘棋下了这多年了,你不会腻么?本王已经觉着有些腻了呢,也不想再陪着你玩下去了。”
墨焰未曾去看棋盘,似是毫不在意。
“至于你们阿修罗族,本王也不会因着你手软的。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也无法改变你,不是么?”
然后,帝释天看到了那双平静了多年的眼眸,泛起了剧烈的波动。那里,有一种叫做恨的东西,烈得无法掩饰。
“这些年,你应当很累了。我也,觉得有些疲惫。”帝释天去握她的手,冰凉彻骨。“你父王确然死在了我的手中,以后也许还会有你的王兄。”
墨焰挥开了她的手,将旁边的棋盒也撞落在地。
“你看。”她笑着对她道:“现在是选择后悔还是选择付出代价,权利都在你的手里。”
“帝释天!”
墨焰眼眶微红,颤栗得那么明显,站起身俯视着身前的人。而帝释天在听到她时隔多年再次唤出自己的名字时,已经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终于又肯叫我了,”对方仿佛要哭的模样,让帝释天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激动。“我等了好多年。”
墨焰咬着轻颤的唇,过了好久才道:“这便是你所谓的喜欢?用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的空虚。”
她没有哭,帝释天却因为她话,流出了泪来。
“你说错了,不是喜欢。”她纠正她,“那是爱。”
第61章 墨焰番外 【四】()
她与帝释天的初遇,说来很是荒唐。那时的她还是位只有三千多岁的小公主。
墨焰出生之时便自带了墨色的火焰,而这种火焰向来被阿修罗族尊崇为族中圣火,故而,当她还在襁褓之中时,便受到了整个族群的推崇与爱戴,阿修罗王与王妃更是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
阿修罗王在墨焰一千岁成年之时,向仞利天之主求了舍脂之名,让这位阿修罗族的公主名传六界。她的母亲乃是乾达婆王的妹妹,才貌兼备,对女儿的教导也十分上心。
墨焰外表虽然清冷,性情却十分温和,又自小受得周全保护,可算得不谙世事。但她心性坚韧,品行端正,恭谦有礼,进退有度,十分有一族公主的风度。故而,在她的美貌之外,她的才德也渐渐被广泛流传——阿修罗一族向来张扬,不说他们的公主真有这么好,便是只有十分之一,也必然要将之夸到天上去的。
但不可否认,这位被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只要是见过她的,无不称赞有加。各族子弟十之八·九都对她钦羡爱慕,即便没见过的,也心生向往。世间许多事物,往往便是因着越来越玄乎的传闻而变作不可触碰的光芒。
比起这位公主,另外一位为她赐名舍脂,地位更加显赫的大人,却似乎黯淡得几乎叫人忽略了。
帝释天原是三十三仞利天之主,统领须弥山,为佛祖身边护法神之首,历代帝释哪一位不是修为高深,功德富厚,风采赫赫,顶天立地的人物。
可这新一位帝释的出生便是十分诡谲。她并不是因行善积累了功德成为帝释的,而是须弥之地因帝释之位空缺太久故从白玉林之中化形而出,是为无中生有。而更让人神奇的是,这位大人,竟化做女儿之身。
她出生之际,须弥山下起了万年不遇的长生雨,乳海翻滚风云变幻,可谓惊天动地。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这位大人将来的成就。
但,世事难料。
她出生不久,夜叉族反叛,因她年幼,佛祖向天界借兵,镇压了夜叉一部,却惹来一族血咒,自此之后,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一日暗淡过一日。
众人对这位大人的印象,大部分都停留在,白发绿眸,身形瘦弱,病容倦怠上,除此之外,便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了。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反正她的死期是早已定下的。而以自身功德抵挡消融血咒的她,也不可能再会重回帝释之位了。故而,没人有会惧怕或者在意,这位命不久矣,实权旁落的天主。
这样两位天差地别的人,唯一的联系大概便是那个舍脂的封号了,大约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们的生命会有什么交集。
墨焰也不信。
说是不信,不如说,她从来不曾去想过。
她对外事知晓得不多,更何况是这位本就不太为人所道的帝释天。唯一的了解,大概也就是自己的舍脂称号是她封的而已。
所以,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出言调戏,行为恶劣,不知廉耻,明明瘦弱不堪却还偏偏要来惹自己的人,会是三十三重天的主人。
墨焰对她第一个印象十分之差,从来没人能将她惹得那般生气,她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无耻的人。自己良好的教养,对她完全没用。加上自己近些日子身体不适,心情也没来由的不太好,在水中与这人纠缠的时候下手便不免有些重。
她天生自带灵宝,更是有一族珍宝支持,修为在同辈之中实乃翘楚,这下手一重,竟是将人直接打晕了。
墨焰也是吓了一跳。她不曾伤过人,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般弱。再想想又觉得可气可笑,这般孱弱的人,竟然还学人家做什么登徒子。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形容虽然憔悴苍白,五官却十分精致可人,没想到性子却是这般出格恶劣。
但她心地良善,对方虽然冒犯于她,她也无法见死不救,犹豫了一下,还是潜水将这人救了起来。
她后来才知道,这个白发绿眸,性子恶劣,抱起来一点重量也没有家伙,是帝释天。
墨焰后来无数遍的想起自己与她的相遇,即便是后来有十分甜蜜的时候,仍然觉得,那个不知爱为何物,恨为何物的相遇是两人最最美好的瞬间。
“大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恭敬的问候。墨焰从回忆中醒来,望着眼前黑白分明的棋局,才恍惚发现自己竟发了这么久的呆。
不禁凝眉锁目。她知道方才婉璃那一声的意义。
那人来了。
墨焰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她。
是的,应付。
每一次见她,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她知道,自己无法对这人无动于衷。
她想苦笑,却发现自己连苦笑也无法做到。
早应该知晓,从当初第一次遇见她到如今的再次的相遇,自己早应该知晓,对这人,怎么能够用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来对待她呢?
帝释天已然走到身边,墨焰只能强迫自己将全副注意放到棋局之中。
“你这般下棋岂不是没有尽头么?”
难道,你对我的折磨就有尽头么?
望了站着的人一眼,她只能选择沉默,起身离开。
那人却纠缠着在一旁喋喋不休,用着明显讨好的语气。
这样的她,让墨焰有些厌恶。与曾经的她何其相似的手法,却拙劣得太多了。
开始的谎言总是美好的,待你千般讨好,万般爱护,甜言蜜语。
墨焰从不怀疑,过去帝释天是一个耐心十足又善于筹算的捕手,只待你一步步的走向她设下的温柔陷阱。然后,在你最无防备,最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刺上一刀,只为了让你尝到与她想通的痛苦。
可是,如今呢?
“你到底要忽视我到什么时候!”她卡着自己将要关上的门,暴躁的声音就在耳边。
“大人还想要墨焰如何?”
一样的游戏,你还想要我怎样?
一样恶劣的性子,多了那么多的自负,所以便少了许多的隐忍么?
用冰冷的眸子望向对方的脸。墨焰相信自己,她相信,自己已经心死,所以即便她仍旧无法忽视这人,却只剩下了恨而已。
她告诉自己,对这个害死父王,使得母后殉情的人,只剩下了恨。
第62章 墨焰番外 【五】()
“咳咳,墨焰,”她站在对面,手中抱着一个托盘,神色严肃,“本王有事要与你说。”
那托盘之中的东西,墨焰已经认出来了。
是那件墨银锦宫服。
瞬间便猜出了她的目的。
自己的衣物已经被她换得差不多了,墨焰虽然恼怒,却也不愿意与她过多纠缠。而这一件,分明是去年她要自己去参加年末宴而备的。
过去的她,也喜欢为自己添置衣裳,而且,每一件都亲自过问。不可否认,那人待自己的细心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母亲,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沦陷?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在知道真相的时候那般恨她。
帝释天日日来胭脂舍是她不曾预料的。她想不通的是,过去她接近自己是为了威胁父王,保住她的位置,用伤害别人来平衡自己的委屈,以见得她的沉沦而感到乐趣,那现在呢?
现在呢?
墨焰望向身前的人,她一身便服,嫩黄锦裙,白绒衬领,温玉腰带,舍利挂坠,配上那一头梳理得服帖整齐的柔亮白发与精致细腻的白皙脸庞是显得这般贵气与矜傲,那挑动的眉尾与顾盼的眼角让她看起来便仿佛是个单纯又不谙世事的少女,喋喋不休的述说着。
现在的你,已然重回了自己的宝座,权势通天,修为深厚,已然不再是过去那个懦弱无能的样子。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接近我呢?
“墨焰?”
“我知道了。”她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起身欲走。
面对这人,使得她身心俱疲。
“墨焰,你会去的是么?”这人却,穷追不舍,“今年也是本王一万一千岁的生日宴,你会参加的,是么?”
一万一千岁的生日。
她突然那么想哭。
“墨焰,若本王死了,你可怎么办呢?”她吻着自己的额头,用调侃的语调问自己,“你会为本王守活寡不?”
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呢?
“为什么要谈论这个?”
从来没人告诉过自己,那个几乎算是公开的秘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人根本活不过六千岁。
她的心猛然揪疼。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可恶的人,有多让人心疼。
她有多可恶,就有多让自己心疼。
而这个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依然的可恶,也依然的,能够触动她的心绪。
她也会,觉得委屈的,好不好?
既然都已经前尘尽忘了,为何还要来招惹自己?
凭什么,你可以用这般无辜的态度再一次折磨我?
“你这般,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强自冷下声音,却抑制不住胸口的颤抖,“为何不放过……”我。
为何你到如今,还不肯放过我?
良久的沉默。墨焰陡然发现,不知自己为何要立在这里。仿佛是在期待什么一般。
那种感觉让她又恨又怕,恨不得立刻离开。
但她的手,却被一个温软抓住。
一声乍响后,她听到了最可笑的话。
“墨焰,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么?”身后那人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么激动。
“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想过本王为何煞费苦心将你带回须弥山,大费周章的在善见城为你盖别院,甚至将女官长之职给你,只为了将你留在身边么?”
这些话让墨焰愈发的害怕,这种连她自己也不明了的恐惧。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么?”
她用尽自己身上所有力气,去挣扎因被她握着而几乎要烧起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