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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子冷哼一声,道:
“自然不是。若只是怕人知道这事,我身边的婢女又怎会都留着了?”
五娘子抿嘴不语,半晌后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懂。
四娘子脸上一抽,意味深长地盯着五娘子看了半晌,直到五娘子不敢抬头,她才撇了撇嘴角,语气十分无奈,道:
“难怪你有此劫!我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竟还发梦呢?你且想想,那医官只收了我一百两银子,就敢给我药么?他就不怕有人追究?
“一月时间都是他来瞧我,便是他想赚银子,每日凑过来要当值,也没这么巧的事罢?万一被人发觉,还不一样要被治罪么?
“若不是国主点头,只凭区区一个医官,敢揽下这么天大的事?药是他给的,月中是他来瞧的,待我好了,人就忽然死了,要说这里头没有鬼,我却是不信的。”
五娘子恍然大悟。
四娘子一步步走到今日,先刻意交好,后寻了这么个机会,分明是故意要讲这些旧事给她听。如此处心积虑,十之*是要让她生是非,或是要与她合力斗哪个。
说四娘子居心叵测,设了圈套让自己钻,想也不冤枉她。
可四娘子的那些话多半是真的,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大致却不会错。若都被四娘子猜中了,那么她俩以后怕真要在一条船上,同仇敌忾了。
如此说来,自己这番有孕而不察,以及忽然滑胎,怕也是周道昭刻意而为。然而哪有人舍得对自己骨肉下手的?
莫非真有如此狠心之人么?
五娘子觉得不合常理,她想来想去,终究对四娘子存了疑。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姐姐说的道理我懂,只是我家中不如姐姐家里殷实,国主能忍耐姐姐,未必就能容着我也闹起来。”五娘子摇头叹气,想着先敷衍过去再说。
她家里统共不过几十万两银子的家财,根本不会如吴家一般,随随便便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应承周道昭。这人不怕被人利用,就怕可用之处有限,连给自己开个好价钱都难。
“这不是傻话是什么?”四娘子笑道,“谁还能嫌银子多不成?何况国主要做的事太大,银子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的。都纳了你进门了,不用你的,还能用谁的?你稍微闹上一闹,他们只能忍着。”
“若中途有人投奔了来,想是再看不上屈家那些银子了罢?”五娘子并不全信四娘子,打定主意先不松口,“我没有姐姐的底气,总要想着娘家,即便受了委屈,少不得也要先忍着,万不敢现在翻脸。”
四娘子闻言不禁皱眉,她不知五娘子是真的傻到以为自己可以护住家人,还是不信她的话,对周道昭仍存了痴心。
“你别回头后悔就行。”四娘子冷冷道,“家里把你我嫁进来,图的是‘从龙之功’,并不奢望你我护着。何况真有上屋拆梯那一日,你连家里的一片瓦都护不住!”
五娘子仍旧抿着嘴不说话。
四娘子坐不下去了,只说了句“好生歇息”便起身要走。
刚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傅天瑜,接着想起一件事来不禁站住了脚,回头丢下一句话。
“你别做梦!连世子都要被送去临水做质子了,那可是有去无回的,你我腹中骨肉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四娘子说完就走。
五娘子如雷轰顶,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小产实在蹊跷,想到自己痴心错付,五娘子竟想要一死了之。
可若自己死了,周道昭果然迁怒于屈家,秋后算账呢?
走投无路、万念俱灰,五娘子不禁想到了落发。
她出月之后便去找沈夫人,开口就说要修行。(。)
第二六三回 恼无情()
沈夫人一听五娘子说要落发,便知有人搞鬼。她只推说此乃大事,要先问了国主。
五娘子见要问周道昭,不禁有些害怕,然而一想到周道昭那般狠心无情,她便也狠了心,宁死也不松口。
“今儿这事夫人问了谁都是一样,妾身已经定了主意了。”五娘子说完便跪,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起的架势。
沈夫人也知道这一胎落得古怪,然而这种事多半有周道昭操持,她并不会过多干预。今见五娘子一脸毅然,沈夫人不敢激怒了她,只能好言哄着,先将事情按下来,暗地里找人查个清楚。
哪怕只能按住一两日也好。
“我知道你看似性子绵和,最是有主见的一个。”沈夫人轻声道,“可你要出家,出去哪里、是否安全,是否要知会你家里,要如何对家里和外头的人讲,这些都要考虑。并不是你说要落发修行,立时就能送了你去的。”
五娘子面无表情道:
“既出了家,便是方外之人,凭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不与周家相干,更与我娘家无关。若蒙夫人恩典,立时赏了我出去,我当日日在佛前祷祝,求佛菩萨保佑夫人诸事顺遂、身体康健。”
沈夫人气极反笑,道:
“魏国也有国寺,一群大小和尚帮我诵经,不差你这一个。便是用得上你,也不急在这一天。”
五娘子还要说话,沈夫人又打断了她:
“你且先回去罢!放不放你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同我耗这些时候并没用。况且真要出去了,我这里要打点反而更多,又得跟家里外头讲,又得给你寻个稳妥的庙庵,免得以后闹出事来,连累周家和大魏国跟着丢脸。”
五娘子见沈夫人没直接驳回,只道又三五分可行。
如今她心如死灰,也不愿多开口说话,连争辩也不耐烦。听沈夫人说得有理,五娘子就地叩了三个头,又再说了句自己落发之志十分坚决,之后便起身回自己房里了。
五娘子一走,沈夫人便唤月香过来,让她去查个清楚。
“莫惊动了人。”沈夫人吩咐道。
月香答应着下去,留沈夫人自己坐在那边想着心事。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的事与周道昭脱不了干系。
沈羽从小被教着出嫁便要“从夫”,自己夫君又是那么个有见识、有本事的人,对周道昭如何行事,沈羽自然不会置喙。下人偶尔来回报,沈夫人还要训斥她们逾矩。
只因周道昭的那些动作她不曾让人留心,于许多事上,沈夫人竟全不知情。
直到周纪被弃,沈夫人才觉得夫君未必都对,因此开始对周道昭存了疑。
四娘子、五娘子两个相继入门,沈夫人心知肚明,知道周道昭对二人只是利用罢了,但她总以为周道昭也会善待二人——即便不喜,放那里养活了就是。
直到五娘子小产,她才惊觉周道昭如此无情。
可时至今日,为了一家子的人,也为了魏国上下,沈夫人不得不跟周道昭一心。
五娘子恐怕是知道些什么事、伤了心,这才一门|心思说要出家。
月香有些本事,是谁怂恿了五娘子,恐怕一两日就能查出来了。
四娘子往来五娘子房里并不瞒着人,月香不过找人闲聊而已,便没费什么力气,轻易查出是四娘子去吹了风。
听说是四娘子搞鬼,沈夫人不禁难忍。
傅天瑜搅和周绎、青英时,这个四娘子就跟着添乱,如今五娘子身子还没好,她又去那里煽风点火。万一自己没拦下,真让五娘子出了家,既损了周家颜面,怕五娘子也要伤了身子。
就算是在周家待得不痛快,也不至于逮着哪个都要害罢?也不知这个四娘子打得什么主意,竟好像全家跟她都有深仇大恨一般。
想起四娘子曾动周绎的脑筋,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她强压住了火气,待面上看不出愠色了,才让人去寻四娘子过来。
气归气,乱了方寸可不行。
吴家对周道昭有多重要,沈夫人心里还是清楚的。若不是四娘子敲锣打鼓地喊人看她私通,周家便不会拿她怎样。
四娘子听说沈夫人请,猜到是和五娘子的事有关,虽难免紧张,她心中却畅快得很,一个婢女也不带,跟着沈夫人遣来请她的人就过去了。
及进了厅中,四娘子袅袅娜娜地行了个礼,待沈夫人赐座,她又谢了一句,便在婢女端来的胡凳上坐了。
沈夫人倒也直白,把服侍的都遣了下去之后,直接问她可是跟五娘子说了什么。
四娘子正要起身回话,却被沈夫人拦住。
“好生坐着便是,你我只当闲话了。”沈夫人轻声吩咐道,语气听不出个喜怒哀乐。
四娘子面色不动,心里却冷哼了好几声。
她先堆起一脸的笑,再次谢了座,接着便不紧不慢地说起话来:
“五娘子这次小产实在蹊跷,我觉得不对劲,就跟她多说了两句。左不过是问她为何身边没人提醒,为何医官来诊脉却没瞧出有孕,倒没说别的什么。后见她迷迷糊糊的,有些可怜,便多往她屋里去了几次罢了。”
“你觉得如何不对劲?”沈夫人说着,慢悠悠喝了口茶。
四娘子嘴一撇。
她最看不惯沈夫人的便是那副高人一等、成竹在胸的样子。
略想了一想,四娘子开始冷嘲热讽:
“这婢女没经历过,不知道这些事也是自然,怎么月信不来,找了医官瞧,竟说是行经不顺、气滞血瘀所致呢?
“褚医官也是个有本事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来,竟然说辞官,就准了他辞官了。我当时就跟五娘子说,若换了我,管他是不是故意,非要他给我儿子陪葬不可。
“当初我的孩子没的蹊跷,夫人想必也知道。这一次轮到五娘子头上,我与她同病相怜,便多去看了一看。
“即便发发牢骚,也是气不过而已,都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可是有人在夫人跟前嚼舌头了么?”
沈夫人闻言心惊。
四娘子的孩子,不是她自己折腾没的么?
怎么听她这话,倒像是埋怨旁人?(。)
第二六四回 意难平()
沈夫人对四娘子的性子也算了解,听她话里有话,心下不禁纳罕。
她一直以为四娘子当初被周道昭伤了心,任性滑胎,周道昭为了遮掩这件丑事才让同一个医官去瞧。
至于医官被贼人害了,周道昭并未提及,也不见他有什么异常,反观四娘子倒是整日愤愤,对医官一事又避讳不提,沈夫人直以为那医官是被四娘子灭了口的。
可四娘子方才分明有所指。
沈羽想了又想,忽然有些明白。
过去之事,怕是她自以为是了。
落胎之事怕不是四娘子自愿。而其心中怨恨之人未必就是周道昭,恐怕早连她沈羽一齐恨了进去。
若再饶圈子,只怕自己愈发糊涂,然而旧事乃家丑,提起来也要有些忌讳。沈夫人略定了心,细思今日之日,想那四娘子连婢女也不带,说的话又都怨气冲天,分明就是来算账的。可算账的人若主动提及,未免落了下乘。恐怕正因如此,四娘子才不主动挑明。
虽知道四娘子的盘算,沈夫人心中倒不觉得如何。
账总归是要算的,既然四娘子端着,不愿先开口,自己主动提了旧事,诱她开口就是。
不过开口是开口,如何开口依旧是门学问。
沈夫人打定主意,先是一声嗤笑,道:
“你别当我不知情!当日是你自己任性,与国主置气,想让国主心疼、愧疚,这才偷偷买通了医官,求了一副滑胎的药。”
四娘子见她主动提起,以为沈羽装腔作势、明知故问,愈发恨得牙痒,阴阳怪气道:
“是了,一百两银子竟能让人冒性命之忧为我做事,说起来我还真是赚了。这样好的买卖,吴家经商百来年,竟是头一份呢!再有这巧宗,我也不能独吞了去,好歹要告诉娘家人,跟着我一起赚。”
沈夫人原以为是几百两的交易,哪想到四娘子竟只出了一百两,可如今不好露怯,倒像是自己也心虚一样。
她皱着眉看着四娘子,冷笑道:
“你这话我倒不懂了。正是因为你使了银子,才有人为你卖命,且到最后真的连命也丢了,怎么听你说话竟似有些不足?你满腹怨气的,究竟是冲哪个?”
四娘子刚要开口反诘,却忽然有些犹疑。
沈夫人也算是干脆利落,并不是畏缩的小人,她出言指责自己定有缘由。莫非当年医官真是死于非命,是自己错怪了周道昭?
才刚有些动摇,四娘子便暗暗自嘲。
她恨周道昭并不是杀人灭口这一桩,而是周道昭对她无半点真情,哪怕是怜惜也没有,不过是用恩宠换银子罢了。
且周道昭为人狡诈,或许连沈夫人一并瞒了也未可知。
又或者沈夫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