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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入为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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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眼细细看了许久,似有若无一声叹息,“云邸,消失了。”

    众仙闻言,皆明白过来眼前的变故究竟是何缘由。

    那是神迹,云衍神君留在三界中唯一的证据。

    “恭送云衍神君。”

    玉帝为首,众仙齐齐叩首,天地静默,仿若哀悼。

    纵使拼尽全力赶到,云邸消亡的速度还是无法减缓。

    彩辰怔怔看着,无数回忆像是倒带的电影,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西瓜,你说你不信天命,可是芸芸众生三界,又有谁能摆脱于它?”

    “婚礼那天你须得驾云万米至朝圣殿,我方才渡了一千年灵力于你,总归不会再从云端上落下了……算作是,我送与你的嫁妆。”

    “彩辰,嫁给我吧。”

    ……

    嫁给我吧。

    彩辰缓缓蹲下身子,泣不成声。

    “我愿意的,云衍,我愿意的。”

    “我听你的话,我会替你守护四海八荒,你能不能,醒来看看我?”

    “可是怎么办,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金芒愈加耀眼,韵雅景致一点一点显现,最后再趋于消亡。

    属于云衍的气息,消失殆尽。

    彩辰将头紧紧埋在膝盖,原先镇定自若的模样不复存在,泪水浸湿她的衣襟,她毫不在乎,固执的哭得像个小孩。

    姗姗来迟的白鹞“咕咕”叫了两声,弯下脖子去蹭主人的发。

    彩辰抽泣着搂住它的脖子,仿佛世间唯一的倚靠。

    不知过了多久,没人明白度过了几个日落,她站起身,好似终于明白云衍回不来了,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眼底的落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好在她并不准备掩饰,黯淡的眸定定落在云衍消失后空出大片云层之中,声音有些缥缈,“不见了也没有关系,我把它变回来就好了。”

    说完,她低低笑了两声,彩光倾泻而出,四处漂浮的祥云缓缓聚拢,渐渐拼凑成云邸最初的大小。

    彩辰漫步上前,意念微动,转眼间云层上方已出现大片土壤。她再一凝神,数道水波亦在她手心萦绕。

    彩辰有些自嘲的想,如果云衍知道她拿那五行神力用来做这些,会不会气得跳出来骂她?

    不会的,他那样波澜不惊的性子,大抵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两声。

    想到这里,彩辰胸口一滞,聚集在手心的水瞬间落于土壤之中,不见踪迹。

    自己怎么还没适应呢?

    云衍他,已经不再了啊。

    朝圣殿内,仙气缭绕,众仙毕恭毕敬的立于大殿之上,玉帝坐在高台中央,不怒自威。

    托塔天王上前一步,作揖朗声道:“天界不可一日无神明守护,彩辰上神继位大典还需早日举行。”

    玉帝微微颔首,威严道:“爱卿说得在理,只是不知彩辰上神如今情绪如何?”

    他话音刚落,顺风耳亦上前作揖道:“回玉帝的话,距小仙数日探查,上神一直将自己锁在云层之中不出来,云层外设有结界,虽探查不出什么,但想必还未送云衍神君仙逝的悲恸中恢复过来。”

    玉帝剑眉皱了皱,严肃的嗓音中几分为难,“既如此,继位大典怕是还要延后。”

    托塔天王闻言,布满络腮胡的脸上有些焦急,“继位大典早已延迟半月之久,臣只怕罗刹地那边自恃我们天界没有神明守护,蠢蠢欲动。”

    “托塔天王此言差矣,看守罗刹地本就是你职责所在,怎可尽数推脱到上神身上?”一直不曾说话的太上老君淡淡开口,目不斜视。

    “老上君你这么说未免太不厚道,谁不知道近来罗刹地愈发不安分,有神明守护,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托塔天王神色稍显难堪,但又极快被他找到托词堵回去。

    太上老君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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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同病相怜】() 
玉帝无奈摆了摆手,正声道:“众仙家无须争执,眼下之际,最好的办法还是有谁能够将彩辰上神请出来。”

    托塔天王显然一直在等这句话,当即接口道:“臣曾听说上神从前与月老最为交好,前去墨渊前只同他一人单独见过。臣以为,由月老出面劝阻定是两全的办法。”

    太上老君拂尘一摆,面上已有了怒意,“托塔天王,你别以为你打得什么算盘老朽不知道。云衍神君才仙逝多久,你就急不可耐忙于自保?”

    托塔天王被人戳中软肋,脸上一红,急急反驳道:“我也是为了天界大局着想!”

    太上老君又是一声冷哼,“且不论彩辰上神有多痛心,便是老朽也时常寝食难安。你不在乎自是无妨,可怜月老得知神君陨落的消息日日躲在他那月楼中不出来,如今却被你这自私小人硬生生担下这样的烫手山芋!”

    托塔天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上前几步呛声道:“太上老君,我敬你是天界元老才处处与你相让,你何苦含血喷人?神君陨落的事情我如何不伤心难过?仙界因为此事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难道就不应该有一个人跳出来主持大局?”

    “够了!”玉帝一声怒喝,龙纹衣摆猛地一拂,一双凤眸锐利的扫视着众人。

    天子之威常人难以承受,纷纷收敛神色,恭敬作揖。

    玉帝这才叹了口气,淡淡道:“月老素来与老上君谈得来些,他的事,还请老上君多多担待。”

    太上老君再不情愿,也不好拂了玉帝的面子,亦心知玉帝此时处境同样尴尬,遂沉声允诺道:“还请玉帝放宽心。”

    托塔天王自觉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的看向太上老君,趾高气昂的话还未多说一句,玉帝威严的嗓音已然传来,“罗刹地的事托塔天王难辞其咎,日后若再有差池,朕唯你是问。”

    托塔天王耷拉下脑袋,规规矩矩道:“臣明白。”

    今日朝会便如同闹剧一般收场,众仙各怀心思,一一散场,独剩玉帝端坐高台良久,目光悠远。

    “云衍,你待朕的子民仁慈,却养出了这样不知报恩的性子,说到底,还是朕的过错。”

    九重天外,顶端的一朵白云之上,祥云缭绕,金光自边缘弥漫开来,彩虹横架之上,一派祥和之地。

    彩辰坐在石椅之上,神色自若的喂着鱼食。

    “小桥流水,春暖花开。”

    声音由远至近传来,几分爽朗。

    彩辰侧目望去,来人一袭绛紫色华服,行至跟前,便开始装模作样的行礼。

    她也不拦她,嘴角笑意苦涩,“容柒,如今连你,也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来人当即收手,轻车熟路的找到一旁的石椅坐下,望着四周景致,颇为感慨道:“这确实怪不得我,我不过下凡历了几劫,回来时便得知你成神的消息,很多事难免要知晓些许分寸才好。”

    听她如此说,彩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笑道:“也是,当初你将偷盗桃花酿的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我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容柒大笑三声,英眉上扬不见半点惊慌,“你这里倒是和云衍从前的摆设分毫不差。”

    “凡事用心记了,按部就班而已,又有何难?”彩辰笑了笑,忽而想起以往惊异于云衍竟在每一重天都安置了处所,却原来,不过太寂寞而已。

    容柒点头,赞同道:“你这人太固执,起先你执意要在人间修葺竹屋,我便明白。”

    彩辰不理会她话中有话,随口问道:“你从前进过云邸?”

    容柒伸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就来过一次,还是被人警告的那种。”

    彩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但八百万年前,作为九曜星中的一颗,我与你们共同生活过。只可惜封印墨渊那一天我亦被人封印起来,直至数万年前才觉醒。”容柒语气淡然,红紫色的眸中却有悲伤一闪而逝。

    “云衍大抵是一眼便认出我了,他怕我将他的计划全盘告知与你,还特地找我过来开了一场座谈会。”

    印象中素来淡泊的云衍总是对容柒不甚待见,谁想竟是这样的缘由。

    彩辰不禁莞尔,笑容却不达眼底。

    想想,便道:“你此去人间,可有什么收获?”

    容柒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句话说得同仇敌忾,“现下这样,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故作无谓。

    这样的表情也许骗得过别人,却瞒不住彩辰。

    她反手握住容柒的手,星眸定定凝视着她,认真道:“你和我不一样。”

    容柒一怔,又听彩辰继续说道:“云衍用了兵解之术,三魂七魄消于无形,绝无寻回的可能。但是你不一样,墨渊被毁,残存的魂魄兴许趁机逃了出来,总是有希望的。”

    她说着,缓缓摊开手掌,只见彩光乍现,掌心蓦然便多出一盏灯来。

    容柒一惊,叹道:“聚魂灯?”

    彩辰颔首,将那盏聚魂灯放置容柒手心,“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南宁绝的珍宝阁,昔日我替他列出清单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么个宝贝,我方才隔空取了来,心想你或许有些用处。”

    “你左右也是个上神了,竟还同我一般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容柒嗔她一眼,眸中悲伤更甚,“你如今都自顾不暇了,何苦还替我操这些个心?”

    彩辰摇了摇头,紧了紧二人交握的手,“食髓知味,你有多不容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容柒并不是个扭捏的主,更何况聚魂灯她亦寻求了许久,当下收入囊中,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彩辰,接下来我所说的话,都是云衍以往不让我说的,你可愿意听下去?”

    彩辰怔了怔,复又笑道:“有关云衍的事,多一点也好少一点也罢,我都是这般模样了,知不知道又能如何?”

    “你恨他?”容柒直直看着彩辰,一句疑问说成了肯定。

    彩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淡淡道:“我说不明白,然他所做一切必是希望我能恨他的,否则,又怎会凡事都做得如此决绝?”

    “这就是我今日来这里的原因。”容柒让自己与彩辰平视,正色道,“云衍为你做过许多事,他不愿我告诉你,但我思前想后都觉得缄口不言,对你对云衍,都不公平,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彩辰怔怔看她,洒满阳光的河面波光粼粼。

    她听见容柒缓缓开口,记忆似长河,追溯到亘古的过往。

    “你若愿意,不妨去天河看看。”

    送走容柒,彩辰又径自呆立了许久,方才意识到什么一般,正色道:“进来吧。”

    她话音刚落,果真便有一名身披红色大褂的老者,手持木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原本红光焕发的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根皱纹。

    月老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方垂着脑袋道:“老朽今日赶来的原因想必上神也是清楚的,彩辰上神大可不用理会,这件事情说到底老朽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彩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椅示意月老坐下,倾城之姿此刻显出几分慵懒,“他们委实过于心急了,即便是为了云衍,我又如何忍心置他们于不顾?”

    说到这里月老亦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手中的木杖被他敲得“咚咚”作响,“可不是我说他们,云衍神君尸骨未寒,那一众仙家就忙着找接班人,我都替神君不值!”

    彩辰轻轻一笑,星眸中划过讥讽之色,“尸骨未寒?他可是什么都未替我留下。”

    初建好云邸那日,她曾重新回过一重天,她想要云衍替她分享她的喜悦,可纵然掘地三尺,她仍找不到他一点踪迹。

    便是他身前最爱穿的一袭白衣,她也找不到了。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云衍于她,素来心狠。

    “彩辰上神此言差矣!”月老闻言急忙摆手,从袖口处摩挲出一物来,“老朽虽说是拗不过太上老君的嘱托前来,但最最要紧的,还是想要将它物归原主。”

    彩辰猛然直起身子,月老手中的石块阳光下剔透莹白,泛出淡淡的,暗紫色的光。

    那是红石,凝结着她与云衍心尖之血的红石!

    意识到这点,彩辰不由分说上前抢过红石在怀,一时间泪水再度溢满眼眶。

    为什么呢?

    她明明都打算放手了,为什么还要让她记起这些?

    凭什么你说走就走,非留我一人承受这些痛苦?

    人一上年纪就喜欢多愁善感,月老见彩辰如此,心底不是滋味,兀自背过身去抹了把老泪,这才又转过身来,小心翼翼道:“一开始老朽听闻云衍神君说要找您回来,自是觉得不可思,可到最后您亦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老朽面前。老朽不才,只不过是觉得兴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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