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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入为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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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午东奔西跑,总算熬到南宁绝消停了准备看书,现下居然又要她磨墨着手练字。

    夏溪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站在南宁绝身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又是哪里惹得这位小少爷不痛快了。索性也就将它放到一边,璀璨的眸四处打着转,欲要琢磨个恶作剧好生出一口气来。

    这厢,南宁绝已不快的用手轻叩着桌面,凤眸打量着她,“别妄想再用你那些小伎俩暗算本君,本君绝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跟头。”

    见自己的小算盘被人察觉了,夏溪苽倒也诚恳,一把放下手中的墨条,开门见山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当初已经答应我在酒楼里的恩怨一笔勾销,做什么现在又来找我算账?”

    “你当真不知道?”南宁绝亦将毛笔放下,见夏溪苽点头,却是冷笑一声,“本君何时说过要与你算账的话来?如今这般,是本君在护你周全。”

    南宁绝大抵是她从古至今所见,最最厚颜无耻之人。夏溪苽不由气得笑了,还欲在辩驳,南宁绝已极其不耐的站起身往屋外走去,使唤人的话信手拈来,“本君有些乏了,你去打些热水来伺候本君沐浴。”

    诚然,夏溪苽是会御水之灵,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手引来热水。这便意味着,她须得提着两个大木桶从厨房到浴池,已两百米往返跑的距离来回奔波。

    而比这些更让夏溪苽感到惊恐的是,南宁绝居然要她来伺候沐浴。这期间万一他把持不住,她又该如何自处?

    这般反复考量,夏溪苽愈发不安起来。无奈南宁绝人已不见踪影,她却不能做个甩手掌柜。

    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夏溪苽垂头丧气的赶到厨房。

    彼时天色已暗,夜空中隐隐现出了月亮的轮廓。

    仙界想要生火其实不太简单,许是木质不同,轻易不能燃起。需得找个火系的小仙专门掌管侯火,方才罢手。

    简单说明了来意,夏溪苽拎着两个水桶便开始了长达半个时辰的运水过程。期间障碍物太多,连驾云都不得。而南宁绝的浴池,却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上不少。周围树木围绕,好生惬意。

    待到夏溪苽气喘吁吁的将最后一桶水送过去,南宁绝已经悠然自得的躺在池子里小憩了。夏溪苽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一路低着头努力不去打搅来人,却在把水倒进去的那一刹那,功亏一篑。

    原因自然是南宁绝不知何时恬不知耻的游了过来,伸手拦住夏溪苽的臂膀,嗓音蛊惑,“你这一天也累了,且先下来,与本君一同洗吧。”

    这叫什么话,鸳鸯浴吗?

    夏溪苽惊慌之下便欲抽开手,谁料南宁绝根本不允她。挣扎间手上一用力,夏溪苽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霎时水花四溅,水的暖意渐渐席卷全身,夏溪苽却只觉手脚冰凉。她根本摆脱不开南宁绝的钳制,只得将双眸愤愤瞪向南宁绝,冷声道:“上仙这是何意?”

    “何意?”南宁绝嘴角勾起妖娆的笑,“夏溪苽,本君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想玩到几时?”

    他说着双唇便要侵上来,夏溪苽抗拒的撇过头,下一秒,下巴就已被他擒住。来人的凤眼下,隐隐有火焰腾起。

    避无所避,夏溪苽紧抿双唇,目光却死死凝视过去。

    南宁绝却是忽然停下了动作,只回望着夏溪苽,眼底寒意渐浓,“你竟是,真的厌恶本君?”

    夏溪苽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微微移向南宁绝摆在她腰间的手,“您若真的做了什么,我才不会厌恶于你。而是,恨。”

    她眼神太过凌厉,竟逼得南宁绝下意识松开手。夏溪苽见状即刻凝神自手心射出一道水柱,披头盖面便朝南宁绝袭来。

    她此刻哪里还管什么尊卑有别,清白都差点被人毁了,手下自然不会留情。

    南宁绝许是没有料到夏溪苽会有这么一手,急忙侧身避让,竟让夏溪苽彻底逃出他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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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何谓天命】() 
夏溪苽此刻也顾不得身上潮湿,担心南宁绝会追上来,索性便将他置于一旁的换洗衣物一并携了走。

    这一路直直跑到朗坤殿外,夏溪苽正欲驾云逃跑,却在瞧见月色下的那一抹白衣时,顿住了脚步。

    他身旁站着一只半人大的白鹞,淡淡的金光自他掌心浮起,化作一缕缕柔色的线条轻轻浅浅的没入那白鹞受伤的左翼之上。

    月华清冷,将一人一鸟包裹其中,却仍是出奇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云衍渐渐收回手,许是感受到来人过于炽热的目光,缓缓回首。

    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当绝世的容颜就这么生生引入眼帘,夏溪苽还是不争气的为之一怔。她大概也是觉得尴尬,只佯装无事人一般笑道:“神君怎么会来这里?”

    一重天分别,天庭上解围,那之后,他们有多久不曾见过了呢?

    怕是不足两日光景,可为何,却让她觉得无比漫长?

    云衍亦是一笑,凉薄的眸望向那只在他脚边不停蹭着脑袋的白鹞,“小白受伤的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告诉你,如何告诉你?

    见夏溪苽面容憔悴,云衍也已想到不妥之处,上前几步走到她跟前,微微叹了口气,“你今日倒是过于狼狈了些。”他说着,白袍微一挥动,夏溪苽便觉周身的水汽已尽数散去,留仙裙又如方才一般清爽干净。

    “御水之灵除了能够引水,亦可以散水。这一点,我原以为你是明白的。”

    算不上责怪的口吻,夏溪苽却不知为何感到鼻尖微酸,满腔的委屈竟有尽数上涌的趋势。她慌忙吸了吸鼻子将这莫名的情绪压制下去,牵强着扯出一抹笑容,“南宁上仙要我伺候他沐浴,一不小心就害自己也掉了进去。”

    话一出口,夏溪苽才觉有些歧义。顺着云衍的目光望过去,便见他正望着她手中南宁绝的衣物出神。

    夏溪苽觉得窘迫,亦生出些许怕云衍误会的不安。还待解释几句,云衍已淡淡收回眼神,凉薄的眉眼看不出是喜或悲,“听闻你与南宁上仙婚期将近,今日一见,到底所言非虚。”

    夏溪苽眸色一沉,不置可否道:“神君此言何意?”

    云衍淡淡笑开,“西瓜,我这是在恭喜你。”

    听他如此说,夏溪苽不知怎的竟也失了要去辩解的气力,强撑着笑开,语气里说不出的倔强,“是啊,南宁上仙身份尊贵,器宇轩昂,又善解人意,能得到这样的好夫婿托此终身,神君会恭喜我,也不足为怪。”

    她说着将目光凝向云衍,心底竟暗暗生出淡淡的期待,期待从那双凉薄的双眸中泛出不悦的神色。

    然而,云衍没有。从夏溪苽说出那番恭维的话起,自始至终,他都秉持着那抹淡然的笑意,毫不避讳的回望过去。

    夜色清幽,这份静谧很快便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夏溪苽颇为无奈的回头,望着那已换好一身整洁装扮的南宁绝,俊逸的脸上一派得意之色。

    他微微朝云衍行了个礼,便极其熟稔的伸手揽过夏溪苽的腰肢,眼底的寒意早就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戏谑意味,“就知你是同本君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若不是本君无意听见你与神君的谈话,你这小东西还准备瞒本君到几时?”

    如此说来,她与云衍的对话,南宁绝怕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夏溪苽暗暗叫苦,当着云衍的面又不好反驳,这个误会,她大概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南宁绝将话说完便不再理会她,只望着云衍又是规规矩矩作揖道:“神君移驾朗坤殿,不知所为何事?”

    云衍微微颔首示意南宁绝不必如此,云淡风轻道:“这只白鹞原是我送出去的,如今受了伤,自然也该由我医治。现下已无大碍,我也便放心离开了。”

    语毕,云衍目不斜视,径自招来一朵祥云就往远处飞去。

    白衣微动,绝代风华。

    夏溪苽见他离开,心底无端便觉一处空落落的。她还来不及细想缘由,南宁绝已拉过她,神采奕奕道:“本君竟不知你已如此倾慕与我,但你既如此上心,本君便破例向皇祖父再求一次婚礼。出身卑微也无妨,到时候下令西海那老头改个尊贵些的身份便罢了。至于灵力微弱,那就更不在话下。日后有本君助你修行,你根基又不错,若潜心修炼,终有一日可成。到时候本君再升你做正妃,你可还满意?”

    “我不满意!”夏溪苽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得一股怒火,一把甩开南宁绝牵着她的手,将那身衣物砸过去,便朝屋里赶去。

    夏溪苽只是不愿意承认,她不过是因为云衍冷漠疏离的态度感到心痛,连带着南宁绝亦无辜受到牵连。

    南宁绝却是难得没有发怒,兀自攥紧手中华服,凤眸淡淡望着夏溪苽离去的背影,眼底那抹神采渐渐黯淡下来,转而变得阴霾不定。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夏溪苽还在沉睡之中,便听屋外一阵喧闹的声响。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小白已扑棱着翅膀,火急火燎的破门而入。

    这厮因着云衍的福泽,已经彻底痊愈,飞行起来毫不费劲,显然兴奋不已。

    夏溪苽此时被屋外的动静吸引开去,又加上小白这么一闹腾,睡意全无。索性换好衣服出门,一抬头便瞧见金色诏书立于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明晃晃的令她禁不住眯起眼来。

    只听天地间传来一声威严的“宣旨”,殿内宫娥兵将纷纷行下跪拜之礼。夏溪苽还未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迹,见到此番情形,也不得不跪下听旨:

    “西海之女,贤良淑德,兰心慧质,深得朕意。今特封号彩辰,赐婚配于朕孙南宁绝,择吉日成婚。”

    语落,金光淡淡消散,独留一众宫娥兵将齐齐向夏溪苽道贺,“恭喜彩辰仙子。”

    没想过婚礼会来的这般突然,南宁绝远比她想象中要有效率得多。

    夏溪苽苦苦一笑,缓缓站起身子,朝跪拜的众人摆了摆手,就欲转身朝屋内走去。

    如今这般荣耀,到底不是她亲手赚来的。托了南宁绝的面子,又有什么值得骄傲?

    这般想着,背后却忽然传来南宁绝低沉的嗓音,“你不开心?”

    夏溪苽怔了怔,一回头,果见南宁绝阴沉下脸满含探究的打量着自己。

    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咬着唇斟酌许久,方将璀璨的双眸凝望过去,认真道:“南宁绝,我知道的,你是个好人。只是我……”

    在现代的时候,有太多觊觎她容貌的男子曾向夏溪苽表过白。好人卡她送了不计其数,偏生到了南宁绝这里,竟显得难以启齿。

    余下的话她还未说出口,南宁绝已经一挥衣袖,冷声道:“婚礼是云衍神君的旨意,你若是不满,便找他去理论。”语罢,也不等夏溪苽多说什么,迈步便朝里屋走去。

    夏溪苽闻言,却是如同天雷阵阵,瞳孔失了焦距。

    云衍,这场婚礼,竟是承你之意吗?

    我夏溪苽一介凡人,何德何能?

    她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含了一份笃定。翻身坐在小白身上,淡淡道:“去你原先的处所。”

    照着寄主身前的记忆,夏溪苽是知道云衍所处之地于九重天外,却不想是在这般高耸入云的地界。

    花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工夫,小白才在一处泛着淡淡金光的云层上停下。

    此处仙气比别地浓郁醇厚,屏障外祥云缥缈,夏溪苽一见也知是云衍的处所。正想着该如何破除这一结界,却见那屏障陡然间发出耀眼的金光。下一刻,里面清雅的景致便一览无余。

    夏溪苽从小白身上下来,缓步走进,心下不由一惊。

    四处竹林缭绕,不闻风声,可这般风景,却是同她在二重天云衍带她小憩的别墅,如出一辙。

    朴素简单,却又清幽惬意。虽不似天界的雍容华贵,但亦别有一番情趣。

    这厮竟是在每一重天里,都建了这样的屋子吗?

    夏溪苽四处张望,脚下不停,一路往悠僻的小道走去,终是在穿过一片竹林后,遇见一派恬淡之色,喂着鱼食的云衍。

    阳光正暖,青草亦茂。

    夏溪苽莫名间便想起一句话来,说是你喜欢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可是她此刻却觉得的,不是他有光。

    而是当他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你终究是来了。”云衍撒下最后一把鱼食,拍了拍手,定定望过去。

    夏溪苽这才回神,想起此番来意,心底隐隐生出几分薄怒,“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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